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兵在1917 423 歷史的教訓(4)
不管耶穌實在公元30年還是公元33年或者36年殉道,總而言之,那幾年猶太人的生活狀態是很不如意的,不光有腐朽的神殿祭司和希律家族在壓榨他們,更糟糕的是異族羅馬人那個野蠻兇殘的總督彼拉多還在作威作福。
《新約全書》中的彼拉多形象還不錯,似乎是不愿意處死耶穌,耶穌的死完全是猶太人的責任。反正僅僅只看《圣經》的話,猶太人是典型的反派,羅馬人彼拉多顯得很“無辜”。
但事實是這樣嗎?眾所周知,《新約全書》是耶穌殉難差不多一百年后才得以成書的。那時候為了迎合羅馬統治者,肯定要將羅馬主子洗白白。而且這部新約后來多次修訂,刪節了大量對耶穌神性不利,以及對羅馬統治者不利的章節。
總而言之,新約中前后矛盾和錯漏的地方太多太多,很多東西都是似是而非讓人摸不著頭腦。歷史上的彼拉多可不是什么好人,其對猶太人和耶穌犯下的罪行是洗不干凈的。
比如這位彼拉多剛剛上任的時候,就做了這么一件事:他命令他的軍隊舉著畫有羅馬皇帝肖像的盾牌挺進耶路撒冷,這很顯然是耀武揚威是給猶太人一個下馬威(猶太教傳統是禁止崇拜偶像的,羅馬皇帝肖像肯定不適合出現在耶路撒冷)。
面對這個新上任的二百五總督,連羅馬人的狗腿子希律.安提帕斯都有些無語,只能親自帶領代表團面見彼拉多,懇求這位總督移去這些畫像。
面對猶太人的抗議,彼拉多是怎么做的?他將自己的衛兵派了出去,準備抓人。但是讓他想不到的是,猶太人也豁出去了,代表們干脆趴在地上將自己的脖子亮出來,意思是要么你殺了我們,要么就移去畫像。
面對猶太人的強烈反彈,這位總督不得不妥協讓步。移除了畫像。但是事情并沒有完,猶太人和新總督的摩擦才剛剛開始,正式上任之后,這位彼拉多四處鎮壓猶太反叛者。在加利利大開殺戒,使“加利利人的血摻雜在他們的祭物當中”。
總而言之,這位總督在猶太人中的風評很壞,用猶太人的話說“貪贓枉法、暴力、偷竊、毆打他人、濫用職權、大肆處決異議者和野蠻兇殘”。甚至連希律家族的都說他報復心很強脾氣暴躁。
要知道彼拉多代表的是羅馬,是羅馬委任統治以色列的代表。作為兒子的希律家族這么評價老子的代表,可見彼拉多有多么糟糕。
彼拉多當總督的那些年,可以說是猶太人生存狀態相當的糟糕,類似耶穌和約翰這樣的反抗分子是越來越多,整個猶太族群都處于風雨飄搖當中。
那么彼拉多當猶太行省的總督是哪幾年呢?大約是公元26年到公元36年。好吧,大家一定注意到了年份,在公元36年彼拉多就下臺了,下臺的原因很簡單,一個撒瑪利亞“先知”給了他沉重一擊。
這個撒瑪利亞先知向心潮澎湃的猶太人宣稱遭到了摩西的骨灰翁,要求猶太人接受其領導。而彼拉多則立刻做出反應。派遣騎兵殺了撒瑪利亞先知及其追隨者。
這項行動看似維護了羅馬的權威和統治,但卻激怒了撒瑪利亞人,連撒瑪利亞人都指責其殘酷無情,一時間是民憤滔天。這么說吧,彼拉多的鐵腕并沒能讓猶太人屈服,反而將猶太人逼迫到了公開反叛的邊緣。以至于羅馬駐敘利亞總督都不得不親自出手干預,罷免了彼拉多,將這個貨遣送回了羅馬。
這項舉措是如此的受猶太人歡迎,差一點這群人就將敘利亞總督奉為救世主。
圣保羅就是在這個時代背景下做出轉變的,雖然不可能有人知道其轉變的真實原因。但是我們可以進行大膽的猜測。之前說過保羅是法利賽人,遵循猶太律法的法利賽人怎么會走上全面否定和推翻猶太律法的道路?恐怕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保羅對猶太律法和猶太傳統徹底的失望了。他恐怕認為堅持傳統已經不能改變猶太人的生存條件了。
看看猶太人面對彼拉多的反應,處死耶穌的時候。猶太人上層幾乎是一致喊打喊殺,但是面對彼拉多時卻完全無能為力,竟然只能依靠羅馬爸爸大發慈悲。而對于那位驅逐了彼拉多的敘利亞總督,猶太人竟然感恩戴德,絲毫沒有意識到這不是恩賜,而是那位總督的職責。那位總督也根本不是在幫助猶太人,而僅僅是維護羅馬的統治而已。
那一刻,恐怕圣保羅的內心被狠狠地撕裂了,同胞的反應恐怕是讓他感到了恥辱,也讓他進一步認識到猶太律法和猶太人的圣殿真心是什么用都沒有。既然它們沒有用,那么還要它們做什么?
那么保羅的覺悟對李曉峰有什么作用呢?從后世華夏的經驗看共產主義在改善國計民生似乎確實是一點用都沒有,華夏的崛起是純粹資本的作用。那是不是說蘇聯應該學習保羅將共產主義的條條框框丟開呢?干脆學華夏掛羊頭賣狗肉算了,或者干脆連這張皮都別要了,華麗的走資本主義道路去吧。
這是相當嚴肅的問題,很可能造成的就是天崩地裂,蘇聯這個基本盤是列寧這一帶人好容易才拼下來的。沒有毀于敵人之手,毀在了自己人手上,那才是叫可惜。
而且在李曉峰看來,全面否定原有的路線和道路一點兒好處都沒有,蘇聯過去二十年的經驗說明原來那條路在某些情況下還是有用的,至少幫助蘇聯完成了部分原始積累。現在將其否定,老百姓都不一定買賬。
怎么樣在不動搖本身的基礎上完成改革,這就是學問了。那么歷史上有相關的經驗可以借鑒嗎?那一套不管白貓黑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的功利主義的態度肯定是有問題的,說是物質和精神兩手都要硬,實際上是一切向錢看。結果是動搖了黨的基礎,等發現問題的時候抓思想建設,頂多算亡羊補牢,至于晚不晚那只有時間才能證明。
可能有同志要說了,那一開始就抓思想建設不就行了。問題沒有這么簡單,思想建設哪怕是華夏改革之后也是年年講月月談,嘴炮就沒停過。但是在資本的沖擊下,效果如何?
這個世界上圣人總是少數,面對誘惑的時候,能有幾個人不動心?思想建設的嘴炮是屁用沒有的。僅僅靠幾句空話就讓人廣大黨員干部抵制糖衣炮彈,不能不說太天真了。人類歷史上出了幾個包公幾個海瑞?
還有同志說制度建設,靠制度來約束。提法倒是不錯,問題是制度這個東西不是包治百病的良藥,而且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十全十美的制度。只要是人類制定的游戲規則,就總能找到漏洞。更何況制度這個東西,總歸要人去執行。
沒有能落實制度的人,再好的制度也是三胖家的所謂民主,三哥家的所謂人權。那么究竟有沒有解決問題的辦法呢?還是看歷史教訓吧。
圣保羅的宗教改革成功了,基督教以其不可思議的包容性在羅馬帝國蔓延。從最初的異端邪教變成一統天下的國教。應該說這恐怕連圣保羅本人都沒有想到。
那么基督教成功的關鍵在哪里呢?實話實說這個宗教的教義是有硬傷的,什么硬傷?就是耶穌的地位。
按照圣保羅的說法耶穌是“人子”(也就是上帝的兒子),圣父圣子圣靈是三位一體的。從后來基督教主流教派的做法來看,一直都在想方設法的加強耶穌的神性,千萬百計的抹除一切耶穌是人的證據。
但是耶穌的降臨實在有些莫名其妙。如果他是救世主,那就應該拯救世界,至少拯救當時過的很凄慘的猶太人。但是,我們看不到這一點。猶太人在耶穌誕生和殉道前后的生活并沒有顯著改善,反而還極大惡化了。
按照基督教的說法,這一次耶穌降臨是洗滌罪惡來的,也就是發個信號,告訴世人要侍奉他,只有侍奉他才能脫罪,才能在他第二次降臨時通過最后的審判得以進入天堂。
實話實說。這有點掩耳盜鈴的意思。按照猶太舊約的說法,彌賽亞降臨就是開啟最后審判的時候。如果耶穌是彌賽亞,那他第一次降臨的時候,世界末日就將來臨。死人將復活,然后一一接受審判,沒有罪的上天堂,反之下地獄(是的,多提一句,不少同志以為按照三大一神教的教義。人死了就會上天堂或者下地獄,這是不對滴。正統的說法是,人死了是去不了天堂也下不了地獄的。只有到天啟來臨開始最后的審判之時,所有死去的人將復活,然后接受審判,那時候才能決定你最終將去哪。)。
很顯然,耶穌并沒有應驗這一切,對此新約的作者們必須要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就沒辦法自圓其說了不是。而他們給出的說法是耶穌這一次降臨是幫助世人洗滌罪惡的,也就是說在給大家伙一個機會,只要信基督一心向善,末日來臨就能通過審判然后上天堂。
然后圣保羅和基督的其他門徒還告訴世人,當耶穌第二次降臨的時候,那就真是末日了,所以千萬別猶豫,趕緊向主靠攏,這樣才能得救。
從基督教的教義看,上帝他老人家真仁慈,總是要給人類一個機會,當年發洪水滅世的時候,通知了義人諾亞。這一次又派自己的兒子在世間走一回,再發警告,再給機會。
但是,這個解釋實在是牽強。圣父圣子圣靈是三位一體的,圣子就是圣父,也就是說是上帝親自降臨人間給了人類福音和啟示。但有人要問,至于這么麻煩嗎?圣父何必變成圣子走這一遭?全能的圣父要洗滌人類的罪惡說不定彈彈手指就行了,要不然就像上次發洪水時再來個異象嚇唬嚇唬也挺不錯,那效果比耶穌釘十字架好得多。
所以在基督教早期,對于耶穌的神性是有爭論的,認為耶穌不具備神性的教派不在少數。按照這些教派的理論,耶穌的身份是先知,是圣父的代言人。這樣角色再結合他的殉道就合理得多了。
比如說教其實就尊奉耶穌是先知,是和穆罕穆德一個層次的。用穆罕穆德本人的說法,耶穌和他都是先知,都是來代替上帝(或者真主)傳遞福音和救世的。
從客觀的角度說。穆罕穆德的策略更加的高明,他向后退了一步,不說自己是神子或者什么救世主,因為這個牛皮很容易被拆穿。之前基督教已經玩了一把二次蒞臨的把戲。他再來一次效果就差得多了。
他干脆宣布自己不具備神性,也不懂得什么神跡和神術,他僅僅是上帝的使者。當然,他很聰明的將耶穌從神壇上踢了下來,將其拉到了和自身一個檔次。還宣布他穆罕穆德是上帝派來的最后一位也是最大能的先知,以后人類再不覺悟,也不會有新的先知來啟迪他們了。
在教義上說教沒有什么新東西,基本框架還是猶太教和基督教延續下來的那一套。但是穆罕穆德卻成功的完成了舊瓶裝新酒的工作。而且從后來教的發展來看,穆罕穆德非常的成功,完全不亞于圣保羅對猶太教的改造。
實話實說,李曉峰也很想完成一次類似的對蘇聯的改造,在保留舊有瓶子的前提下給換點新酒,讓其重新煥發活力。
那么李曉峰想要的新酒是種什么樣的酒呢?從經濟上說就是擺脫計劃經濟的桎梏,加強市場的作用。在政治上說擺脫的束縛。用更合理的手段處理國際關系。
先說前一項吧,要想擺脫已經實行了十幾年的計劃經濟體制,這確實有難度,尤其是這個體制還沒有表現出明顯問題的時候將其推翻,這肯定不會讓既得利益者高興。
計劃經濟的既得利益者其實就屬是蘇聯的特權階級,這一批人包括相當一部分老革命,以及類似蘇斯諾夫一樣的本本主義者。他們對老的教條墨守成規,不希望也不認為需要改變。
這一批特權階級在蘇聯數量還是相當廣泛的,具體來說包括大特權階級和小特權階級,大特權階級自然是那些高級老革命。比如說中央委員這個檔次的高級干部。因為蘇聯獨特的分配制度,他們能享受華麗的超國民待遇。
當普通蘇聯公民為了僅僅能容身的住房、自行車和基本生活而煩心的時候,他們擁有華麗的別墅、高級小汽車和大資本家的生活待遇。而且這批人的特權還延續到了他們的下一代身上。紅二代們能依靠父兄的支持輕易的取得成功(比如說米高揚就是個典型,沒有他的局委老哥。他能混那么好?)。而這樣的父死子承的“傳統”阻礙了其他“寒門”的晉升之路,拼爹的蘇聯將失去活力,將變成死水一潭。
李曉峰要做的就是改變這種局面,說實話很難。或者說基本沒有特別好的辦法。要么就像斯大林一樣,直接將所有的老革命和老走狗都干趴下,換一批新人取代他們。這種辦法倒是簡單直接。紅二代之所以是紅二代,特權之所那么特殊,根子就在權力上,沒有權力這就是個屁。
老革命死光光了,其后代還想子承父業恐怕是不可能的。但是這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只能算鏟除了舊的特權階級,而新的特權階級恐怕又會很快誕生。所以我們能看到斯大林在生命的最后那幾年突然對那些忠心耿耿的走狗出手,將包括卡岡諾維奇和莫諾托夫在內的走狗都打倒了。很顯然,這就是斯大林想出的解決特權的辦法,是準備將老頭子干光給新人騰位置。
很可惜,這是治標不治本。而且在斯大林末期,蘇聯的特權階級已經相當強大了,強大到一旦沒有斯大林,就再也沒有任何人能限制他們的。所以一旦有人想要妨礙他們的利益,他們就能聯合起來讓那個人滾蛋。
看看赫魯曉夫的改革,客觀說改革是對的(但是方法有問題),可一旦赫魯曉夫觸及到特權階級的利益,這幫人就聯合起來讓其“退休”了。
對李曉峰來說唯一的好消息是,因為列寧和托洛茨基的存在,近二十年內黨內斗爭雖然激烈,但是特權階級卻并沒有歷史上那么強大,處理起來稍微容易一點。
不過這并不是說這些特權階級就好對付,參考猶太人的經驗,舊的特權階級(圣殿祭司和希律家族)是怎么扼殺施洗者約翰和耶穌的改革的,只要有利益存在,這就是你死我活的斗爭。那么李曉峰究竟準備怎么處理這個問題呢?咱們往下看……(
天兵在1917 423 歷史的教訓(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