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1章：論道

“而所謂的天時地利人和究其根本，也不過就是外部環境和內部組織。就我華夏炎黃子孫來說，內部組織自古至今都有屬于自己的套路，始終都不錯。

“從門閥貴族世代傳承，到舉薦孝廉；從九品官人法，再到科舉考試；甚至連中央的格局分布，也是幾經變動，從三省六部到如今六部獨立而虛設內閣，這都是人和部分。這這方面，我華夏炎黃子孫從來都不會落后于時代發展，甚至還會領先時代格局。

“而其余天時地利所組成的外部環境，就成為能夠決定歷朝歷代命運所在的根基了。雖然歷朝歷代的滅亡都有內部原因，例如土地兼并和政治黑暗，但也少不了外部環境的影響。

“若無外敵屢屢壓迫，以我華夏炎黃子孫的聰明才智而言又怎么會沒有辦法自我調整全民族的生活條件？每每政治改良的機遇，總會在周邊戰略環境的惡化下喪失。”

其實想到這一點，最可以拿出來舉例的就是宋朝和明朝，二者都是最直接滅亡于外部環境的證據。前有金元相繼入侵，后有滿清不斷蠶食。

無論是宋代還是明代，其實國內都有極其出色的政治家企圖改良朝政，但外部環境的惡劣每每使之與時代機遇失之交臂。內部政治變革，肯定是需要一個相對安穩的外部環境。

否則，那就需要出現一個跨時代的偉人以本身的才智和堅定品質來推行，或強硬或溫和，但都要堅持下去持之以恒的前進才有可能成功。

這種事情，除了真正知道歷史走向，大開金手指的穿越者能做到外，唐少哲還真沒見過。從古至今，甚至連一個例子都沒有。從這個角度來說，外部環境才真正是決定一切的關鍵。

雖然唐少哲不能給朱棣解說明代亡于滿清的現實案例，但其實可以說的還有很多：兩晉南北朝的五胡亂華、唐代的安史之亂（安祿山本身就是胡人不說，麾下兵馬也是游牧部族）、五代時期的契丹、宋代的黨項西夏、契丹遼國、女真金國和最后的蒙元……

仔細想想，宋代從建國開始直到最后滅亡為止，外部環境始終都是極為惡劣的，周邊范圍內的各種游牧民族相繼出現了強大領袖，一個又一個前仆后繼的冒出來。

在這樣惡劣的外部環境下，宋代還能創造出來令后人矚目的文化、經濟成就來，讓唐少哲每每想起來都感覺到太不容易了。

宋代幾乎是華夏文明文官政治的終極表現了，甚至是歷史上最為寬容的時代，軍事獨裁影響幾乎就不存在，自由積極的政治環境下催生了文化和經濟的華夏歷史巔峰境界。

倘若沒有惡劣的外部環境，幾乎難以想象華夏文明究竟會發展到什么地步。但唐少哲堅信不疑，沒有游牧民族的不斷入侵，華夏文明的政治環境不會惡劣到后來那種地步。

唐少哲很想試一下，為華夏民族創造出來一個長治久安的外部環境，不知整個地球人類文明的未來又會變成什么樣子呢？

“……陛下可以想象下，若大宋周邊沒有契丹、女真、黨項、蒙元這些游牧民族，是不是就會長治久安，萬世千秋下去呢？這便是地緣政治學說的一個基本條件，消滅本國周圍的所有敵對力量，保證外部環境的安穩平靜！”

朱棣頓時有點發怔，想了想之后才猶豫道：“可國師大人剛才也說了，草原游牧民族是殺不完的。連殺都殺不完了，又怎么消滅干凈呢？”

唐少哲信心十足道：“殺戮或許不行，但我們可以同化他們！”

“同化？”朱棣有點不太明白：“還請國師大人說的更清楚一點，朕有點糊涂。”

唐少哲笑了笑，對于華夏文明的同化威力究竟有多強，整個大明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華夏文明歷史上有過兩次徹底被周邊游牧民族所征服的例子，也就是蒙元和滿清。其余兩晉時期五胡亂華所建立的南北朝都沒有徹底完成統治，還不算在內。

就此2個例證來看，蒙元受到了華夏文化的逐漸影響后發生了一部分的變化，然后它就堅定的拒絕了繼續向著華夏文明改變，結果最終被漢人推翻政權。以統治全國算起，只存在了97年時間，還不到1個世紀。

而滿清則不然，它除了堅持著少部分民族政治特權之外幾乎是全方位的接受了華夏文化的影響，這使得它的政權延續了300年，其中統治全國的時間也有268年。

但最后呢？不肯全盤接受漢化的蒙元還保持著本身民族特色和語言文化，但全盤接受漢化的滿清卻徹底喪失了本身的民族特色和語言文化。

后世唐少哲的同學里面有蒙族也有滿族，但蒙族同學會說蒙語，滿族同學卻只會說漢語。

這就足以證明華夏文明的同化力量，要么接受同化徹底喪失本身民族特性，要么半接受同化力量而喪失統治權。這不但說明了文化傳承是任何文明存在發展延續的第一位，更證明了華夏文明兼容并蓄的同化向心力何其強大！

“從地緣政治學說來講，我炎黃子孫所生活的這片土地只能容下一個民族和一個國家生存下去，若有再多久必然會引發無窮的戰爭來破壞文明進程。

“所以我們就需要將周邊環境全部扭轉過來，不去遵從某些神秘力量安排，自我營造出來一個和平安定的生活環境。周邊的那些潛在敵對力量，讓我們來將他們徹底消滅干凈。

“剛才陛下也說了，這些游牧民族僅靠殺是殺不干凈的。他們就像草原上的野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所以我們需要同化的力量，陛下不妨想想看，草原之役后我偶做了些什么？”唐少哲的眼中盡是自信的光芒。

不過朱棣此時還被他剛才所謂的“神秘力量的安排”給嚇住了，那神秘力量該不會就是上天吧？難道上天安排這樣的外部環境，為的就是人世間不斷充滿殺戮么？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人類的各種民族安排還真是有些意思，彼此之間總有些對立矛盾嚴重的存在相鄰。因此才產生了不斷的殺戮和戰爭，導致了人類數量人為的不斷減少。

每過一個歷史時期，總會產生相應的戰爭或災難來導致人類數量下降。即便不提神秘力量的干擾，也算是大自然的一種自我調整。

否則讓人類始終都像現在般毫無大規模戰爭或災難的影響，不遺余力的自我發展，遲早有一天會讓地球再也經受不起這么多人生存或毀滅。

畢竟地球的自然環境資源有限，實在難以維持這么多人類的生存和破壞。人類想要生存下去，每每都是對大自然盡情的破壞——美其名曰“改造生活環境”呢！

除了后來完全由移民所組成的美國之外，幾乎任何先天民族國家的周邊區域范圍內都擁有相應的敵對力量來遏制雙方發展。

華夏在陸地文明時代有周邊的游牧民族不斷破壞文明進程，海洋文明時代又出現了個日本打斷了發展；英國雖然稱霸世界200年，卻先后有法國和德國不斷挑戰，最終崩潰霸權。

俄國人號稱雙頭鷹，地跨亞歐大陸，可歐洲發展有英法德先后阻礙，亞洲發展又有日本和華夏連連阻隔，最終也是受到地緣環境的限制。

其余基督文明和伊斯蘭文明的相互鉗制，非洲各部族與印第安各部族之間的不斷戰爭，都是遭遇地緣政治環境限制的證明。

雖說朱棣并不知道這么多，可就唐少哲透露出來的有限內容已經將他所震驚，聽到唐上仙的問題才突然驚醒過來，開始回憶國師大人的手段。

打亂原有秩序，重新構建部落體制；籌建市集和城鎮，展開商業交往；建立通天塔，促進文化交流；召開草原會盟，收服所有部族的信仰……原來唐上仙已經做了這么多？

“我明白了，原來國師大人做這些都是有所深意的！”正當唐少哲滿面微笑之際，就聽朱棣繼續道：“想要逆天改命，果然不容易。朱棣在此先謝過上仙，為這世俗人間所做的一切努力！辛苦國師大人了！”

唐少哲頓時苦笑起來：陛下，你這是想多了啊！我說的神秘力量，可不是你想的那個呀！

位面旅行指南 第1521章：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