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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病假條

更新時間:2015-12-09  作者:風月
寂靜王冠 一張病假條
之后,葉清玄滿是怨念地看著同樣灰頭土臉的夏爾。

爆炸十六次,哪里有這么離譜的事情?況且他們兩個本身的樂理造詣要比其他學生強到不知道哪里去。

那么只可能是夏爾的鍋了。

“好吧,怪我。”

夏爾張嘴,噴出一縷爆炸的白煙:“下一次測試的時候,我站到墻角去……”

“我覺得再炸下去我的耳朵要聾了,先睡覺吧。”葉清玄打了個哈欠,感覺自己心力交瘁。

“我等你這句話等了兩天了。”

夏爾嘿嘿一笑,旋即軟倒在地,很快,鼾聲響起。

葉清玄嘆了口氣,給他隨便蓋了一張防塵毯,自己爬到那一張堆滿零件的破沙發上,顧不得干凈不干凈了,剛剛閉上眼睛,便睡到不省人事。

早上的時候,白汐踹門下來,看到兩個人睡到天昏地暗,便無聊地撇了撇嘴,給兩人一人臉上畫了一個大烏龜,然后拉著老費出門了。

今天是一周一次的上課時間。

中午的時候,亞伯拉罕下來的一趟,看到這兩人依舊昏睡不醒,搖頭苦笑,察看了兩個人寫的樂章之后,小小地修改了幾個地方,留下一張字條之后,也匆匆出門去軍部報道了。

下午的時候,罕見的,有一位訪客敲響了樂史系的人。

“有人么?”

巴特在門外,耐心地敲著門,第三遍,依舊沒有任何回應的聲音。

古舊的小樓之中一片寂靜,像是沒有人在。他皺起眉頭,有些用力的敲了一下門,門吱呀一聲……開了。

“有人么?”

他小心翼翼地探頭,看了一眼,看到墻上的裂痕,角落里剝落的墻皮。便皺起了眉頭:這什么鬼地方。

空氣中還飄著一絲酒味,令巴特的臉色越發難看:這群家伙已經到飲酒取樂了么?

樂師需要絕對的冷靜和專注,喝酒簡直是在自殺……

他捏著鼻孔走進客廳里,客廳里空無一人。他等了一會,依舊沒有人來。終于,他不耐煩了,憤然起身。感覺到自己在浪費時間。

來這里向樂史系低頭已經是他容忍的極限了,可現在空耗了這么長時間之后。簡直就像是一場羞辱。

他不再等待,徑自推開亞伯拉罕的房,扯過一張紙留下了一張改日登門拜訪的紙條,還有老師的名片。

“哼,樂史系。”

巴特冷哼一聲,最后掃了亂糟糟的房一樣,轉身離開,只是剛走了兩部,他的腳步就頓住了。身體僵硬在了原地。

像是終于反應了過來,錯愕地回頭,看向桌子上……桌子上那一疊稿。

在原地,他猶豫了許久,終于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掀開了那一疊稿紙,快速地翻看起來。

越看他的面色就越難看。

到最后。他不敢再看,直接抬起手指上的戒指,快速地錄制了起來,一番手忙腳亂,還差幾張的時候,忽然聽到地下室里傳來的動靜。

他的手指頭哆嗦了一下。飛快地將一切恢復原狀,拿起了自己留下的紙條收起來,小心地抹除掉自己曾經來過這里的痕跡,最后悄無聲息的推開門,逃一樣的跑走了。

在午后的熾熱陽光下,巴特瘋狂地奔跑著,像是見了鬼一樣。跌跌撞撞,口中喃喃自語:“這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

“——這怎么可能?”

“這怎么可能?”

辦公室里,英格瑪面色鐵青地看著巴特錄制的影像,對照著自己的稿。

一遍一遍,一遍,一遍……每看一次,面色就越來越難看,直到最后像是瘋了一樣地掀翻了桌子,向著巴特怒吼:

“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我出錯了?!”

無形的暴風籠罩了室內,所有的物件都瘋狂地顫抖起來,發出瀕臨破碎的雜音,直到最后,紛紛落在地上。

巴特站在墻角,噤若寒蟬,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他只慶幸自己是啟示派系,并不以破壞力見長,倘若今天在這里發怒的是葉戈爾,恐怕整個辦公室都已經被燒成灰燼了。

許久,直到許久之后,英格瑪終于冷靜了下來。

最后一次地,他對照著自己的稿子,一頁一頁的翻過,每一頁翻過,那一頁就破碎了,無聲的分崩離析,紛紛揚揚地灑在英格瑪的袍子上,像是焚燒殆盡之后的灰。

直到最后,英格瑪像是坐在了慘白的灰燼中,手中已經空無一物,面色卻慘白的像是骸骨和死灰。

“原來,真的是我的路子走錯了……”

他低聲呢喃,雙手顫抖著,額頭上崩出一條條青筋,聲音里竟然帶著哭腔:“為什么是我錯了?為什么是我?

為什么——”

巴特愣住了,他聽到了心跳聲,那是自己老師的心跳聲,無比的響亮,無比的低沉,像是鼓聲。

那鼓聲越來越急,越來越快,將他拉入其中,仿佛看到了一片旋轉的星空,可星空正在瘋狂地震顫,一片一片的熄滅。

巴特終于反應過來,臉色慘白。

心音崩壞,這是心音崩壞的前兆。

他猛然沖上前去,用力的搖晃著老師的肩膀,令他清醒一些,可英格瑪呆若木雞,渾然沒有反應。到最后,巴特眼中閃過一絲決斷,咬牙,抓起了英格瑪的手掌,猛然將一支尖銳的鋼筆訂了上去。

氣爆猛然掀起。

他整個人被英格瑪身上的反震彈起,拍在墻上,眼前一黑,吐出了一口血,手臂已經斷了。

整個辦公室中一片狼藉,教學樓中警聲大作,所有人都慌亂成了一團,可很快,警鈴聲又消失無蹤。

整個辦公室里所有的東西都被無形的力量拉扯著回到了原本的位置,破碎的花瓶被彌合。撕裂的地毯重新編制完整,墻壁上碎成粉末的掛畫重新從塵埃中浮現。

一切都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只有英格瑪坐在原本的位置上,眼神恢復了理智,渾身被冷汗濕透了。絲毫沒有因為手掌被釘在桌子上而痛苦,他漠然地拔出了釘在手背上的鋼筆。看了巴特一眼,巴特的斷骨接續,神智重新清醒了過來。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么。

“巴特,你是個好學生。如果不是你的話,我恐怕就真的被亞伯拉罕那個家伙給……”

他咬著牙,神情陰狠地像是野獸,為自己的手掌撒藥包扎,最后戴上了一只手套,將傷口掩蓋了起來。

巴特余悸未消,結結巴巴地回應了幾句。

“你跟我說,你去樂史系的時候,沒有被人發現對吧?”英格瑪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和狠辣:“你確定么?”

巴特愣了一下。像是明白了什么,臉色越發的蒼白。在英格瑪的逼視之下,他最后用力地點了點頭。

“是的,沒有任何人知道我去過那里……”

“很好。”

英格瑪忽然笑了,蒼白的臉上,那種笑容充滿了不協調,令人毛骨悚然:“等會。你跟我去一趟樂師公會。”

巴特心中的猜測終于被坐定,神情惶恐,“如果被他們發現的話……會善罷甘休嗎?”

“你還是太年輕了啊,巴特。太年輕了,太天真……”

英格瑪抬起眼角,眼瞳只能夠帶著一絲憐憫和陰沉:

“——這種東西。當然是誰先發表,就是誰的啊。”

深夜,一輛馬車停在鐘表店的前面,來者推門而入。

“拜耳先生?”

窗前喝茶的金發少年抬起了眼睛,便露出了一絲驚奇的神情,“樂師公會的客人?真是稀客啊。

自從你上任以來就沒有來這里拜訪過呢,今夜有何貴干?

是想要買什么東西嗎?”

“免了。”拜耳微微擺手。苦笑:“赫爾墨斯先生的東西,我可買不起。”

“嘖,不要這么說嘛。”

赫爾墨斯搖頭,“我這里可是出了名的物美價廉,仔細看一看,總能挑到喜歡的東西呢。”

“實際上,這一次冒昧前來,是想讓赫爾墨斯先生幫我鑒定一個東西。”

他坐在赫爾墨斯對面,將一個黑色的文件夾副本緩緩地推了過去:“我覺得,您可能會對這個東西有所了解。”

“哦?”

赫爾墨斯的眉頭挑了挑,“你們協會的那一幫專家沒有辦法確定么?真是罕見。”

拜耳苦笑,搖頭:“實際上,現在本地的協會和圣城的學者的人已經因為這個吵翻了頭了。

我走之前他們還在爭論這個東西究竟算不算一個合格的研究成果呢。”

“唔?那我來看看……《伏尼契手稿》?幾百年了,你們還真是鍥而不舍啊,還在企圖解譯這個東西?”

赫爾墨斯掀開了文件夾,手掌快速地翻過了頁,一目十行,不像是審讀,倒像是在確認什么,直到最后,眼神越來越微妙。

“還真有……趣啊!因為前路已絕,所以從奇怪的方向還原了文本么?雖然走的是離經叛道的路子,卻回歸了正確的方向啊。

讓我看看作者是誰……英格瑪?”

他的眉頭皺起:“這個家伙我見過,說實話,我不大相信他有那么大的魄力敢把目前的理論推翻重來。難道是我看走眼了?”

拜耳眼中閃過一絲喜色:“這么說,您能確定真假了?”

“嘖,當然是真的。雖然最后的地方明顯開始胡扯了,但起碼方向找對了。”

赫爾墨斯不爽地講文件夾甩過去:“恭喜你們,又找到了一個新的方向可以胡扯個幾十年。可喜可賀。

這一次,你們可以把那個破玩意重新拉出來,敲上一敲,慶祝一下了。

但你們逢年過節就敲鐘,煩不煩啊?為什么就不能換個更優雅點的辦法?”

“先生不要開玩笑了,那可是賢者之鐘,自然要與眾不同一些吧?”

拜耳笑著說,“相比之下,天國之門是神的威嚴所在,自然不能輕易示人。”

“不要把我的作和那種破爛相提并論。”赫爾墨斯一臉不屑地啐了一口,看起來粗俗至極:“賢者之鐘?呸,分明是……還差不多。”

那幾個字他咬得極其含糊,而對面的拜耳則裝作沒聽到,只是收起手稿,然后奉上了價值不菲的酬金之后,便告退了。

赫爾墨斯拿著小拇指調開酬金的口袋,嫌棄地看了一眼其中的水晶一樣的東西,喊了一聲:“白汐!”

“叫我干嘛?”

正在背罰寫抄樂譜的白汐不爽地從柜臺后面抬起頭來。

“東方有句古話叫做:師傅有事,弟子服其勞。師傅現在不喜歡這個東西,你拿回去給老費磨牙吧。”

他將那些東西丟進了白汐的懷里,似是想到了什么,猛然驚覺,旋即露出了古怪地笑容。

“哎呀哎呀,我這可怕的聯想力真是驚人吶。”

他喃喃自語:“看來,又要有好玩的事情發生了嗎?”

“——真是……期待呀!”(

寂靜王冠 一張病假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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