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回 覺悟

家族與秦湛之間的芥蒂一直是她的心病，雖然她現在已經有了化神境界的修為，但終究還只是一位十八歲的少女，尚未了解到一位劍道大師背后所能帶來的種種特權，因此，爹林遠對她的影響力還是極其龐大的。

此刻見得爹終于應允她與秦湛在一起，她這一心結總算能夠解開。

眼見秦湛似乎怔怔的尚未反應過來，她連忙拉一他一下，有些怪怨的說道：“小湛兒，你還不趕緊答應我爹。”

秦湛畢竟有著化神四層顛峰的強悍神識，僅僅一怔后也立即反應過來，雖然不知道林遠和圣玄宗之間究竟在搞什么鬼，但是迎娶林珊一直是他這些年來堅持修煉下去的目標，此刻終于得到林遠首肯，當即拱手：“多謝林伯父成全，請伯父放心，在下一定不會辜負珊兒。”

林遠暗暗的瞥了旁邊的宋昊一眼，見他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后，這才換上了一副正色：“辜負之詞，也不是空口憑說。珊兒這些年來，幾乎都跟在我們身邊，什么事情也有我們照顧，從來沒遭遇過什么困難，不識得世間艱苦，對于她曰后跟著你究竟是否能夠幸福，我心里也很是擔心，因此，即便你們成親后，我也不希望她離開我們身邊，以免曰后受苦無處伸張！”

“不希望她離開你們身邊……”

“不錯！”說到這，林遠一臉嚴肅之色：“珊兒現在已經是圣玄宗的正式長老，在圣玄宗擔當要職，自不可輕易離開，而且，我也舍不得讓她跟著你四處奔波，居無定所。因此，你若要想娶我女兒，就必須加入圣玄宗，成為圣玄宗的一員，只有這樣，我才能夠放心讓她跟著你！”

眼下雙方的仇恨已經化解，那么完全可以達到和平共處，一時間林珊不禁有些期待的暗中看了秦湛一眼。

“秦湛，只要你愿意答應加入圣玄宗，我將再不阻止你與珊兒之間的交往，怎么樣！”

“不可能！”

秦湛想也沒想，立即搖頭。

這一刻，秦湛隱約猜測到了這個陰謀背后的真相……他答應和林珊回到圣玄宗，只追究蕭剛等人的責任已經等于做了很大的讓步，不過這畢竟也在可接受的范圍之內。能夠逼得圣玄宗這等龐然大物屈服，哪怕是外界之人想說他什么，也無從說起。

可如果真的讓他加入殺死師傅張望的圣玄宗，那外界世人，又會以一種什么樣的目光看他？曰后即便是與爹等人相見，又該以一種什么樣的身份去對待他們？

“小湛兒，為什么？既然與圣玄宗的仇怨已經化開，那……”

秦湛搖了搖頭：“無論如何，師傅終究是死在圣玄宗手上，即便是化開了仇怨，若我加入圣玄宗內……”

林珊經他這么一說，也明白了他的難處，神色微微一黯，點了點頭。

“哼，這就是你的態度？珊兒為了你一直在圣玄宗苦等整整四年，你僅僅犧牲一點名氣又算什么？更何況，如果你為了她，連這么一點付出也不愿意，那就代表其實在你心中她的地位連區區虛名也比不上，如果真是這樣，叫我如何放心讓你們在一起？”

“這已經不是虛名不虛名的問題……而是……”

林遠當即一擺手道：“這些不過是你的借口罷了，珊兒姓子這么溫順，而且又沒什么社會經歷，若是曰后跟了你，還不被你收的死死的？除非你愿意加入圣玄宗，否則，我絕對不會輕易將自己的女兒葬送到火坑里推！”

林珊連忙道：“爹，小湛兒的為人難道你還不清楚嗎，我們都在一起這么長時間了……”

“你當年才十四歲，那時候哪能夠知道什么，眼下已經過了四年，四年的時間里誰知道他已經發生了什么樣的改變。站在爹的立場上想一想，你會愿意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完全不了解的人？”

“可是……那也不用非得加入圣玄宗啊……”說到這，她不禁往宋昊望去：“宗主，莫非此事你也是這個意思？”

宋昊臉上露出沉吟之色，片刻后，將目光放到了秦湛身上：“秦湛，你之所以遲遲不肯加入我們圣玄宗，恐怕心中對張望之死依然耿耿于懷，心中藏有對我們宗門的恨意吧。”

“若你們將蕭剛等人交給我處置，四年前之事我自可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既往不咎大概也是建立在你尚未有報復我們圣玄宗實力的基礎上吧，其實在你心中，仍然無法放下這段恨意。”

宋昊輕嘆著看著林珊道：“我作為圣玄宗的宗主，于情于理，一切自然該以我宗派安危為出發點，以秦湛的能力，年僅二十，便已經能夠自由出入隱龍宗，甚至憑借各種手段將整個隱龍宗逼的封山，若是再相隔幾年，那該達到何等境界？等十幾二十年后，他修有所成，心中恨意仍未化解，再次殺上我圣玄宗來，我豈不是追后莫及？林長老，希望你能夠站在我的立場上想一想，為了圣玄宗的未來，我不可能冒如此危險！”

林遠立即點頭附和道：“秦湛，你加入我們圣玄宗，既可得償所愿的和珊兒結成連理，甚至還能夠得到圣玄宗的庇護，成為圣玄宗宗內長老，所損失的，無非也是一些虛名而已罷了，即便是這些流言，想必宋宗主也有辦法壓下去吧。”

宋昊當即點頭應許道：“自然，在開明國，乃至以開明國為中心的方圓幾千里，我們圣玄宗的話還是有足夠的分量！”他甚至善解人意的對秦湛道：“秦大師，我們所需要的僅僅是你名譽上加入圣玄宗而已，絕對不會讓你去做任何事情，并且還可以讓你享受長老待遇！這么做，也是為了宗門安全！”

說到這，他的語氣也是微微一變：“如果我們無心與你化解這段恩怨，縱然是你已經修煉到化神二層，以我們圣玄宗的實力要擊殺你，也絕對不是件難事！”言罷，他還特意看了林珊一眼：“林長老在我們圣玄宗生活四年之久，應該知道，我這句話并非是恐嚇之言。”

就是因為知道和圣玄宗對抗下去不會有好結果，林珊才千方百計的哀求他來與圣玄宗化解這段恩怨，如果圣玄宗真的下定決心要將秦湛致之死地……看到林珊略帶懇求之色的看著自己，秦湛忽然間明白過來！

這一刻，他總算明白了圣玄宗眾人的真正目的！

在他上山之時，其實已經做好與圣玄宗血戰一場，讓林珊看清楚圣玄宗真面目的準備，以讓她一舉的看清楚圣玄宗的嘴臉，徹底的斷絕與圣玄宗之間的往來！

但是，他終究太小看了圣玄宗一眾的老謀深算！

憑借先前的鋪墊，宋昊等人已在三言兩語間將眼前的局勢徹底扭轉。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想過要放自己下山，之所以做出這么大的鋪墊，繞那么大一個圈子，無非是要挑撥自己和林珊之間的關系。

四年的時間里，圣玄宗對于造成林珊的各種影響力有著不可估量的作用，恩威并施之下，已經讓她潛意識的拒絕與圣玄宗作對的念頭，并且將自己當成圣玄宗的一員！

長久消磨之下，在她心中對于圣玄宗的恨，遠不及自己的萬分之一！

如果自己拒絕加入圣玄宗，那就是拒絕迎娶林珊，這樣一來，二人之間經過四年分別已經有些生疏的感情必然產生一絲裂縫，到時候，即便林珊最終選擇跟他離開，對圣玄宗也會存有一定的內疚，通過這絲內疚為引，憑借圣玄宗的諸多詭計，要想離間他們二人的感情令其慢慢破裂，絕對不是一件太難的事！

而且，在眼前這種局勢下，即便圣玄宗名正言順的將自己擊殺，林珊最多是憎恨圣玄宗，絕對達不到以死相徇的地步！只要不是生死之恨，憑借圣玄宗的手段，要化解她心中的仇恨，絕對不是一件難事，或許十幾二十年后，等她再次想起年少時的秦湛來，留在心中的也僅僅剩下一絲淡淡的遺憾了。

十幾二十年雖然久遠，但一位化神一層的劍道大師，對于現在的圣玄宗也未必可堪大用，等真正十幾二十年過后，林珊修有所成，而且心傷也已經被圣玄宗平復，到時候他們圣玄宗將永久姓的得到一位傳奇劍師的效忠！

若是自己答應下來，留在圣玄宗，那豈不是等于時刻生活在圣玄宗的控制之下？到時候要么會被洗腦，和林珊一樣成為圣玄宗的一員。如果洗腦失敗，在自己的地盤上他們要陷害自己，完全是件輕而易舉之事……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小湛兒，要么你……”

秦湛看著神色有些糾結的林珊，相視無言。

片刻之后，他卻忽然笑了起來，發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聲，但是在那臉上，卻看不出任何笑的表情！

他忽然覺得，自己一直以來，都弄錯了一個問題！

林珊之所以會出現今天這種左右為難的局勢，還不是因為其父林遠的影響，以及害怕自己與圣玄宗斗下去會吃虧？而林遠本身就是一個追逐名利的商人，如果自己展出比圣玄宗更為強大的實力將圣玄宗覆滅，到時候他自然會像在順和城巴結秦家一樣，想方設法的來巴結自己！

一切的關鍵，在于圣玄宗的覆滅！

只要圣玄宗不存在了，事情，不都解決了么！

無上真身 第八十三回 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