天兵在1917 670
事情就是這么有趣,國際政治中你永遠能信任的都只有自己,至于朋友你永遠都不知道他會什么時候在背后捅刀子。當納賽爾同美國大使進行過一輪交談之后,他是徹底明白了什么叫唯利是圖。
怎么說呢?美國人口頭上說兩國友誼不會忽視埃及遭受以色列侵略不管,但實際上卻暗示他,如果沒有足夠的政治利益,美國元老會很難同意對埃及的更大的援助。這實際上就是赤果果的要求納賽爾讓利割肉。
當納賽爾走出美國大使館的時候,臉色黑如鍋底。他知道美國人可能會很難纏,但是沒有想到美國人會如此的利欲熏心。根據美國大使的說法,美國希望擴建蘇伊士運河,以便增加這條運河的運力,所以蘇伊士運河的股東們需要追加投資。
聽上去似乎不錯,增加蘇伊士運河的運力不是好事么。但是事情沒有那么簡單,因為不是所有的好事都必須馬上做的。是的,有些同志可能不理解,好事就應該馬上做嘛,為嘛不做呢?不管是人還是國家精力或者說能力都是有限的,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必須有個統籌規劃,先做什么后做什么,量力而為。
舉個簡單的例子,載人航天工程是好事嗎?從長遠來說當然是重要的好事,但是從后世的大天朝來看,在這方面的投入很大嗎?實際上真心算不得大,跟冷戰時期的英美來比簡直就是九牛一毛。為什么不趕美超英呢?原因也很簡單,這玩意兒遠景美好,但近期的投入和收入之間的效費比實在難看,說不好聽點除了政治意義大之外,經濟效益和邊際效益真的很那啥。
而擴建蘇伊士運河也屬于這一類的情況,暫時來看近十年二十年蘇伊士運河的運力是能夠滿足需求的,擴建雖然對長遠有利,但是近期等于是浪費。這些寶貴的資金對埃及來說完全可以投入其他更重要的領域,不管是民生還是軍備埃及需要花錢的地方不要太多太多。
而且美國人表現出的意思也清晰,這次擴建的投入是相當大的,絕對不是小錢。這筆錢埃及能拿得出來?說句不好聽的,別說埃及,就是蘇伊士運河公司的另一個大股東英國也拿不出這筆錢,唯一有資金投入的就是財大氣粗的美國人。
并且我們還必須好好的想一想,美國人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選擇擴建蘇伊士運河,是他們真的不滿意當前蘇伊士運河的運力嗎?說句不好聽的,蘇伊士運河的運力對美國的影響不大,通過這條運河的商船大部分都是去歐洲的,美國此時還是最大的產油國和石油輸出國,都在往外賣石油,壓根不需要往回運,對蘇伊士運河的運力沒有太大的需求。反倒是西歐各國更看重這條重要的通道,對運河的依賴更大。
那么難道美國是活雷鋒,自己掏腰包幫助西歐各國?要不要這么天真,美國人什么時候這么好心過?
所以事情就很明顯了,美國人此時提出擴建蘇伊士運河絕對是不安好心,其實就是想方設法的獲得運河控制權的一種手段。擴建需要花錢,而英國和埃及都掏不出錢,如果只有美國掏錢那么后面就面臨一個問題,股權怎么調整?
總不能美國人白出錢不占有權力吧?按照一般的商業慣例來說,追加投資之后股權肯定要做調整,出錢多的自然要多占一點股份,不出錢或者出錢少的股份就會被稀釋。而現在美國人玩的正是這一手,這叫做光明正大的強搶!
對埃及來說選擇就很簡單了,如果同意,手里頭的股份肯定要被稀釋一大部分,這是納賽爾絕不愿意看到的,除非他能夠拿出錢來。但我們都知道埃及沒錢,要么他想辦法搞錢,要么就只能選擇拒絕。
可深入的想一想,現在埃及能夠拒絕美國的建議嗎?擺明了埃及如果不同意,那美國人就會接著以色列好好的敲打埃及,見死不救那是再正常不過了。
可是納賽爾又真心不愿意答應這種要挾,收回蘇伊士運河的股權可是他上臺的重要資本,正是因為他能夠搶回很大一部分股份,滿足了埃及民眾的民族自豪感,又拿回了真金白銀讓埃及政壇和軍方多了收入,這才穩定了他的地位。一旦股權被稀釋,這一項資本就被注水了,會引發什么,用屁股都能猜到。
所以納賽爾必須要慎重,因為擺在他面前的選擇都十分的糟糕,是一個比一個更壞。自然的納賽爾的表情不好看就很正常了。
“我們恐怕只能答應。”薩達特也有點咬牙切齒了。他也看得出美國人這就是赤果果的掠奪,就是吃定了埃及沒辦法反抗,這就是乘人之危!
不過薩達特也很清楚,現在的埃及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只能選擇接受美國的盤剝。不過他也恨恨地表示:“我的朋友,我們這次所受的挫折和侮辱日后我們定會成倍的奉還,但是現在我們只能隱忍只能暗暗的集聚力量!”
納賽爾并沒有馬上下定決心,這樣的大事他必須慎重考慮,不過從他的表態看來,他也同意了薩達特的建議——忍!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次埃及和以色列之間的從沖突很可能就要便宜美國人了。不過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李曉峰高度關注的事情,怎么會讓美國人吃獨食?
就在美國大使表明了美國的態度之后沒多久,葉夫根尼找到了薩達特,他給埃及人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我的朋友,聽說你遇到了麻煩?”
自從政。變成功之后,薩達特的眼界是開闊了不少,尤其是獲得信息的渠道是更多了。他不難搞清楚葉夫根尼這個德國記者的身份有多大的水分,很顯然這位記者真正服務的對象是蘇聯kgb,這位是蘇聯特工。
所以,這一段時間,薩達特是有意無意同葉夫根尼拉開了距離,不做太親密的接觸,以免引人非議引火燒身,當然,薩達特也沒有完全斷絕關系,因為多一條對外接觸的通道總是好的。
可能有同志覺得奇怪,葉夫根尼這個間諜工作也干得太次了吧,這么快就暴露了身份,一點兒都不隱蔽,都不驚心動魄,必須給差評。
此言差矣,其實情報工作人員沒有你想象的那么神秘,他們的工作也不像間諜電影里演的那種秘密接頭神神秘秘,大部分的情報工作人員其實身份都沒有那么隱蔽,他們的活動有相當一部分是公開的,比如各國使館掛著參贊秘書頭銜一類頭銜的家伙其實就是公開的情報工作人員,借助外交豁免權的便利,他們可以做很多事。
而葉夫根尼就跟這一類情報人員的工作類似,他存在的意義是公開收集情報,公開同外國政要接觸,做一些私下的溝通工作。這一類情報員屬于高端的情報員,身份不需要特別的保密,有時候他們的官方背景讓他們能做很多不方面公開進行的工作,比如說偷偷摸摸的跟地對國家外交人員交流。這一類的渠道是相當重要的,畢竟國與國之間妥協和政治交易才是主流,真正撕破臉pk的時候還是少。
葉夫根尼的工作就是同薩達特保持溝通,因為熟知歷史的李曉峰很清楚薩達特在埃及的歷史地位,客觀上說他的政治水平比納賽爾還要高不少。所以跟這樣的強人保持溝通的渠道就非常的重要了。
當然薩達特也有點搞不明白葉夫根尼突然跑來干什么,是來勸降的的嗎?
葉夫根尼當然不是來勸降的,因為埃及和以色列之間的這點破事不存在什么投降一說。因為美國和蘇聯的存在,這兩家不可能允許埃及和以色列之間任何一家倒下,而且二戰之后也不存在什么滅國之戰了,想要消滅和吞并敵國面臨的成本和壓力實在太大太大了。所以只要國際格局不出現特別大的變動,就只能永遠敵對共存下去,他們之間撕逼的這點兒事兒,其實就是國際大流氓之間的明爭暗斗。
言歸正傳,葉夫根尼問道:“據我了解,美國政府似乎有意擴建蘇伊士運河?”
薩達特對這個消息有點吃驚,因為這件事對埃及來說太關鍵太敏感了,所以干脆封鎖消息,只有極少數人了解這個情況。雖說薩達特并不認為埃及的情報機關有多強力,但還是認為保密尤其對這個絕密情報的保密工作應該還是比較到位的,短期之內是絕不可能泄露的。但現在才過了多久?蘇聯人就聞風而動找上門來了,這尼瑪保密工作簡直就是篩子啊!
雖然心中有些憤怒,但是薩達特表面上卻不露聲色,畢竟他不敢肯定到底是消息徹底泄露了,還是蘇聯僅僅聞到了一點氣味過來試探,不管怎么樣他這邊都應該滴水不漏。
所以他略顯驚愕的反問道:“我怎么不知道有這回事?你哪里搞來的小道消息?”
葉夫根尼也不是情報界的菜鳥了,耳濡目染了這么久,這里面的套路他也是清清楚楚,根本就不需要跟薩達特糾結這些,直接說明情況擊碎薩達特的僥幸強得多。
“美國政府預估的那個投資額度,按照股份比例貴國根本就拿不出來,所以我愿意代表蘇聯政府向貴國提出一個建議!”
薩達特的眉頭緊皺,因為葉夫根尼的態度太堅決了,根本就不像是來試探情報的,而是蘇聯很清楚情報的真實性,這是真的上門來做買賣的。而且他也比較好奇,蘇聯人到底想做什么買賣呢?
葉夫根尼說道:“我國政府愿意幫助貴國進行融資,條件是出讓一部分蘇伊士運河的股份……”
葉夫根尼微笑道:“一切都是可能的,因為對貴國來說這個問題十分棘手,如此巨大的資金貴國也是拿不出來的。而我國……”
薩達特有些不耐煩了:“我說了,我們不會跟以色列的朋友進行合作,如果貴國真的對蘇伊士運河的股份有興趣,請先中斷同以色列的關系!”
薩達特的態度很是堅決,雖然他知道讓蘇聯和以色列中斷關系根本就不可能,但不妨礙他試試,萬一俄國人腦殘了呢?
葉夫根尼當然沒有腦殘,而且就算他腦殘蘇聯的事業輪不到他做決定,他僅僅是談判代表而已,他只需要準確的表述蘇聯政府的意志就可以了。
“我的朋友,我還是請您先聽我說完,如果我說完之后,您還沒有興趣,那你可以直接將我趕出去,而今后我也不會再來騷擾您了,可以嗎?”
薩達特點點頭,他現在也有興趣看看葉夫根尼究竟想說什么了。
“貴國需要大筆保住主權的資金,而我國能夠拆借給貴國,當然,我國也能夠理解貴國對于我國同以色列關系的種種非議,這將給貴國帶來巨大的政治壓力。但是這種壓力不是沒有辦法回避的,我國政府將不會直接出面收購蘇伊士運河的股權,給貴國提供資金并接受股份的是芬蘭北方工業集團,這是一家在芬蘭和美國都廣泛開展業務的民間企業,同蘇聯政府沒有直接關系,這將回避掉大量的政治糾紛,不是嗎?”
薩達特有些發愣,他可沒想到蘇聯人會這么玩,雖說這有點掩耳盜鈴的意思,但有這層遮羞布和沒有那是完全不同的。沒有的話那就沒得談,有的話那就可以繼續坐下來聊聊了。
不過這并不意味著就好聊了,因為雙方的分歧還是巨大的,不管是薩達特還是納賽爾都不會同意將手里的股份出售給蘇聯或者蘇聯的民間代言人,不解決這個問題,根本就沒得談!(
天兵在1917 6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