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開刀

杜審言等謝安走后現身，帶著花月走向了另一條僻靜街道。

京城乃是大趙的權力中心，天子眼皮子底下，官府部門自然不少。兩人左彎右繞，不動聲色地避開了身后耳目，拐進了東郊的一處小院。

院子門前的街道常年無人清掃，滿地的落葉。墻體青黃、大門斑駁，透著一股朽木霉味，顯然年久失修。

杜審言走在前頭，等花月跨過了門檻，轉身關上了大門，道：“我斗膽問皇上要了這間院子，只為方便我們聯系做事。至于這是哪里，有什么用處，還望小兄弟不要對他人提起。”

花月靜靜觀察了一遍四處，沉默點頭。

“走吧。”杜審言當先帶路，突如其然道：“往后你我便是同僚了，花處長。”

花月腳步一頓，跟著杜審言走進了四合院向西一排居中的一間屋子。等到門吱呀吱呀地關上，他才問出口：“杜大人，剛才你叫我什么？可是發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杜審言笑而不語，卻是從里屋走出來了一人代為回答：“江湖事不能大張旗鼓，皇上便設立了軍機處。杜大人為處長，花大人為副處長可好？”

花月眼神一凜，以他的境界，事先竟沒有發覺里屋有人。

來人走到窗旁，終于看清楚相貌。他身軀高大，頭戴烏沙兩鬢花白，面目慈祥，看起來不過是個普通老人。京城卻是無人不知，正是最近大殺四方的新任丞相，王宇。

杜審言微微躬身一拜，介紹道：“花兄弟恐怕還不認識，這位便是當朝宰相，王大人。”

花月受寵若驚，作揖道：“見過王大人。”

王宇同樣一揖，并不擺資格，和氣道：“唉，小兄弟不用拘束。請坐。”

幾人相繼落座，茶杯沏滿。王宇點了點頭，杜審言便從頭到尾敘述了一遍，末尾，依舊鄭重道：“軍機處直接聽命于皇上，由王大人聯系宮中，世上絕無外人知道，還望小兄弟守口如瓶。”

花月不敢大意：“莫敢不從。”

王宇輕捋胡須，語氣緩慢卻絲毫不容置疑道：“你們的身份，只有皇上與老臣知道，每次行事的命令，自有老臣攜皇上口諭前來。不見圣旨可抗命，其他人冒傳圣旨，可格殺。”

王宇如此慎重，其中自然有隱情，兩人低頭應是，不敢多問。

王宇位高權重，自然事務繁多，交代幾句便起身告辭……

待送走了王宇，花月心中疑惑，不解道：“軍機處如今的成員有幾人？具體又是做什么職務的？晚輩初來乍到就擔任副處長，

于理不合吧。”

杜審言笑道：“不瞞你說，其實軍機處名頭聽起來蠻大，十足也不過十幾號人。原御林衛十名成員全數并入，杜某不才擔任處長，小兄弟和原御林衛統領夏老分別為副處長。如今夏老另有公務在身，改日介紹你們認識。”

花月點點頭：“請問，我其余同門，身在何處？”

“其余三人我已經都聯系過了，統一并入軍機處，至于小兄弟擔任處長一職，其余三人也并無意見。”

“可是。”花月黯然低頭“論修為我不及師兄不動山，論聰慧不及師妹櫻靈，計謀更是比不上赤魂師兄，這樣……”

杜審言自然知道他想的什么，不過他看中的，正是花月的性格品質。朝廷用人，不求武功多高、能力多強，關鍵還是看你是否能為我所用。

花鳥院這四人俱是人中龍鳳，不過不動山太傲，赤魂心機太深，櫻靈修為不差但心智不成熟，難堪大用。花月性子堅毅且本性最善，不怕他暗地里做手腳。

杜審言既然敢用他，自然對四人觀察了許久才得出的結論。入朝為官的，形形色色什么人沒見過？眼力之老辣自然不是年輕人所能比擬。

兩人洽談許久，直至傍晚才先后離開。

江湖人以為朝廷不用軍隊就拿他們沒辦法，有恃無恐。杜審言便是要用江湖人來收拾江湖人。

草莽武夫只顧自己快活，不知道為國效力。這次，便先拿你昆侖開刀！

是夜，昆侖掌教，六圣之首玄冥子入宮求見皇帝趙成樓。

趙成樓并未待在御書房，反而是去了霄云宮，淑妃的住所。玄冥子求見，他沒有事先不知道的道理，如此看來，擺明是對昆侖不上心了。

趙成樓雄才偉略，自然不是真的沉溺女色不知輕重，他此番作為，無非是想叫玄冥子知難而退。可惜這老頭年紀一大把，卻還是這么不識時務，更不識抬舉！

寒風中，玄冥子白發繚舞，一步一步老態龍鐘地隨著太監移步云霄宮。

云霄宮中并無他人，甚至連門房守衛也看不見，只有趙成樓獨坐榻前，不急不躁地品著茶。身旁同樣在品茶的，是杜審言。

“你說，玄老頭會怎么說？”外面天寒地凍，趙成樓卻是貂裘狐絨加身，絲毫感覺不到寒冷。

杜審言偏愛白衣，不論四季變換，似乎總是穿著類似的單薄長衫。

放下茶杯倒光茶水，抬手掀開爐子，添了幾塊煤，摸出一壺酒溫上，面帶笑意道：“昆侖自從被封為皇室道統后，架子也大了不

少。如今更是擺譜擺到全然不聽皇室號令，國不興家安寧？玄冥子縱橫江湖數十載，也算是德高望重，想不到老來反而是越活越回去了，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趙成樓哈哈一笑：“我就喜歡你這不羈性子。不過這次他來，我看歸順的希望不大。”他低頭喝茶，眼中卻是寒光閃爍“若是他不肯，你作何打算？”

遠處，云霄宮門外傳來了通報聲。

杜審言抬起頭：“皇上如此信任我，更是對我委以重任……微臣，總要拿出點本事給皇上過過眼。”

“哈哈哈哈！好不自信！若朝中都是杜老弟這種明白人，那我豈不快活？”趙成樓開懷大笑“不過，玄冥子執掌昆侖十余年，江湖上俱是傳言其修為通天，乃道法當世第一。論輩分，可還是你的前輩吶。”

杜審言含笑點頭：“不錯。玄冥子成名許久，自然厲害得很。不過……一個十幾年沒出過手的老家伙，能厲害到哪去？他要真那么厲害，微臣倒是更應該看看了。”

門外走廊上，腳步聲已經響起，趙成樓放下茶杯，笑而不語。

杜審言會意，淡淡道：“等這壺酒溫好，微臣敬皇上一杯。”

(天津)

絕品劍仙 第二十五章 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