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兵在1917 417 會談(上)
這一天,天空一點兒都不藍,太陽一點也不紅,更沒有喜鵲在枝頭啼叫。相反,這一天,天空中不滿了陰云,黑沉沉的壓得人心里發堵。就仿佛有一場狂風暴雨即將來臨。
周公坐在共產國際專門調配給他使用的伏爾加牌小汽車上,看著列寧格勒街道兩旁的建筑,心中有百種感嘆。雖然這是他第一次來到列寧格勒,但是在夢中,他總能夢到這座城市的一切。在相當多黨員心中,列寧格勒是個神圣的地方,是員心目中的耶路撒冷。
周公雖然不至于帶著朝圣的心態進入這座城市,但要說他一點兒不景仰幾十年前的那場革命,也是不可能的。十月革命所締造的絕不僅僅是一個蘇聯,而是締造和鞏固了一種信仰。
在此之前從來沒有人真正的取得了一場屬于無產階級革命的勝利,而十月革命革命做到了這一點。蘇聯革命的勝利讓周公看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讓積貧積弱的華夏走上富強文明的康莊大道,真正實現它少年時期為中華而崛起的那個夢。
周公信步走下了轎車,嚴肅的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將襯衫上最后一個皺紋都拉平了之后,才隨著陪同人員走進了那幢別墅。能讓周公如此嚴肅對待的也只有列寧一人。作為理想的精神信仰,列寧對每個員來說都是那么的獨特。周公也是如此,能和這位導師大人會面,讓他由衷的感到興奮。
列寧的別墅裝潢得很一般,但給人一種別樣的平靜感。周公很喜歡這種感覺,甚至希望多年以后他自己退休的時候也能擁有這樣的平靜生活。
穿過別墅,在后面的小花園的亭子里。周公見到了傳說中的列寧,不過讓他驚奇的是,除了列寧之外竟然還見到了另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安德烈.彼得洛維奇。
對于后者能出現在這個場合。周公是又驚又喜,原因很簡答。蘇聯政府始終強調這是一次非正式的會談。和的大佬們都不會出現。而現在某仙人卻坐在了這里,難道情況有變化?
周公倒是希望情況發生了有利的變化,那樣華夏的抗日戰爭將更加順利一些。但是他又不能確定某人的突然出現真的是有利的,誰能保證呢?
周公有些忐忑的走上去,同列寧打招呼。這位導師大人看上去身體頗為虛弱,甚至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不過在這虛弱的外表下,周公卻能夠覺察到列寧的堅強。他說話的語氣以及笑聲無不證明了這一點。
除了看列寧之外,周公還特意在留意某人的態度。不過某人表現得很平靜,看不出一點兒端倪。
主賓分別落座,列寧首先說話,導師大人吐詞很清晰邏輯也很分明,這能看出他老人家還一點兒也不糊涂。不過讓周公感到驚奇的是,作為翻譯的竟然是某人。
“列寧同志讓我轉達給您,親愛的周同志,他很歡迎您到他這里做客。并盼望著能夠為華夏的抗戰和革命發揮作用。他愿意為華夏同志解決實際困難。”
周公曾經說過某仙人漢語說得很順溜,是不折不扣的中國通,不過他并沒有同某人直接打過交道。所以以為某人的漢語水平也就是那么回事。但是今天接觸了才知道,某仙人的語言能力確實不是蓋的。
“至于我,”李曉峰笑著解釋道:“列寧同志認為需要一個真正專業的翻譯為你們之間的溝通提供便利。而我就是今天的翻譯。”
周公在心中噢了一聲,但是他不會真傻到以為某仙人就真是來當翻譯的,很顯然,這是蘇聯為了規避某些障礙采取的措施。
事實真是這樣嗎?應該說不完全,讓某仙人來當翻譯,確實是的便宜措施。但更主要的還是列寧的堅持,是導師大人提議讓某人以翻譯的身份加入這場非正式會談的。
那列寧為什么要這么做呢?在列寧看來,世界革命才剛剛開始,蘇聯的勝利是開端。是榜樣,但僅僅有蘇聯的勝利是不夠的。哪怕是二十年代在一國能不能建設社會主義的問題上。他否定了托洛茨基,但是那更多的是政治原因。在那個敏感的時刻。總不能告訴蘇聯人民前途艱險朝不保夕吧?那時候樹立必勝的信念才是最重要的。
在列寧本人看來,一國革命的勝利是遠遠不夠的,只有越來越多的國家人民當家作主了,革命勝利的希望才更大。而經過他近些年的研究,他認為華夏革命的意義非同小可。
一個和蘇聯一樣資源豐富但人口更多的國家走上了社會主義道路,其產生的連鎖反應是絕不亞于十月革命的。蘇聯太需要這樣富有潛力的伙伴一起共同開創未來了。
尤其是當導師大人聽說經歷過長征的華夏人在艱苦的抗戰中不光沒有被打垮消滅反而茁壯成長起來時,他是非常的高興,進一步認為華夏的革命是非常有希望的。
“華夏的同志在極其艱苦的環境下取得了驚人的成績,是讓我驚喜不已。我仿佛看到了無產階級革命在華夏勝利的前景,我相信這一天將很快到來!”
列寧的這番話絕對不是假客氣,他是實話實說,甚至告誡一旁的李曉峰:“華夏革命之艱難,遠遠超出了我們的十月革命,二十多年的革命生涯鍛煉了華夏的同志,錘煉出了一批政治合格、理想堅定、作風樸素的好同志。而我們的革命來得有些過于容易了,沒能很好的鍛煉隊伍,所以在革命勝利之后,要重新補課,要重新鍛煉同志。我認為我們的同志應當向華夏的同志學習,盡早的解決官僚主義的頑疾!”
這話讓李曉峰有些尷尬,因為很顯然周公似乎不需要翻譯也聽懂了列寧的意思。作為一個華夏人,他為自己的祖國感到高興。但同時也很清楚,這是列寧對他的敲打。
不光是周公奇怪,實際上李曉峰本人也很奇怪。為啥列寧忽然叫他來充當翻譯。蘇聯不是沒有真正的華夏通,漢語和他一樣好的老毛子大有人在。外交部那邊類似的人才多如牛毛。為啥偏偏就叫他這個局委來打小工呢?
一開始李曉峰同周公的想法差不多,以為這是導師大人幫著繞開種種限制,但是抵達了導師大人這里之后,他就發現不是那么回事。導師大人并沒有牽線搭橋的意思,反而真心是拿他當翻譯使喚,但是李曉峰知道導師大人絕不會這么簡單,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一時半會兒,李曉峰還真猜不出來。只能耐心的繼續觀察,因為導師大人和周公的交流很快就擺脫了客套進入了正題。
“蘇聯政府的立場是始終如一的,擊敗日本法西斯,還給華夏人安居樂業的和平生活。這是第一位的。在此之外,用各種辦法促進華夏革命的發展也是蘇聯政府的既定政策……華夏人民要想擺脫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桎梏,唯一的辦法就是開展無產階級革命,通過革命的手段摧毀舊秩序,建立新秩序!”
列寧沒有拐彎抹角,一開始就擺明了自己的態度,應該說這樣的態度是很不尋常也很不容易的。按到正常的外交規則。一切都是利益交換,而作為蘇聯利益的代表列寧不應該如此快的亮出底牌,這在談判中是極為不利的。
為什么會這樣呢?原因是列寧一開始就沒把同周公的交流當成正式的談判的。在列寧看來。他是同華夏的同志開展交流,是來幫助華夏的同志解決問題的。他那一輩的老革命,都有種很樸素的意識——全世界的無產階級都是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干什么?革命不就是解放全世界無產者創建大同社會么?此時華夏的同志需要幫助,而蘇聯又能提供這種幫助,那干嘛還那么小肚雞腸呢?
無疑的,列寧的表態讓周公很感動,在他看來像列寧這樣的老革命才是最純粹的革命者,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是著眼于世界一盤棋。而不是僅僅只顧著自己。
“感謝列寧同志和蘇聯的同志們,你們提供的幫助解決了我們的大問題。我們一定再接再厲力求盡快贏得革命的勝利!”
稍微一頓。周公繼續說道:“不過我此次前往蘇聯來,并不完全是為了尋求幫助。眼下對于華夏人民最重要的并不是階級革命,而是民族的獨立和生存……抗戰進入到這個時候,已經接近了戰略反攻的階段。而在進入這一階段之前和之后,都有很多的問題在等待著我們去解決。”
“你詳細的說一說。”列寧聽得很認真,而接下來就是周公詳細的介紹他的來意了。
這么說吧,周公的來意有以下幾個方面。第一,就是前面提到過的刮民黨的問題。如何讓刮民黨繼續抗日,這是頭等問題。哪怕是也不得不承認,沒有刮軍在正面戰場牽制部分日軍,華北、華東的游擊戰爭將會更加艱苦。哪怕是有了蘇聯的支援,刮軍的行動也還是具有相當意義的。
周公希望蘇聯政府能夠給刮軍施加更大的壓力,不說讓刮軍多積極的去打擊日寇,至少不要調轉槍口對準八路軍和新四軍不是。
“這個問題我也有所了解,”列寧點了點頭,“對于蔣某人的秉性我們是相當的信不過。這個人說到底還是一個軍閥,不足以肩負大事。蘇聯政府已經決定參加開羅會議,在會議上托洛茨基同志會專門談這個問題。蘇聯政府一定會盡可能的給刮民黨施加壓力,讓他們少搞一些小動作。”
這個答復讓周公松了口氣,他之前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問題,一旦蘇聯政府在這個問題上只顧自己的利益,選擇跟蔣某人做交易,那土工就難辦了。
“謝謝列寧同志,謝謝蘇聯同志的支持。這樣我們就放心了!”周公高興的回答道,然后他又談到了第二個問題:“我聽說共產國際中央執委要進行改革了?”
列寧笑了笑,指了指李曉峰說道:“我了解同志們都關心這個問題,共產國際在過去二十多年里發揮了一定的作用。但是也存在一定的問題,為了更好的促進全世界無產階級的解放事業,共產國際已經到了需要改革的時候。安德烈.彼得洛維奇就強烈的堅持共產國際必須改革。相關的問題就由他同你介紹吧!”
列寧的這番話讓周公松了口氣,因為之前他聽到的消息是共產國際準備解散。而列寧現在說的是改革。解散和改革可是意義完全不一樣。
不過周公的消息渠道是沒有問題的,一開始內部確實有意見認為共產國際的存在完全沒有價值了。而且隨著反法西斯統一戰線的建立,全世界的首要任務不是開展革命斗爭,而是同法西斯做斗爭。在這種情況,斯維爾德洛夫認為,為了協調盟國之間的利益糾紛,為了更好的開展反法西斯戰爭,應該淡化階級革命。先解決法西斯才是首要問題。所以在這種形勢下,解散共產國際,給對蘇聯存在疑慮的盟國帶一個好就是增進團結的好辦法。
小斯的這種意見一開始還真有點市場,甚至連托洛茨基一度都有些意動,但是從一開始李曉峰就堅決反對。他認為小斯的這種意見是見小利忘大義,是撿了芝麻丟西瓜。
“解散共產國際會給全世界無產階級政黨一個很不好的信號,那就是蘇聯為了自身的國家利益出賣了全世界無產階級的利益,是蘇聯為了討好以英美為首的帝國主義集團而出賣全世界的無產階級政黨。這將極大的損害蘇聯在全世界無產者眼中的形象。僅僅為了討好英美就解散共產國際,今后我們還要不要發動全世界的無產者,還要不要開展世界性的大革命?”
稍微一頓。李曉峰又道:“而且這種做法還有另外一個問題,倡導成立共產國際的是我們,說解散就將其解散的還是我們。這是不是有點過于霸道了。共產國際不是蘇聯開的,這個機構是屬于全世界無產者的!”
李曉峰的發言被列寧知道后,導師大人意味聲長的對克魯普斯卡婭說道:“安德烈這個小家伙不可否認有很多毛病,但有一點是任何人也挑不出刺來的,那就是他的原則性。在關鍵時刻、在關鍵性問題上,他總是最靠得住的那一個!”
可見,列寧對小斯的提議也是很不滿意的,在導師大人看來小斯這就是喪失了原則性,開始跪舔西方帝國主義強盜了。
當然。李曉峰反對解散共產國際,并不代表他認為共產國際就沒有問題。相反。他認為現有的共產國際并不足以領導未來的革命斗爭了。他認為共產國際需要改革。而改革的重點方向就是改變以往的蘇聯一言堂的狀況,讓更多的國家能在共產國際中主動發揮作用。
“增加各國同志在共產國際中的實際作用。用符合實際的方式處理各國的問題!”
按照李曉峰的想法,首先需要改革的就是共產國際的中央執行委員會,這個委員會權利很大,能決定各國革命的領導人和路線方針。但是這個委員會里的執委們不一定稱職,相當一部分都是蘇聯的應聲蟲。這么搞雖然增強了蘇聯的控制力,但是從長遠看,卻扼殺了各國實際處理問題的能力,長期如此,最后各國的都會被玩死!
所以李曉峰認為共產國際改革的第一項就是放權,讓各國有更多的自主權,不要老是蘇聯老大哥指手畫腳,那除了惹人討厭,沒有別的好處。
當然,放權也不是說蘇聯就撂挑子,什么都不聞不問,而是群策群力。老話說得好,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讓各國能夠積極主動的投入“游戲”不是能讓他們更好的發揮作用嗎?
不過群策群力也是有問題的,后世的歐盟為啥總是形不成合力?原因就是各國的意見都不一致,為了各自的利益攪成一鍋粥。這充分說明,意見太多也不是好事,必須有一個機構能夠統一意見,而且能夠將統一的意見執行下去,否則,依然是沒戲。
李曉峰的設想是,將共產國際原有的執行委員會拆分,拆分成各個區域,本區域內的國家組成一個區域執委,由其決定本區域未來的既定方針。
比方說,亞洲就分成東亞局、南亞局、東南亞局和西亞中亞局。細化區域免得不相干的其他國家代表也進來參合。比如說以前東亞的問題,其他不相干的執委也能搞七搞八,結果反而將問題搞復雜了。今后只有各個區域局的執委才能決定本區域的事務,減少扯皮糾紛……(
天兵在1917 417 會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