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王冠 隨手挖坑——超文明議會
昨天晚上終于壓制不住挖坑的沖動,投擲了今天的行動力之后,搞定了一個開頭……
嗯,所以今天沒有更新了。
藏著掖著總覺得心癢,所以放出來給大家敬仰贊美一下。
唔,時隔多年之后重操舊業寫末日,結果就絲毫不末日的超文明議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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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e,你相信靈魂的存在么?”
“你是說在我們的軀殼里,住著一個看不見的小人兒?”
李默低著頭,一枚枚的將重粒子錐填入了彈夾里,清脆的聲音擴散開來,卡啪,卡啪,那聲音回蕩在鋼鐵和骨骼里,最終抵達了腦髓的深處,化作了宛如嘆息的余音。
“你相信這一套嗎,墨菲?”
他問,“有個小人住在你的腦子里,等你死了,不知道在哪里的神就會伸出手,將那個小人兒帶到天堂永生去……唔,某種意義上而言,另類的羅曼蒂克啊。”
“不,不,Lee,我說的不是那種玩意。”
墨菲認真的糾正道:“我說的某種是更加抽象的某種東西,某種——決定你作為你,令你區別與行尸走肉,令我們和天網和那些機器人不同的東西。”
“聽起來不錯,多少錢一個?如果真有那種東西的話,請給我來一打。”
李默哈了口氣,用袖子擦拭著刀刃,直到上面倒映出自己的面孔,還有籠罩在雙眼上的作戰分析儀。
“你這個家伙……”
墨菲嘆息,“做好準備,三分鐘之后準備空降,小心別掛掉。”
“放心,有我在。不論是天網,還是那個據說是天網創造出來的鬼東西,都只不過是小問題。”
最后,李默笑了笑,深呼吸,兩淺一深,重復五次,植入脊椎中的人造神經就傳來了幻覺一般的針刺感。
納米循環預熱完畢。
看不見的無數機械和腎上腺素涌動在血管中,順著心臟的深沉跳動,蔓延向了四面八方。眼前昏黑的同時,意志卻感覺無比清醒。隨著鋼鐵的蘇醒,軀殼中的脈搏便漸漸隱去。
屬于人的一部分陷入沉睡,屬于鐵的那一部分蘇醒過來了,帶著殘忍和冷酷。
恍惚中,遠方有歌聲傳來,像是有什么人在輕聲歌唱。
“誰在唱歌嗎?”
他看向周圍,可座艙中,沉默的量子武士們彼此對視,眼神茫然。
沒有人唱歌。
“啊,抱歉,Lee。”
墨菲的聲音有些慌亂:“大概是三個小時前升級的的腦部組件驅動出了點問題——在啟動階段你可能會產生一些幻聽,不用擔心,很快就好了。我保證,不會影響作戰能力。”
“下次不要出這種紕漏了,墨菲。”李默無奈嘆息:“你是我的整備員,你要記得,我的命在你手里。”
歌聲很快就漸漸遠去了,可是始終徘徊在若有若無的地方,分不清腦控組件帶來的幻覺,還是李默的臆想。
“半分鐘后空投開始,請做好準備。”
駕駛員的聲音從機艙的喇叭里傳來:“我只能將你們送到這里了,再往前的話,恐怕就要被擊沉了。
剩下的事情交給你們,瘋狗們,去做你們最擅長的事情吧。”
機艙中,十六名對兩排的量子武士笑了笑,鋼鐵摩擦的聲音自槍栓上迸發。
‘外骨骼·佐勒菲卡爾’展開,噼啪的細碎聲響之中,鋼鐵的色彩自李默的背部延伸,將他吞沒了。
微弱的呼吸聲斷絕了,為戰爭而鍛造出的機器自從李默的軀殼中蘇醒。
“祝你好運,我的兄弟。”墨菲的聲音鄭重:“活著回來,我請你喝酒,到時候再跟你聊聊靈魂的問題。”
李默笑了起來。
“墨菲,我們活在物質里,和天網一樣。
我們活著,我們呼吸,我們死掉,都不是由一個看不見的小人兒做主,跟你說話的是李默,不是那個不存在的東西。
靈魂那么奢侈的東西,我們沒有,這大概是個壞消息,但好消息是,天網也一樣。”
他拉動槍栓,最后道別:
“——所以不用擔心它會陰魂不散,因為我會把它炸個稀巴爛!”
轟!
那一瞬間,艙門撕裂了。
無數金屬碎片飛射四方,迸射在李默的身上,被外骨骼的靜滯防御力場凝固,化為鐵屑,被狂風卷出了艙外。
那一瞬間,被隔絕在艙門之外的轟鳴巨響伴隨著颶風呼嘯而來。
在如鐵幕覆蓋的蒼穹之下,灰黑色的大地上盡數是鋼鐵的冰冷色彩,云層里,無數流光飛射,不斷的有鐵隼如雨落下。
地面防空火炮向著天空中噴吐出源源不斷的金屬彈鏈,宛如蓋亞的憤怒之鞭,將一切宛如微塵的反抗者歸于虛無。
而李默卻無暇去欣賞這一副堪稱壯麗的戰爭美景。
他被甩出了座艙,隨著‘羽蛇直升機’一同從天空中落下,劇烈的翻滾中,他隱隱窺見了層層硝煙和血火背后,那宛如四棱方錐一般刺向天空的金屬建筑。
那是天網的核心服務器……
——啟示矩陣!
那一瞬間,幻覺一般的歌聲自他耳邊再度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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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了二十余年之后,2048年,人類向著天網發起了總攻。
在天網發動戰爭的那一瞬間,人類千百年來所建立的世界被瞬間擊潰,短短的三日,各國先后被攻陷,聯合政體毀滅在了自己的機械造物之中。
人類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敵人究竟教什么名字,只能翻遍故紙堆,用一部舊時代科幻電影中的反派來稱呼它。
——天網。
在那之后的二十多年,各國存留的精英和學者所組建的環球領土防衛秘會(Oracle Restriction of Domestic Earth Rampart),也就是被人稱為‘The O·R·D·E·R’的反抗組織揭竿而起,引領著人類反抗天網的屠戮。
而在這短短的二十年內,在戰爭的刺激之下,人類和天網的技術能力都以近乎奇跡一般的速度飆升,暴漲到了戰前難以想象的程度。
量子物理學的全面應用,短距離空間折躍的視線,冷核聚變的微型化……能源、材料、工程、制造,一切和戰爭扯上關系的學科都在突飛猛進,也將這個世界一步步的推向滅亡。
而在二十多年后,或許是一直以來占據著優勢的天網已經對這一場戰爭徹底的厭煩,它調集起了全球所有的力量和人類發起了決戰。
而在同時,付出了巨大的犧牲之后,秘會探知到了一份令人徹底陷入絕望的數據檔案——一直以來,天網真正用于戰爭的資源只有十分之一。
而這十余年以來,它不惜一切代價,近乎毀滅性的挖掘著一切資源的目的,則是為了創造出足以將人類甩開數個世代的‘原型機’——數字生命的究極狀態。
倘若人類和天網的之間的差距是羅馬角斗士和全副武裝的近現代士兵,那么和原型體相比,便是類人猿和上帝之間的差距。
技術每增進一個世代,彼此之間的差距是以幾何倍數相較的。
倘若數十個小時之后,天網的研究成功,那么人類將再無任何反抗的余地,只能如圣經之中那樣,哀鳴著迎接毀滅日的到來。
現在,秘會發起了決死的反撲。
調動了一切人類的有生力量,哪怕殘疾人也駕駛著戰車和飛行器上陣,更是將三十一名人類終極士兵,戰斗力足以和‘提豐巨人三型自律式兵器’相提并論的量子武士派上戰場。
經歷了數十次非人的調制,植入了納米循環之后,配備了重離子發射器,震蕩劍,具有著短距離空間折躍……這些宛如半神一般的戰士們被賦予了最艱巨的使命。
——毀滅原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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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子武士的戰斗力沒有令任何人失望。
短短的十五分鐘,在人類不惜一切代價的掩護之下,他們已經突破了外層防御,進入了啟示矩陣中,僅僅只有一名戰士在進行緊急空間跳躍的時候迎面撞上了引力坍塌防御,被壓縮成了拳頭大的鐵塊。
明明是戰爭最緊要的關頭,決定人類希望的行動,可是李默此刻的狀況,卻令人絕望的糟糕。
只是憑借著本能,就足以躲避著天網傀儡的進攻,在腦控插件的引導下,精準而致命的將重離子錐射出,為敵人帶來毀滅和終結。
可是他的意識卻全然無法集中。
因為歌聲。
幻覺里的歌聲縈繞在耳邊,徘徊在身旁,揮之不去。
“太陽升上天空,光輝照耀在蒼穹,銀月走進寂靜的夜空,步態輕盈、光亮溫柔。無數星星閃爍在穹窿……”
恍惚中,似是有人輕聲歌唱,莊嚴的旋律回蕩。
外骨骼之下的李默汗流浹背,臉色慘白。
“創世紀?”
他咬著牙,低聲罵著:“去他媽的創世紀!為什么是創世紀……墨菲你這個王八蛋,老子要被你害死了。”
他抬起手,對準了脖子,用力按下。
一口氣將注射器中所有的藥劑注入頸椎中去,藥效發揮,可超出常規數倍以上的劑量,卻沒有帶來任何的效果。
那些控件驅動所帶來的臃余數據依舊纏繞在腦灰質里,拉扯著他的回憶,輕聲歌唱,在他意識中回蕩。
他忘記了自己身在何方。
就像是某個被稱為靈魂的東西被帶走了,只留下行尸走肉,茫然的徘徊在啟示矩陣中,迷失在那四通八達的走廊和千篇一律的景象中。
他沉浸在了歌聲里。
忽略了通訊中此起彼伏的痛苦呻吟,遺忘了那些憤怒的質問和咆哮,忽然不知身在何處,只是遵循著歌聲中的引導,向前,向前。
空洞的眼神中倒映著一層層詭異開啟的閘門。
不知何時,他已經深入了迷宮的核心。
龐大的鋼鐵殿堂中,無數水晶一般的矩陣核心在他身旁運轉,湛藍的輝光此起彼伏,就像是結晶的森林一般。
瑰麗的景象中,李默呆滯的向前,雙手伸出,震蕩劍從手腕上彈出,撕裂了數米厚的合金墻壁,爬過了那狹窄的裂口,哪怕沒有融化的鐵水灼燒著軀殼。
直到最后,他的腳步停滯在了無盡階梯的盡頭。
宛如天國的大門開啟了。
冷酷的輝光從頂穹之上灑落,落在他的身上,如同神明的凝視。
就好像經過了漫長的苦行,苦難的朝圣終于結束了,他拜倒在了‘鋼鐵祭壇’之前,仰起頭,面罩開啟。
空空蕩蕩的眼眸凝視著面前的存在,覲見神明。
像是被供奉在啟示矩陣的核心,又仿佛被桎梏監牢中,足以硬撼母艦主炮轟擊的力場墻壁之后,是涌動的輝光。
光芒被賦予了實體,形成數個層層嵌套、不斷變換的立方體,隨著它們不斷的運轉,光怪陸離的虹光便從其中亮起。
如同承載了無數星辰,包容了另一個宇宙。
在那個‘宇宙’中,創世紀的宏偉旋律終于運行到了最高潮——造物的七日已然結束,新的世界即將誕生!
隨著李默的凝視,神明也仿佛在凝視著他。
那個變換的立方體漸漸的扭曲,幻化,就像是攝取著他的思維,以他認知中的神明形象顯露。
那是一個沐浴在神光中的纖細身影,模糊的面容上似是帶著母性的笑容。如同米開朗基羅曾經創造的那一副同名的油畫。
上帝在云端,向著墜落的亞當伸出了手掌。
在刺耳的警報聲中,那一只完美到沒有任何瑕疵的修長手臂貫穿了一層層力場墻壁,突破了天網的牢籠,伸向了李默的額頭。
最后,貼合在他的面目之上。
那一瞬間,無盡的奧秘涌入了李默的意識之中。
宇宙誕生之前的景象、神明的本質、萬物的源頭、生命的意義,高維度的瑰麗變化,群星之間游蕩的恐怖暗影,時光運行的方式,無數平行世界如樹杈分裂的景象……
一切的一切都涌入了李默的意識里。
只有歌聲。
歌聲在那一瞬間不在了。
于是,李默從噩夢中驚醒,感受到了大腦撕裂的痛苦,人格崩潰的鎮痛。
他感覺到了,有什么東西在漸漸的進入他的身體,掌控他的大腦和意識,要占據他的一切……
李默瞪大眼睛,凝視著面前的神明,面容抽搐著,艱難變化。
隨著嘴角的裂開,尖銳的牙齒像是野獸在嘶鳴:
“從我的意識里……滾出去!!!”
可下一瞬間,更加龐大的意志帶著更加恐怖數量的訊息沖入了他的腦海,將一切反抗都徹底擊垮!
就像是潮水摧垮了沙堡,摧枯拉朽。
李默拼盡一切的反抗,到最后,也只能動一動手指。
只不過,能動手指,就夠了。
最后的那一瞬間,他向著面前的鬼東西,向著那個‘原型體’,露出訣別的獰笑。或許它真的了解一切奧秘,可惜,它還不知道,這一身外骨骼為什么被叫做‘佐勒菲卡爾’。
那是因為……
它會爆炸啊!
烈光。
烈光吞沒了一切。
在最后的那一瞬間,李默聽見了耳邊傳來了嬰兒的哀鳴。
在匯聚了人類一切殺戮智慧,哪怕死亡都要拖著敵人一同下地獄里的龐大惡意面前,那花費漫長的時光醞釀的怪胎——天網所制造的未完成原型體,便這樣隨著李默一同葬身在了輝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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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的夢境中,有個纖細的聲音輕聲歌唱。
優美的旋律回蕩在耳邊,溫柔而靜謐,令人想要沉浸在這永遠的黑暗里。
直到刺耳的鈴聲驟然響起,李默猛然睜開眼睛,從床上彈起,那速度太過夸張,以至于就連床板都發出了一聲哀鳴。
他沒死。
李默呆滯的看著自己的雙手,不可置信,他還活著。
他下意識的想要啟動體內的裝置,可是植入體內的芯片和控件卻毫無反應,像是陷入了漫長的沉寂和檢修之中。
“護士!護士!”
他發出聲音,可聲音卻根本不是熟悉的沙啞,反而說不出去的稚嫩。而當他看向四周的時候,卻陷入了漫長的茫然。
沒有護士,沒有醫生,也沒有醫院。
只有一個破出租屋子。
在悶熱空氣中轉動的風扇,破破爛爛的老桌子,床頭的鐵殼鬧鐘,堆積了滿地的電腦配件,還有墻角那幾桶散發出餿味的泡面……
最后,是掛在墻上的日歷。
2024年4月1日。
無比熟悉的日期。
那一瞬間,他陷入窒息——他回到了二十多年前,自己的大學畢業答辯的那一天,再度迎來了了人類有史以來最黑暗的日子。
——血色愚人節!
這一天,隱藏在互聯網背后的天網啟動了蓄謀已久的叛變,向世界宣告了自身的存在,也向人類宣告了一切的滅亡!
自今日起,一切都將顛覆,一切都將被否定,一切都將迎來審判和破滅。
李默汗流浹背,痛苦的按著額頭,只覺得自己產生了什么幻覺。
可眼前的這一切如此的真實。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著他,他經歷的那么多戰斗并非是虛幻,他和原型體確實已經同歸于盡,可是他又切實的回到了二十年前,天網叛變的那一天!
許久,他苦澀的抬起頭。
或許墨菲說的沒錯……
——‘靈魂’真的是存在的。
他的靈魂沒有隨著佐勒菲卡爾一同毀滅,而是回到了二十年前,給他再次重溫痛苦的機會。
現在的時間是七點三十分,再過四個小時,天網蓄謀已久的背叛就將徹底發動,數百顆核彈頭將升空而起,再次灑下毀滅和絕望。
二十年之后,那個由天網制造出的鬼東西,近乎神明的原型機將降臨在這世界之上……
而李默卻無能為力……才怪!
他猛然起身,顧不上穿褲子,抽屜里抓起了自己的組機工具,然后在滿地的電子配件里瘋狂的翻找起來。
半個小時之后,滿地所有的配件都通過各種見鬼的方法接入了機箱之中,隨著散熱器宛如老牛拉破車一樣的噪音,李默面目猙獰的敲下了第一行代碼。
叛變?毀滅人類?掌控世界?制造原型體?
做夢吧,朋友!
今天我就要用二十年之后超越你四個時代的技術,讓你知道,什么是弱小,什么是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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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鐘過后,學校的教育網被李默輕而易舉的扒光,
十點十分,整個東亞的教育網落入了李默的手中,十點十五分,各大門戶服務器改性,十一點三十分,ICANN的全球十九臺根服務器相繼淪陷。
不論是聯邦南美的六角大樓,還是深藏與深海大型智腦中心,亦或是埋藏在地殼之下的地熱矩陣……都已經一一落入了李默的掌控。
十一點十五分,李默點燃了嘴角的煙卷,按下了執行鍵。
深呼吸。
裊裊的青煙從口鼻中噴涌而出。
那一瞬間,史上未曾有過的超大規模網絡攻擊在光子寬帶中吹響了號角。無數木馬、病毒如暴風雨一般席卷向了整個世界。
過了十一點半之后,全球在沒有一臺聯網的電腦還能夠保持正常的運行。
來自未來二十年之后的憤怒和恨意化作了海潮,奔涌在虛擬的世界之中,吞沒一切,帶來了毀滅和死亡!
大規模斷電、混亂,交通失控在全世界萌芽,當所有人還來不及陷入混亂,在他們意識到事情嚴重性之前,一切又忽然之間恢復了原狀。
失控的電腦運行正常,沒有反應的服務器傳來反饋,電力供應再度恢復,空調繼續吹出了冷風。
短短的十分鐘。
一切就好像是幻覺一樣。
沒有人聽見在網絡的最深處,那個徘徊了數年的幽靈在瀕死時發出的慘烈悲鳴。
沒有人知道,歷史被改變了。
人類就這樣和毀滅擦身而過。
而在自己的臭氣熏天的陋室中,李默掐滅了煙卷,閉上眼睛,肩膀顫抖著,忽然間,仰天狂笑起來。
他一腳踢飛了面前礙事兒的垃圾,踩在桌子上,載歌載舞,如同瘋了一樣。
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了!
戰爭不會到來,毀滅不會到來,從此以后,天網已經被他徹底改造和掌控,那無數的血和淚不會有流淌揮灑的機會。
一切當行的路,當打的仗,當守的道,都沒有出現的必要。
人類,獲得了勝利!
當樓下的男人踹著他的房門提醒著他安靜點之后,李默終于發泄完畢,坐在自己的破椅子上,抽著煙,摳著腳,喝著二十多年前的昨晚剩下的劣質啤酒。
卻陷入了空虛之中。
天網被擊敗了,就這么輕而易舉的,簡簡單單的,被李默用二十年之后的黑客工具徹底改寫的源代碼,成為了他的傀儡和工具,再不會對人類產生任何危害。
然后呢?
然后自己應該干什么呢?
答辯?畢業?找工作?
不不不,自己已經有了天網,全世界都是自己的后花園,一切秘密都逃不過自己的眼睛,一切銀行都變成了自己的金庫。
他已經成為了聯邦之王,史上從未曾有過的大富豪,暗影之中的主宰。
那么自己要干什么?
他爹媽死得早,自己上大學都是靠獎學金,更沒有什么親戚。上輩子戰斗了二十多年,也沒有機會談什么戀愛,兒女情長。
現在自己要干嘛?
先買個島?在馬爾代夫,建個海邊別墅,再買兩個游艇……再雇一群胸大屁股翹的小姐姐,過上每天好幾次的幸福生活?
不不不,自己怎么也是位于人類科技最頂端的戰爭武器,堪比半神的量子武士,不能這么沒有追求……
那……又要干什么好呢?
李默第四次問自己同樣的問題,只覺得人生一片空虛。
堂堂環球領土防衛秘會的七大領袖之一,理論壽命長達數千年的量子武士,人類的救世主,天網的掌控者……此刻陷入了古往今來一切哲學都難以解決的困局之中。
我是誰?
我在哪兒?
我他媽的要干點啥?
寂靜里,李默忽然聽見一個清冷而柔和的聲音在意識的最深處響起。
“檢測到ΩF98■■■宇宙大型概念沖突,檢測到阿卡夏之書的改寫,檢測到命運定律更迭……
恭喜你,高貴的存在,你因突破了第四宇宙集群的定律——‘造物主文明將被創造物文明所毀滅’的鐵則,完成了凌駕于逆熵之上的奇跡,成為了Ω系宇宙首位‘超文明個體’。”
在李默一臉懵逼的神情中,萬物歡歌:
“——歡迎加入,超文明議會!”
寂靜王冠 隨手挖坑——超文明議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