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探秘汝窯瓷片(一)

賀青一眼便識破了那件鈞瓷筆洗的貓膩，那東西有問題，一個底足本來是被人折斷了的，現在粘貼了起來，乍一看還真看不出名堂來。

很快，賀青就理清了頭緒，知道周老板他們在欺騙龍叔，他們想將那件名不副實的瓷器以高價賣給“鑒寶齋”，從中牟利。

當清楚這個情況之后，賀青心中又是氣憤又是著急，他不知道龍叔會不會上周老板他們的當，這明顯是他們精心設計的一個圈套，就等著人來鉆了。

可惜他們的計謀還剛開始就被賀青徹底看穿了，絲毫逃不過他的眼睛。

面對那么一件作假的高價古瓷，賀青自然不會袖手旁觀了，等下如果龍叔沒有看出來，他會想辦法阻止對方收購。

想明白之后，賀青暗暗地松了一口氣，假如他眼睛沒有看透古董來龍去脈的特異功能，那他們可能都會被周老板一干心懷不軌的人蒙在鼓里。

此刻，周老板他們都沒有留意到賀青臉上異樣的神色，誰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而通過察言觀色，賀青發現周老板和那個小伙計眼神有異，說明他們心里面有鬼。

“龍師傅，呵呵，東西沒變吧？”周老板指著擺在茶幾上的那個筆洗笑盈盈地說道，“就你看過的那件鈞瓷，現在我考慮好了，既然你們需要，那忍痛割愛也要讓給你們了啊。”

“周老板，承蒙厚愛。”龍叔客客氣氣地說道，“不瞞你說，我是真喜歡這種鈞瓷。”

他左右掃視了一眼，好像沒發現什么問題，只是輕微地點了點頭，像是表示默許。

“龍師傅，那這筆生意你們什么時候方便談？東西就在這里了，原封不動。”周老板忙不迭地笑道。

龍叔卻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周老板，別著急，只要東西對，什么時候做交易都可以。”

聽到他這么一說，周老板和身邊的小伙計不由得互相看了一眼，他們的這個舉動雖然很細微，但是賀青看在了眼里，見對方兩人眼中有驚慌之色，便知他們心里有點亂了。

“龍叔果真是一位富有經驗的鑒定師，沒有隨隨便便地就答應周老板！”賀青暗自松了一口氣，他還以為龍叔相信自己第一眼的感覺，從未粗枝大葉地放棄仔細檢查，沒想對方的心思比自己想象中的要細膩。

因此，賀青當下稍稍放了下心，相信龍叔沒那么容易上當受騙。

“龍師傅，你……你這什么意思呢？”周老板表面上故作鎮定地打了一個哈哈，說道，“你還信不過我嗎？再說了，東西現在就擺在這里，和之前給你看的那件是一模一樣的吧？”

“我知道。”龍叔鄭重地點點頭道，“可畢竟是幾百萬的東西，我得為我們店負責啊。周老板，這房間光線太暗了，能不能把東西拿出去仔細看一下？”

周老板說道：“出去多有不便，我已經向外宣布了，東西已經賣出去了，萬一被人看到了，那會讓人說的。就在這里看吧，我給你提供手電筒就是了。”

“哦，那好吧。”龍叔點了點頭答應道，看樣子他沒有多想什么，而站在一旁靜觀其變的賀青卻忍不住又有點著急了，周老板老奸巨猾，他找出各種理由來，為的就是營造一個讓人看不清那微妙破綻的環境。

隨后周老板叫那小伙計拿來了一只手電筒，那是一只袖珍型手電筒，電量估計很小，照起來不怎么亮，不過龍叔也沒挑剔，而是胸有成竹地拿著手電筒開仔細做鑒定。

“龍師傅，我拿起來給你看吧，你要看個仔細，這東西其實上次你已經鑒定過了，東西怎么樣你肯定比我們都要清楚。”周老板一本正經地說道，說完之后他雙手小心翼翼地端起了那件鈞瓷筆洗。

賀青眼尖，一下子便看到了，周老板的右手大拇指輕輕地按在有問題的那個底足的旁邊，好遮擋住那斷口，雖說他們在重新粘貼的時候使用的膠水和技術都很高超，做得比較完美，但是不管怎么樣，細小的痕跡是難免的，如果給一般人看或許一下子很難看出那破綻來，但是對于龍叔這種技術過硬的鑒定師來說，再細微的問題都可能辨認出來。

接著，龍叔用手電筒照那筆洗，借助昏黃的電光，他細致入微地察看過去。

他首先看過去的地方都沒任何問題，所以周老板也不緊張，可當快看到那底足斷口處的時候，他突然開口說道：“現在像保存得這么完整的鈞瓷并不多見了啊！你看這鼓釘，這蚯蚓走泥紋，還有開片，都多么自然啊！”

“確實，很開門的一件鈞瓷！”

他們兩個人說話之間，隨著龍叔手電光的照向，周老板已經很利索地將那只細足轉過去了，順利地躲開了龍叔的目光。

“真狡猾！”

盡管龍叔沒有注意到那個細節，但是靜靜站在旁邊全神貫注觀看著的賀青卻盡收眼底，心下里嘆道：“這周老板簡直是老狐貍，知道用說話引開龍叔的注意力！”

眼睜睜地看著周老板欺瞞住了龍叔的眼睛，賀青卻無可奈何，一時之間他也不好直接站出來指出那東西的毛病來，只有伺機而動了。

“周老板，東西我看好了，應該沒問題。”

看完之后，龍叔笑吟吟地說道：“這樣吧，我馬上打電話，叫人送支票來，你看如何？不知道你做好準備了沒有？”

“好啊！”周老板連忙點頭答應道，“我隨時可以和你們做成這筆交易的。”

龍叔竟然就那樣作出決定了，一旁的賀青心里干著急，不過他挺理解龍叔的心情的，原本求之不得的一件重器，這下周老板愿意相讓了，那當然要早點拿下來，免得對方變卦。

“龍叔——”龍叔掏出手機來，正要給人打電話，正在這時，賀青再也忍不住了，當即走上一步，輕聲向龍叔打了一聲招呼。

“小青，怎么了？”見賀青一臉嚴肅的神色，龍叔不由驚疑道。

賀青向龍叔暗暗地使了個眼色，對方會意，于是跟著他走到了門外。

“小青，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來了？沒關系，直接說吧。”龍叔說道，“你現在已經是‘鑒寶齋’的一名鑒定師了，那件鈞瓷可是我們店收的，你有權利發表自己的意見。”

賀青煞有介事地回答道：“也沒什么意見了，就是……怎么說呢？我以前見過同類的瓷器，也是三足的，剛才我在旁邊察看那件三足筆洗的時候，總覺得好像有什么問題，不對勁的地方是不是在足上呢？可我們沒有上手認真看，也不能確定什么。”

他旁敲側擊，為了不引起龍叔的懷疑，他不能直截了當地指出那只筆洗的問題所在，而只能點到為止了，提示龍叔一下，這樣其實也就足夠了，只要龍叔仔細察看那東西的底足部位，應該不難看出破綻。

“底足？”聽賀青那么一說，龍叔眉頭倏忽輕輕地皺了一下，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隨即道：“小青，你說得沒錯，是我疏忽了，三足筆洗的足部可是非常關鍵的，一旦有裂痕或者是曾經斷折過的，那就問題很嚴重了！”

說罷兩人轉身返回到了內室，龍叔一走上去就開門見山地向周老板提出了要求，鄭重其辭地說道：“周老板，之前他們談好的兩百五十萬的價錢不是問題，我可以馬上派人把支票送來，但在成交之前，我還想看一下，你把東西放到那茶幾上，我自己來看就行了。”

“好吧。”

猶豫了片刻，周老板表情明顯有些尷尬地點下了頭來，事已至此，他也不得不答應龍叔的請求了。

于是龍叔再次拿起手電筒往那件鈞瓷上面照去，這次他主要是按照賀青的提示仔細察看那三只底足。

在看到第三個底足的時候，龍叔臉色乍然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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