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 兩敗俱傷

但大妖天荒也沒有占到大多便宜，也是身體震了一下，攻擊的鋒芒已是有所減弱。

“給我滾開！不要來礙事！”然而，此時此刻的大妖天荒又豈會因為這種抵擋而放松自己的攻勢，當即一聲大喝，雙拳轟出，無數的拳影如同狂風暴雨般落下。

“休想！”冥焰不甘示弱，揮舞著長刀再度攻上，刀身上燃燒著的火焰如同一條狂龍，狂龍卷動暴風，仿佛龍的咆哮。

兩人的交鋒再度展開，一個刀炎化龍狂舞，氣焰焰焰，一個邪云黑霧在手，魔影遮天，都已經展現出了全部的實力。但，雖有著不死鳥的支撐，論實力論境界，冥焰都要差了大妖天荒一籌，更何況此刻的大妖天荒已經在拼命，就連冥焰那完全舍棄了防御的自殺性攻擊也略顯不足，很快就被壓制了下去。

“大姐！”后方，冥鈺本能的驚呼了一聲。

先前，大妖天荒的攻勢之猛的確出乎了她的預料，也讓她一時之間沒來得防備，雖然并不是沒有擺脫的可能，但終究存在著不小的危險，就算她能夠擺脫，必然也會付出不小的代價，但對此，她也早已做好心理準備……將這積蓄了數千年的力量用在此刻，展開連她自己也無法完全控制的星空結界和五星連環之術，本就已經做好了燃燒最后的生命與大妖天荒同歸于盡的打算。

為了替曾經的自己贖罪，為了替現在的自己證明。她冥鈺已經準備將此地選做自己的墳墓，去保護那些被她視為希望的未來。

但，她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這種情況下。冥焰竟然會出手。

“保護自己的妹妹，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嘛。”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自身后響起，冥鈺本能的轉過頭去，只見冥淵已攜亂紅蓮邁步而來。

冥鈺微微一愣，“雖然話是這么說，但是……”

這種道理冥鈺當然清楚，可問題是，之前經歷了那么激烈的戰斗。甚至還死了一次，冥焰的力量已經消耗得太多了，再次對上大妖天荒已經不可能再有多少希望……雖然冥焰融合了不死鳥，有著不死鳥的不死性。但她畢竟不是真正的不死鳥，沒有不死鳥那無窮無盡的力量，相反，每當死亡一次之后，她都會消耗掉巨大的力量。就算實力因此變得更強，力量的消耗也不會減弱，甚至，為了發揮出更強的實力，她的消耗往往更快。

所以。在他們四人中雖然冥焰的傷是最輕的，但問題卻也是最嚴重的，現在的她根本無法進行過多的持久戰，一旦存殘的力量消耗殆盡，后果可見一斑。

而現在的大妖天荒顯然不會再顧忌不死鳥，會全力擊殺冥焰。

當然，九死之后不死鳥會涅槃，如果成功的話，冥焰便能化身為天地間至強的存在之一，可是那種成功率能有多少？

不死鳥并不是第一次出現在這個世上，也不是第一次與人融合，也曾達到過九死涅槃的境界，但從來沒有哪一次成功過……哪怕它的成功率不是零，最多也就百分之一。

大妖天荒先前不敢去賭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所以在與冥焰對戰的時候，處處留手，就是怕了萬一成功的后果。而冥鈺她們同樣也不敢去賭那百分之一的成功率，一旦失敗，冥焰就真的死得不能再死的，所以，這個險她們同樣也不敢去冒。

否則，如果涅槃成功是那么簡簡單單的事，根本不用別人動手，冥焰自己隨便自殺個九次，就萬事大吉。

天下沒有這么便宜的事情，也沒有免費的午餐，想要獲得高昂的回報，就必然需要付出同等的代價或者背負同等的風險……冥焰如是，冥鈺如是，大妖天荒如是，甚至這世間的每一人都是基于這個法則而前進著。

所以，現在的冥焰根本就不適合出手，她最該做的就是盡快回到冥界好好休養，盡快將力量恢復才是。

但，誰都知道，冥焰是不可能這樣做的。

“一直以來大姐都是這樣，嚴厲到近乎無情，對我們如是，對她自己也是，曾經我一度認為她才是真正的惡鬼，在被她訓練的那幾年時間里，是我生命中最難熬的幾年，無時不刻不想著擺脫她的陰影，就算是現在，那種煎熬依然殘留在我的記憶深處。”

冥淵看著冥鈺，沉聲說著，但緊接著，當他的目光再度向著不遠處的戰場看去時，眼中卻露出些許笑意，“但是，正是因為有著這樣的一個大姐，所以才能變成現在的我們不是嗎？你之前說，你一直都是看著我們三人的背影在前進，可是我和紅蓮，又何嘗不是看著大姐的背影在前進。”

說話間，他不由轉頭看了亂紅蓮一眼，后者微笑點頭，隨即他繼續說道，“我們那種不放棄的精神，不都是從大姐那里繼承過來的嗎？既然如此，身為我們的榜樣的她，又怎么可能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退縮。”

“而且最重要的是……冥鈺，你真的不要緊嗎？”

“呃！”聽到這句話，冥鈺頓時一怔。

“雖然你沒有說，但你以為我們就不清楚嗎？”冥淵目光灼灼的注視著她，沉聲道，“你的這股力量并不尋常，就算這樣的一個術法空間是以你這數千來的力量積蓄而制造出來的，但想要以此來限制住大妖天荒卻并不實際，而事實上，現在他卻是連瞬間移動這樣的能力都無法使用了，所以不難猜出，你在這術法之中應該還加了一些其他的東西……”

微微一頓，不等冥鈺說話。冥淵繼續說道：“而眾所周知的，越是強大的力量所要付出的代價就越大，你對大妖天荒進行了多番限制。并且直接粉碎了他的身體一次，逼得他不得不和我們拼命……很明顯。要發揮出這種力量，其代價必然已經不是你所能承受的了。”

“冥鈺。”說到最后，冥淵直接下了結論，“你想要與大妖天荒同歸于盡的心思，我和紅蓮都看得出來，大姐當然也是一清二楚，而既然知道這一點。我們又豈能坐視。”

這時，亂紅蓮也是笑著說道：“雖然大姐平時冷冰冰的，仿佛對誰都不關心的樣子，但我們誰都知道她外冷內熱的性格。為了重要的人，她就算連自己的生命也可以拋棄，而為了你這個重要的妹妹，她當然更不會去在意那百分之九十九失敗的可能性……這個時候，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她。也沒人會去阻止她，因為，這是她拼上性命的覺悟。”

“將一個傳說級強者的身體粉碎一次，這份戰績已經足夠了不起了，至少我們都沒有做到過。所以，如果要我們看著你的背影，那么這已經足夠了，你已經向我們證明了，你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失敗的你……不。”說到這里，亂紅蓮忽然搖了搖頭，“其實這種事情根本不需要向誰證明，因為我們一直堅信著，那個從不放棄的你，總有一天能夠超越所有人，只是這一天稍微比想像中的來得遲了一點而已，所以，已經足夠了，冥鈺。”

說話間，亂紅蓮已經抓了冥鈺的雙手，正色道：“生命并不是可以輕易放棄的東西，這個道理你比誰都懂，因為它正是你教會我的，那么現在你又怎么能夠輕易的放棄自己呢？而且這場戰斗也不是你一個人的，所以，就讓我們也一起吧，并不是由誰去看著誰的背影，而是由我們四個人一起，并肩作戰，就像曾經我們所希望的那樣。”

聽了兩人的這番話，冥鈺頓時語塞。原本她還有很多話想說，也有著很多個正當的理由，比如連續進入兩次瘋魔狀態的亂紅蓮，很有可能徹底失去理智，淪為餓鬼道的奴隸；已經身受重傷的冥淵，若是再經歷高強度的戰斗，身體很有可能徹底崩潰……這些都是讓她足以為此去與大妖天荒同歸于盡的理由，但是現在，這些話她根本已經說不出口了。

因為和她一樣的，大家都有著一死的覺悟。

這份覺悟不容任何東西去玷污，即便是自己。

“唉，真是完全說不過你們啊。”冥鈺頓時嘆了口氣，苦笑著，眼中滿是無奈的表情，但更多的卻是一份灑脫。

因為無法忘記當初害死最親近之人的事件，無法原諒那個無力的自己，因為自己的軟弱而終于鑄下大錯的自己，是那么的令自己憎恨，所以，為了不再讓這種事情重現，她才決定犧牲自己，讓大家可以活下去。

但是，這樣的心態何嘗不是一種軟弱，不敢正視曾經的自己而選擇的逃避。

就算力量變得再強，自己也還在原地踏步著，沒有絲毫的改變。

但是，那也只到現在為止了！

“既然都這么說了，那就讓我們一起將這頭傳說級大妖給拉下來吧！”話音落下之際，冥鈺驀然抬頭向著大妖天荒望去，眼中燃燒起熊熊戰意。

這一次，冥鈺終于是徹底拋下了心中的陰影，不是逃避，而是正視自己的過去，不是忘記，而是將過去那個無力的自己刻在靈魂深處，以此化為前進的動力。

就算是無能之力，只要不放棄努力的信念，堅持著自己的道路走下去，終有一天……可以無所不能！

老師，雖然我從不認為這世間會有天堂，但我相信，像你這樣善良勇敢的人一定在天堂里看著我吧，所以，我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失望了！

心中暗暗下著決意，下一刻，冥鈺伸手向著星空一指，五星連環再度出擊！

與此同時，冥淵和亂紅蓮也各自向著大妖天荒沖殺而去。

“啊啊啊，來得好！都來吧，就我們將你們全部殺了！”大妖天荒憤怒的咆哮，左手邪云幻出萬種姿態向著亂紅蓮殺去。右手黑霧如海嘯奔籠罩向冥淵，背后魔影如不敗戰神般對冥焰發出致命的猛攻，而他本人則以自己的身體硬抗冥鈺的五星連環！

終于。戰斗步入最。

這一戰直打得日月無光，星空失色。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隨著轟隆一聲巨響，星空結界為之粉碎！

經由冥鈺數千年力量凝聚而成，再加以天道之力和五行術法，施放出的這數千年才有一次的星空結界，其強度也是遵循著五行相生之理，五行不滅結界就不碎。而現在……大妖天荒硬生生將這結界打碎了五次，徹底斷了五行的相生之理，終于讓這星空結界徹底崩潰，所有人再一次出現在里富士山。

因為星空結界的崩碎。冥鈺的力量也終告耗盡，別說戰斗，甚至連站立的力氣都已經沒有，單膝跑在地上，滿臉蒼白之色。

在她的身旁。冥焰直刀拄地，原本熾熱的冥刀之上再沒有一絲火焰，就連她的身體也是搖搖欲墜，僅靠刀身才能勉強維持住站立。

然后，左側的亂紅蓮。兩條手臂徹底扭曲，渾身被鮮血染成紅色，仿佛剛剛從血池里撈出來的一樣，那把大劍孤零零的掉在地上，已是再無力持起。

最后右邊的冥淵，作為最重要的防御型人物，他承受的攻擊是最多的，所受的傷也是最重的，此刻，他的長槍已經斷為兩截，身體半跪在地上，時不時的在幼童和成年之間徘徊轉變……原本只有定期才會發作的返童現象，現在卻因為力量的消耗過巨而提前出現了。

戰到現在，這四人都已經達到了極限，別說像大妖天荒這樣的傳說級的強者，就算是蘇白都能夠輕易將她們四人斬殺。

可是，沒有人對她們出手。

因為，就在四人的對面，大妖天荒雙膝著地，仰著頭無聲的掙扎著，其祼露在外的身體上布滿著無數的裂痕，身體明顯處于崩碎的跡象。

在這最后的決戰里，雖然冥焰四人損失慘重，但大妖天荒也沒有好過太多，他的身體足足被粉碎了十二次，力量也徹底消耗一空，再也再生的可能。

傳說級強者雖然可以無數次的讓自己的身體再生，但那卻是基于傳說級有著用不盡的力量為前提，而在星空結界里，大妖天荒受到冥鈺的束縛，其力量卻是有限的，然后在四人的拼死努力下，終于讓他的一只腳踏進了鬼門關。

將一個傳說級強者打至瀕死，這樣的事情并不是沒有發生過，但被幾個傳說境界之下的人物打成這種樣子，這卻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至少在現在的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任何人能夠做到此種成就。

這，已經是一個奇跡！

“該死的……竟然……竟然會被你們這些家伙……”不久之后，大妖天荒終于是緩緩的站了起來，但渾身顫抖，身體如同龜裂的泥土般時不時的掉落下來，他咬著牙，布滿血絲的雙眼中充斥著憤怒，“但是，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我一定要……殺了你們！就算因此……就算因此，讓我這好不容易得來的身軀再度消失……讓我再度回歸那無止境的意識狀態……我，我也絕不會放過你們……”

與冥焰等人不同，大妖天荒還有戰斗的力量，畢竟是傳說級強者，就算身體已經崩潰，就算再無力重組肉身，照樣還是可以戰斗，只不過……以大妖天荒此刻的狀態，再度催動力量的話，他的身體就會徹底崩潰，哪怕力量恢復也不可能重組回來，而是會回到身為沌時的那個悲慘狀態。

如果大妖天荒理智一點的話，必然不會去做這種得不償失的事情，但此時此刻，他已經管不了那么多了，憤怒沖昏了他的頭腦，他已經無法再冷靜，也不需要冷靜。

冥鈺等人雖然心中無奈，但也知道，她們已經必死無疑，現在的她們已無力再去對抗大妖天荒，只能任人宰割，但，能讓大妖天荒重歸意識狀態，或許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至少，她們并不會為此而后悔。

“都給我去死吧……哈哈哈哈……”大妖天荒一邊向著冥鈺四人走來，一邊哈哈大笑著。

然而就在此時，兩道人影忽然閃電般竄了出來，未等大妖天荒出手就已經站在冥鈺四人身前，擋著大妖天荒的去路。

“沒有這么簡單。”

蘇白！

禍美人！

蘇白冷冷的注視著大妖天荒，沉聲道，“絕對不會讓你出手的！”

在他的身旁，禍美人手持天劍蓋亞，滿是殺的眼睛瞪向大妖天荒。

“蘇白！不，不行的……哇！”冥鈺頓時臉色一變，話未說完，嘴里就吐出一口血來，她也不管，強自撐著身體說道，“雖然他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未，但……但那也不是你們可以對付得了的，所以……趁現在，帶著大家趕快離開這里，否則，所有人……都會死的。”

“所以，那又怎么樣呢”蘇白回過頭，反問道。

我的世界日漸崩壞 217 兩敗俱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