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潛伏者

日本神奈川縣明治大學校區內有一棟被常春藤覆蓋的破舊木造平房，自從日軍發動七七事變開始，這棟常年被常青藤覆蓋的閑置木制廠房就突然被軍方接手了，進進出出這里的人也多了起來。學區里的人都被下了封口令，不準他們提及那棟廠房，尤其不能隨意打聽有關那里的事情。

人是世界上最奇怪的物種，即便是軍方已經下達了封口令，可還是有那膽大的家伙想要去一探究竟，今年剛過15歲的前田就是其中的一個膽大之人。連續下了三天連陰雨，神奈川縣里滿是泥濘，身披著雨衣的前田和與他交好的小林覺一塊出了家門，趁著夜色摸向那棟被嚴密監視的廠房。小林覺是上個月剛剛從滿洲回國的插班生，據說小林覺的父親是個為了帝國圣戰戰死在中國的軍官，所以小林覺的生活條件要比一般的人家好了很多。

“前田，你說的那個地方好玩嗎？真的像探險一樣刺激嗎？”雨水順著雨帽不停的滑落，小林覺雙眼前視語氣平淡的問著身邊的前田，只是前田正忙著和腳下的泥濘作斗爭，根本沒有注意到小林覺眼中閃過的一絲冷意。

“哦，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聽高年級的幾個學長說起過，他們說那間廠房里老是有油墨的味道和機器的轟鳴，我猜那里面應該是個印刷廠吧。咱們要是能弄出一些紙和油墨拿去黑市里，應該能值不少的錢吧”前田的父親和兩個哥哥都被征召進了軍隊，年紀小小的他擔負著養家糊口的責任，否則患病臥床的母親和兩個妹妹就會餓肚子，光靠政府給的那點口糧，根本就養不活四口人。

“那好吧，咱們就去看看，真要是個印刷廠，我就幫著你偷些東西拿去黑市，我還從沒有從工廠里偷過東西，真是好期待呀”說話的功夫，小林覺假裝扶墻磕掉鞋子上的泥巴，手里一直攥著的尖刺卻在墻上畫出了一個暗記。平常人根本就看不懂這個暗記是什么意思，只有和小林覺相熟的人才知道它的真正含義。

雨勢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兩個少年深一腳淺一腳的摸到了距離那間廠房不遠的一個角落里，“哈，川崎他們幾個也來了，你看，他們就躲在那從灌木后面”前田悄悄的透過身前的垃圾桶觀察這廠房外的動靜，果然被他發現了同年級的幾個伙伴們也來了這里，而且他們就躲藏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等等”前田剛要竄過去和那幾個同學打招呼，就被身后的小林覺給拉了回來，還不等小林覺解釋，兩道燈光伴隨著汽車的轟鳴照了過來。一輛軍用卡車正朝著廠房開了過來，躲藏在灌木后面的川崎幾個家伙完全暴露在了車燈里。“噠噠噠噠噠噠”根本就沒有給川崎他們解釋的機會，架設在車頭上的機槍就響了，雨勢中的彈道異常的清晰，蜷縮在垃圾桶后面的前田和小林覺就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那幾個同學一一被子彈擊中、擊倒，然后身體飚著血霧抽搐著死在泥水里。

“走，快走，別再看了”小林覺最后瞟了一眼聽到槍聲沖出廠房的那群日軍士兵，拖著如死狗般癱倒在地上的前田，順著他們來的路線快步的消失在雨夜里。小林覺木帶著前田去自己的家，而是先把失魂落魄的前田先送回了家，然后自己才獨自一個人回了自己的住處。回家之前，小林覺還是像往常一樣，先去了街角的那家酒館買了一瓶燒酒，直到確認自己身后沒有人盯梢之后，這才慢騰騰的回了家。

小林覺不是孤兒，和他一起回國的還有他受傷后不會說話的母親和一個少了一只胳膊的叔叔，“我回來了”和往常一樣，小林覺在推開門之后總會向母親先問好，然后和來家里與母親一塊做手工活的鄰居大嬸們打過招呼之后，才會去自己的房間復習功課。今天倒是不太一樣，和母親坐在客廳里的不是什么大嬸，而是上星期去了東京的叔叔。

“您回來了，正好我買了燒酒回來”小林覺脫了鞋子那雨衣掛好，這才拎著燒酒跪坐在叔叔面前。不會說話的母親則是拿著自家的手工活快步的坐在了玄關那里，小心的聽著外面的動靜，一臉木訥的叔叔在小林覺進屋之后，略微的顯得有些激動，伸手蘸著茶杯里的水，在矮桌上些了幾個字，在小林覺看過之后，就揮手把水字給擦了去。

“是真的嗎？能確定嗎？”小林覺急切之下，嘴里突然冒出兩句東北口音的漢語，抓住叔叔那唯一的左手激動不已。沒錯，小林覺根本不是日本人，而是真正八百的中國人，他那不會說話的母親和失去了一條手臂的叔叔也都是奉命潛入日本的中國人，他們同屬于雷霆防務公司西安訓練營指揮。他們的任務就是假扮成日本在中國的僑民，在返回日本之后悄悄潛伏下來，通過各種手段搜集各種情報回傳給西安的訓練營。

小林覺的叔叔剛剛在矮桌上寫的那幾行字是要告訴小林覺，訓練營又安排了一批潛伏者進入日本，他們所在的神奈川縣更是被分來了十幾個第二期潛伏者。和小林覺他們第一期的語言潛伏者不同，從第二期潛伏者開始，他們的訓練科目中就多了偵察制圖、狙殺、反追蹤和炸彈制作這些科目，這些潛伏者才是真正的死士，而小林覺他們這樣的語言潛伏者只是負責搜集情報，從不參與各種行動。

剛剛進入日本本土的時候，小林覺還一切都不適應，畢竟訓練營里營造的環境只是仿制，和真正的日本家庭是不一樣的，好在日本在占領滿洲之后，一直推行的是日本式教育，小林覺他們這些來自滿洲的難民從小就被日本人逼著學習日語，就連生活方式也和日本本土差不多，所以第一期被選中的語言潛伏者很快就融入到了自己的生活環境里。尤其是小林覺更是在學校里交了不少的朋友，前田只是其中的一個。

晚飯過后，一道電波從神奈川縣的一片居民區被發出，還不等日本的監聽部門有所行動，這段被加密的電波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空中，直到它被遠在西安的電臺接收。軍統為了協助西安訓練營，專門調集了大批的電訊專家匯聚在這里，作為訓練營臨時指揮官的于大志果斷的執行了趙志的防衛命令，訓練營只能進不能出，尤其是軍統參與到這個計劃里來的人更是如此。

訓練營管吃管住還發軍裝，所有的人在進入訓練營時都被命令要脫光了檢查，凡是私人的物品一律不能帶進基地里來，哪怕是許云彪進入訓練營也是要脫的一絲不掛的接受檢查，那些心懷不軌的家伙自進入訓練營以來，哪怕每天接觸到的都是機密文件，也一次情報都傳遞不出去。除了嚴武刀帶走的一半傭兵，于大志手下所有的人都被放在了訓練營里，不光日常的垃圾要統一由傭兵們銷毀，就連負責買菜和外出采購的人都是他的人一手包辦。

為了防止泄密，于大志可謂是想盡了一切辦法，把個訓練營守的固若金湯一般，許云彪常常笑話于大志，說是委員長的官邸也沒有這樣等級的防衛。直到于大志連續在訓練營里抓出幾個被日本人收買的叛徒之后，許云彪這才閉上了嘴，為此，于大志不得不讓留守在上海的蘇眉提前帶著招收來的那批外籍傭兵趕來西安幫忙。

于大志收到了來自日本的電訊之后，馬上組織人手對情報進行了分析，并連夜把電報發給了遠在美國的趙志，連他們的分析資料也一塊發了過去。“印刷廠？還有重兵把守？”接到了情報的趙志也是一頭的霧水，按說只是一個印刷廠不應該看的這么緊，哪怕日本人是用這個印刷廠在印制勸降書。趙志的腦中突然閃現出一個可能，日本人會不會是和自己打的一個主意，他們也在印制假鈔，而且一定是用來對付中國的。

“日本人的動作挺快呀，還是走到了自己前頭”趙志拿著那份情報琢磨了一會，跑去敲了羅琳的房門。“我需要大量的合成毒品，裝船發去日本，我有用”現在還不到動用潛伏者的時候，而且訓練營只是選取了前兩期的潛伏者，在訓練營沒有結束之前，趙志不打算讓潛伏者冒險出手，他們還有更大的用處。

你有張良計我有過墻梯，日本人既然開始印制假鈔擾亂中國經濟，那么自己就用毒品從根本上摧毀日本人，乃至他們的下一代，下下一代，一定要讓他們為今天的瘋狂做出償還。西安的于大志收到趙志的回電之后，一艘掛著美國國旗往日本運送廢舊鋼鐵的遠洋貨輪就出發了，在底艙一個密封的箱子里裝著滿滿1噸的毒品，潛伏在日本的潛伏者們也收到了于大志的指令，命令他們準備展開“施肥計劃”抗戰之鐵血傭兵 第十章 潛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