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多嬌 20、俏丫鬟平兒入邢府
(抱歉,小荷今天睡了個懶覺,才發文)
平兒一路跟著邢家的婆子往里走,心中暗暗驚訝邢家的富庶。冷眼看這宅子的規格,絕不少于三間大院。姑蘇人的宅院又與北方不同,都建筑的小巧別致,假山疊石環繞,回廊處處可見,一墻內是芳春,一墻內是秋華,景色幽深宛如小家碧玉,更別有一番情致。
平兒一面默默前行,一面使勁兒回憶二奶奶曾經和自己說過的話,任憑平兒想破了天,就是不記得關于邢家的描述。
大太太是先進門,她與二奶奶是后進門,前后腳不過差了一二年的功夫。據說,大太太嫁進賈府的時候,闔族親友不過擺了三十來桌,反觀二奶奶,八抬大轎迎娶,光是王家就張羅了一百桌送嫁的喜宴,賈府迎娶的長房少奶奶,擺了整整五日的流水席,花去錢財無數。
平兒也知道,奶奶一進門就能壓制住榮國府上下的閑言碎語,一來是二太太給撐腰,二來,都是因為那白花花的陪嫁銀子。
然而后來,大太太因為二奶奶不將體己的銀子給婆婆補貼,反而送到二房那里,很是生了一頓悶氣。
平兒也勸二奶奶別做的太絕,可二奶奶就是一意孤行,不肯聽自己一句勸。平兒明白,二奶奶這樣有恃無恐,無非就是瞧著大太太娘家沒人,在賈家,榮國府也好,寧國府也罷,沒有依仗的女人必須活的像只螞蟻,任人踐踏。
好比大太太,好比東府的尤氏,好比珠兒大奶奶。
平兒不覺感到奇怪,大太太這門親戚也算不錯了,怎么就一點消息沒露出來呢?她有心叫住前面的昭兒好好問問,邢家的婆子卻湊巧開口笑道:“太太知道是京城來的貴客,已經久候多時了,兩位隨我來。”
前面三間上房,門口有個小丫頭正張望,邢家的婆子沖她招招手,輕聲問道:“咱們姑娘和林姑娘可去請了?”
小丫頭不動聲色的打量滿身富貴氣的平兒,摸不著對方是什么身份,只能淡淡笑道:“早來了,正和太太屋里說話兒呢!”
邢家的婆子進門之前很是鄭重的理了理衣裝,這才大踏步往里走。平兒一板一眼都瞧在心中,不禁好奇邢家到底是個什么作風,冷眼看那婆子的動作,倒像大戶人家出來似的。
小丫鬟低聲催促了一句,平兒忙收斂心緒緊跟上去......
正位上坐著個三十出頭的婦人,身上穿著絳紫色撒花褙子,玄色團花寶藍裙,烏黑發亮的秀發,頭綰風流別致的凌云髻,顯得格外年輕。
平兒猜到這就是邢家的舅母,大太太的弟妹,平兒忙上前見禮。
盧氏笑著叫婆子攙扶她起來,將平兒拉到自己近前上下打量,好半晌才道:“活像畫里走出來的美人,滿蘇州城也找不出第二個這樣標致的姐兒。”
平兒臉色羞紅,“太太謬贊了,我哪里算得上是標致,不過是個普通的丫頭罷了,要說真正的美人,太太家的這位小姐才名副其實。”
平兒打一進屋子就瞧見站在林姑娘身邊的那位小姐了,真真是好看,平兒本以為家中出了個林姑娘,再出了個寶姑娘,已經囊括了天下間的絕色,不承想遠在千里之外的姑蘇城還能找出第三個來。且行止,儀態,相貌......絕不遜色與寶黛二人。
盧氏聽了平兒的話,顏色更喜,又細細問了平兒的年紀,又問她家里原是哪里的人。平兒耐著性子一一答了,并無厭煩的意思。
林黛玉與邢家母女相處這段日子來,知道媽和姐姐都不是那種刨根問底,好管閑事的人,今兒卻一反常態,放著昭兒在一旁不理會,只差沒將平兒的祖宗八代問出來,心知是有什么緣故。
岫煙輕輕拉了拉黛玉的袖子,微微側首,附在黛玉耳邊輕聲道:“媽看人很有自己的法子,妹妹不妨學著些。你今后見的人,碰到的事兒多著呢,得用心去看對方,別因對方三兩句好話就全然亂了方陣。”
黛玉慎而又慎的沖岫煙點點頭:“姐姐說的我都記在心里呢!”
紫鵑在她二人身后隱約聽見幾句,再加上自己的揣摩,大約知道邢姑娘和自家姑娘說了些什么。紫鵑不禁暗贊邢姑娘人品,看來她對黛玉絕不是什么虛情假意,是真正從骨子里的疼惜。
此后,紫鵑待岫煙的兩個丫頭更當親姊妹一般,及至黛玉回京后,每每遇見傷心事,紫鵑更是常用岫煙當年的話來開導黛玉。
這乃是后話,當下且不論。
盧氏并不把平兒當個丫頭看待,和藹的像個長輩:“昭兒剛才說你是來服侍你們家二爺的,我瞧璉哥兒忙的很,未必日日在家。我們家前院又常常有人來往,你一個女孩子,行動也不方便。不如我出個極好的主意。”
盧氏指著岫煙和黛玉:“我兩個女兒都是極好的,她們白日就在后院并花園里打發時間,我瞧你略長幾歲,不如就領著兩個丫頭做些女紅之類,晚間璉哥兒回來,你仍舊過去前院服侍他,可好?”
平兒面皮薄,含羞帶怯的垂首點頭。
盧氏沖女兒使了個眼色,岫煙忙上前扯了平兒的手,笑道:“姐姐和我去后院瞧瞧,只怕林妹妹有一肚子的話要和你說呢!”
黛玉感激岫煙姐姐的體貼,隨即三人肩并肩的出了盧氏的上房。一路上黛玉挽著平兒問個不停,總離不開老太太和寶玉兩個,聽說老太太因父親的去世病了好大一場,黛玉不免又悲傷起來。
岫煙親自斟茶給平兒,慌得平兒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岫煙將茶盅塞進她手里,按著平兒坐下:“你是客,又是大老遠來的,只管好生歇著。如今我已經叫了人去外院幫著表哥收拾屋子,重新給你準備了被褥。”
平兒臉一紅,她雖然早就做了賈璉的通房大丫頭,但仍舊梳著少女的發飾,并沒正經過了明路。如今平兒見邢姑娘張口就點名自己的身份,既歡喜又難為情。
岫煙只裝作不知道,又斟了一杯給黛玉:“你們兩個是老相熟,定然有許多話要說,我去廚房交代一聲,給平兒姑娘做幾道拿手的小菜。”黛玉和平兒心中正有此意,只是不好和岫煙說,如今見她主動提起,既敬佩又感謝。
岫煙領著美櫻、美蓮出屋子,還不等走遠,就聽后面紫鵑召喚她。
“你這丫頭,不在里面伺候,追出來做什么?”
紫鵑先是笑而不答,只挽著岫煙往正德的屋子處走,等進了門才笑道:“邢姑娘不知道,平兒和我們這些丫頭都不一樣,差不多半個主子奶奶的命。平兒來,肯定帶了老太太、二奶奶的囑托,我們姑娘臉皮兒又薄,我若在場聽見,她心里肯定尷尬,不如讓我出來給邢姑娘跑跑腿,打打下手。”
岫煙看著紫鵑一時沒說話,紫鵑摸著臉頰訕笑:“邢姑娘瞅什么呢?瞧的人怪臊的。”
岫煙沉沉一嘆,拍著紫鵑的手背,語重心長道:“我是想,林妹妹身邊若沒了你開導、寬慰著,只怕過的又怎么樣還不一定呢。她身邊的雪雁玩心還太重,可敬你能事事提點著她,這是林妹妹的福氣,也是紫鵑姑娘你的福氣。”
紫鵑自林黛玉四年前去賈府,就一直跟在她身邊伺候。二人間早不僅是主仆道義,更是姊妹之情,紫鵑敢問自己對姑娘是掏心掏肺,可偌大的賈家卻從沒一個對自己說邢姑娘的這種話。
紫鵑不禁抹起眼淚來,“我有邢姑娘這句話,心里就知足了。當初我被老太太送給林姑娘的時候,好些人眼熱,背地里不知說了多少閑話,我都不和她們理論,不是不愿意,而是怕給我們姑娘招惹來麻煩。賈家那個地方,等閑人站不住腳,我們姑娘虧了是老太太的親外孫女,還少受些委屈,換了別一個,那些碎嘴的婆子丫頭不一定怎么糟蹋人呢!”
岫煙早知道,賈家就是個人踩人往上爬的地兒,好比岫煙記得曹公筆下曾說,司棋家的親戚為了當上小廚房的管事娘子,不也是往柳家的頭上栽贓陷害?可見,紫鵑每一句都是心有感觸才有的領悟。
晚間,賈璉和舅舅邢忠一并回府,平兒聞得消息,急忙辭了岫煙和黛玉回前院。
賈璉背對著門口,閉著眼睛由小廝寬衣。忽然聞見鼻子尖前一香,賈璉也不用開眼瞧,只笑道:“你奶奶巴巴兒打發了你來所謂何事?”
平兒比賈璉矮一頭,此時正站在賈璉對面為他解頸部的結盤扣,聽見二爺這么問,平兒沒好氣的瞪他:“奶奶自然是不放心二爺你一個人獨居在外,所以才打發我來看著你,免得一回京的時候,還帶了個小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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