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兵在1917 248 想辦法
紅軍的進展很不順利,準確的說是整條戰線都沒有取得突破性進展。北面再諾索夫卡,圖哈切夫斯基寄以厚望的攻擊集群被老狐貍曼施坦因拖住了,在泥濘的野地里不斷地掙扎,除了弄得滿身淤泥之外,毫無收獲。而南面,負責佯攻的紅軍集群除了最初利用突襲取得了不錯的進展之外,接下來在德軍頑強死守之下,也沒取得什么好結果。
這樣的成績單讓圖哈切夫斯基很沒有面子,親臨一線的他將軍一級的指揮官召集起來開了一個批判大會,試圖用施加壓力的方式打開局面。
顯然,這是徒勞的。因為造成眼前局面的關鍵因素不是紅軍高級將領的指揮能力有問題。而可是客觀的現實讓他們無從施展。首先就是地形的問題,泥濘的地面帶來了太多的麻煩;其次,就是總參謀部攻擊重點的選擇有問題。原以為是軟柿子的曼施坦因第11集團軍,竟然是一根硬骨頭,啃不動不說,反而有噎死紅軍的可能。
在這次會議上圍繞這兩個問題吵成了一團,將領們紛紛抱怨總參謀部太坑爹,反而給圖哈切夫斯基帶來了無窮的壓力。在之前那一段,圖哈切夫斯基的日子雖然不好過,但壓力更多的還是來自紅軍的高層,比如大軍區、四總部一級。下面的各集團軍雖然抱怨不少,但還不敢公然打總參謀部的臉。而現在,他們已經開始打圖哈切夫斯基的臉了,這說明圖帥真心是危如累卵了。
會議結束之后,圖哈切夫斯基在日記中寫道:“……這些家伙就知道抱怨,就知道唱反調,我早就說過。這個時間段開展解圍行動是錯誤的,但之前有人尊重過我的意見?現在問題出來了,那些家伙卻又一次將責任推給了總參謀部。真是混帳!”
是的,圖哈切夫斯基依然不認為他錯了。他認為錯的是基輔解圍計劃,認為這個計劃完全是不必要的,當時他寫了一封長信給托洛茨基,建議老托:“立刻停止基輔解圍戰役,事實證明,這毫無意義。我們現在結束還來得及,完全可以趕上四分月的明斯克戰役。”
不過圖哈切夫斯基的信直接就石沉大海了,托洛茨基用無言的沉默告訴他——中止基輔解圍戰役是絕不可能的。米哈伊爾同志,留給你證明自己的機會已經不多了,如果不能為基輔解圍,明斯克反擊作戰那也想都不用想了。
圖哈切夫斯基明白了托洛茨基的意思嗎?應該說明白了,對于不能結束這個他一點兒都不感興趣的基輔解圍戰役,他很失望也很憤怒!不過在失望和憤怒之余,他也必須解決現實問題——怎么繼續以及勝利的完成這場戰役。
當時,圖哈切夫斯基給自己列出了幾個要點:第一點就是地形問題,繼續在諾索夫卡硬耗沒有任何意義了,這個鬼地方更適合劃船。第二點就是后勤補給問題。他認為之前制約紅軍發揮出火力優勢的關鍵原因就是后勤跟不上,每每到了關鍵時刻紅軍的彈藥供應就要出問題。第三點就是友軍的配合不利,他認為佯攻部隊沒能真正做到將敵人注意力分散的作用。
說實話。圖哈切夫斯基列出的這幾點,都是在打他自己的臉,比如第一條,之前堅持主攻諾索夫卡的就是他,現在卻認為這里只適合劃船,那之前制定戰斗計劃的時候他干什么去了?
第二條后勤補給問題,特里安達菲洛夫也警告過他,告訴他部隊的準備不充分,要求延后發動攻擊。當時是誰不分青紅皂白的否定了特里安達菲洛夫的建議。堅持按照原計劃發動攻擊的?
至于第三條,這真心是就是不要臉了。佯攻部隊表現已經非常不錯了,如果沒有他們在南線給德軍制造麻煩。北面紅軍的主攻部隊壓力恐怕更大,那時候恐怕就不是能不能繼續維持攻勢的問題,而是要面臨德軍犀利迎頭反擊的問題。那時候北面的紅軍將更加狼狽!
不過圖哈切夫斯基卻不認同上面那三條,他認為這一切都是別人的錯,所以他解決問題的手段簡單粗暴和不講道理。比如第一條攻擊方向的問題,他就說:“事實證明諾索夫卡是個錯誤,在這里我們浪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所以現在必須糾正這個意外因素帶來的錯誤!”
所謂的意外因素自然是指天氣原因,不排除有這方面的問題,但實際上就算是天氣原因也是可以克服的,如果不是總參謀部強令禁止戰前偵察,如果紅軍進行了戰前偵察,那完全可以避開泥濘的諾索夫卡。說白了,這依然時圖哈切夫斯基帶來的問題,只不過這位將其推得干干凈凈了。
至于補給不力的問題,圖哈切夫斯基的解決辦法就更加殘暴了:“北面的主攻集群將獲得補給的最優先權,一切以滿足北面攻擊集群的需求為最優考慮!”
這話是什么意思呢?無非是說,南面的佯攻部隊你們就歇菜吧,接下來你們就別想獲得什么補給了,資源的絕大頭都要留給北面的主攻集群。
這種做法就有點氣人了,平心而論南邊的佯攻集群要比北面的主攻集群表現好,應該說已經很好的完成了計劃中賦予他們的所有任務。而現在,完成了任務,也沒有犯錯的他們卻要為主攻集群的不力買單,這算什么搞法?
當時負責直接指揮南線佯攻集群的鐵木辛哥就火了:“這是什么意思?我們佯攻部隊哪里打得不好了?”
圖哈切夫斯基很膩味鐵木辛哥,很不耐煩地回答道:“你們沒有完成任務,而且現在戰場上的情況也決定了必須要突出攻擊重點,什么是重點,北線的主攻集團自然才是重點!”
這話直接就給鐵木辛哥激怒了,他咆哮道:“什么叫佯攻集群沒有完成作戰任務?總參謀長同志,請你告訴我佯攻集群有哪一項任務沒有完成!”
誰想到圖哈切夫斯基比他更惱火。以更大的嗓門反吼道:“你們沒有吸引走走德軍的主力,這就是最大的失敗!”
鐵木辛哥是怒極反笑了,他大聲挖苦道:“原來德軍的主力是敵第11集團軍。原來德軍的主力是羅馬尼亞人,而不是更精銳的以德國國防軍為主體的第17集團軍。好吧。原來羅馬尼亞人才是硬骨頭!”
這就是公然打臉了,尤其是鐵木辛哥說完之后,鳥都不鳥圖哈切夫斯基直接摔門而去,那是讓圖哈切夫斯基臉上火辣辣的疼的。
不過圖哈切夫斯基還是忍住了,因為他暫時確實拿鐵木辛哥沒辦法,誰讓軍委認可鐵木辛哥的指揮能力呢。而且對圖哈切夫斯基來說,現在最關鍵的還是達到目的,只要把原本屬于佯攻集群的物資拿到手就行了。反正只要主攻集群打開了局面成功為基輔解圍。今后有的是時間去收拾鐵木辛哥。
所以很自然的,他又下達了一條新命令:“佯攻集群原地待命轉入防御,而主攻集群向南調動,沿基輔至普里盧基的公路向前攻擊前進。”
這道命令說白了,就是讓普里盧基的佯攻部隊讓出路,也等于是是否定了戰前制定的主攻諾索夫卡的計劃。
對此特里安達菲洛夫不無嘲諷的說道:“之前告訴他,最好主攻普里盧基或者格列標恩卡,但他不聽,現在打了一半,又讓主攻部隊撤下來。重新從普里盧基發起進攻,哼!這不是瞎折騰么!”
確實很折騰,按照圖哈切夫斯基的新命令。普里盧基的紅軍將北上頂替原本主攻部隊的空缺,將曼施坦因的部隊釘在原地,而主攻部隊則南下代替他們發動進攻。
請注意,這種調動涉及到至少三個集團軍,而且還是在同敵人發生直接接觸的同時進行調動,很有可能引發混亂!
實際上調動剛剛開始,部隊就亂了,南下的北上的部隊擠成一團,讓原本就很惡劣的交通狀況變得不可收拾。幸虧德軍還沒有做好反擊準備。沒有能力進行反攻,否則就是這一下就能讓戰場上的主動權立刻易手。接下來紅軍別說維持攻勢,能守住陣地都得謝天謝地。
不過這場混亂也不是沒給德軍帶來好處。首先曼施坦因那里的壓力全無,不需要增援他也能守住陣地,相反紅軍的混亂還給了德軍更多鞏固陣地的時間,在那幾天中,德軍瘋狂的搶修陣地,讓防線變得更加堅固了。
這么說吧,圖哈切夫斯基原本是準備換個地方再試試手氣,但是在他換手的時候,德軍卻變得更加難纏了,這也直接導致了他的調整完全沒有效果。普里盧基的交通情況雖然比諾索夫卡好,但也達不到天差地別的層次。地面依然泥濘,天氣也依然不理想,而且德軍還變得更強了,你說他怎么可能打開局面?
當紅軍恢復進攻之后,表現甚至還不如諾索夫卡,剛剛發起進攻前進了不到兩公里就被德軍直接打回去了。圖哈切夫斯基的調整一開始就宣告失敗了。
“我早就說過,按照他的打法一點兒戲都沒有。”鐵木辛哥開始說風涼話了。“我們最應該做的不是調整兵力配置,而是換一個更稱職的總參謀長,有他在,我們一輩子都不可能打翻身仗!”
沙波什尼科夫沒有說話,因為他基本同意鐵木辛哥的意見,對圖哈切夫斯基他也是早就絕望了,甚至都懶得多說什么了。比如在這次解圍戰役中,作為烏克蘭方面軍的司令員,戰場指揮不要說得讓他全權負責,至少也得給他留相當的自主權吧?
實際上呢?實際上就是圖哈切夫斯基一言堂,他不光剝奪了沙波什尼科夫指揮的權力,僅僅命令沙波什尼科夫負責基輔的城防工作,甚至都剝奪了他的建議權。堂堂烏克蘭方面軍的司令員變成了不折不扣的醬油黨,你說說這算什么?
被剝奪指揮權的不光是沙波什尼科夫,特里安達菲洛夫作為莫斯科中央軍區司令員和白俄羅斯方面軍、布良斯克方面軍司令員,也被剝奪了指揮權,僅僅負責后勤和有一定的建議權,那存在感也是相當的低。
總而言之。這場戰役就是圖哈切夫斯基一個人的獨角戲,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對此,指揮員們是敢怒不敢言。誰讓托洛茨基下了那么一道嚴厲地指示呢?
對于當前這種蛋疼的局面,鐵木辛哥和沙波什尼科夫一個是抱怨連連。另一個責任沉默以待,但這都無法解決實際問題。現在是圖哈切夫斯基一手遮天,他們實在沒轍啊!
真的沒轍嗎?不見得。有人就覺得有辦法,這個人就是朱可夫。
“我認為米哈伊爾同志的調整也不是完全不利的,”朱可夫壓制著心中興奮,有點小激動的說道:“經過這番調整,德軍不可不能不明白我軍的主攻方向,我認為接下來德軍會向普里盧基方向調動。如果我佯攻集群保持足夠的低調,那么德軍的主力將被吸引往北面,那時候,我們就可以有所作為了!”
道理很深奧嗎?一點都不深奧。那為什么沙波什尼科夫和鐵木辛哥想不到呢?不是他們想不到,實際上他們也想到了這種可能性。但是他們認為這很難實現。
為什么?誰讓挨千刀的圖哈切夫斯基將絕大部分補給都抽調給了主攻集群,南邊的佯攻集群真心只能算打醬油的,甚至還不如。這么說吧,佯攻集群如今除了能吃飽肚子之外,彈藥、油料都是用一點少一點,圖哈切夫斯基是絕對不會多劃撥一點給他們的。
這樣的情況怎么打仗?畢竟德軍又不是豆腐做的。但是朱可夫認為。不是沒有空子可鉆的。什么空子呢?就是基輔。
“米哈伊爾同志可以控制基輔意外的佯攻部隊的補給,但是他沒辦法縮減基輔城內的補給物資!”
對此沙波什尼科夫完全不同意:“怎么不可以,昨天他就發話了。為了保障解圍行動的順利,只能減少基輔的配額,希望我們理解!”
“那要是我們不理解呢?”朱可夫插嘴道。
“那他也是照干不誤!”鐵木辛哥冷哼了一聲,“有老托撐腰,他什么不敢做!”
朱可夫笑了:“是的,托洛茨基同志確實給了米哈伊爾同志極大的自主權,我們拿他沒有一點辦法。但是我們不應該忘記,有些壓力托洛茨基可以幫他扛,但是有些壓力是托洛茨基同志也扛不住的!”
“什么壓力?”鐵木辛哥和沙波什尼科夫異口同聲的問道。
“來自基輔民間的壓力!”朱可夫狠狠地說道。“這幾個月來,基輔居民的生活狀態是一日不如一日。被餓死和凍死的人不在少數。此時如果讓他們知道米哈伊爾同志還要降低基輔的配額,你們說會發生什么?”
鐵木辛哥和沙波什尼科夫是眼前一亮。不過馬上他們又沉默了,因為這么搞風險很大,哪個領導會喜歡被民意威脅?尤其是托洛茨基這個層次的領導,你跟他玩這兒,妥妥的屬于作死。
要不然怎么說術業有專攻呢?沙波什尼科夫、鐵木辛哥和朱可夫這都是軍人,而不是政客,耍手段玩心眼跟真正的內行差了十萬八千里。比如說在基輔此時就有一個這方面的達人。
“這么搞是絕對不行的!”霧風耶維奇對特里安達菲洛夫說道。
為什么是給特里安達菲洛夫說呢?這事兒不是沙波什尼科夫他們搞出來的嗎?是不假,但是這個事兒光憑沙波什尼科夫、鐵木辛哥的力量是辦不成的。
這個事兒怎么都不可能繞開莫斯科中央軍,如果沒有莫斯科中央軍區點頭,輿論和民意都發動不起來。而且,作為烏克蘭方面軍的直接領導,如果讓特里安達菲洛夫知道沙波什尼科夫他們背著他去搞這種大動作,那后果十分難料。
要知道特里安達菲洛夫背后站著的可是另一個政治局大長老,同時惹火兩個政治局大長老,那根本就是作死。所以沙波什尼科夫第一時間就向特里安達菲洛夫匯報了相關的想法,希望獲得諒解和支持。
而在政治這方面,特里安達菲洛夫的水平也不高,但是不妨礙他有現成的軍師阿。
“你們絕對不能這么辦!”霧風耶維奇很肯定地回答道,“這屬于跟政治局叫板,后果十分嚴重,哪怕一時政治局不處理你們,今后也會秋后算賬!簡直是貽害無窮!”
“那就看著米哈伊爾瞎折騰,按照他的搞法,基輔之圍根本就無解啊!”特里安達菲洛夫急了。
霧風耶維奇嘆了口氣,沉默了片刻之后回答道:“這樣吧,這個事由我來全權負責,一切都聽我的辦,你們絕不要插手!”
特里安達菲洛夫皺起了眉頭,小心翼翼地道:“不會影響你吧?”
霧風耶維奇很嚴肅地回答道:“影響會有一點,但是在這個時候,為了大局著想,我個人的這點影響算得了什么!”(
天兵在1917 248 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