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西部荒原戰役07

“真慘。”

大量尸體似乎極大的打擊了自家本隊的士氣，原本路上還有些喧鬧的士兵們在看見濃煙滾滾的森林與一波一波抬回來的尸體后喧鬧聲漸漸消失，更別說原本屬于裝甲團吃了敗仗從前線撤回的士兵們。

“確實很慘，但這就是戰爭不是么。”

身穿重鎧的將官皺著眉頭將視線從遠處的坦克殘骸上收回，因為戰場被精靈們打掃過，他無法判斷這場戰斗近乎全軍覆沒的前鋒是否有效的打擊了精靈們的部隊，但……從他們還可以收拾戰場來看，就算有損傷，想必也不會很大。

“原本前鋒應該鞏固陣地等我們抵達再一起向精靈施壓讓他們讓出道路即可……不過這只是那些大臣們的妄言罷了，打起來也好……至少不用再縮手縮腳的做事了。傳令，后方火炮各自選擇陣地，通知小隊長官，一周內我要拿下翡翠森林。”

身旁起著馬背著傳令旗的傳令兵敬禮后策馬離開，而一旁白狼那欲言又止的表情讓將官有些在意。

“閣下有什么發現么？”

“……雖然這么說可能不太好，但是你真的要準備使用那些……那些……”

“加農炮。”

“哦，你真的要對著森林使用那些加農炮么？”

指著前方，白狼稍微有些不安，雖然坦克的殘骸稍微阻塞了視野，但是白狼依舊可以用狩魔獵人那敏銳的視覺察覺到殘骸后方探頭探腦的精靈們……和白狼想想中的不同，精靈們并沒有按照常規作戰方式讓槍兵們排出整齊的槍陣，長弓方陣也不像以前那樣一眼就能發現，除去魔法師們因為聚集的魔素依舊顯眼以外。精靈們那在壕溝中待命的樣子讓白狼想起了前些年自己在北盟領地時見到的北盟防御陣型。

面對災厄獸一波又一波的沖鋒，北盟士兵就是依靠復雜的壕溝與層層疊疊被稱作[反坦克路障]的X型鋼筋、鐵絲網和無數射速極高的機槍硬生生的阻擋住了災厄獸那堪比重騎兵的沖鋒攻擊……

那時自己看到的東西于現在精靈們挖掘的何其相似，除了精靈們并沒有在自己面前擺放路障以外似乎與當年北盟的防御手段如出一轍，但是白狼知道。精靈們手中的鋼槍本身就是最好的路障，那些全合金制作的長槍在安裝了附加的木質握柄后長度可以達到驚人的八米，前端兩米皆為金屬制成根本無法像人類軍隊那樣斬斷槍頭進行戰斗，而地上那偶爾映射天空太陽的光芒發出的一絲反射也讓白狼明白，精靈們從來沒有放棄過兩百年前就存在的超長槍方陣。

“當然。我在出發前專門去了找了戰爭之神的祭司詢問曾經的精靈族戰斗記錄……無論看上去精靈們如何纖細，但是因為裝備和訓練時間的原因，人類想要在近身戰斗中占據上風實在是過于困難……我攜帶如此多的火炮就是為了在遠程火力上壓倒對方，只要將其驅離這片森林，我們后方的主力可以順利抵達不列顛就是勝利。”

“您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使用重騎兵么？”

看了看將官的吼獸坐騎，白狼有些疑惑，傾巢而出的地行龍騎士團讓白狼一直以為這是要強行沖擊海護衛防線，但是看來他的打算并不是這樣。

“怎么……難道說你覺得我直接用重騎兵沖鋒比較好？”

“嗯，這樣不會徹底激怒他們……精靈們一直自詡森林的守護者，在他們眼皮子下面將一座有著‘翡翠’之名的森林毀掉這對于精靈們來說和把他們按在地上對著臉狠踹沒什么區別……”

“哈……那樣不是正好么？如果他們會因為這些炮擊從那該死的森林里出來與我們交戰我倒是求之不得。當時候真的會讓龍騎兵們參戰也說不定……但是森林……說真的，沒人愿意和精靈們在森林里戰斗，沒人愿意。”

“……寧愿激怒他們也不愿意和他們在森林中戰斗么，我理解您的感受……”

白狼硬生生將自己后半句‘您考慮過激怒他們的后果么’吞回去，回頭看了一眼……士兵們開始各自安營，從北盟購買的柴油發電機帶著電纜鋪滿整個營地，伴隨著發電機的噪音，士兵們豎起高高的木質塔樓將電纜和探照燈已經安裝在上面，雖然大白天的不用開燈，但是蓄電池已經開始充能。為晚上可能到來的沖突做準備。

今天白天已經經過了一場戰斗，士兵們經過長途跋涉自然不可能像坦克兵那樣一上來就投入戰斗，預計的戰斗將在明天進行，將官的戰略已經顯露無疑。

而比起精靈們那空蕩蕩的防線。人類則讓隨行的法師們用木板和法術快速的建立起了一座小型的石制城樓用來保護過于顯眼并且金貴的重騎兵們，而手持步槍的士兵也可以居高臨下的對精靈們的防線進行射擊，同樣在北盟淘來的水冷重機槍也加好了水安好了彈鏈進入戰斗姿態。前方則是臨時用木頭制作的三角形拒馬和沙包袋堆滿，反正這種平原的大地上最不缺的就是沙土，直接一包包裝好壘在一起就能趴在上面使用步槍射擊，是很方便就能做好的東西。可以一定程度上避免精靈們弩箭的直射……而吊射，因為除去添加了奧利哈康的大型重盾，沒什么可以擋住精靈弩機的射擊，步兵們如果真的遇上精靈們有組織的曲射火力也只能認栽，不過好在人類的對于自己的曲射火力也擁有足夠的自信，到時候只要壓制住對面就行，戰爭從來不是比拼誰的防御更高的游戲，有效的殺傷對手才是戰士們的第一考量……

“說起來，沒見到精靈們的動靜啊……就這么看著我們布置好陣地么？嘛……無所謂……”

站在新建好沒幾小時的城樓站臺上。將官看著對面午后陽光潑灑的翡翠森林有些感慨，沒想到自己計劃中最困難的的建立營地反而沒有任何干擾的完成了，隨后隨著伺候小隊將大型AMF立場裝置布置完畢，整個營地對魔法的防御也將成型。到時候哪怕是那些可怕的精靈法師們也別指望可以攻擊這座城樓。

“通知火炮部隊，等天黑后開始進行火力準備，給我將這一片，統統抹掉！”

伴隨著將官一聲令下，大量傳令兵攜帶著測量好的炮擊坐標魚貫而出。在離開AMF的覆蓋范圍后，使用無線電將坐標傳輸給火炮部隊……人類，做好了戰斗準備……

而此時，處于人類對面的艾麗卻處于坐立不安中……

在這些人類靠近的時候艾麗就從露露那邊知道了消息，根據自己被起源彈攻擊的事實，艾麗還專門讓吉普莉爾代筆了一份書信說明了這次戰斗是因為第三方介入才引起的戰斗，并且希望雙方可以停止這種毫無意義的戰爭，用談判來解決意見上的不合……

而距離艾麗的書信送出已經過了三小時，對方的臨時城堡都已經有了雛形，在化石為泥等一系列法術的作用下。一座大理石城堡絕然屹立于森林邊界。相對比簡陋的壕溝，艾麗希望這不要讓精靈們產生士氣的衰弱……

然而問題不是對方的工事，而是艾麗的信件。

那份相當于外交通告的信件發出去到現在對方連一絲反應都沒有，這不得不讓艾麗擔心對方的態度……最糟糕的情況是，他們壓根就不是沖著不列顛去的，而是雷霆領的話就糟透了。

艾麗你冷靜一下，埃迪已經去詢問了，你在屋里原地打轉也解決不了什么事。

水晶板上浮現著露露的樣子，雖然有一點延遲，但是這種戰略的決策有露露參與也讓艾麗安心不少。雖然對于現在的情況露露除了安慰艾麗以外也沒其他作用了。

“是啊師傅，你這個樣子……在戰斗開始前你會先累垮的，而且您的身體……應該好好休息才是……”

蕾萊依舊對艾麗的身體狀態擔心不已，雖然艾麗已經做出了保證。但是在沒有見到烈焰魔劍真正的姿態前，蕾萊依舊對于那個一直吸收艾麗魔力的東西保持戒備的態度。

而比起擔心艾麗本身，吉普莉爾倒是對于現在戰場上的形式看的更多一點。

“與其想艾麗你那封議和信都算不上的‘停戰通知’，您是不是先考慮下那些火炮您要如何應對呢……”

吉普莉爾輕輕抖動后腰的羽翼，一連串的魔導屏幕在空中顯示出來，根據圖書館的監控。這些跟著人類的軍隊一起抵達的中大型火炮數量已經超過了三百門，其中有一百五十門是口徑達到二百一十毫米的大口徑怪物，那簡直從地球歷史中蹦出來的樣子艾麗一眼就能認出來這是北邊的老鄉的作品。

別名斯大林鐵錘，當年敲掉第三帝國萬字標的就是它了，這種怪物對面有足足一百門，另外的就是一些152mm_M1931/37_ML20榴彈炮以及122mm_M1937_A19榴彈炮……這些東西是如此的充滿的毛子伏特加的味道，隔著十萬八千里艾麗都能認出來這一定是北萌的那個逗比穿越者搞出來的……反正T54和T54魔改都出來了，你203神教也冒出來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這些炮啊……地點都確定了么？”

不要懷疑中央圖書館的情報能力，雷霆之塔掌握著他們所有的一舉一動。

“那面對炮擊，我們有什么防御措施么？千萬別告訴我到時候我們都得躲到防炮坑里去等對方把炮彈打光……看看他們的彈藥車，我估計連續不停的打上一個星期也不是什么問題……”

煩躁的來回走動著，看著這些人類士兵開始安裝火炮艾麗不得不變得愈加煩躁起來，隨著光線折射出七彩色彩的ATF碎片時不時的在艾麗身邊實質化出現，加上艾麗本身的白色靈裝讓她有種自己變成了霓虹燈一樣的感覺……這讓艾麗更加煩躁起來。

“我倒是可以使用陣地魔法將整個精靈陣地保護起來，如果現在開始準備，大概能在太陽落山時準備完成吧……”

吉普莉爾你準備用什么法術？

“……火炮，也就是爆炸和破片以及沖擊力了。‘久遠的第四加護’應該是最適合現在的法術。”

……恩，確實，去做吧，我估摸著人類可能會在夜晚發動炮擊戰。吉普莉爾你來保護大家。

“承知。”

說著，吉普莉爾扇動背后的羽翼離開房間，隨著那屬于‘傳奇’的氣勢在屋內消失，蕾萊和芙蕾米都明顯的松了口氣，倒是艾麗依舊煩悶的原地轉圈。琴里依舊是那副‘不干我事’的樣子。

艾麗……好了，沒事的……他們既然選擇了戰斗，那么為何你還要維持煩惱呢？

“……我不甘心……如果真的和馬吉克打起來，那不是順了第三方的意，一發槍彈引起兩個國家的戰爭，恐怕那個人做夢都會笑醒。”

但是你連是誰開的槍都不知道啊……

“但是對面說不定知道啊……”

揉著手指，時不時就有金色的光順著艾麗的手心冒出……在沒有了魔力安撫后，艾麗的天使隨著艾麗那煩躁的心情同樣開始暴躁起來，無論是實質化的ATF還是開始不受控的加速粒子炮都是艾麗情緒已經處于暴走邊緣的證明，而似乎是為了給艾麗最后一擊。背著劍圣長劍的埃迪陰著臉來到艾麗的房間說出了讓艾麗瞬間沉默的話。

“很抱歉閣下……前線的士兵說……并沒有發現有持白旗前去送信的人……”

看著艾麗那‘你在逗我？’的表情，埃迪思考著應該如何說明……

“我派遣的是長弓隊最年輕的射手，她對于雷霆領的忠誠我可以以性命擔保……”

“……好了，那么，現在那個送信的人哪里去了？”

“這……信件我確實交到她身上了，但是沒有任何人看見過她的身影……似乎是出了第二防衛線就失蹤了……”

艾麗這回算是徹底沒了動作，那微微低著頭的動作正好讓留海遮住艾麗的眼睛其他人無法看到艾麗現在的表情。

“……也就是說，我們長弓隊的射手在自家門口失蹤了但是沒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哪怕是最不在乎艾麗想法的琴里此時也偷偷的遠離了艾麗些許，那如同火山爆發的怒意無論是蕾萊還是琴里亦或是露露都是第一次見，哪怕埃迪的團沒有遵守艾麗的命令也沒能讓艾麗如此火冒三丈……蕾萊發現一個規律。一旦關系到艾麗有關系的人，那么艾麗的情緒就會很難抑制……在米德是這樣，顯然泛大陸也是這樣。

“……是……”

剛剛說出一個字，埃迪就仿佛被大力踹了一腳一樣打著滾滾出了艾麗的房間。只有琴里模模糊糊的看見了那七彩的ATF砸在埃迪臉上的那瞬間。

“去讓所有人戒備！包括第二防線在內全部進入第一戰斗姿態！！如果再有人出現無故失蹤的情況我就去調后方的白銀騎士團來，你們海護衛連自己人去哪都不知道還打什么仗！！”

“是！！”

聽到門外埃迪傳來的回應，艾麗坐回到自己位置上……這個處于第二防線的第二間休息室有著不下于第一間的華麗裝飾，如果不是后屋還有小奏在休息，艾麗甚至會以為壓根沒有出現中午讓自己昏迷足足一小時的那件事……

“師傅……還是不要太生氣比較好……戰爭畢竟什么事都可能發生……”

“是的，如果你真的非常注重一個人個體的生命的話。那么我勸你還是不要繼續在戰場上呆著比較好……”

非常少見的，芙蕾米也加入了勸說艾麗的行列……然而，恐怕只有艾麗自己知道，自己身為六芒均衡，身為精靈的保護者，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一個個死去是多么難受的感覺。

并不是艾麗見不得死人……而是，艾麗感覺自己辜負了精靈們的信賴，以及史黛拉的信賴……

她們說得對艾麗，你這個樣子確實很難看……我覺得埃迪的心里估計比你更難受，失蹤的那位射手是埃迪的女兒，下一任團的團長……

“名字是……”

千瀨……出生于第二次天地戰爭前期，母親同樣是長弓手，死于天人的騎射……順帶一提，在古精靈語種‘千瀨’是魔鬼的意思，在天界語中是‘破壞者’的意思……而她也參與了第二次天地戰爭的末期戰斗，并且得到了和她名字相配的功績與榮耀……

“說了這么多你想說什么……”

……不要把精靈們想的太脆弱了艾麗……你應該嘗試著信任他們，千瀨不會那么容易出事，精靈族的戰士也不是那么容易殺死的，我已經讓天使們調取當時千瀨附近的監控，那孩子會沒事的……

看向窗外，翠綠色的森林中魔素流動著不安的味道，或許和露露說的一樣，現在艾麗茜亞只是缺乏對于精靈們的正確認知……艾麗的生命觀是一直將生命都看的無比脆弱，從而忽視了生命的頑強。

“好吧……千瀨的事情就拜托露露你那邊進行了，有消息通知我……另外書信我再寫一份，蕾萊……這次由你送去，打六芒均衡與雷霆領的旗號讓吉普莉爾送你去，順帶讓吉普莉爾見見那個白狼……”

艾麗看向窗外，傍晚的森林光線已經暗淡下來，西斜的陽光將樹蔭拉的老長，仿佛艾麗心中的殺意一樣……(

心之壁的回響 013 西部荒原戰役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