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山軍 第九節江云的愛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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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南部發生的叛亂在西北軍區和國安總局聯壓下已經平息,江云坐鎮喀什,殺的人頭滾滾,很有點寧殺錯莫放過的勁頭。自宣布南疆為軍事管制區后,所在地區一律實行軍法,不走正常的司法程序,軍事法庭就可以判處死刑,而且不準上訴。四個月里,軍隊負責武裝平叛,國安總局負責清理隱藏的叛亂分子,分工明確。軍隊還好說,基本保持了國防軍嚴明的軍紀,國安總局就令南疆居民談“江”色變了,整個新疆,被國安總局抓捕處死的超過了三千人,這還不包括幾支行動隊秘密行動的“成果”。
在中華共和國的版圖中,新疆、西藏及青海是三個邊疆省份,也是三個不安定的省份。前清、宗教及外國勢力交織在一起,對中央就不那么恭順了。雖然成立了省級政府并派駐軍隊,但中央實際控制的地區很有限。這種局面由來已久,包括曾率湖湘健兒平定阿古柏叛亂的左文襄,也沒有真正統一新疆。北疆還好,南疆的宗教勢力一直很強,而且與俄國有著直接的聯系。前清時期對于新疆實際是采取羈縻懷柔政策,1915年,新疆議員曾提出建立自治區的提案,未獲通過。1916年,隨著中央強力推行土地方面的一系列政策并策劃成立新疆農墾兵團,引發了中央與當地權貴的矛盾。加上由于遠征軍征俄帶來的外交成果,被俄國控制的中亞地區政權擔心中國乘俄國內亂而西進,加大了對新疆地區不滿中央政策的滲透和武裝支持,終于乘西北軍區兵力被大批抽調出國作戰之際爆發了武裝叛亂。叛亂由喀什發起,席卷南疆,大批的漢族官員被殺。叛軍最多時高達25萬,中央震動,隨即部署平叛。
情況雖然危急,但北京在平叛上卻采取了穩扎穩打的策略,先固守迪化,挫敗叛軍的北進。然后從容調集大軍進疆。最后的戰局交給了自俄國回來出任西北軍區司令官的石大壽上將。為了徹底解決新疆問題,龍謙欽點江云坐鎮新疆,將叛亂的根子徹底挖掉。
倉促成軍的叛軍自然不是國防軍的對手,軍事上的勝利沒有任何人懷疑。但挖出潛藏的叛亂分子就比較麻煩了,江云的辦法很簡單,徹底清掃新疆的上層勢力,除了切實與中央合作的政教頭面人物外,凡是縣級以上維族官員,凡是土地超過100畝的地主。凡是宗教首腦,都是他“清除”的對象。名義上擔負平叛最高職責的石大壽上將曾提醒江云,要格外慎重于宗教問題。但江云毫不在意,照樣按他預定的套路走。他的新疆分局有一份名單,誰是忠于中央的,誰和中央有二心,一清二楚。證據確鑿的,經軍法審判走個程序。證據模糊的,直接由行動隊用他們的方式處理。
長期擔任情報機構最高首腦的他對于權力和權勢有著與他人不同的深刻理解。在當今社會下,任何一種勢力,包括宗教勢力,都無法與政權抗衡。政權是什么?就是鎮壓之權,它外在的標志是監獄、警察和軍隊,內在的核心是權力高度集中的領袖。什么宗教。什么主義,在鐵血政權面前都是渣。所以他很欣賞曹錕吳佩孚進藏后的做法,論宗教勢力,新疆總比不上西藏吧?政教高度合一的西藏又如何?還不是乖乖與采取合作態度?既然新疆不老實,那我就將能夠煽動民眾的所謂上層人士一網打盡。看他們還怎么煽動無知的民眾?
江云得到龍謙的默許后,在新疆事件中算是出了次風頭。而之前,他一直隱藏在黑暗中,低調謙和,即使國安總局脫離警政部成為獨立的正部級機構,江云也極少出席政務院的工作例會,反正他的頂頭上司只有一個,除了那個人,沒有人知道江云在忙些什么。在總局內部,江云的神秘性依然很高,他的助手和部下們說不清總局長在哪兒,最近在抓什么工作,更不知道他的私生活。包括一直擔任副總局長同樣深受龍謙信任的王之峰。
江云最初的業務知識完全來自龍謙的傳授。可以毫不夸張地說,是龍謙將他領進了這道充滿血腥、刺激和責任的大門。但更多的知識、原則來自他本人的悟性。他奉行不渝的原則之一就是保密,左手所做的事不需要右手知道。所以他極少開全局的高級官員會議,極少布置全局性的工作,總是單獨交代,單獨應付,并且成功地建立了一套內部監察體系,除了他自己,包括王之峰也被監視著,去哪里,跟誰走得近,私生活是否檢點。他認為國安系統的高級官員必須有著清教徒一樣的精神,外圍和下層人員可以將標準放寬,但核心成員不允許在財色兩字上出問題。古人說,貨色兩關打不破者,其人不足道也。情治部門的首腦貪財好色,一定會出大亂子。因此,組建總局以來,他清退了一大批元老,那些人離開崗位的原因不是不稱職,更不是背叛,而是違反了他信奉的準則。
建立這樣的體制帶來的直接后果就是勞心費力。需要極為靈敏的頭腦和旺盛的精力。但江云卻樂此不疲,他是孤兒,沒有親人來往。他又是單身,沒有家眷。在江云看來,迷戀女色的人都是蠢貨,真正的男人所迷戀的,絕對是權力而不是其他。權力的核心是主宰他人命運,不是金錢,更不是美女。所以,江云不貪財、不好色,大部分時候吃住在總局,埋首于案牘或者在他那間不算寬敞卻總是整理的井井有條的辦公室里沉思。
近年來,國安總局越來越沉寂了,失去了建國初期的風光。當軍隊在對外戰爭中屢戰屢勝,軍人成為民眾真心愛戴的群體,當政府各部在各自的領域捷報頻傳,取得令人矚目的成就,國安總局卻越來越被人遺忘了。盡管這個號稱世界最大的情報機構的編制和人員比起建國初期擴大了三倍有余,盡管它的公開的秘密的派外機構遍布國內外。卻按照龍謙的要求成功隱身了。沒有人知道它在忙什么,便是曹敏忠領導的監察部審計局也不能完全說清楚國安總局龐大的經費都流向了哪里。
這正是江云希望看到的。
江云把國安總局定位于龍謙的一把匕首。之所以不是長刀而是匕首,是因為匕首可以藏在懷中袖里必要的時候一擊致命。
國安總局是負責國家安全的,說穿了,它的使命就是間諜和反間諜。但江云把保衛龍謙安全,貫徹龍謙意圖置于公開使命之上。他曾對絕對親信說過。國家是什么?國家的安全是什么?答案很簡單,領袖即國家,領袖安全即國家安全。貫徹領袖的意圖,保衛領袖的安全就是總局的最高責任。
狹義地理解江云對總局的職能定位是不對的。安全是一個廣泛的含義,并不特指人身受到威脅。自建國初的東直門案件后,尚無一件直接危及龍謙安全的事件發生。而且,總統的安全也不用總局負責。建國后組建的中央警衛局是總統及其他高級領袖安全的直接責任單位,他們在京或者出行的安全警衛全部由中央警衛局負責。總局根本不過問。
但是,江云認為。必須掌控一切才安心。他甚至希望總局可以全部億兆民眾,掌握他們的一言一行。但這是做不到的。那不過是江云的夢想。總局直轄的幾個局,除了人事、財務外,其余局說穿了就是監視和掌控,電訊局如此,反諜局如此,政黨局和檔案局亦如此。搞了這么多年,總局建立起一套行之有效的監視網。凡是認為危及國家安全的人,無不納入這個令人恐怖的監視網中。惟其如此。江云才認為安全,不受控制的人和事總是令他心焦。其實,他的總局還是有盲區的,比如軍隊,總局就無能為力。哪里是軍情局的地盤。龍謙曾嚴格劃分了兩大情報機關的分界,絕不準越界行事。
江云把龍謙視為他唯一的上司。視他為長輩。如果說他在內心尊敬誰,只有龍謙。如果說他在內心畏懼誰,也只有龍謙。但如果說他親近誰,卻只有陳淑。
尊敬和畏懼都來自龍謙的能力,特別是洞察大勢和人物的本領。親近卻來自關心。宛如長姐般的真誠關心。
龍謙微時有過好幾任貼身警衛,或者叫勤務兵,如古小林、盧廣達等,后來混得都不錯,也算是一號人物了。但陳淑對江云卻不一般,一直將他看成親人,看做自己的弟弟。特別在江云的婚事上,陳淑可以說是操碎了心。位高權重,相貌俊美,為什么就不找個媳婦成個家呢?每次見到江云,陳淑不變的話題就是為他介紹她認為合適的女孩子。江云的拒絕甚至讓陳淑產生了懷疑,是不是有難言之隱不能人道呢?有病要早治呀。她私下跟龍謙說,龍謙笑著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江云不找媳婦,是緣分沒到而已。你就別轄操心了。那小子最不缺的就是主見,除非他自己看上了才行。
陳淑唯一的一次對江云發火就是因為許思。那次她真的傷心了,發現江云心里只有龍謙,根本沒有自己這個嫂子。平時叫自己嫂子長嫂子短的,都是假的。關鍵的時候還是站在龍謙一邊。那次她痛罵江云,江云站在那里一聲不吭任由她罵。最后對陳淑說,嫂子,我所做的,既是為了司令,也是為了你。以后你會理解的。
陳淑趕走了江云。發誓不再見這個令自己深感失望的弟弟。但跟絕大多數人一樣,誓言正是為了打破的。陳淑還是原諒了江云,再不提許思的事了。其中主要的原因是,陳淑已經相信龍謙不再跟那個女人來往了。
1918年底,龍謙去了法國,江云去了新疆。陳淑從呂碧城口中聽到一個令她大感興趣的傳言,江云有了女伴了!
這可是大新聞。陳淑立即來了番刨根問底。
呂碧城身為總統辦公廳主管新聞、文告的副主任,本身就有廣泛的新聞渠道,她是陳淑獲悉外界事物傳言的主要來源。呂碧城的消息,早已被證明具有極高的可信度,關于江云女友的消息,陳淑立即信的七八分。
“那個女孩子叫柴令嬌。是四中的音樂老師,是音樂學院的首屆女生,今年24歲。眼界雖高,家境卻一般,其祖曾是前清總理衙門的主事,算是個處級吧。其父在廠甸倒賣書畫為生,其兄是國防軍軍官,現在俄國服役。家里就兄妹二人,母親已過世多年。大概嘛,就是這些吧。”呂碧城知道總統夫人對江云的關心,把她所知道的情況一股腦兒報告給了陳淑。
呂碧城骨子里卻有些瞧不上這位第一夫人。人不錯,若是嫁給普通人,定是賢妻良母。偏偏卻做了第一夫人,格局就不夠了。像今天,一副市井婦人的神態,哪有一點第一夫人的尊貴矜持嘛。難怪總理夫人瞧不上。
不過呂碧城卻不敢流露出任何一點對第一夫人的不敬。丈夫司徒均人品學識能力均為她所折服,但丈夫對陳淑卻極為尊敬。不僅丈夫如此,軍方出身蒙山的將帥們無不如此。這是資歷,也是同生共死培養出的情感,他們將陳淑視為他們中的一員。其他女人,比如方聲遠的夫人趙陶女士,盡管學問模樣都遠勝陳淑,卻不為軍方所尊重。
“聽起來也不錯嘛。不行,我得問問那小子,竟敢瞞著我……”
“夫人,江局長如今在新疆公務,電話不通,電報怕是說不清楚。”
“是了是了。你給總局辦公廳去個電話,讓他回來后立即來我這里。”
“好的。”
“對了,我能不能見見那個女孩?”
“據我所知,柴小姐對江局長的身份可是一無所知呢。”
“是嗎?這小子,對自己老婆也這樣?”
呂碧城笑了笑,沒有回答。心說現在說老婆還遠了些。不過,以江云的手段,只要他愿意,那個女孩往哪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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