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邪神驅逐作戰3-生死
艾麗早就知道泛大陸并不是看上去那樣一團和氣，現在她也知道了雷霆領也不是看上去那樣的固若金湯。（最穩定)軍隊有軍隊的限制，城墻也有城墻的極限。六芒均衡的手環通知是無視世界障壁與時間跨度的即時通訊，可以在一瞬間突破城墻的防護除去從空中突襲外別無他法。揉了揉隱隱發痛的太陽，下一次艾麗要在雷霆領周圍全插上大口徑防空炮和對空導彈，嘆息之壁上更要設置大功率魔導炮防御才行。
“那些人類怎么著以后再說吧，比起他們…被毀掉的主城區現在是什么情況？”
整理了一下情緒，艾麗還是決定先從自己這邊的事情處理，人類那邊怎么秋后算賬都行，以后慢慢來。而艾麗這么決定了，露露聳聳肩開始調出現在城區的照片，亞紀稍微有些可惜的‘切…’了一聲。不過希達和艾米都松了口氣，她們是非常不喜歡這種事情的。而鳶則是依舊那副死了媽的樣子，根據亞紀偷偷的打字說明…鳶的那些收藏，可能隨著禍津的突襲一起埋葬在了城區的瓦礫中…
“總體來說狀況還好，在那頭奇怪的禍津剛剛起飛時法師塔就偵查到了它的行蹤發布了緊急避難指令，隨后避難警報升級為‘六芒緊急召集’，魔紋加固系統將裝有避難人們的房屋統統送到了有三十層零素裝甲保護的地下避難所…暫時沒有問題。”
隨著露露的話，魔力的線條在空中構建出一個龐大的雷霆領虛像，其他人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地面部分那些已經破敗不堪甚至垮塌的房屋，但是大部分的房屋的地下室部分都消失不見，在深暗的地下，數百個大大小小的零素制造的立方體堆疊在一起，上方被整整三十層厚達一米的零素裝甲保護著。
那是接入法師塔鏈接魔紋系統的駁接模塊。空心結構的它通常被居民們用作儲藏室或者地下室使用，而它實際上還是個避難所，當遇見真正難以避免的危機時，它可以帶著其中的人通過緊急傳送系統傳入三千公尺的地下。在刻印了隱匿以及空間錨的三十層零號元素裝甲關閉后，它可以帶著居民們進行為期三個月左右的躲避時間…
為什么是三個月呢…
因為駁接模塊的緊急食物箱里準備的食物和水都是按照所屬建筑的人數配給的三個月所需，呼吸所需的空氣通過空間系魔紋中種植的藻類自發光植物提供，同時這些藻類也是光源提供者以及最終的食物來源。一旦作為中樞的雷霆之塔失去聯系，從駁接模塊內部就可以強行啟動世界跳躍系統，從法師塔中記錄的幾個有雷霆領駐軍的世界星球進行強行傳送…至于會掉到哪個世界去…最有可能的是史黛拉經營許久的麗芙星…當然也有可能掉到提供各種工業原料的那幾個火山地形的行星上去也說不定。
不過艾麗肯定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這和把雷霆領的居民們凈身出戶有什么區別。
“那雷霆之塔的情況呢？”
“如你所見，在昨日進入同步軌道。布下空間錨后，在同步軌道暫時安全。”
“同步軌道啊，那看見四季艦隊了么？”
“不…如果艾麗你說你新買的那四艘次元艦的話，還沒有見到影子。”
艾麗不自覺的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嘴唇，今天是第四天，距離預定的五天時間還有一會，可能疾風會在路上耽擱一段時間吧，畢竟艦隊在次元海中航行和跨世界傳送是兩碼事呢。
“那么禍津的情況又如何？城區部分被摧毀后它離開了么？”
“如果說的是直接空襲來的那頭金色禍津的話，它依舊在雷霆領逗留，零號元素產品可以對砍深淵…但是深淵也對零素產品異常敏感。大概是察覺到了地下避難的人們吧。它還沒有離開的意思。”
“北部情況稍微好一點，三頭禍津…我和鳶剛剛重傷一頭輕傷一頭，但是三個禍津專注防守也很煩人，解決掉它們大概要費點功夫。”
“我…我這邊也拖住了一個…但是無論卡西利亞斯的劍還是露易絲姐姐的魔法都很難給予它致命一擊，現在依靠著白銀騎士的機動力拖住了它…我可能沒辦法解決它…”
說著，亞紀和希達也將自己拍攝到的畫面投影到了會議桌上，其中播放的兩個畫面很好的概括了北部戰場以及東北部戰場的局勢。一個是三頭禍津同時釋放照射試圖抵擋攔截空中的隕石，而三個巨大身軀下方則有一道白色是閃光向其沖去…那是鳶的戰矛，相比重傷一輕傷一的戰果就是這次拿下的吧。而另一張圖片上則是漫山遍野的元素精靈以及艾麗曾經見過的三位希達的召喚物配合白銀騎士的標槍向禍津攻擊的情況。
“我的話，收到了緊急召集后就和折紙在往回趕…很遺憾我沒找到塞莉爾。不過我們在那個小鎮找到了別的東西。”
艾米莉亞放出的畫面比其他人的都要少，很多還是靜態圖片，不過在看到一張圖時艾麗猛地坐起來。
“第十三張，放大。左下角畫面那塊…”
“那里，是個箱子？”
艾米撓了撓頭，而在放大畫面后不止是艾麗，就連鳶的表情也嚴肅了起來。
“艾麗，那是…”
“啊…記載了零素制造方法文獻的原本，怎么會在那里…”
一件事沒解決又冒出一件事。塞莉爾好歹回來報了個平安，但是喬斯達那家伙到現在都沒有個消息，配合這份丟失的資料不得不讓艾麗有些聯想…
“…艾麗，除去零素的制造方法以外，你還在家里放了什么重要文獻么？”
艾麗搖搖頭，那份文獻是希達帶到家里的吧，拿到米德去的是一份抄寫術新抄寫的文件和樣品。艾麗以為原本應該在法師塔內，顯然…最近忙碌的大家都把這件事給忘了。但是正好就讓人給偷走了…自己生活中到底有多少雙眼睛盯著自己？
滿身惡寒的抖了抖，艾麗下意識的搓了搓手臂，等回去了之后針對那些有敵意的暗哨也需要清理一波，到時候看來又得麻煩狂三了。
“還好，這份文獻只是原始文檔。并不是蕾萊經過實驗室排除法篩選過的正確配方，想要將其破解出來可不是容易的事情。不過就這么讓這份文件流落在外也不行，等禍津這破事解決了也得去處理一下…艾米莉亞，你和折紙現在在什么位置？”
露露將整個地圖放大。除去艾麗和史黛拉不在地圖上之外，其他所有人的方位都一清二楚。露露和法師塔在同步軌道，鳶和亞紀在北部戰線，希達在東北部，艾米在西南方小鎮開向雷霆領的列車上。似乎艾米還用權限提高了列車運行速度，大概可以在入夜前抵達目前中央軍第八自動魔導機械化戰斗團駐守的南方戰線…而在那里，有著四頭禍津正在猛烈進攻著。
“這個形狀…還真是將主城區完全包圍了啊…鳶那邊處理掉那三個大塊頭還要多久？”
“這個…再給我們一天時間吧。”
沒有把話說太滿，對手雖然很傻但是依舊是實打實的20級，鳶估計就算全力出手配合北部駐軍怎么著也需要個打上一整天的樣子。
“那看來希達那邊還要再堅持一天呢。”
“沒問題，雖然我打不過它，但是拖住還是沒問題的！”
握緊了小拳頭，希達抿了抿嘴唇這么對艾麗說道。
“…南部這邊…”
“就交給我和折紙吧，天黑前就能趕到。”
“同時我這邊會讓法師塔對南部駐軍進行火力支援，讓他們撐到艾米莉亞抵達并不是多困難的事情。然而現在我們面臨的是其他問題艾麗…”
將城區的畫面和其他幾個戰場的畫面挑出來，大家看著圖中的禍津很快發現了問題。
“襲擊主城的禍津…居然是金色的…”
鳶的話讓艾麗很奇怪，難道這東西還是個稀有種么？
“在以往的戰斗中，包括黑暗年代…舊歷的記錄中，我也從來沒聽說過金色的禍津。”
鳶撓了撓頭發，一想起主城的家里被毀掉的珍藏茶具和自己一直舍不得喝準備等艾麗回來大家一起享用的新茶都被埋到了廢墟下，鳶就有一股沖動從心里不斷的冒出，而這種沖動…正在迅速的轉化為殺意。
真的，鳶很少生氣…而生氣的鳶別說在場的幾人，就連史黛拉都會繞著走。艾麗看著鳶身旁熊熊燃燒般的魔力靈光就知道，北部戰場的那些禍津今天死定了。
“別說你了，我整理圖書館也從來沒聽過有金色的禍津這種說法。Darkers的階級分化十分明顯，金色是只有DarkFalse們才有的象征性顏色。如果不是它表現的智商一如既往的和禍津一樣差勁，我甚至以為又有一位全新的DarkFalse誕生了。不過不管它是什么…首先大家得知道，這個禍津的戰斗力表現至少是普通霍金的三倍…”
露露的話讓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有些發苦…二十級的三倍，這已經不是傳奇階可以對付的敵人了，也許…只有史黛拉可以對付這種戰斗力的家伙…
“不過我們還有別的方法…還記得我剛才說的么…‘神庭在半小時前發來了文書，他們找到了召喚出禍津的源頭’…”
“可以從源頭上消滅這些家伙么？”
艾麗明顯察覺到了轉機。顯然露露找到了不用和那個金閃閃肛正面的方法。
“不…并不是消滅了源頭就可以消滅這些家伙…禍津是深淵的破壞神，它沒有完全的自我意識，只能憑借破壞的本能和初始的一絲意志行動…根源就出在那‘初始的意志’上。雖然可能大家都不太相信…這些禍津，全部是由人類召喚出來的…”
“不可能！深淵的守門人怎么會聽從人類的意志…”
“安靜安靜…聽我說完…”
艱難的咳嗽了兩聲，露露的臉色變的更差了。
“通過獻出祭品就可以召喚深淵中的一些怪物這種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根據祭品的不同召喚出來的東西也不同…我很少聽說有能召喚出Darkers存在的儀式，但是只要召喚出這些麻煩東西，就一定不會缺少兩個祭祀條件…”
稍稍嘆口氣，露露又放出一個畫面。畫面中三個人正在森林的小路上前進，而領頭的白發男子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忽然向畫面的方向看來。露露切斷了監視畫面。將記錄畫面定格在白發男子轉頭的那一個瞬間。
“…足夠堅毅的祭品，以及祭司足夠的惡意…我不知道要多少惡意才能召喚如此之多的禍津，但是這一次他們的祭品確實足夠堅毅…原本下一任海護衛團大團長的預定人選…現任團長之女，千瀨…”
是那個孩子…
艾麗下意識的歪過頭…最后。還是強迫自己的視線轉到了畫面上。露露找到了千瀨以前在學校期間魔網上傳的照片和圖像記錄…性格純真、害羞、膽小、敏感、心地善良是所有導師給予的評價。因為混血關系，哪怕成年了個子也依舊很矮小，在做需要體力的課程時總是慢吞吞的，但是總可以做的很好。口頭禪是“對不起”…一天可以說好多遍。笑容很可愛，和新一代的長生種一樣…也很努力。座右銘“想要變的更堅強”…
是的，她是個堅強的孩子。如果她不足夠堅強，也不可能有如此之多的禍津降臨泛大陸，她甚至堅持到了惡意凝聚完結，剩下的惡意凝結成黑霧的時刻…她甚至堅強到自己的生命和邪神禍津融合到了一體…而這，也是將禍津全部驅逐出雷霆領的必要條件之一…
“…我們的世界，深淵想要進來會受到神庭神力的影響，如果是弱小的深淵會被直接驅散回原本的世界，而禍津因為和千瀨的生命相融的關系，神庭無法直接削弱禍津。相反因為禍津不斷散發黑霧，神庭對于大地的控制正在不斷降低，就在我們開會的時候，想必黑霧也在不斷擴散吧…”
“露露你的意思是…”
艾麗似乎猜到了什么，眼中出現一絲不忍與絕望。
“殺掉千瀨，沒有了本地生命提供的生命力，它們會受到來自神庭的全面驅逐，就連這個金色三倍禍津也一樣，到時候消滅它也就成為了可能…”
露露的話讓所有人都面面相覷起來，尤其是艾麗。猜到是一回事。要這么做又是一回事，對于這件事艾麗還想掙扎一下…
“就沒有…別的方法么？千瀨好不容易才活下來…”
“就算活下來也很痛苦的吧…自己變成了破壞家園的幫兇不說，禍津的深淵侵蝕，加上禍津受傷的疼痛她可能都能感受的到。而且因為生命和禍津相連接的關系就連想死都死不了…你覺得。這樣活著會是她想要的么？”
“但是…就這么殺死她…”
“先別糾結這個問題…我們能不能殺死她還是個問題…剛剛我說了，她的生命現在和禍津相連了吧…”
“…也就是說，禍津不死的話…她也不會死…”
——死循環 想要削弱那個金色三倍戰斗力的禍津就要讓禍津切斷和千瀨的生命連接，受到神庭的規則排斥…但是二十級三倍的禍津在場的根本沒人可以對付，想要對付它就要切斷和千瀨的生命連接，但是因為這個三倍禍津的存在…千瀨就不會死…
要怎么辦？
艾麗低著頭看了看其他人…
希達雙手縮在胸口。想說什么又欲言又止。艾米面無表情但是那一直神采奕奕的眼睛缺好像很沒精神。鳶煩躁的撥弄著手上的炫紋結晶，沒一會就碎的面前到處都是。亞紀照例是趴在桌子上，一副嫌麻煩的樣子…但是她的呼吸缺輕柔了很多，可能是覺得呼吸都會痛吧。露露則一直是那副認真的樣子，不過臉色最差的就是她，可能不僅僅是身體出了狀況，對于她來說，要為大家宣布這種事情才是最痛苦的吧。為了保護更多的人，為了盡快解決這場忽如其來的入侵，露露總得將這些聽起來就胃疼的事情告訴大家…也許，她才是最疼的那個。
“…果然，還是我來吧…”
深呼吸一下，艾麗的聲音讓大家都很驚訝，露露和亞紀還好，鳶甚至嚇的跳起來了，她印象中艾麗應該是最討厭這種工作的…不過，她確實是最有可能完成這種看似不可能的工作…就在艾麗剛剛抵達雷霆領時史黛拉和鳶為期做的檢查結果鳶還記得。
艾麗的體內…寄宿著“神明”。
“收取性命什么的，我早就習慣了…而且…”
金色的發絲下，緋紅的眼眸緩緩閉上…再次睜開時，已經沒有了猶豫。
“如果，這樣可以讓她解脫的話…那么，就由我來吧。”
無法被殺死的祭品，充滿了悲哀與痛苦的生命。
艾麗決定將這個生命歸于原初，沒有了‘生’…又談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