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妻 045 交鋒
秦惜梅如實答:“近一個時辰。”
羅滿秀吃了一驚,擔心蕭顧家趁著自己剛才昏迷不醒的機會,再次給羅傲綠寫休書,沉聲又問:“我昏迷后,你父親都做了什么?”
秦惜梅不敢騙羅滿秀,又怕說實話會刺激到她,令她再次暈倒,在回答她的話之前,先看向靳九天,認真問:“靳大夫,我母親現在這樣子,需要注意些什么?”
靳九天覺得羅滿秀品性不怎么好,欠教訓,故意意有所指地回答:“老夫人如果一直暈迷不醒,就危險,現在醒來了,只要能夠做到謹言慎行,不招惹是非,把我等下開的藥按時服用,就沒有什么其他需要注意的問題。”
“那就好。”秦惜梅心里有了底,轉頭準備回答羅滿秀的話。
這時,瑾瑜怕秦惜梅太老實,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一古腦兒說出來,突然開口,提醒秦惜梅:“母親,祖母暈倒不久,你就征得祖父同意,在這里給祖母侍疾了,沒有我清楚祖父在祖母暈倒后的所作所為,還是由我來回答祖母的話吧!”
“好。”秦惜梅覺得瑾瑜的提醒很有道理,贊許地看她一眼,毫不猶豫答應。
瑾瑜放心了,為了避免讓外間的蕭顧家、蕭詒富、羅傲綠聽到自己說的話,故意壓低嗓音,向羅滿秀緩緩講述蕭顧家在她暈倒后的所作所為。
其中,瑾瑜把講述的重點主要是放在強調秦惜梅有多么體貼羅滿秀,蕭顧家有多么憎惡羅滿秀,蕭詒富、羅傲綠又是多么不關心羅滿秀,一進外間就光想著想要嫁禍給羅滿秀等幾件事上。
羅滿秀既不相信秦惜梅會有多體貼自己,也不相信羅傲綠會嫁禍給自己,只相信蕭顧家對自己的憎惡態度是真的,聽完瑾瑜的話后,立刻從榻上下來,打算去外間弄個究竟。
瑾瑜看出她的心思,迅速攔住她的去路,低聲提醒:“祖母,你先別急著走,我還有話要跟你說。”
羅滿秀急著要見蕭顧家、蕭詒富、羅傲綠,不耐煩地邊伸手把瑾瑜往一邊推,邊沉聲回答:“我沒興趣再聽你說話,走開!”
瑾瑜被激怒了,迅速讓到一邊,毫不客氣地低聲告訴羅滿秀:“你要是不聽我說話,我馬上就給我父親寫信,把你以前為難我母親和我的事、以及這兩天的所作所為全部告訴父親,要父親承諾我,不插手你和祖父的事,并且,不管以后做多大的官,永遠不向皇上請封誥命給你!”
“你、你敢威脅我?”羅滿秀很意外。
她現在已經跟蕭顧家撕破臉皮,既等著蕭詒華回來,插手自己和蕭顧家的事,給自己撐腰,又等著蕭詒華以后請封了誥命給自己,在蕭顧家面前吐氣揚眉。
瑾瑜的話,無異于是點了她的死穴。
這還不算,最重要的是,瑾瑜現在被永寧世子看中,派了侍衛護著,想做什么事,她根本就不敢阻止,而蕭詒華一向疼愛瑾瑜、愛重秦惜梅,以前,是由于瑾瑜和秦惜梅都是個傻的,在她面前,一直逆來順受、忍辱負重,從來不懂得跟蕭詒華面前抱怨訴屈,蕭詒華才完全不知情,沒有為了她們跟她產生任何矛盾。
如今,瑾瑜性情大變,要是這次真的按照威脅她的意思去做,依蕭詒華嫉惡如仇的個性,知道后,必定恨上她,一怒之下,答應瑾瑜的話!
想到這里,她心里一陣氣餒,不得不悻悻地問:“你還有什么話要跟我說?”
“是這樣的……”瑾瑜意識到羅滿秀這是屈服了,暗暗高興,連忙附到羅滿秀耳際,低聲提醒……
當羅滿秀在秦惜梅、瑾瑜的陪同下,一起進入外間時,蕭顧家的臉色馬上沉了下來。
他覺得羅滿秀不可能自己主動從昏迷中清醒,懷疑是瑾瑜在請靳大夫給秦惜梅診病的同時,順便請了靳大夫給羅滿秀診病,心里有些生氣,看向瑾瑜的目光中帶上濃濃的審視之色。
瑾瑜早料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含笑走到他跟前,指了羅滿秀,裝出無比慶幸的樣子,低聲解釋:“祖父,我在請了靳大夫給母親看病時,發現祖母臉色太差,怕她出事,讓大姑姑、三嬸又有了說我克人的由頭,就特意請靳大夫順便也給祖母診斷了下,結果,靳大夫說祖母不是睡著了,而是暈倒了,給祖母扎了銀針。祖母很快醒來,非要出來見你,我和母親拗不過她,只好陪著她一起出來。”
“哦……”蕭顧家恍然大悟。
他覺得瑾瑜昨天才被蕭秀媚和羅傲綠冠過克人的名聲,怕羅滿秀出事,請靳大夫診斷,符合人之常情,而羅滿秀在秦惜梅和瑾瑜面前一向跋扈,如果堅持要見自己,她們倒還真是不敢阻止,面色變得好看了一些,看向瑾瑜的目光也收起了審視之色。
瑾瑜放了心。
這時,蕭詒富、羅傲綠看到羅滿秀出來,都顯得喜出望外。
其中,蕭詒富比羅傲綠沉不住氣,直接大步迎上前,開門見山地提醒羅滿秀:“母親,父親正為了你吩咐綠兒攛掇大姑娘試探三姑娘的事,在生氣,要休了綠兒,請你看在兒子和綠兒這些年敬你重你、且綠兒不僅是你媳婦、還是你嫡親侄女的份上,別再把責任往綠兒身上推,主動當著我們大家的面,承認一切吧!”
羅滿秀之前聽瑾瑜說起羅傲綠要栽贓嫁禍給自己時,覺得自己平時對羅傲綠視如己出,現在蕭顧家要休羅傲綠,羅傲綠至多就是想讓自己替她求情,不可能將責任推到自己的身上,根本不相信瑾瑜,現在聽了蕭詒富的話,才知道自己想錯了,心里對羅傲綠很是失望。
她板起臉,憤然瞪了蕭詒富一眼,沉聲斥責:“詒富,你發什么瘋?我要是想讓大丫頭試探三丫頭,不會親自吩咐或者打發身邊放心的婆子吩咐么?怎么可能繞個彎子,讓傲綠吩咐?”
“就是!”瑾瑜聽到這里,靈機一動,特意插話:“再說了,五妹妹是三叔、三嬸的女兒,又是姐妹們中最聰慧、有人緣的一個,祖母真要讓三嬸吩咐人來試探我的虛實,必定是讓三嬸找五妹妹,怎么可能退而求其次的找上大姐姐和二姐姐呢?這事分明是三嬸沒有擔當,自己犯了錯誤,怕承擔責任,不顧跟祖母的婆媳情分、姑侄情分,狠心栽贓嫁禍給祖母!”
“對、對、對,就是這個理!”羅滿秀覺得瑾瑜的理由比自己更有說服力,并且,后面還說出了自己心坎里的話,滿意地連連點頭。
羅傲綠見狀,立刻意識到羅滿秀是不可能幫自己擔下一切了。
她雖然恨羅滿秀的明哲保身和瑾瑜的煽風點火,怕蕭詒富聽信羅滿秀和瑾瑜的話,懷疑自己,不等蕭詒富有所反應,便裝成十分委屈而憤懣的樣子,大聲斥責羅滿秀:“母親,你太過份了!這府里誰不知道,你一直看二嫂不順眼,連帶著對她生下的孩子不順眼,想方設法為難?我今天也是為了哄你高興,才按照你的吩咐行事,你怎么能夠因為事情敗露,為了避免承擔責任,反把責任推到我的身上呢?”
說到這里,她轉頭看向蕭顧家,鄭重其事地繼續說:“父親,三郎是我這一生最重要的人,現在,既然母親非要栽贓嫁禍給我,那么,為了我的清白,我愿意當天起誓,如果事情不是母親吩咐我干的,而是我自己干的,就叫老天讓我們夫妻永遠分——”
“綠兒,快住嘴!”蕭詒富聽到這里,聽不下去了。
他還從來沒見過羅傲綠當天起誓,覺得她一定是被羅滿秀給逼急了,才會這么做,心里十分難受,拉著她的手,認真表示:“你不用起誓,只要我相信你,誰也不能讓我們夫妻分離!”
說完,他看向蕭顧家,嚴肅地問:“父親,綠兒都已經起了誓,現在,你總該不受母親的蒙蔽,相信她是清白的了吧?”
“三叔!”,瑾瑜聽到這里,怕蕭顧家跟蕭詒富一樣,上羅傲綠的當,不等蕭顧家回答蕭詒富的話,大聲提醒:“你別忘了,祖父現在代你休了三嬸,三嬸原本就得跟你永遠分離,她拿跟你永遠分離來起誓,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倒是拿她自己的性命來起誓,才顯得有誠意!”
“是呀,”蕭顧家受到啟發,目光一亮,順著瑾瑜的意思,吩咐蕭詒富:“你讓羅氏拿她自己的性命來起誓吧,只要她這么做了,我就信她!”
“好!”蕭詒富覺得反正羅傲綠是清白的,拿性命起誓也沒什么大不了,爽快答應了,看向羅傲綠,示意她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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