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九章 不想一輩子這樣

在穆飛的勸說下，龍浩文放棄了暫時把趙海龍帶回局里的打算，對于趙海龍那感激的眼神，穆飛只是嘆了口氣。

其實，要不是趙奶奶的原因，穆飛可是不會做這種搭人情，搭錢還不討好的事情的。

隨后，龍浩文讓穆飛將事情大概經過說了一遍，他記錄下來，其實整件事情從頭到尾連一分鐘都沒有，根本沒有什么可說，只是兩句話的事兒，還是當時他在電話里說的那些。

龍浩文記錄完后，穆飛開口問道，“龍哥，事情查的怎么樣了？有消息么？”

龍浩文深呼一口氣，“肇事者車開的太快，出了夜市街就直接上了外環，你打電話時都出了香山區了，現在這事超出了我們的負責范圍，已經不歸我們所管，但是我聽說，現在總局和刑偵隊已經伸手了，交警也在查這件事，至于能查出什么，只能等消息了。”

龍浩文說的時候，其它人也都在聽著，特別是趙海龍，耳朵都快立起來了。

“龍哥，那以你的經驗，都知道車與車牌號，這事……好查么？大概得多長時間能有結果？”穆飛問道。

“按理來說，這事很好查，但卻不定能有結果……”龍浩文說著，無奈的搖了搖頭，“老弟，就照你所說，寶馬5系最便宜一輛也要六十萬以上，那款白色的在賓南都沒有十幾臺，你說好不好查？但話說回來，二十多歲就開那好車的，會是簡單人物么？而且當時，我們根本就沒有把情況報到總局，總局就已經下令讓我們只等消息就行，不要再查，這你還看不明白怎么回事么？”

龍浩文說著，拿出小本晃一晃，“老弟，你哥哥我只是一小破警員，連處長都沒混上呢，也就做做這種工作，對方的來頭，根本就不是我這種小人物能觸碰得到的……”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沉默了，他那話里的意思分明就是說，對方不好惹，這事兒很有可能查不出什么結果，要完蛋。

“就算我自己查，也一定要把撞傷我奶奶的兇手查出來……”趙海龍狠狠地道。

現在龍浩文已經知道出車禍的是他奶奶，沒有再說他。

正在這時，又是一陣忙亂的腳步聲，眾人扭頭一看，一個長的挺黑的高個男子走了過來。

“哎，不會吧……”趙海龍一個小弟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對趙海龍道，“老大，那……那個不是興北幫的童九震么？”

“嗯？”趙海龍順他手望去，一看還真是，心道他怎么在這里。

“老弟，這事一有消息我會馬上告訴你的，但你自己別干傻事，記住我的話……”龍浩文看到童九走來，似乎不愿意和他們照面，叮囑了穆飛兩句就走了，與童九擦肩而過。

“老弟，咱奶奶咋樣了？”童九焦急趕到。

穆飛一楞，咱奶奶？咋成咱奶奶了？

“不是我奶奶，是我認識的一個孤寡老人，算是干奶奶。九哥，你怎么還大半夜的就跑來了呢？”穆飛反問道。

聽到這話，趙海龍的小弟在他耳邊小聲道，“老大，看樣沒錯，還真是童九……”

趙海龍剛才是被悲傷與怒意沖昏了頭，才有了那失控的行為，經過那一翻發泄，現在已經好了許多。

他也疑惑，剛自己動自己的這個小子，到底是什么來頭啊？身手歷害不說，不但認識龍浩文，而且和童九也有不淺的交情，看他這副文質彬彬的樣子，比自己還小三四歲呢，估計也就高三或大一的模樣，這是哪號人物？他為什么這么關心奶奶呢？他想著，卻沒開口說話。

只見童九用責怪的眼神望了穆飛一眼，“我當時聽你說咱奶奶讓車給撞了，都嚇死了，我能不來么？”隨后長出一口氣，好象放心了一點兒，“老太太咋樣了？”

“手術做完了，還沒脫離危險期……”

“唉，這老太太命真苦，也不知道是哪個龜兒子開的車，真他娘的缺德……”童九憤憤不平的罵著，這九哥也夠有想法的了，黑社會還罵別人缺德。

穆飛沒有答話，“九哥，請你幫查的事兒，有結果了么？”

童九搖了搖頭，“我手底下，當時在營業的場子我都問了，根本就沒有開寶馬的，但是這事兒也并不意外，老弟你想想，我手低下的場子都是些小飯店，一般接待的都是咱這平頭老百姓，能開得起寶馬5的人，要去也去那些高檔的飯店，會來咱那小破地方么，是不是？”

穆飛抿嘴點了點頭，童九這話的確有道理，能開那車的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又怎么會去這種不上檔次的小店呢。

“不過你也別上火，我已經托幫里其它兄弟幫打聽了，只要那小子是在咱香山區玩的，指定跑不掉他，查出來只是時間問題……”童九搭著穆飛的肩膀說道。

隨后二人又聊了一會，正在這時候，李朝南湊了過來，對童九一點頭，“九哥！！我想和你混……”

童九被弄的一楞，他已經見過李朝南兩次，知道李朝南是穆飛的兄弟，但他卻沒想到李朝南要跟自己混。

“老弟，這……”童九扭頭問向穆飛，看他是什么意思。

誰知道穆飛瞪了李朝南一眼，對童九道，“九哥，他幾分鐘熱血，不用理他。”

聽了這話，童九算是明白穆飛的意思了，對李朝南笑道，“老弟，你飛哥的本事，我相信你比我還清楚，你聽他的話沒錯的……”

童九兩句話把李朝南給擋了回來，李朝南用郁悶的眼神望向穆飛，“飛哥，你就讓我跟九哥混吧……”

“閉嘴！！”穆飛一瞪眼睛，把李朝南嚇了一跳，他只能老老實實地待著，他有點委屈，心里想道，飛哥自從雪姐受傷后，怎么整個人變的都比以前陰沉了呢，特別是生氣的時候，就跟要殺人似的，太可怕了。

但李朝南也知道，不管穆飛對他再兇，也是為他好，所以只是發發牢騷，并沒有不滿。

過了一會兒，手術門被推開，兩個醫生推著個擔架車，趙奶奶躺在上面，口上帶著吸氧罩，手上打的吊瓶，露出在外的手臂和腿包著許多紗布，原本慈祥的臉也是一陣蒼白。

穆飛，趙海龍等幾人一下子圍了上去，特別是趙海龍，他一看自己奶奶這樣，就要眼圈發酸。

童九看一堆人全在忙乎，自己在這兒似乎有點多余，對穆飛道，“老弟，你們忙著吧，我先回去了，過兩天我再來看老太太，有消息我給你打電話……”

“嗯，九哥你費心了……”穆飛客氣道。

童九拍拍穆飛的肩膀，笑道，“別客氣，你奶奶就是我奶奶，應該的……”說著，領著兩個小弟走了。

走之前，他與趙海龍撞了個對臉，童九一楞，似乎也是看著趙海龍面熟，但也沒想起什么，疑惑著走了。

一群人跟著擔架車到了重癥病房，老太太被推了進去，一名醫生又拿著幾張單據走了過來，“哪位是病人親屬？”

“我是。”趙海龍答道。

那醫生將幾張單據交給他，“這是剛才所用的費用清單，當時一共交了五萬，剛才手術，輸血等等，一共花了四萬多點，現在還有八千多，重癥病房的費用是每天六千，剩下的不夠明天的了，你趕快再交點吧……”

“這……”聽到這話，趙海龍一陣為難，顯然囊中羞澀，他接過清單，“醫生，那，那我得先交多少？”

那醫生想了一下，“先交三萬吧，過了十二點就算明天的費用了，趕快去……”說罷，轉身走了。

趙海龍看著那幾張單子一摸口袋，只有幾百塊，他那兩個小弟湊了過來，“老大，我有八百……”

“我有卡里有一千六……”

趙海龍嘆了一聲，“算上我的自己的，加到一起才五六千塊，差的太多了……”

“老大，要不咱們去借點吧……”一個小弟提議。

趙海龍沒有說話，卻是搖了搖頭，滿心苦澀，借？到哪里去借？自己那二十幾個兄弟跟著自己，都快吃不上飯了，找他們借？他們有么？

而以前認識那些鄰居，雖看樣都不錯，但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他們都知道自己惹事在外，連家都不敢回，有人肯借么？

那些親戚就更別提了，自從老爸老媽死后，他們就沒照過面，更沒指望。

“唉這可怎么辦啊……”趙海龍長嘆一聲，無奈的想道。

正當趙海龍為難間，卻見一什么東西向自己飛來，他順勢舉手接住，一看是一小背包，是穆飛扔過來的。

“你這是……？”趙海龍疑惑道。

“里面還有四萬多，先把住院錢交了吧……”穆飛平靜地說道，仿佛那包里裝的不是四萬塊錢，而是一堆報紙一般。

而就是趙海龍聽到穆飛平靜的話，頓時心中一軟，眼圈一酸，什么東西要涌出來一般。

他沒有說話，直接拿著包快步去交款了，他的兩個小弟看看穆飛，向他點了點頭，也跟了上去。

“小飛呀，你和朝南今天忙乎夠嗆，你兩就先回去吧，早點歇著，晚上我和你叔在這里看著就行……”李姨說道。

穆飛一想也是，留在這里也是干等著，再一看時間，已經晚上十二點了，不過這已經比他預料的快很多了，他還以為整晚都回不去了呢。

“那好吧，我明天再過來，有事你給我打電話……”穆飛說著，和李朝南走了。

出了醫院，二人沒有打車，沿著路往回逛。

“飛哥，你為什么非得不讓我跟九哥混啊……”終于是沒外人了，李朝南發著牢騷。

“朝南，你告訴我，你為什么非得去混呢，老老實實地工作不行么？”穆飛一聽李朝南提這事兒就郁悶，扭著眉毛反問道。

“我都跟你說了，我不象你，腦子聰明什么都會，也不象胖子，可以子承父業，飛哥，我是要什么沒什么啊，老老實實工作？哪一天能出頭啊，我不想一輩子伺候人，不想一輩子都端茶倒水的……”

李朝南越說越氣惱，最后一甩手，用極為苦澀的眼神望向穆飛，“飛哥，我不想一輩子都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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