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9 超凡之心

眾人紛紛都回頭看向了山嶺巨人，就連凱蘭崔爾也不例外。作為從最古老的年代一直生存到現在的邁雅，甘道夫在這種尖端冷知識上的儲備量要比她更深厚。

甘道夫指著山嶺巨人的遺骸道：“作為諸神之下最強個體，山嶺巨人一族的平均起點要比巨龍更高，也更容易凝聚出超凡元素。我沒有親眼見過，但具古籍記載，某些強大的山嶺巨人體內會產生異變。在高強度長時間的魔能淬煉之中，會產生一種特別的結晶。”

“結晶？”楊綺一挑眉，翻手拿出一小塊拳頭大小的山嶺結晶：“是這種嗎？”

“對對對，就是這種！”甘道夫立刻興奮的沖了上來，出手如風的奪過這塊結晶，干枯的老手不停顫顫巍巍的摩擦著，臉上是一副“灑家這輩子值了”的滿足表情：“唉，真沒想到，在這諸神消隱的時代，我竟然還能見到這傳說中的物體。”

其他人也都圍了上來，尤其是精靈女王等原住民，他們對超凡元素的興趣更高。凱蘭崔爾伸手覆蓋在結晶上，凝神感應片刻，緩緩點頭：“我感受到了悠久的歲月和強大的力量，的確不同凡響。這就是超凡元素？”

“算是，但不完全是。”甘道夫嘆息道：“看來這一尊山嶺巨人非同一般，體內竟然凝聚出了結晶。不過這種結晶只能算是超凡元素的雛形，還需要進一步積累，不過實在是太難了。傳說中。某些極端強大的山嶺巨人在體內積攢了足夠多的結晶，得以讓自己的某一個部位整個晶體化。”

“某一個部位？”楊綺腦袋上叮的亮了個燈泡：“比如說……心臟？”

“對，心臟！就山嶺巨人來說。如果能凝聚出完整的晶體心臟，那么這顆新生的心臟就算是真正的超凡元素。不過。一整個晶體心臟啊，那幾乎就是傳說了。”甘道夫不停搖著頭，把白胡子甩的不停飄動：“超凡元素，就是成神的關鍵。如果山嶺巨人積攢了足夠足夠多的晶石，它就會在體內構建出一個完全由晶石組成的全新的自己。心臟、頭顱、軀干、四肢，全部都由晶石組成。”

“到那個時候，它便會脫胎換骨、煥然新生，變成晶石巨人。”

“那個時候。它就有資格去沖擊神位。”

“這，就是山嶺巨人一族的成神之路。”

甘道夫的說明讓人悠然神往，尤其是有志登神的精靈女王更是不由思緒紛飛。千古之下，在腦海中想象著上古時期萬族爭雄、強者竟逐的場面，的確讓人浮想聯翩心生向往。

“可惜了，身為神靈造物的我，這輩子是沒有機會成神了。”甘道夫失笑自嘲：“我們本質接近神靈，但卻又永遠屈服于神靈訂立的規則之下。我們天生強大，卻幾乎不可能超越被設定好的自己。我們終其一生也只能仰望，卻無法真的靠近。至于非神靈造物的生命雖然沒有這等限制。但……”

眾人環視四周，目光劃過了遠遠近近的各族戰士、人類諸王，埃隆王有感而發：“是啊。非造物的生命中極難出現真正的強者。連強都做不到，又哪里談得上超凡入圣呢。上古諸神的光輝已經消隱，如今的世界已經漸漸走向末法了。再想成神，幾乎是癡心妄想。”

精靈女王臉色微變，這個論調讓她心生不爽，但也不得不捏著鼻子認可。若世界也有高度的話，這些長生的強者可以明顯感覺到，此方世界的高度在不停下降。天地大變，曾經那個孕育出神靈的中土世界。現在連出個人間圣者都難了。就像一個不停因為枯水而干涸萎縮的池塘，不可能養的出鯤鵬。

“說起來。其實索隆才是最有魄力的那個。他生而為邁雅，卻又唾棄了邁雅的身份。他褻瀆了神靈曾賜下于他的榮光。他不停地背叛、不停地掠奪，從來不知滿足，卻走出了自己的一條路。”甘道夫喟然而嘆：“我們憎惡他又佩服他，佩服他又畏懼他，這才是真正的魔王。”

“你等會兒啊，我想問一個問題：”楊綺舉起手，打斷了老一代強者們的感懷：“他能這么干，你們怎么就不行了？”

楊綺一開口，四周人立刻齊刷刷的看向了她，表情都很古怪。

“喂，別會錯意了，我不是說要你們也去打砸搶燒去，我是說你們也可以像索隆一樣闖一闖嘛。”楊綺一拍埃隆王的肩膀：“我記得你的閨女雅雯就為了阿拉貢主動放棄了永恒，按照你們的理論來說，這不就相當于拋棄了神賜的身份了么？拋棄了這個身份享受的好處的話，應該也能解除由它帶來的禁錮，是這樣吧？”

“這個……”魔法三人組對視幾眼，表情都有些尷尬，最后還是甘道夫捋著胡子喃喃道：“其實吧，話雖如此是沒錯，但……”

“哦，瞅瞅你們這小表情兒，甭解釋，我算是看明白了。”楊綺虛著眼撇著嘴：“你們啊，又想打破神靈禁錮，又舍不得放棄永恒的生命，是吧？”

老牌強者俱都無言以對，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嘿你們這些家伙，都說人越老膽越小，還真是沒錯啊！”楊綺嘖嘖有聲的搖著頭：“你們啊，就相當于一方面想自己當老板，另一方面還舍不得現在老板發的工資，兩邊的便宜都想占，想的可真美啊。你們以為這是二十年前的老事業單位、還能停薪留職的是吧哪有這么好的事！”

蕭景哲也認真的點頭贊同：“諸位，我明白各位的顧慮。人生短暫，一百五十年匆匆即過，與各位壽命相比實在太短暫，各位擔心既失去了永恒又無法成功。可楊姑娘說的沒錯，成神本就不是說說就行的。不敢破釜沉舟，終究是中途半端、兩邊不成。”

他一握拳頭，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握拳的手，出言如鐵、擲地有聲“塵世如泥塘苦海，沒有個超凡的心、超凡的膽，如何掙脫踏出！超凡元素并不是成神的基礎，那顆永不退縮、永不妥協的對超凡的追求之心，才是真正的成神基石！”

聽聞此言，甘道夫老臉微紅略感羞愧。精靈女王則不禁環視了一圈，楊綺、蕭景哲、楊奇，與垂垂老矣死氣沉沉的自己等人不同，這三個人身上散發的蓬勃朝氣是自己永遠也找不到的珍寶。他們生命短暫，但她不得不承認，或許也只有這樣燦爛輝煌的生命之光才可能崔發出永恒的神火。

無限的生命是一種恩惠，但或許也是一種禁錮，讓她失去了銳意進取的精神。

當精靈女王遐思萬千的時候，楊綺卻不由多看了圣騎士一眼，心中微感古怪。

性格決定行為，以我楊某人的張揚無忌，那些大嘴炮放就放了。可蕭景哲素來柔和溫暖，少有嗆聲別人的時候，可現在忽然變得這么嚴肅，讓人感到很意外啊。他這一番話說的那叫一個認真，好像不僅僅是說給別人聽的，更是在抒發自己的某種感悟。看來剛剛對抗瀆神者時他一定遭遇了什么，領悟了什么，讓他直到此刻都心緒難平。

不過他說的倒是完全沒錯，所以楊綺在旁邊“嗯嗯！”的大點其頭，對他豎了個大拇指。蕭景哲見狀立刻從那種鏗鏘決絕的狀態中掉了出來，嘿嘿傻笑不止，像個二傻子似的。

“不，你們不明白，雅雯她還年輕，她……她還有機會。可是我們……”埃隆王躑躅半晌，“可是”了半天，終究沒能說出下文來。

就在這時，忽聽旁邊傳來了咔嚓一聲脆響。眾人連忙回頭，只見那脆響卻是從安卡拉黑金龍的軀體中傳出的。咔嚓、咔嚓，脆裂的聲音連珠炮般的響起，黑金龍的表皮忽然開始一塊塊的塌陷了下去。

如同一剎那間流過了千年歲月一般，黑金龍原本雄壯的軀體不停的坍塌而下，化作煙塵從口鼻中滾滾噴出。它早已死了幾千年了，而且畢竟未曾成神，不過是靠著巨石的密封以及魔法的封禁才勉強保存了完整的形體。戒靈附體不過回光返照，被煉走了血氣精華、被收走了龐大魔能，這黑金龍就徹底回歸了它應有的腐朽。

就像封存在古墓中的壁畫一樣，一開始剛開墓穴時還能保持完整，風一吹就全部氧化脫落了。龍肉龍筋龍骨，還有龍內臟，甚至龍爪上的指甲，沒有什么可以保存下來。龍鱗一片片碎裂、龍皮一寸寸粉碎，最后全部化作飛揚的塵埃。

嘩啦啦，大風吹來，塵埃漫天，仿佛尸體被焚燒殆盡之后殘留的骨灰，遠遠的飛向整個天地。眨眼之間，這龐大的巨龍徹底垮塌，煙消云散。千年傳奇，如今只剩一片灰塵。(

超凡雙生 839 超凡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