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風起】
“也就是說，尤斯蒂婭也是帶刀祭司咯…不過，完全看不出來啊…”
折紙稍微活動了一下受傷的手臂，在藥物和尤斯蒂婭神術的作用下已經可以開始活動，除了因為失血過多有些頭暈以外，折紙覺得自己再次投入低強度戰斗應該沒什么問題。
“是‘前’帶刀祭司才對，而且折紙你怎么會和那些人打起來呢？尼魯的人對于神民領一般可都是敬而遠之的…而且，你怎么知道他們是尼魯的人的？”
“我這邊受到攻擊可是事實，而且帶刀祭司有攻擊的動機，證據的話…”
稍微停頓了一下，折紙在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塊邊角已經燒焦的布片。還可以看出原本白色的底色和金色紋路，這是代表著尼魯的徽記…帶刀祭司的肩章，和艾麗給她看的視頻中那兩人的服裝風格很像。
“襲擊時間是昨天晚上我回來之后二十分鐘…十點三十五左右。”
“是我吃飯的時候？地點呢？”
將自己的佩刀‘莎娜’放回到空間袋中，確保自己轉手就可以做到拔刀的動作后，艾米莉亞套上工作用的夜色大衣，鮮紅的圣法氣隨著發絲的飄動跳躍著，如同火焰一般。
“西門外五公里處，昨天不小心毀掉了一小片牧場，應該很好找…”
沒等折紙說完，只看見眼前一閃，艾米莉亞就消失不見…不使用任意門就可以進行的定點跳躍，來自米德的第一批技術交流成果。顯然，艾米莉亞已經被授予了權限，開始投入使用了。
而在折紙面前，尤斯蒂婭癡癡的看著手上那塊巴掌大的布料，她很熟悉這個，曾經的尤斯蒂婭，肩上也有這么一塊代表著尼魯子民身份的象征。
回憶著小時候的記憶，尤斯蒂婭將這塊布片放到了肩膀附近。試圖讓自己回憶起盡可能多的記憶…
“咦？不對…折紙，現場只留下了這一片衣物碎片么？”
折紙閉著眼睛捂住傷口點頭，她知道尤斯蒂婭一點會這么問的。
“是的，現場只留下了這一片殘留衣物…”
“對方的樣子是什么樣？”
“是什么樣…只能說是男性、一米七左右身高、金發、帶著小丑的面具看不見臉…”
“男性？帶著面具？”
聽到這里尤斯蒂婭眉頭皺的更厲害了…
“這個紋路雖然并不完整。但是可以看出來這是代表著此人是一名見習祭祀的意思…金色代表著尼魯正統，也就是說這個人是出自尼魯圣城的見習祭祀…但是，尼魯城的祭祀在畢業以前，都是不允許出城的，更別說到雷霆領來襲擊你…”
將手上的布塊還給折紙。尤斯蒂婭已經確定這是一起栽贓，雖然現在的尤斯蒂婭早已脫離了尼魯的勢力范圍，但是，如此明顯的栽贓，尤斯蒂婭也不會坐視不管。
“尼魯不管是否是祭祀，只要是信仰尼魯的人，都講究戰斗的榮耀，蒙面的戰斗可是沒有任何榮耀可言…最重要的，尼魯的祭祀服是貼身穿著，從紋路大小來看。這片應該裹住整個肩膀的布料連我的巴掌大小都不到，哪怕是給我穿也是絕對穿不進去的，襲擊者的身高有一米七，但是這件制服應該是給身高一米一左右的兒童學員穿著才對…不過，折紙你說的動機是？”
“也就是說…這塊布是對方故意留下的…動機，我現在不知道是否應該告訴你…尤斯蒂婭，你的姐姐現在是雷霆領下屬的成員，而你也生活在這里…告訴我尤斯蒂婭，如果我們要和尼魯發生沖突，你會怎么做？”
“…這…”
尤斯蒂婭遲疑起來…無論是替尼魯洗凈襲擊者的可能。還是為折紙說明帶刀祭司的一些隱晦傳統，最主要的還是尤斯蒂婭不希望折紙將矛頭指向自己曾經的家鄉…但是，如果真的雷霆領與尼魯發生戰爭的話…
“我…我會戰斗…”
搖搖頭，尤斯蒂婭看似堅強的看向折紙。但是身后耷拉下來的翅膀表明了她真正的心情。
“作為雷霆領的一員，我會和尼魯戰斗的…”
“…現在，在不列顛，來自尼魯的兩名帶刀祭司拖住了我們的戰爭觀察團…帶隊的鳶甚至向艾麗發去了求援申請，而援助隊帶隊的是我，我在昨天回來的當晚就受到了襲擊…對方甚至沒有驚動法師塔的監控人員和任何公安局的夜班成員。甚至…”
似乎傷口再次裂開，折紙皺起眉頭捂住手臂，點點紅色從繃帶上浮現，整個人也似乎無法控制平衡左右恍惚起來。
尤斯蒂婭連忙扶住折紙，替折紙擦掉浮出的冷汗后，再次釋放了治療用的神術…
“…流血的詛咒么…真是…毫無亮點的東西…”
搖了搖嘴唇，尤斯蒂婭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還處于尼魯的圣堂一樣…
凱琳？凱琳！不要嚇我…不要…不要！！為什么止不住…為什么…
同樣的白發，同樣是那么倔強的表情…只是，自己已經不是當年的尤斯蒂婭了…
綠色的光輝在手心浮現，默念自己的魔刀之名，現在的自己，是有能力驅逐這個詛咒的…現在的自己，和那時的自己，是不一樣的。
“把你的力量借給我，治愈眼前的傷痛吧…星耀…”
“就是這里了么…”
雷霆領西門，和北門的森林不同，作為直通不列顛，途徑數個小鎮的商路，西門是雷霆領第一個修建瀝青路，可以將駝獸車輛跑出七十碼并且對于車輪磨損較少的道路，作為雷霆領的第一商路，西門的整條道路開發度也要比另外三條道路要來的高出許多，可能隱藏野獸的森林被砍掉樹木改做牧場賣給了牧民，在路邊居住的人家也要比另外三條道路要多得多。
艾米莉亞只是一次傳送，就看見遠處那圍成一圈的村民。以及用黃色隔離帶隔離出的案發現場…在里面，有一道如同被大型激光炮掃過的焦黑，明顯出自折紙之手，艾米甚至可以隔著老遠聞到被燒焦的牛羊肉的味道…恐怕牧民會哭的吧。一頭成年的奶牛可是可以賣出四十到六十個金幣左右，期間可能需要耗費數年時間…就這么被折紙一記光炮轟成了焦炭連吃都沒法吃，真是浪費…不愧是艾麗的使魔，簡直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想到艾麗入伙前的那些荒唐事，艾米莉亞偷偷笑了笑。然后降落在了警察面前。
“艾米莉亞大人！”
“嗯，現場只有這里一處么？”
“是的，這場沖突前后大概不超過三分鐘就結束了，當地的牧民在被驚醒后報警，由消防署的成員來進行的滅火處理。”
在一群牧民的注視下艾米走到黃線內，看著那燒焦的地面與還在冒青煙的焦黃牧草嘴角抽搐…艾麗喜歡損壞公物，于是折紙你就喜歡砸別人家維生的東西是么？這小半個牧場的牧草都因為高溫而死亡，中心那一道焦黑的土地更不知道多久才會恢復。
“報警的人是？”
“是一個十五歲的人類少女，是一周前抵達這里的旅人。”
“旅人？這個季節？”
接過警察的案件檔案，在水晶面板上。寫著報案人的名字和基本信息…
“朱利安.梅.尤金，十五歲…前馬戲團的表演者，馬戲團于兩年前解散，隨后就成為街頭藝人，最近一周都在這條商路進行自由表演…”
艾米翻動了一下這個報案人的檔案，沒發現什么特別的。作為雷霆領的商路，一路上的村莊和休息站都有著不少的吟游詩人或者魔術師和賣藝者常駐，為路過的商隊表演節目換取金錢。
只不過這個人的年齡…似乎太小了點？不過這和艾米沒什么關系，人類世界和長生種不同，人類的孩子經常十來歲就必須自己養活自己。雖然十五歲就進行旅行表演有些年幼，但是…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這孩子有做筆錄么？”
“還沒有，之前一直在進行滅火降溫工作，到黎明才勉強讓巖漿態的地面恢復正常。現在我的同事正在搜查現場，但是到現在為止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東西…”
“嗯，我明白了…報警人在哪？”
“這里走。”
在這位警察的帶領下，艾麗很快的在這個小村莊的旅店里找到了這個名為朱利安的孩子。
她有著一頭貴族孩子才有的水藍色長發，長度很長，目測甚至達到小腿。用兩根白色緞帶綁成了雙馬尾垂在腦后，身材異常的單薄，雖然和艾麗茜亞一樣是雙馬尾，但是艾米莉亞覺得這孩子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跑…而艾麗？別說風…龍卷風來了艾麗能一刀把龍卷風給劈沒了…差距太大…
“那個…請問有什么事么？”
如同清泉一般清亮甜美，非常好聽的聲音…但是和聲音相對，這個孩子卻帶著一個邊角磨損的十分厲害，上面還帶著裂紋的小丑面具。紅色的厚涂嘴唇詭異的笑著，和面具的黑眼圈配合在一起仿佛在嘲笑面前的一切，和這個女孩的聲音完全不相符。
“你好，我是雷霆領的治安部部長，艾米莉亞.尤斯蒂婭，關于昨天在這里發生的事情我有些事情想問你…”
在聽到艾米莉亞的名號后，朱利安稍稍歪著頭疑惑了一下，然后馬上站了起來嚇了艾米莉亞一大跳。
“您就是‘紅蓮勇者’艾米莉亞閣下？啊，真抱歉我這里什么都沒有…啊，茶水茶水…”
“那個…我就問幾個問題…”
“雖然只是普通的薄荷茶…”
伴隨著‘嘎吱——’的輕微摩擦聲，艾米看著朱利安在廚房和客廳來回跑了幾趟，端著朱利安遞給自己的薄荷茶苦笑不已…自己只是來稍微問幾個問題而已…有時候群眾太熱心也不太好啊…
看著光潔的地面，自己那苦笑的臉被清晰的照了出來，艾米看見后連忙讓自己的臉色正經起來，這樣的表情可不能讓朱利安看見。
就在艾米看著地板調整自己表情的時候，忽然看見前面多出了一雙白皙的小腿，抬頭才發現，朱利安端著一盤小餅干站到了自己面前。
“那個…只有這樣的東西…很抱歉…”
“不不不不…已經很豐盛了！！真的！！恩姆！！很好吃…”
連忙從朱利安手中的小盤子中拿出一塊餅干丟到嘴里，雖然自己完全沒吃出什么味道。但是姑且艾米是讓朱利安不再去廚房折騰了…繼續折騰的話，鬼知道還要折騰到什么時候。
“那個…尤金小姐…”
“叫我朱利安就好了，能被紅蓮的勇者大人直稱名諱是我的榮幸。”
“啊…好的，朱利安…你昨天報警的時候。有看見戰斗的雙方么？”
“恩姆…有，但是雙方的動作都非常快…我也不知道自己看的對不對…”
“沒事，你就直接說吧…記錄。”
警察點點頭，打開水晶板開始錄像，而艾米則開始注意聽朱利安的說法。
“一人是金發。一人是銀發，或者是白發？其中金發是戰士，那個人動作非常快，而銀發的法師使用的是完全沒見過的魔法進行的反擊，外面的小半個牧場就是那個銀發法師燒毀的…真是可憐呢，那家牧民可能最近兩年都白干了…”
聽到這里艾米不太好意思的咳嗽兩聲，她真不愿意承認那是因為雷霆領的人員戰斗引發的災難，這要賠的話光是牧場的賠償費用恐怕就要上五千金幣，不知道艾麗那個財迷聽到這個消息會不會暈倒…
“牧場的修理我會盡量申請法師塔撥款的，你多說一下那個戰斗的兩人吧…”
“啊。好的…那個金發是個戰士，然后，他劈斷了他的刀。”
“劈斷了刀？”
“是的，法師在向半空中升空的時候，那個戰士試圖沖鋒，然后一刀劈在了法師手上的法杖，直接崩斷了那把刀…”
“你們有找到刀的殘骸么？”
艾米轉頭問進行記錄的警察，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
“那個…如果您要刀的話，在這里…”
拿出一個布口袋，朱利安將里面斷為兩截的刀取了出來。擺在艾麗的面前。
“因為我覺得這個能賣點錢…于是我就撿起來了…當然！如果紅蓮勇者大人需要的話，請拿去吧！！”
“啊…那個，真抱歉…這個是按鍵的證物，所以不能給你賣錢呢…”
“沒事沒事”
拿起那把斷刀。組合那斷掉的兩段殘片，整體三指寬一米長，帶血槽，刀面平整，刀刃有燒紋，整體呈現微妙的弧度。刀尖擁有破甲的尖刃…反轉過來，手柄為金色，護手處為白銀色，刀柄底部刻著尼魯的記號…不會錯，這是圣城尼魯帶刀祭司的常規佩刀…
朱利安看著面色越來越糟糕的艾米，忽然點點腦袋，說道：
“說起來，還有一個地方…”
“還有一個地方？”
“恩姆，那位銀發的法師，在被攻擊后，在那里休息過一陣子…”
“可以帶我們去看一下么？”
“這是我的榮幸。”
看著朱利安‘嘎吱——’一聲的站起來，艾米板著臉快速跟上，而那位警察也跟著站了起來…只不過…他疑惑的挪了挪朱利安的椅子，椅子和地面摩擦發出了些許嗡嗡聲。
警察稍微回憶了一下，搖搖頭，將心頭的疑惑放到一邊…然后快速的跟上前面的艾米莉亞和帶著小丑面具的朱利安小姐。
“是錯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