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1 梅山大戰

柳月如立于那時空漩渦之內，幾乎是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那時逆之障，不僅僅只是裂開而已。而是在這劍勢之下，輕輕松松，全數破裂。仿佛是未費吹灰之力一般。

一直困于這小片世界內的狂亂時空之靈，以及那幾近完全扭曲的法則，立時爆發。這才有了眼前，便連她這般的混沌準圣，也感吃力的時空風暴。

便連岳羽這個始作俑者。也是微微吃了一驚。

萬萬未曾意料，這一劍之威，竟至于斯！

“這便是半步造化？以這先天混沌造化真訣，催動這逆天之劍，居然能具如此威能。鴻蒙真理，造化之道——”

震驚之后，卻是無比的欣然。

十四萬載參玄，總算是有些所得。望著眼前這一幕，岳羽也是真真正正，感覺到自己，已經是漸漸追上了與那老子接引之間的差距。

借這混沌道典之助，積累之深厚。已是全然不遜色，這二位頂尖圣人，十數萬載時間，以及那太清境須彌山洞天世界，合計數百萬年的道法積累。

甚至在某些方面，還有所超越。

算起來，他與這幾位圣人之間，彼此修行的時日，實在差距巨大到夸張。

一方是數百萬甚至上千萬年的時間，而他岳羽，加上此番的萬倍時差，也不過是修行短短十余萬年而已。

與任意一人比，都是百倍差距。

只是依仗這河圖洛書，憑著這混沌道典。一方是無有參照，只能自行參悟，苦苦追尋道途。

一方卻是已然掌握有世界真理，只需去靜心研讀領會便可。花費很短一段時間，便可掌握大道。

這才被他，漸漸從后追上。

“卻不知這幾位圣人，如今的道基，彌補得怎樣？”

幾乎是下意識的，岳羽又想起了那接引圣人。

直到他徹底把那混沌道典，全數參悟通透。這才了然，原來當初那一劍，雖是將接引重傷，也同樣是助了其一臂之力。

真實的圣人之尊，絕不是這般不堪。

若非是全力壓制，那功德之力，對道基的損害。想盡了辦法，也要將己身神魂，與那功德徹底割裂。

以其十數萬載積累，戰力已足可強橫到恐怖程度。

“如此說來，一旦失去鴻鈞壓制，這幾位圣人——”

思及此處，岳羽眼立時是微微一瞇，閃現過一絲警惕光澤。

幾可預見，這幾位圣人的戰力，那時只怕立時增添數倍都有可能。

三清二圣如此，同樣參悟過那半片造化玉牒的鴻鈞，神威自然是可想而知。

不由是暗自慶幸，幸虧的是自己，從未輕視過，幾位圣人的能為。

一直以來的準備，都是盡力做到盡善盡美。

如今情形，雖有變化，卻也非是無法彌補。

嘿的一笑，岳羽便又是大手一招。那狂暴時靈，竟在其法力吸聚之下，被強攝在一團，聚之岳羽手中。然后再次打碎了時空壁壘，隨手一扔，將之丟入到那無盡虛空之內。

至于這風暴，會產生怎樣的后果。岳羽卻是全然不去在意，反正這域外虛空，足夠龐大，也不懼這些風暴，會有什么不測。

最多這世間，再多一個大羅金仙之下，不得入內的禁地而已。

甚至幾萬載后，這內中會產生什么先天靈寶，也說不定。

這番思緒雖多，卻只是一瞬之間，便在他腦海掠過。

旁邊的柳月如，這時已是從怔然中驚喜，眼神迷離道：“也不知徒兒何時，能有師尊這般的通天徹地之神威——”

證就太初金仙便已是難如登天，而太上金仙，則更是難上加難。

至于再在其上的混元大羅無極圣人之境，哪怕是柳月如此刻，也覺得是高不可攀。

心中再清楚不過，此世在岳羽助力之下，眼見第八層魂印，也即將成就。

可距離那圣人境界，卻依舊是遙遠之至。或者十數萬載之后，都未必能成功。

哪怕那混沌道典，她已悟通了小半，也是不成。

甚至于自家師尊，之所以能早早看到成道之望。也是因成就這天地開辟之后，有史以來，第一位真命天帝。借助氣運之力，已然是踏上了半步臺階之故。

目光閃爍，柳月如目內，也漸漸的是透出幾分決然：“師尊，莫非弟子，就一定要等到那鴻鈞與天道脫離之后，再去沖擊那太上魂印？弟子自信，即便那魂鎖尚在，也有力斬破！絕不會輸給雪兒師叔——”

岳羽聞言，卻不見半分喜色。驀地回身，雙目宛如利劍般，直透柳月如心底深處。

片刻之后，那神情才復又轉暖。嘆息了一聲后，笑著問道：“你心中，真是這般想的？真有如此自信，不是好強之言？”

柳月如柳眉立時一蹙，張口欲言，卻忽然是面色蒼白若紙，神情沮喪不已。

她此刻，確然是沒有半分把握！

二人間若論積累，這幾萬余年，以她的悟性，差距再大也已然彌補。

然而偏生她此刻，卻是說不出，自己非是好強這句話。

——非是畏懼，也非害怕。只是魂念間，自有靈念，知曉自己，還差了那戰雪數分。

“她與你不同！真正算來，其實是死過一次之人。故此心念中，真正可做到無畏無怖。且心中另有依托，能百折不撓——”

說到此處時，岳羽的神情卻是復雜之至。

戰雪的情形，與他有些相似。同樣也是死過一次，也是各有自己的心靈支柱。

自己是清楚一旦身隕，母親妹妹都難保全，故此是絕不容失敗。

——至于戰雪，只可能是自己。

其實二人心靈，并非都是全無破綻。卻又因這種種牽掛，使他們的意志，更為強橫。

眼見柳月如面上，一時全是黯淡之色。岳羽不由搖頭道：“你也無需沮喪，若論到資質，月如你更勝于我。說不定日后，還要將我超越。只是眼下，還非到你成道之時而已。若心靈圓滿，無有掛礙，又豈會去在意計較，那鴻鈞在與不在？”

柳月如面色，這才恢復了常色。眼神中，卻帶著幾分尷尬。知曉岳羽，已窺破自己所思。

今日提起此事，確然是對因大道之遙，而感覺焦灼。

除此之外，卻也未嘗沒有，與戰雪攀比之念。也有雄心，想試一試，那鴻鈞之魂障，到底是如何的強橫。

而這時岳羽，已是一笑回首，接著手捏道訣，往下一指：“說到雪兒，你看看她如今情形，到底如何——”

那昆侖鏡，隨著岳羽心念，立時往外照徹，直透九霄云重。

不出片刻，便已是尋覓到戰雪蹤影，正是一處白氣沖霄之所。

然后一束束鏡光投出，將下界中的情形，現于二人身前。

那是一座共有七座山峰的巨山，此刻正是灰黑色妖云籠罩，連綿近億萬余里。

而在其對面，則是無數的天兵。一眼望去，赫然是足以近億，千百萬輛戰車，在空中也是連綿如云。結成一座座大陣，四面八方，將那座山牢牢困鎖，圍得是水泄不通。

柳月如只看了一眼，便已是了然，目光微冷道：“是梅山？”

言語間，殺機深沉。只是當想起了白裳，不久之前，也曾相處過一段時間，印象還算不錯。那濃郁殺意，這才稍稍斂去，卻依舊是冷厲無比。

“正是梅山！”

岳羽心中，也微微有些意外。

因白裳之故，對這梅山，岳羽是自始至終，都存著幾分好感，也存了幾分照顧之意。

這些年在演天珠內，遙控天庭數億兵將，四處征伐。

對這梅山始終未曾認真，也是準備放在最后處理。卻不意戰雪在此處，居然掀起了如此規模的大戰。

而此處聚集的妖修數量，更是數目龐大到，令人咋舌。整整十億之數，更有數十金仙妖修。混沌準圣，亦有數位之巨。

岳羽稍加推算，便已是知曉了所有因果。

“截教么？”

這梅山七圣，果然是與截教，牽連甚深。此戰也是因他失察之故，將這梅山置之不理。

竟成了洪荒之內，諸多無路可走的妖族，避難之地。

如此聲勢，也是自己縱容之故。怪不得戰雪，會興起大兵，征伐此地。

岳羽四下掃望，隨著他目光投注，那昆侖鏡也是自動將那影像放大拉近，顯于二人身前。

只見是天地轟鳴，光華四耀。無數道法，無數寶光，在天空中交擊沖撞。三千萬里方圓，幾乎所有生靈，都全數死絕。

而在天界大軍之內，更是每過數息，便有一波億萬以神力氣運加持的羽箭，破開了云空，然后是如雨般紛紛墜落。

每凡這箭雨沖擊之所，都是將一片天際，清掃一空，收割無數的妖修性命。

便連那些大羅金仙，亦是忌憚之至，輕易不敢正撼其威。

即便是不得已時，亦是神通盡出，傾盡全力，護住自己性命。

在這一波波箭雨齊射之下，竟是以一億之數，分兵四方，也仍將那十億妖修，死死壓制。

四面大軍，步步推進，氣勢是沉雄如山，銅墻鐵壁一般，四面壓來。

最令岳羽注目的，卻是正東面。那楊浩竟是獨領一軍，麾下之軍，只有五萬之數。

卻俱是太乙真仙之流，身著紫金符甲，胯下也各自騎著一頭‘象龍’巨獸。

身軀宛如龍形，卻又肋生肉翼，翱翔長空，形象猙獰。

隨著楊浩沖入那妖族大軍之內，赫然是所向披靡，無人能擋。

只這短短數十息時光，這東面便有十數位指揮大軍的玄仙妖王，命喪于楊浩之手。

將這梅山之東的妖族大軍，沖得四散零落，不成模樣。

而戰雪此刻，便立于這大陣之后，一座八龍輦車之上。

神情漠然冰冷，沒有半分表情。只身后六翼展開，愿力，血煞，雷翼。延展千萬余里，幾乎將所有麾下大軍，全數遮蓋于其羽翼之下。

幾乎每一次顫動，都可掀起一陣浩烈的靈力波潮。將那妖修大陣之中，擊來的神通大法乃至靈寶，都全數震蕩。

磅礴劍壓，沖凌四方。

眼見那數億妖族，在楊浩沖擊之下，漸現崩散之勢。那梅山之上，驀地一聲怒哼。

一個人影，驀地是騰空而起，身著金甲，毛發濃密，尖嘴猴腮。

半空又驀地變化，赫然現出天地法相。卻是伸展數百萬丈的通臂巨猿，同樣是手持巨棍。頂天立地，拿日月，縮千山，辨休咎，摩弄乾坤！

一棍打下，只是四溢罡風，便已令無數躲避不開的妖修，化作血肉碎末。

楊浩目中，也是瞳孔一縮。手中的定海神針鐵，也驀地迎上。

只聽‘鏗’的一聲尖銳利鳴。

楊浩身影，竟是倒飛出百萬余丈，身后的數十太乙真仙與龐大象龍，都是觸之即碎。

那五萬真仙，亦是在罡勁沖擊之下，紛紛拋散，再不復之前，那凌厲無匹之勢。

好在楊浩之前，便已為這些真仙，擋下了大半力量。倒也再無人，失去性命。

只是不免陣型潰散，落于那諸多妖修之中，各自身處險境。

也恰在此時，戰雪的神情，也終于有了些變化。目中一絲電芒隱現，冷冷看向了對面，那巨大猿影。

身后巨翼微微一震，整個人便已是離開了原地。再出現時，便已是飛凌至那通臂巨猿之上。

居高臨下，俯視了下方那袁洪一眼。只見那巨猿，正是帶著幾分挑釁之意，仰天咆哮，驕橫不羈。

戰雪卻毫不在意，只神情微冷，而后那血羽劍，是毫不留情，直接是一劍斬下！

——即便在岳羽這般圣人眼中，也是宛如電光火石，快到令人幾乎反應不及。

半途中，更透出了一道，沖凌百萬余里，碎滅一切的黑色劍氣！

這一霎那間，便引動這周天上下，一陣異變。只見是數道寶光，破空擊來，欲擋在那巨猿身前。

而那袁洪，此刻也是再無之前，那不可一世之態。反而是瞳孔猛縮，現出幾分駭然之色。

然后下一刻，便只見那劍光忽的閃爍，然后仿佛是強行越過了時空。將那諸多靈寶避開，出現在了袁洪脖頸附近。

一劍斬下，血光漫天。

君臨 1371 梅山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