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1章 少小離家老大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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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露，穿運動休閑的蘇青繞著將軍胡同慢跑，途中到人，會停留下來招呼。

鐵娘子蘇青這幾年的化很大，不再那么生人勿近，給人一種隨和親切的感覺。

蘇青晨練的習慣，是受到方志誠近年來的影響，一開始她也不適應，不過現在已經成為習慣，即使兒子缺席，她也不忘騰出時間，讓體動起來，這樣有助于緩解她的脊椎疾病。

漫步穿過樹蔭，迎面傳來喊聲，“蘇總理，早上好！”

蘇青放緩腳步，用肩上的毛巾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微笑道：“子清，你好，最近體好點兒了嗎？”

隋子清無奈地搖了搖頭，嘆氣道：“年齡大了，一旦有個體不舒服了，想恢復的話就特別難。”

數月沒見，隋子清看上去蒼老不少。不過，他眸光依然清澈發亮，聲音帶著些許沙啞，吐詞用字保證字正腔圓，“隋琦的事，給你添麻煩了啊！”

蘇青知道隋子清提的是曹堯的事，兩個年輕人鬧出了大笑話，經過自己的許多努力，才算是將事給壓下，她淡淡笑了笑，道：“隋琦那姑娘，我見到之后，就很喜。事哪能怪她，全部都是我家那臭小子惹出來的麻煩。當然，主要還是咱們上輩子的恩怨牽扯進來。現在的結果雖然麻煩了點，但也是志誠和隋琦的選擇，咱們作為長輩的，只能著他們點。”

隋子清無奈地搖頭笑了笑，咳嗽了兩聲，道：“別人都說鐵娘子剛正不阿，但我覺得你其實挺人，講求溫。”

在這件事上，蘇青真的很短，任何人想要傷害方志誠和隋琦，都被蘇青勢地給擋了回去。

蘇青目光朝遠飄了飄，道：“人生不就那么一回事，再光鮮亮麗，等到時候到了，不過是一抔黃土而已。家大事可以用條條框框的法律條文進行評判，但家庭瑣事還是得從感角度出發，該容忍容，那就得退一步海闊天空。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隋子清早就知道蘇青有鐵齒銅牙，面對蘇青的這番話，也是愣了半晌，仔細體會其中的言外之意，搖頭苦笑道：“還是生兒子好啊！”

隋子清心中其實很不服氣，這算什么，局勢上輸給蘇家就算了，還白搭了自己的兒。不過他也想得明白，盡管沒名沒分，但隋蘇兩家如今算是結成了同盟，只要一日兩個年輕人感不散，這關系就特別穩固。

蘇青微微一愣，道：“等你有空，去我家里坐坐，讓志誠給你泡茶，這小子泡的茶很不錯！”

隋子清“嗯”了一聲，兩人相視一笑，算是將恩仇泯過。

望著蘇青慢慢遠去的影，隋子清搖頭嘆了口氣，他今天是刻意想堵著蘇青，蘇家和隋家的恩怨他心中藏著許多話想要說，但真見到了蘇青，卻是全部藏在心中，頓時間就釋然了。

隋子清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心有觸動地轉過，他回首朝背著陽光的墻腳望去，看見了一個陌生的影，他瞇著眼睛看了一陣，那人從陰影里走了出來，摘下了頭上的圓氈帽，露出了一張瘦削俊朗卻顯滄桑的臉龐。

隋子清深吸了一口氣，淡淡道：“你回來了啊？”

那人瀟灑地一笑，道：“既然恩怨已經解決，我沒有不回的理由。”

隋子清點了點頭，望著他眼角明顯的傷疤，低聲道：“你在外的名聲很響亮，十幾年前我就一直讓人搜集你的資料，你干出了許多大事，讓人自愧不如。”

那人擺了擺手，道：“Ke氣的話，就免談了。我之所以與你碰上一面，是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

隋子清意外，沉默片刻，道：“什么事兒，請說吧。”

那人道：“我想邀請老朋友們吃個飯，或許由你出面比較好。”

隋子清頓了頓，知道這些老朋友都是哪些人，曾經有過太多故事。此刻，從他的度來看，他要主動請這些人吃飯，結果不會太差。

隋子清復雜地笑了笑，道：“看來你真算，將恩怨徹底劃清啊？”

那人朝灰蒙蒙的天空看了一眼，道：“說實話，我有點不甘心，我準備了幾十年，已經做好十足的把握，足以讓你們一個個全部倒下。不過，既然是青兒決定了，我尊重她的選擇，畢竟這么多年來，她自承擔太多的壓力，扛起了整個蘇家。”

說完此話，那人重新戴上了帽子，擋住了半張臉，尤其是那道森然的疤痕，慢慢跟著蘇青的方向走了過去，隋子清望著他的背影，手心捏了一把汗。隋子清在官場多年，早已練成極佳的養氣功夫，但在那人的面前，還是忍不住心生畏懼。

原因很簡單，他的眼神太過于可怖，那是無數次游走在生死之間才練成的凌厲殺氣。所謂的官氣，在這樣的眼神之下，得虛無縹緲。

為何官氣能夠壓人，是因為普通人心中都有，他們礙于權貴，瞻前顧后，巴結、攀附，但那人的眼神，無無求，淡漠生死，冰冷地讓隋子清了個寒噤。

那人跟著蘇青走過的LU，慢慢地追了過去。

隋子清知道他并不是找自己，而是緊跟著蘇青的腳步，之所以在自己面前現，不過是想警告一下自己而已。

至于與那些老朋友約個飯局，也是為了聲明，他漂泊多年，終于踏破誓言，回來了。

那人拐過了折彎，朝悉的蘇家老宅望去，蘇青并沒有走入其，而是站在門口，翹首而立。

三十多年過去了，將軍胡同早已幻模樣，比如蘇宅有一棵巨大的法梧桐，早已被砍掉，換成從陜州移栽過來的銀杏。

不過，蘇青的樣貌似乎未曾改，她還是那簡練干的短發，只是劉海換了風格，顯得整張臉更加清白透，眼角多了一些魚尾紋，面部肌肉略微有點松弛，但一點也不影響那人眼中的觀感。

蘇青還是那么的美，如同夢中見的一樣，端莊秀雅，清秀逼人。時光雕琢了她的面貌，只能讓她得更加成，更加完美。

那人站在遠望了許久，終于才有勇氣邁開第二步，他每走一步，都顯得異常的艱難，等靠近大門的時候，他似乎突然喪失了所有的力氣，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蘇青一直在凝視著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著他，想要看清楚，是夢還是現實，自己朝SI暮想的他，是不是真的沐著朝霞，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邊。

他面容有太多的改，不再英俊瀟灑，就是個年過半百，面容滄桑的糟老頭，手上拿著的那個破帽子，也顯得俗氣不堪，應該不會是他，她心中的白馬王子，英俊瀟灑，氣度不凡，風倜儻，英雄無敵，一無二，不可能就這么成了一個老頭兒。

當那人跪下的那一刻，蘇青感覺自己的心突然猛烈地抽搐了一下，她的雙腳不可控制地往前邁了過去，輕輕地摟住了他的脖子，眼角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滴滴答答地墜，濕了他的衫。

雖然他了太多，得不再年輕，不再瀟灑，看上去老龍鐘，但蘇青覺得這么多年過去，她還是深愛著他，不為容顏，只因為心深的那抹深刻烙痕。

“男兒膝下有黃，你不應該跪！”蘇青想扶起他，但力氣太小，他就像扎了根一樣，穩穩地跪在那里。

“跪天跪地跪父母跪恩人。”那人慢慢抬起頭，望著蘇青那動人的眸光，嘴角露出暖暖的笑意，低聲說道。

這抹微笑出現他的臉上，實屬少見，陽光灑過，冰雪消融，讓蘇青是復雜緒，她覺得悉，多年之前，他也曾在自己面前跪下過，并莊重地許下諾言，一生只愛自己一人。

“那你跪我做什么？我什么都不是！”蘇青輕輕地撫摸著那人的臉頰，緩緩道。

“不，你是我的恩人。”他語氣堅定且柔和地補充道，“也是我的愛人。”

蘇青沒有淚，她心愛的男人終于回來了，她應該高興，應該要呼，她想告訴全世界的人，原來自己并不孤，盡管老天爺讓她寂寞了三十多年，但她先等到了自己的兒子，最終還是等到了他。

悲劇的開始，溫的結果。

蘇青突然蹙眉，想起了什么，輕輕地揚起手，重重地抽在了他的臉上，那人沒有意外，目光平和地望著蘇青，仿佛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隨后蘇青又手起掌，抽在那人的臉上，緩緩道：“兩巴掌，一巴掌為了大哥，另一巴掌是為了咱爸。”

那人垂下眼瞼，低聲嘆道：“得好，希望他們能夠原諒我！”

蘇青用肩上的毛巾，替他擦了淚，將他的頭埋入自己的口，低聲地安道：“他們早已原諒你了，因為我們是一家人。”

那人輕聲道：“回家，真好！”

淚水搭在石磚上，啪嗒啪嗒濺得塵土飛揚。

也不知過了多久，蘇青嘴角露出淺笑，問道：“不走了吧？”

男人頷首含淚，哽咽道：“死也要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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