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多嬌 204、瀟湘館內群芳齊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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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寶玉自然看見了藕官,當初為娘娘省親,家里買的十二個小戲子,藕官并不是最出色的一個,但卻是最乖巧的一個。梨香院里的女孩子們和自己的干娘無一不有嫌隙紛爭,唯獨藕官老實,從來不拈酸吃醋。可惜相貌上有些平淡,不及芳官伶俐,更不及齡官嫵媚,是排在中流之色里的一位。
賈寶玉撇了撇嘴:“我自然是看見了,可藕官這丫頭,我喚了她幾聲,硬是沒聽見我似的。”
紫鵑略想了想,不由得一笑:“是了,那丫頭今早和春纖吵了一架,許是心里正不自在,自然沒和你搭腔。你等晚上姑娘們吃酒散了的時候,那些小丫鬟還不聚在一處玩鬧?藕官自然就理睬你了!”
賈寶玉急切道:“哎呦,我的意思是芳官怎么沒與藕官一處來?她倆都是老太太賞賜的,難道不在一處?”
紫鵑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似的,口氣就冷淡了幾分:“當然不在一處,藕官跟著我們姑娘,芳官是老太太賞賜給邢姑娘的,藕官能回來,未必就帶上芳官。”
賈寶玉見紫鵑轉身要走,也察覺到了些不妥,一把拉住紫鵑,語氣誠懇:“好紫鵑,你別走,芳官上回求我給她帶樣東西,我正愁沒處交給她,她不來,我如何能完成人家的囑托?時間久了,我豈不成了寡信之人?”
紫鵑往屋內瞧了兩眼,這才壓低聲音:“你也別問了,邢姑娘屋子里的事兒我們都不敢多講,只知道芳官是做了出格兒的事兒,被邢姑娘降罪,如今也不知關在什么地方。”
賈寶玉更急,當初這十二個小戲子散在園子里的時候,寶玉最先看中的便是齡官。為求齡官,賈寶玉親自跑去尤氏那里,希望走個后門,叫尤氏把齡官放在138看書蛧。
齡官是小戲子里嗓音最好,相貌最出挑的那一個,賈寶玉早心生愛慕,可誰知一問尤氏,尤氏竟告訴她,齡官早求了二太太,希望今后放回家去。
賈寶玉滿心的失望,卻沒做那強扭的事,恰好芳官也來找出路,遇上失魂落魄的賈寶玉,芳官陪著下心,用了些手段勾住了寶玉,寶玉便想退而求其次,把芳官留在138看書蛧也好。
老太太卻更快一步,直接告訴尤氏,把芳官給了邢大姐姐,把藕官給了林妹妹。寶玉只得了個文官,雖然也好,但終究吃不到的葡萄才最甜,賈寶玉時常惦念著芳官。
今聽紫鵑這么一說,賈寶玉急的不得了:“芳官那樣老實巴交的丫頭,怎么會得罪邢大姐姐?”
“你快把這話收回去,”紫鵑氣道:“邢姑娘聽了該多傷心,究竟你們才是親戚,也犯不著為了小戲子和邢姑娘過不去。”
賈寶玉挨了訓斥,訥訥道:“也不是我故意得罪邢大姐姐,只是不解,那邢家究竟能有什么大事,非拿個小丫鬟的錯兒捉著不放?不行芳官終究是從我們家出去的,我該替她求個情。”
賈寶玉越想越覺得自己這主意恰當,抬腳就往屋子里鉆,紫鵑急的在后面抓她,卻還是慢了一步。
屋內暖香繚繞,幾個女孩子都圍在書案前似乎在看著什么,賈寶玉立即忘了剛才的不忿,滿心好奇的圍擠了上去。原來惜春早讓出位置,正提筆描畫的確實邢岫煙。
潔白的雪浪紙上一棵虬枝橫生的老寒梅躍然紙上,猩紅色的梅花飄飄灑灑落在那些枝節上,或是含苞待放,或是吐蕊帶香,或是殘花少瓣無一不惟妙惟肖,讓人感覺不到寫意,卻有活物盡在眼前的逼真。
幾個女孩子無不睜大了眼睛,邢姐姐這筆法顯然不同于她們所學,卻叫不出察覺在哪里。
史湘云一會兒用手指著雪浪紙,一會兒指著邢岫煙,瞠目結舌,不知說什么好。mhtxs.cc[棉花糖]
黛玉得意的挽住了岫煙的胳膊:“姐姐幾日沒作畫,這技法越發超群了。”
寶玉愛不釋手的圍著畫軸打轉,東問一句西問一句,岫煙好脾氣的回答道:“哪里是師從什么名師?不過年幼的時候,我們蘇州城里有個西洋來的牧師傳教,他極擅長寫實油畫,那會兒我父親已經做了縣令,這位牧師多得我父親關照,關系極好,便偶然教了我幾筆。如今他早回了西洋,倒是每隔二三年便托人從西洋捎來些畫具與我。”
惜春兩眼聽的發亮:“邢姐姐的意思是,若是有了那些畫具,這花兒還會格外不同?”
邢岫煙看著那小姑娘一臉癡迷向往的模樣,便道:“自然,他送過我幾本畫冊,都是難得的精品,改天我叫美蓮找出來,與你瞧瞧。”
惜春歡喜的拉著岫煙的手不放,恨不得立時跑去邢家。賈寶玉卻嘆息道:“可惜這樣好的師傅不能請到咱們家來,幾位妹妹都是極擅工筆的,四妹妹尤甚,若能得良師訓育,未必不能大有成就。”
岫煙莞爾道:“寶兄弟這就不懂了,在西洋也只有貴族子弟才能學習這些技法。和我父親交好的這位牧師先生,也是他國內的皇子,是皇位的正統繼承人,這人向來不愁衣食,教我也只是為還人情,怎么可能去別人家做個教書匠?”
眾人聽的都呆住。
賈寶玉臉色一窘,卻不肯服軟,仍辯解道:“既然是皇子,怎么會跑來做個傳教士?我聽北靜王說,那些傳教士們居心叵測,明為傳教,殊不知就是為煽動民心而來。王爺還說”
黛玉早截斷了他的話:“好了好了,我們姊妹在這兒談詩論畫,也不懂那些朝廷的大事,你要講這個,不如去請教舅舅的那些門人清客!”
姑娘們轟然做笑,誰不知道,寶玉最不耐煩的就是和這些清客們糾纏,現在有林黛玉這么一說,大伙兒越發打趣起賈寶玉來。幾個在門口伺候的丫鬟們也跟著嗤嗤的笑。寶玉不敢得罪這些漂亮的妹妹們,只好狠瞪丫頭,面皮兒薄就跑了,和寶玉熟悉的那些拿捏的了他的脾氣,反而笑意更盛。
眾人正說笑,氈簾從外挑起,卻是薛寶釵帶了鶯兒走進來。大伙兒一喜,都迎上去拉住薛寶釵。
“你們這幾個丫頭,邢大妹妹來,也沒人往我哪里去送個消息,還是我聽麝月往香菱那里要花樣子,隨口提了那么一嘴,我才知道。”寶釵嗔怪著眾人,眾人好不愧疚,探春忙笑道:“不是我們不去告訴姐姐,只是因為姐姐在家中待嫁,我等誰敢去叨擾?叫姨媽嗔怪我們可就沒趣了!”
幾個女孩子久不見薛寶釵,發現寶姐姐清減了不少,但是看著卻更加的漂亮,賈寶玉的一雙眼睛險些沒看直了。薛寶釵面色微羞,不露生色的將身子轉向邢岫煙和林黛玉:“我就猜到這陣子林妹妹要回來過年,卻沒想到邢大妹妹會跟來。”
岫煙笑道:“老太太盛情難卻,不過寶姐姐是知道的,我們家里事務繁雜,我也只是住上一宿,明兒便要回去。”
薛寶釵點點頭:“別人說這話或許會被當做推脫之語,可你們家我是知道的,沒你卻不行。聽說舅老爺又升了官?”
“寶姐姐好靈通的消息!”邢岫煙促狹的看著薛寶釵:“想是從梅家姐夫那里聽來的?”
寶釵臉一紅,卻也不遮掩:“梅家的嬤嬤昨兒來送小年禮,無意間提及的。”
眾人一聽這話,對薛寶釵能受夫家尊重而感到無限欣喜。現如今薛家雖還住在榮國府偏側的小院子里,可衣食住行早不走榮國府這邊,他家自開了小門,連著榮國府的角門也不常開,薛姨媽為了給女兒準備嫁妝,忙的腳不點地,也很少得閑往王夫人那里串門。
蘅蕪苑就給了史湘云住,大家對薛家的近況其實并不是極為熟悉。薛姨媽也來和老太太說過,等天稍微暖和暖和,她們一家子仍舊搬出去,等梅家來成親。
寶釵的婚事波折不斷,大家難免多替她憂心。
岫煙挽了寶釵坐在身邊,親手斟了一杯暖酒給她:“萬歲說我父親的圖畫的極好,所以提了半個品級,如今只是正五品,在這滿京城的貴胄之中,實在算不得什么。倒是你,婚事究竟定在了幾時?”
大家團團圍坐在了火爐子旁,迎春等的丫鬟們早遞上來手爐,也有怯寒抱著的,也有懶怠拿的,可都聽了邢岫煙這話凝住神,不約而同看向薛寶釵。
“母親的意思是趕著過年的喜氣,正月就成親,可梅家的意思,五月初八是個極為難得的好日子。”寶釵略有幾分尷尬。
薛姨心愿當然是越早越好,以前還不覺得,可現在梅玉森愈發炙手可熱,薛姨媽可不想到手的鴨子就這么飛了,更何況梅玉森還是一只肥鴨子。而梅家則是希望殿試之后再論此事,別因為娶了新嬌娘就耽誤了兒子的科舉,這也不是梅家想看到的結果。
探春心思通透,率先想明白了這里頭的緣故,惜春還小,不明白也屬實,可迎春的眼睛里卻也是不解。
岫煙看在心中,不由得嘆息半晌。迎春的脾氣是硬氣不少,但終究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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