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7章：千秋功罪

不過皇帝陛下喝醉了，有關請旨通知全國官府和百姓即將籌建通天塔的要求就算是無疾而終了。雖然朱棣已經答應了擬旨，可你也無法指望喝多了的明成祖用印不是？

與大明各種酒精度不過十幾度的酒類相比，酒精度高達40度的威士忌實在太烈了些。朱棣確實喝得很開心，后來甚至連唐少哲給喝下解酒藥都無濟于事了。

再次見到朱棣的時候已經到了第二天的下午，當天的早朝都因為皇帝陛下喝醉而給耽擱掉了——外廷的大臣們聽說皇帝喝多了，那臉上的神情真是五彩繽紛。

但是包括內閣大臣在內的所有人卻還都沒有任何辦法，聽說是和國師大人賞梅的時候喝了修真界的好酒才醉了。國師大人誰也得罪不起，于是反倒是修真界的美酒一炮成名。

“聽說那酒叫做皇家禮炮，50年的陳釀！嘖嘖，想必味道肯定不會差。”

“宮內透出消息來，據說當時在邊上伺候的太監和宮女們僅僅在聞著了味道，就感到有些熏熏然。好像還有幾個人，聞到酒味后晚上回去也醉了。”

“真的嗎？哎呀，果然是絕世佳釀！讓人僅僅透過傳聞就感到心潮起伏，好酒啊！”

“此等好酒，普天之下也只有皇上才有資格享用。我等福薄，只能在此感嘆一二了。”

當天的早朝雖然沒有開成，可是早早前來等候的外臣們也沒有白跑一趟，紛紛在外面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小聲談論著修真上界的美酒。

隨著大臣們的議論，消息又傳給了相應的家人或手下，很快就擴展開來向整個京師輻射了出去——現在有關唐上仙的消息總是最受大家歡迎的新聞。

就連唐少哲本人也沒有想到，第二天下午奉旨進宮的時候，居然已經有好幾個人向他旁敲側擊了有關修真界美酒陳釀的詳細內容。

大明的癮君子可是不少，聽到了美酒的消息，有很多人都有點坐不住了。若是唐上仙肯將修真界的美酒拿出來公開發售，那該有多么幸福呀？

就算不是像皇帝陛下喝到的那種絕世佳釀，稍微差些也沒什么要緊的——反正大內珍藏貢酒本來也不是人人都有機會喝到的。

進宮去見酒醒了的朱棣，結果在內庭又遇到了內閣的幾位大臣。看樣子，朱棣還是沒有忘記昨天唐少哲提出來的要求，直接把內閣拉進來共同參詳了。

大明皇帝出圣旨，也是需要內閣副署的，否則就成了中旨，所能波及的范圍完全不同。

“國師大人，你來得正好，這就給幾位大學士解釋一下通天塔的詳情吧！”看見唐少哲之后朱棣頓時感覺解脫了，昨晚喝的有點多了，很多唐少哲匯報過的內容想不起來了。

可是要內閣副署圣旨之前，最少也要給解釋清楚相關的概念吧！否則邸報一旦發出去，可就成為既成事實了。類似此等朝廷大事，皇帝也必須爭取內閣的相關意見。

原本內閣對于唐少哲有所提防，害怕道家思想占據中樞統治地位。可是再草原會盟之后，就算是最堅定的楊榮也感到心灰意冷而準備放棄了。唐上仙所代表的修真界，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存在。既然如此，還不如老老實實的配合就算了。

“皇上所言正是，此等通行全國之政，內閣必須先要明白，才好在邸報上刊發天下。這個通天塔究竟是個什么神奇所在呢？恕吾等學識淺薄，還請國師大人向內閣解釋一番。”

既然皇帝喝大后全都給忘記了，唐少哲只好再說一遍了：“所謂的通天塔，就是便利于上情下達的法器。朝廷中樞若有信息通報地方，便可借此廣而告之。”

無論是老謀深算的楊榮，還是人情練達的楊士奇，又或是知識淵博的金幼孜，聞言后都頓時面面相覷良久：“若僅僅是上情下達，豈不是與邸報相同無二？”

“此言甚是！朝廷已經有了邸報通行天下，又何必再多建一座通天塔呢？”

“適才聽陛下所言，國師大人還想將之遍布天下，凡州府縣城所在都要籌建一座通天塔。如此耗費奢靡，卻僅僅只是與邸報重復作用，又是何必呢？”

“這明顯不是一回事兒！”唐少哲卻堅決的搖頭：“朝廷邸報只是通行于各級政府機構，其中的內容并不讓普通百姓知曉。而通天塔卻有所不同，它的上情下達是直接用廣播的形式千里傳音，從中央直接傳達到地方上擴散喊出，讓人人皆知。”

內閣幾位大學士雖然都是飽學之士，可是聽到這話后還是立即搖頭，連考慮都欠奉。

“你們這又是為什么反對呢？難道瞬息間上情下達，不會節省很多耗費嗎？”

“國師大人，你只知其一，卻不知其二！有關朝廷大事，當然是只有朝廷中人才能知曉詳情。若是人人都知道，那還成了什么樣子？”

“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朝廷大事，總不能嚷嚷的讓山野中販夫走卒盡數知道。此輩不識禮儀、粗通廉恥，由此議論紛紛，豈不壞了天下法度？”

“圣人有云：民可使知之，不可使由之！該怎么去做，自然有官吏教導，何必讓他們知道其中內情？何況自三皇五帝以來，教化百姓都是官員職責，豈能以修行法器代替之？”

盡管三位大學士搖頭晃腦說了不少理由，可是唐少哲卻一句都沒聽進去。

其實他知道這些人的心思，千百年來官府的規則都是欺上而不瞞下。很多貪官污吏正是利用官府和百姓之間的信息不對稱，從而中飽私囊。

比如某地受災，朝廷下撥救災物資并免除地方當年稅負來節省民力。可地方政府若是貪瞞下大量救災物資倒手賣掉謀私利，百姓們往往不知道朝廷的安排，只能認倒霉了。

而更貪心一點的官吏，完全可以不公布免稅的消息，照常橫征暴斂。這樣征收下來的錢糧棉帛，自然就全都裝進了個人的腰包。都最后是富了貪官污吏，而傷害了朝廷的統治基礎！反正朝廷不是我家的，而百姓也不是我家親戚，誰管他們的死活呢？

這才是真正說不出口的理由，其他那些說得再多也不過是借口罷了！

唐少哲頓時冷笑幾聲，直到笑的幾位內閣大學士紛紛住口，這才慢慢的停下來。

無比蔑視的掃視現場幾位內閣大學士，唐上仙深吸一口氣后平靜下來。收復大明時空的位面信仰對他來說并不難，沒有通天塔的無線廣播也一樣可以實現。

可唐少哲想的卻是借此機會改良大明，甚至于華夏千百年來傳承不休的政治痼疾——政府和民眾的信息不對稱。只有真正做到雙方的信息透明，才能徹底實現國家的長治久安。

其實就唐少哲的標準看來，現代地球上號稱全世界民/主樣板的美國其實也沒有做到真正的民/主。走過了幾個位面時空之后，唐少哲對真正的民/主首先定義就是信息對稱。

只有官府和民眾之間的信息獲取實現對稱透明，才能真正談得上民/主平等。

有人說，國內官員沒有義務只有權力，而美國官員只有義務而沒有權利。這根本都是一知半解后的胡扯淡！沒有權力，那些人吃飽了撐的去競選官員位置？難道誰還真以為競選那些個州長或總統的位置就是滿心為人民服務的念頭？別傻了！

既然唐少哲看見了未來幾百年后的地球上都還沒有做到這一層次，當然就想提前在國內開始逐步推進類似改革行動。

畢竟按照他給大明設計好的藍圖發展下去，估計建立日不落帝國根本不是什么難以實現的目標。到時候大明的日月旗會插遍整個地球五洲四洋，舉目四望卻再也沒有了敵手！

這個時候，唐少哲就要想辦法保證華夏文明不會因為缺乏外部威脅而不思進取，整個文明都開始在走上巔峰后逐漸衰落下來。

當大明的神機營征服了全世界之后，西方文明的工業革命和文藝復興估計就算是徹底沒戲了——世界進程完全改變了。

那些因為大航海而實現的東西方文化碰撞而爆發出來的璀璨火花，也將就此凋零。喪失了文藝復興后的百家爭鳴，那樣的地球豈非無趣了很多？

既然外因已經被他的計劃斬斷，那么唐少哲就準備再制造出來文明推進的內因動力。通天塔計劃，正是內因推動力的堅實基礎。

從初步的信息互動，到隨后的普及教育，到最后的放寬言路和構建科研理論體系——這是唐少哲向張銳咨詢后所設計出來的一整套雄偉藍圖。

剛剛開始實現第一步基礎，他又豈能被這些飽含私心的儒生們所阻擋！

“哼！天下大事，為什么天下人議論不得？圣人雖然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可是卻并沒有說不在其位，不能議其政！再者說，你所謂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圣人本意并非如此。后人錯誤句讀，這才導致了其中深意隱瞞至今。”

“哦？后人句讀錯誤？呵，這倒是頭一次聽說。不知唐上仙可有賜教？”

“當然！爾等聽好了，這才是圣人本意：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唐少哲的千古大殺器一出，就連邊上佯作閉目養神的朱棣都被驚得睜開了眼睛：“啊？”

（特別鳴謝：書友“逍遙倦紅塵”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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