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圓寂

衛輕塵沉吟了一番，開口問道：“紅蓮凈土宗有三大神僧，大師是哪一位？”

“什么神僧，老衲法號無齒，牙齒的齒。”老僧說這句話的時候，白起發現，那張老臉上，有一絲的得意。

這感覺一出，白起就明白自己為什么一直都感覺不對勁。這老僧和自己交談的時候，用詞文雅，和那衛輕塵說話的時候，就有些不著調。自己這個是什么能力？能感知不屬于法力的范疇。

衛輕塵聽到老僧法號，臉上表情終于有些不自然。

紅蓮凈土宗，唯一的大菩薩果位修士。實力和自己相當，可是這無齒神僧，身為紅蓮凈土宗的總掌門，身上的佛器不是一件兩件。佛門的功法，以防御著稱，自己和這和尚糾纏下去，三五天都沒個結果。

最要命的是，這老和尚的法號。

那是真的無齒之極，如果自己和他交手，贏了還好，要是輸了，自己的姬妾都能被他拐跑。所以衛輕塵明知道無齒神僧不能把他留下來，也在猶豫，是否要動手。

這事情本來是獸王的，和自己什么相干？

這個念頭只是在腦中一轉，衛輕塵的臉上隨即出現了傲然之色，他讓小喬退下，對著廟中的三人道：“多說無益，接下我這一擊，我轉身走人，要是破了你的廟，你護著的兩個人，我帶走。”

子鴻正要開口阻止，卻被白起拉住了手，不讓他說話。那無齒神僧根本就是為了自己來的，幸虧自己沒有想過隱匿起紅蓮玉佛。事情怎么處理，眼下已經不是自己能決定的了。那無齒神僧要是不出手幫忙，自己和子鴻這樣的人，再多上百十個，也不是人王衛輕塵的對手。

子鴻不甘心自己的命運交于他人之手，白起卻低聲道：“神僧法號無齒，真的輸了，我們自己逃，他總不會替衛輕塵攔下我們。”

子鴻直搖頭，自己和白起逃的了嗎？

“師姐，你服用了一顆羅漢蓮子，趕緊化開吧，否則浪費。”白起不想再說這個事情，他自己身上秘密頗多，秦皇十二金人已經被藏在了另外的納戒之中，從來不動。可是未必能瞞過這無齒神僧，神僧在這里等待自己，為的是紅蓮玉佛，用的是什么手段查知，白起根本想不清楚。

無齒神僧張開嘴，露出他的豁牙笑了笑，這笑容是給子鴻的，示意讓她放心。

“我聽說，你號稱人王，姬妾無數。要是老衲贏了，人王就把方才那女娃送給老衲吧。”

“你要她做什么。”衛輕塵隨口一說，頓時后悔不迭。

果然，那無齒神僧道：“老衲說了，前些天剛剛死了發妻，現在正想著要續上一房。這女娃娃皮膚光鮮，血脈純凈，可為老衲正房。”

衛輕塵從來沒有這樣吃癟，他很想罵和尚無恥，可人家法號就是無齒，罵了又如何？

佛門雖然衰弱，可是得菩薩果位的人，也能在凡間行走，并不影響壽命和修行。自己卻要靠著一件仙器，才能維持在中州的活動。否則就要回夜帝門，夜帝的洞府之中。自己糾纏下去，卻不劃算。

“很好，如果我輸了，就將小喬送給你。”衛輕塵的臉上紫氣一閃，已經祭起一道仙術。

他這一出手，就是凝聚畢生功力，廟宇之上，忽然紅云凝結，紅云之中，一個漩渦越來越大，正在瘋狂的吸收天地元氣。只是這仙術強大，周圍的天地元氣根本不夠這個漩渦吸收的，衛輕塵向那云中拋擲出一塊仙玉，仙玉在漩渦中破碎，仙元之力頓時將這漩渦擴大了百倍有余，將整個寺廟都籠罩在里面。

在人間施展仙術，耗費巨大，衛輕塵的動作，緩慢而無力，只是沒有人能阻止他。

子鴻變色，她驚呼一聲：“塵仙劫雷！”

衛輕塵釋放出的仙術，卻是在人間行走的仙人一流，根據劫雷的特征創造出來的仙術。這塵仙劫雷要是命中敵人，必然是粉身碎骨的下場，任何流派的修士，都難逃一死。

不管你是劍修，和尚，煉氣士，肉身不滅的妖仙，或者碎丹成嬰的修真者，在劫雷之下，全部要身死道消，連輪回都別去想了。

無齒神僧看到衛輕塵施展出仙術，也是哭喪著臉。

別看衛輕塵現在瀟灑輕松，這一擊施展出來以后，他肯定要回去苦修數年，才能恢復今天的狀態。

“有些人，就是禁不起調戲。”神僧一聲感嘆，白起和子鴻不知道怎么勸慰。那衛輕塵畢竟是和無恥神僧比肩的假仙，無齒神僧當面要人家的女人做老婆，是個男人都受不了這刺激，何況人王。

別說衛輕塵了，就是白起看著小喬那花容月貌的一張臉，再看看神僧仿佛沒毛的爬蟲一樣的面皮，都要說一聲晦氣。

老和尚將佛前的琉璃燈取過來，放在三人中間，他卻咬破了舌尖，一口鮮血噴在了旁邊的紅蓮玉佛上。他身上有佛器不假，可是沒有都能抵擋這塵仙劫雷的。這紅蓮玉佛是紅蓮凈土宗來到中州傳道的時候就丟失的一件重要佛器，歷代掌門都在尋找，掌門之外的人，甚至不知道這玉佛的用法。

無恥神僧的鮮血噴在玉佛身上，那鮮血是純金色的，自然而然的在那紅蓮玉佛的身體上形成了一騙經文。

白起感嘆，這樣一個老和尚，佛法純正，毫無雜質。

子鴻在白起的勸說之下，也不理會天上的劫云，直接吐納吸收那蓮子的力量。白起的蓮子沒有倆努哈，而是儲存在火中青蓮內，用那純凈的力量滋養陰神。他這樣的方法，子鴻也學不來，青雷元罡殺傷力巨大，但是同時又有滋潤萬物的功效，這十八顆蓮子，在火中青蓮內，絕對不會有半點損失。

白起也知道，這蓮子只是服用第一顆能壯大陰神，不過以后陰神受損，這蓮子煉化掉，就可以迅速將陰神修補。

煉氣士手中，能修補陰神的丹藥珍貴無比，無齒神僧一出手就是三十六顆，那是看在紅蓮玉佛的面子上。

火中青蓮內，那十八顆蓮子在妖火和青雷元罡的滋潤下，每一顆蓮子上，都出現了一個卍字，蓮子的形狀也略有改變，化作了十八個人形，看起來就像是廟宇中供奉的羅漢。

無齒神僧說的沒錯，佛道原本是一家，這佛門的寶物，白起用起來也不需要什么佛法，他一個妖族煉氣士，依然能夠輕松的將其吸納。

白起突然想到了個問題，自己要是用逆鱗槍去吸收玉佛內的力量，這無齒神僧會不會找自己麻煩？

玉佛之上，一片金色的經文化作袈裟，無齒神僧跌坐在蒲團上，那玉佛卻活動了下手腳，看著白起笑了笑。

白起是見過玉佛出手的，玉佛能動，并不奇怪，不過這笑容，和那無齒神僧十分神似啊。

玉佛彎下腰來，拾起地上的琉璃燈，捧在手上。這琉璃燈到了玉佛的手上，光芒大盛，整個廟宇都被照耀得通明一片，那佛光甚至沖破屋頂，向天空的劫云沖去。

玉佛的表情呆了一下，隨即兩眼流下淚來。那玉佛開口，正是無齒神僧的聲音。

“兩位施主，和尚給你們的齋飯，還是太過簡陋了一些。如果和尚能證得佛果，定然不忘今日。”這無齒神僧的話俗氣起來，卻十分真誠。紅蓮凈土宗被白蓮宗壓制，就是因為失去了這紅蓮玉佛，再也沒有出現過能得證佛果的高僧。

如今這紅蓮玉佛重歸宗門，紅蓮凈土宗興盛有望。

佛門最重因果，別看無齒神僧調戲人王，和白起的這句話，他卻是不能違背的。否則業力纏身，別說成佛了，能逃離地獄已經是奢望。

白起沒想到無齒神僧用愿立許下諾言，他只是點了點頭，沒有答話。

佛道兩家，修行的極致是不同的，道門講究大道三千，無論選擇哪一條，都可以獲得長生。佛門卻是講究天地之間，任憑萬千劫波，都只留一個我。

這佛門的‘我’，并非自我的意思，而是亙古永存的真理。也就是道家所說的道。道家修行千奇百怪，雖然都是成仙，可是到底是差別巨大。佛門的終結，都是佛果。

一座佛國，菩薩羅漢數百億，但是佛卻只有唯一。哪怕數量上達到了恐怖的數字，也沒有區別。

如果不是恰逢其會，白起可不想拿佛門什么好處。因果循環，今日得了好處，來日是要還的。這世界上，只有和尚招惹不得。

紅蓮玉佛說完這話，袈裟上飛出了八部天龍，護著玉佛，手持琉璃燈，腳下紅蓮朵朵綻放，向天空的劫云飛去。

人王衛輕塵看到身披金色袈裟的玉佛沖入劫云，終于面色大變，可是塵仙劫雷已經施展出來，他也停不下。

那劫云有如天地元氣形成的巨大磨盤，紅蓮玉佛沖進去之后，守衛玉佛的八部天龍幾乎沒有支持住十個呼吸的時間，就被劫云絞得粉碎，重新化為元氣。

“生來無齒任蹉跎，幸得青燈伴古佛，一盞琉璃一世界，金身化去渡劫波。”天空之中，無齒神僧的聲音壓過了劫雷，只聽得震天動地的一聲巨響，天空之中的劫云消散了。

白起面前的老僧，頭微微垂下，忽然圓寂。青帝 第八十四章：圓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