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結束亦是開始

十幾萬年的準備，無數個日夜的精心籌劃都是為了這一刻，它怎么能不享受即將收獲最后成果的巨大成就感呢？

可是它很快就發現了異常――那些凡人居然慢慢平靜了下來，他們心中的恐懼一掃而空，一種名為“希望”的東西在每一個凡人心中流淌。

如果只是一兩個星球發生這樣的情況的話，恩佐斯也不會在意。反正不管凡人是平靜接受暮光審判，還是絕望嚎哭，都不影響最后的結果，差別只是在于恩佐斯的愉悅感有多強烈而已。

可是恩佐斯發現不長的時間里，幾乎所有的星球的凡人都出現了這樣的異常。

脆弱的凡人怎么可能這么平靜？他們又不是只知道執行命令、而不知道恐懼為何物的泰坦造物！

恩佐斯不笨，甚至算得上絕頂聰明，它立即就意識到這些變化一定和姜維漢有關。

它的猜測非常準確。當姜維漢脫離了形體的束縛后，他再也不用擔心自己的身體無法容納更多的外來能量。

姜維漢以阿曼蘇爾的權限連接到了所有萬神殿曾經改造過的星球，又通過薩格拉斯的權限連接到燃燒軍團和深淵中所有的惡魔，最后還有所有信仰月神的凡人文明……

幾乎所有生靈存在的地方，都接收到了他發出的意念。

凡人的意志能有多強？

很微弱。弱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恩佐斯察覺姜維漢的舉動后，并沒有太放在心上。

它現在融合全部上古之神力量的行為正是“借鑒”了當初夢魘入侵之戰中。姜維漢借用“世界的意志”擊敗哈維斯的先例。現在對方復制當初的手段也在恩佐斯的預計之中。

只是當初姜維漢用全世界的力量才打敗了哈維斯，而哈維斯本身只是恩佐斯的一個仆從而已。

而現在姜維漢面對的是無數倍于當初的力量。曾經的手段怎么可能管用呢？

一個星球的凡人合力就能殺死上古之神嗎？

不，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對手是泰坦或者大惡魔那樣與上古之神同等級的對手。

而事實上泰坦和大惡魔的數量有限，上古之神的數量卻近乎無限多。

恩佐斯冷笑道：“我以為你還有什么別的、我沒預料到的方法，沒想到你技窮了。那么現在我可以直接宣告：你失敗了――凡人的力量妄想阻擋神靈？真是自不量力！”

它正在融合最后一部分、也是最強大的那群上古之神，到時候所有同類的力量都將匯聚到它這里，那絕對是足以顛覆整個宇宙的力量――沒有任何力量能夠阻止它發動暮光審判，帶來世界末日！

而被它視作生死大敵的姜維漢雖然因匯聚了萬千世界無數生靈的力量而不斷增強，但比起它來還是差太遠了。

“我也是一個凡人。”姜維漢像是回應恩佐斯的挑釁，但這個聲音也傳遞到了萬千世界每一個被他連接到的生靈的意識之中。

“凡人從不卑微。也不渺小。因為這個世界、這個宇宙都是被凡人創造的。包括你，恩佐斯，還有所有的上古之神――”

恩佐斯撇嘴，它當然知道這個宇宙是凡人創造的，但那并不是這個宇宙里的凡人，而是宇宙之外的另一群創造了“錯誤”的凡人，是它們上古之神這個族群要毀滅的罪魁禍首。

“凡人能創造你們，當然也能毀滅你們！”姜維漢發出振聾發聵的聲音。

恩佐斯心中頓時升起一些不好的預感。

它不禁回想起自己和姜維漢之間的數度交鋒――直到目前，姜維漢還沒有輸給它過。這個人總能在各種絕境中抓住一線生機。甚至發起更強的反擊。

恩佐斯不相信幸運，姜維漢能涉過重重險阻，在短短幾年的時間里走到今天的地步，即便是身為敵人的恩佐斯也必須承認。對方具備一個成功者的所有必備條件。

在恩佐斯自己看來，現在不管姜維漢做什么都難逃敗亡的結局，因為這是雙方直接的力量交鋒。在波及到整個宇宙的層面上，一切的機緣、幸運、巧合都無法影響絕對的力量對比。

這是純粹的力量交鋒。沒有任何的僥幸。

而從場面上來說，恩佐斯占據了絕對的優勢。姜維漢現在擁有的力量不到它的三分之一。等它吸收掉了所有上古之神的力量，這個對比還將更加懸殊一些。

恩佐斯試著將自己代入到姜維漢的角度，它絞盡腦汁也沒有找出姜維漢哪怕有一絲一毫的成功幾率。

“危言聳聽！”恩佐斯做出判斷，隨后傲慢地喊道，“凡人創造的是‘錯誤’，而我們上古之神是降下神罰的神靈！現在該是你們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最后的幾個最強大的上古之神也都化為膿水，徹底和恩佐斯相融合。

虛空之中，矗立著一個無法用體積來衡量的上古之神，因為它的龐大已經遠遠超過具體的體積所能形容的地步――因為它大到跨越無數個星系，大到人們根本感受不到邊沿。

它沒有具體的形貌，但足夠強大的人能夠感覺到，這個上古之神的精神觸角延伸到了宇宙的各個角落。而且在陣陣激蕩聲中，扭曲虛空的特性已經完全消失，那片獨立于現實世界之外的空間已經完全消失了。

恩佐斯正在向著自己的既定目標穩步前進，它距離成功又近了一大步。

下一步，就是暮光審判。就是蔓延到無數世界的末日！

萬神殿曾經是宇宙中最強大的勢力。它不光是泰坦統治者議會的名稱，也是泰坦的大本營的名稱。

隨著扭曲虛空融入現實。這座龐大無比、且氣勢恢宏的泰坦世界飄飄搖搖地降落下來。它的東北角撞上了一片隕石群，飛射的流星擊中那些高大的泰坦建筑。那里很快那些充滿藝術感的雕塑、樓閣、城墻都化為一片廢墟。

恩佐斯故意發出驚嘆：“看，多么美好的場景！萬神殿隕落了，你們的世界也將隕落。”

“我，就是毀滅！”恩佐斯發出猙獰的咆哮。

它已經擁有了顛覆整個宇宙的力量，現在就是執行毀滅的時刻了。

恩佐斯延伸到各個星球的精神觸角變化成一個個巨大無比的上古之神的幻象，這些幻象帶著無比恐怖的力量，紛紛開始攻擊那些星球。

在艾澤拉斯，在希雷瑟，在德拉諾和無數存在過上古之神的星球。這一幕正在發生。

而就在攻擊即將落下的時候，一個手持閃電法杖和黑暗償還者的身影擋在恐怖的上古之神面前。

一道道閃電擊中了恩佐斯的幻象，黑暗償還者更是挾著無可匹敵的威勢攻來。

“哈哈哈哈哈”，恩佐斯發出狂笑，它的幾條觸須被宇宙中最強的神器摧毀，但這對它來說根本不痛不癢。它大吼道，“姜維漢，這就是你的反擊？看看我的――”

一道橫貫星河的龐大觸須向著姜維漢猛抽過來，姜維漢用出各種手段。但不管是時間法術，圣光，自然法術還是其他任何能量，都無法完全阻擋下這個觸須的攻擊。最終他還是被這條觸須的殘余威力擊飛出去。腹部留下了一道難以愈合的精神創口。

恩佐斯很滿意它的戰果，它冷笑道：“想阻止我？那你得再找三個和你力量相同的幫手才有可能！”

它沒有夸大，因為它現在擁有的力量至少是姜維漢的四倍！

姜維漢沒有答話。他只是拼盡全力，抵抗著恩佐斯越來越凌厲的攻勢。

每一個恩佐斯的精神觸角延伸到的世界都在發生這樣的戰斗。這些星球上的每一個凡人只要抬頭就能看到天空中，一個揮舞著黑色巨劍和白金色法杖的人影正與一個體型比他龐大許多倍的兇惡邪神相搏。

戰局無比險惡。那個人影處在絕對的劣勢之中，數度徘徊在生死邊緣。而凡人們更加清楚，那個揮舞著劍杖的人就是他們的守護者，是保護他們不被邪神的力量毀滅的救世者。

每當他受傷時，人們便覺得無比揪心；每當他躲過致命攻擊時，人們就歡呼振奮。

從白天到黑夜，從月落到日升，天空中回蕩著他不屈的怒吼。

在這上古之神帶來末日審判的時刻，人們只有、也唯有相信姜維漢，相信他能夠打敗那個強大的邪神。

只是戰斗持續下來，恩佐斯才漸漸覺得不對：姜維漢的力量明明只有它的四分之一左右，這絕對已經是力量懸殊的對決，即便姜維漢擁有閃電法杖和黑暗償還者兩把宇宙中最強的武器，這也絕對不足以彌補兩者之間巨大的差距。

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即便是握著鐵棍，也不可能打敗手持木棍的成年人。因為兩者之間武器上的差距并不足以改變力量的對比。

恩佐斯預計姜維漢最多只能在它狂風驟雨一般的攻勢下堅持幾十分鐘。

可是一天過去了。

它每每覺得對方快要戰敗身亡時，對方都堅持了下來。

“不對，這不對――”

恩佐斯察覺到異常，當它再去觀察姜維漢的實力時，卻發現對方的力量并沒有因為和它長時間的對抗而減弱，反而更強了一些！

這個增幅很小，最多讓姜維漢比最初時的力量提升了百分之十幾。即便加上這些力量，恩佐斯依舊遠遠強于對方。

可這是為什么？為什么姜維漢會越戰越強？

恩佐斯極為不解，也極不甘心。它真正拼盡全力，不再有絲毫保留，不再顧慮打敗姜維漢后損耗太多。可能無法一次性毀滅那無數世界。反正只要姜維漢死了，那些凡人也絕對逃不過暮光審判。區別只在于死得早一些或者晚一些而已。

然而又是一天過去，在恩佐斯的全力進攻下。姜維漢依舊屹立不倒。

而他現在和恩佐斯的實力差距又被拉近了：他如今已經擁有相當于恩佐斯三分之一的力量。

“為什么？！”

恩佐斯終于忍不住發問。

即便現在它依舊掌控著局勢，依舊擁有絕對凌駕于姜維漢之上的力量，但只要姜維漢不死，按照目前的速度，姜維漢再過幾天或者十幾天，就可能比它還要強大！

恩佐斯已經吸取了所有上古之神的力量，它已經不可能變得更強了。這樣的力量足以顛覆整個宇宙，可卻無法殺死眼前這個融合了宇宙中無數萬億生靈意志的姜維漢！

凡人的力量有這么強？

恩佐斯不禁想起開戰前姜維漢那振聾發聵的聲音：“凡人能創造你們，當然也能毀滅你們！”

難道這就是姜維漢的依仗？

姜維漢自己身體的變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躲過恩佐斯的進攻，反手便斬斷了對方的幾根精神觸須，雖然這樣的傷勢微不足道，但累積起來，其實恩佐斯也消耗了不少的力量了。

他迎著恩佐斯憤怒又迷惘的雙眼，用劍指著大地上那無數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的生靈：“因為他們。”

“不，不可能！凡人怎么可能與神的力量對抗！你一定是得到了別的我不知道的力量的幫助，對不對？一定是這樣！”恩佐斯瞪著通紅的眼睛。

它無法接受自己會輸給那些渺小的凡人所匯聚成的力量，它寧愿相信姜維漢是有別的什么它所不知道的力量來源。如果是輸給計算外的力量，它完全可以接受。

“這就是凡人的力量。”姜維漢輕笑一聲，“他們如水滴般渺小，他們的力量在你眼中完全可以忽略。可積少成多、聚沙成塔，無盡的汪洋也是水滴所匯聚。你忽略了水滴，那你能忽略大海嗎？”

恩佐斯怒吼道：“我的精神力已經籠罩了整個宇宙。所有的凡人力量加起來也不可能這么強！你休想騙我！”

“你就那么確定，你所感應到的就是全宇宙所有的凡人嗎？”姜維漢反問。

恩佐斯下意識地想要說“是”。可它忽然又停止下來。

它回想到一件事：在所有上古之神寄居的星球，都有月神的存在。即便上古之神的勢力遍布整個宇宙。數量龐大到無法計算，但恩佐斯也不得不承認，月神那無數化身所照耀的星球絕對不比上古之神所寄居的星球少。

如果上古之神寄居過的星球的數量和月神的分身存在的星球的數量相差不多的話，恩佐斯有足夠的自信，哪怕是萬神殿、燃燒軍團、深淵、納魯、凡人這些力量全都加諸于姜維漢一身，恩佐斯也絕對比對方強大好幾倍。

比如開戰前的力量對比就是最好的詮釋。

但如果上古之神未發現的星球比它們已經寄居過的星球多很多倍呢？

一想到這種可能，恩佐斯就萬分不安。

姜維漢不斷增強的力量無疑在證實它的猜測。

如果十天之后，姜維漢變得比它還要強大……

恩佐斯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不，絕對不能讓這種猜測變成事實！”

它堅定了自己的信念，隨后將目光轉回姜維漢身上。對方那一副成竹在胸的神色令恩佐斯無法淡定下來。

恩祖斯決然地想到，如果它想摘取最后的勝利果實，就不能再這樣打了。

“你的打算不會得逞！”恩佐斯低吼道，它收回了自己所有的精神觸須，“不得不承認，你真的令我刮目相看，讓我不得不用最后的手段來對付你！”

“哦？”姜維漢也收起了自己的武器，挑了挑眉。

“我知道你一定想在戰斗中拖延足夠的時間，拖到你的力量超過我。但我不會讓你的計劃得逞！”恩佐斯恨恨地說道，“現在我依舊比你強，我的力量是你的三倍！讓我看看。你該如何應對這樣的攻擊！”

恩佐斯突然變成一團黑紫色的霧氣，朝著姜維漢包圍過來。它放棄了具象化的戰斗方式。改為以純粹的精神方式發動攻擊。

這是靈魂與靈魂的對抗，即便恩佐斯能夠獲勝。也必將付出巨大的代價。但為了防止姜維漢真的成長起來，恩佐斯不得不這樣做！

姜維漢毫不猶豫地回擊：“你應該知道，我最不怕的就是精神攻擊！”

理論上一切精神攻擊都是龐雜的記憶片段，正常人的靈魂如果被這種無序的記憶碎片沖擊的話，輕則精神受創，重則立即死亡。可姜維漢不同，他知道所有的納魯密碼，而這些密碼是當初人類編譯游戲世界的程序語言，這個世界里的一切模型都是一段段的納魯密碼編譯而成。精神力量也不例外。

如今恩佐斯的身體里凝聚了所有上古之神的力量，里面包含著無法想象的復雜與邪惡的意念，姜維漢之外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在這樣的精神沖擊下安然無恙。

除了姜維漢。

他借助宇宙中億萬生靈聚集在他身上的意念，全力解析這些來自邪神的精神意念，將無序的記憶碎片變成有始有終的記憶內容。

恩佐斯發動了來自靈魂的沖擊，它和姜維漢之間只有一個人能夠活下來，失敗者的記憶將會被勝者完全抹去。

可隨著時間的流失，恩佐斯絕望了。

三天后，人們看到天空中那圍繞在他們的守護者姜維漢身上的黑霧消散一空。

世界恢復了平靜。

在恩佐斯的本體處。它知道自己敗亡在即，頓時恨恨地吼道：“這只是暫時的！你無法抗拒時間之末的來臨，一萬年后，誰還能阻擋我卷土重來！”

姜維漢道：“一萬年后。凡人中亦將涌現出接替我來擊敗你的人。你不明白，你并非輸給我，而是輸給了凡人。輸給了人們心中永恒不滅的希望。千千萬萬年，凡人會永遠為了生存和壯大付出所有的努力。一代一代。永不休止。”

“哈哈哈哈哈，那我就拭目以待！”

恩佐斯發出不甘的聲音。

那代表著無數上古之神意志集合體的黑霧在這一刻煙消云散。那個矗立在虛空中、籠罩了整個宇宙的陰影終于倒塌了。

而戰勝了恩佐斯的那個身影也在后一刻崩解。

“陰影已經褪去，世界已經不需要我的守護了。謝謝你們的信任，再見。”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鏡像通道已經打開，姜維漢的最后一縷靈魂穿過通道。

他很清楚這并不是終結，在這個世界之外，還有更大的挑戰在等著他。

2467年，虛數地球，反抗軍“泰坦之心”絕密地下基地。

距離姜維漢離開已經過去了三年了。

三年前，他從冷杉市取來了一臺超級計算機“冷杉號”，又留下了泰坦能量寶珠和一具幾乎完整的泰坦尸體，還有許多相關資料給葳蕤，讓她在這里開發出一套能夠編譯現實世界的泰坦平臺系統。

幾百年前，葳蕤就已經做過這樣的事情。她用薩格拉斯的心臟解析出了《魔獸世界》中泰坦的幻想科技，并最終從其中分離出了三位最高權限泰坦：阿曼蘇爾、薩格拉斯以及姜維漢。

后來更是在三個最高權限的幫助下打開了通往虛數世界的通道，利用無窮無盡的虛數能量創造出了凡人不敢想象的奇跡。

那時候她比圣經中的上帝還要全知全能，虛數能量可以幫她完成任何事。

可是那時候她并不清楚對虛數世界的改造會引起宇宙規則的反彈，而這最終演變成虛數怪物入侵，她曾經對這個世界的探索和改造也都化為泡影。

她很清楚自己當初的行為給人類帶來了怎樣的災難。

可是姜維漢要求她再創造一個泰坦系統平臺。

幾百個日夜里，葳蕤都輾轉難眠。她不知道自己正在做的事到底是會招致更大的災難和懲罰，還是如堂叔姜維漢所說的那樣，挽回曾經的錯誤，拯救全世界、乃至全宇宙。

不過這一次，她不需要擔負太多。因為姜維漢已經背負下了所有的責任。

“他回來了。”一直負責保護葳蕤的泰坦姜維漢突然開口。

“啊。嗯？”葳蕤一怔，隨后驚喜地問。“是堂叔他回來了嗎？”

“是。”

葳蕤松了口氣，心中的壓力徹底一掃而空。

“那真是太好了！”

“我也這么覺得。”葳蕤背后響起一個溫和的聲音。

“堂叔！”葳蕤轉過身去。就看到門口處，姜維漢正在含著笑意看著她。

“我回來了。”

葳蕤像個小女孩一樣尖叫一聲，將手里的智能終端甩飛出去，然后張開雙臂向著姜維漢飛撲過去。

這個堂叔是她唯一的親人，而且在她心里的地位幾乎不亞于親生父親。

“慢點、慢點！”姜維漢急忙叫道。

可葳蕤還是沖了過來，然后他只能無奈地看著對方如一陣風穿過了他的身體。

葳蕤好不容易停下來，她驚愕地轉過身去，顫聲問道：“堂叔，你怎么了？”

“一言難盡。”姜維漢苦笑一聲。

之前他為了容納來自宇宙中億萬生靈的信念之力。不得不讓自己的身體崩解。而后來和恩佐斯的對抗中，雖然獲得了最終的勝利，但集中了所有上古之神力量的恩佐斯還是太強大了，姜維漢幾乎和它同歸于盡。

戰斗結束后，他將來自眾生的力量歸還，而自己的靈魂則只剩下最本源的一部分，穿過鏡像通道，回到了這里。

“啪嗒”一聲，正倚在門口的星麗看到這一幕。連手里的東西掉在地上都沒有發覺，她雙目通紅，淚水立刻奪眶而出。

“哎，別這樣。你們別哭啊――我還沒死呢，只是沒有身體而已。”姜維漢面對最強悍的敵人時也沒有這樣手足無措，他越勸。葳蕤和星麗就哭得越傷心。

“嗚嗚，那你現在是什么？”葳蕤抹著淚眼問。

“我是鬼啊！”姜維漢扮了個鬼臉。

葳蕤忍不住撲哧一笑。用手去拍姜維漢：“你都這樣子了還逗我！”

只是她的手還是如之前那樣直接穿過了姜維漢的身體。

“這只是暫時的。”姜維漢安慰著她們倆，“只要我們成功了。我就能恢復。”

等她們平靜下來后，四人在超級電腦“冷杉號”前開始了正式的討論。

“堂叔，你要怎么做？”葳蕤問。

“我們都知道，虛數世界的危機是因為現實世界和鏡像世界的差異化，所以我們推測有有種類似‘宇宙本能’的東西在嘗試消除這種差異。而它的手段就是將兩個世界全都徹底毀滅，那樣一切的痕跡都不復存在，差異自然就被抹除了。”

姜維漢侃侃而談，而葳蕤和星麗都點頭。

這些她們通過泰坦姜維漢的報告，還有自己的研究已經有了相關的推論，只是沒有聯想到有“宇宙本能”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

這東西到底存不存在，沒有人知道。但姜維漢很清楚，《魔獸世界》中的一切災難背后都有一雙手在推動著，讓一切都走向那個結局――時間之末！

而魔獸世界之外的那些變化也在從側面證明，那些災難的發生并非巧合。

比如這個虛數地球上，人工智能“主宰者”反客為主，讓人工智能變成了世界的統治者，人類本身卻成了它豢養的寵物。

雖然這些年沒有人回到現實世界，但恐怕那些從虛數世界回去的人類也不會過得太好，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導致一切災難發生的根源在哪里，離開虛數世界、返回故鄉并不能從此脫離苦海。

姜維漢繼續說道：“而現實世界和虛數世界的差異化是開始于我誕生的時候，我們嘗試從根源上解決差異化的行為反而導致了差異的誕生。”

對于這句話，泰坦姜維漢深有體會。因為他就是被葳蕤派去過去，企圖讓“姜維漢”這個名字不存在，讓他的人生軌跡變得和現實世界葳蕤的父親姜維中一樣的。

可他開啟虛數通道回到過去的行為產生的能量變化反而導致“姜維漢”這個名字的誕生，在這之后，兩個世界就逐漸變得不同。

“所以我們基本可以認為，改變過去的行為是不可取的。”

這個結論令葳蕤有些沮喪，但她不得不承認，這應該沒錯。

“所以我一直再考慮，換另一種思維：我們既然可以通過泰坦平臺去編譯鏡像后的世界，那么我們為什么不繼續這樣做，讓鏡像兩邊的世界都變得一模一樣呢？”

葳蕤眼睛一亮：“所以三年前你讓我開發連接現實世界的泰坦平臺，就是為了做這樣的嘗試，對嗎？”

“是！”姜維漢肯定地點頭。

“聽起來很合理。”泰坦姜維漢說道。

“這應該也是我們唯一可能扭轉局勢的方法了。”星麗幾乎全程見證了、乃至參與了對虛數世界的改造。

“成還是不成，就看這一搏了。”姜維漢沉聲說道。

“可是――”葳蕤忍不住問，“薩格拉斯和阿曼蘇爾呢？這個泰坦平臺需要三個最高權限同時認證才能開啟。”

“他們……”姜維漢不知道從何說起，他嘆了口氣，攤開掌心，頓時手掌上浮現出三個圍成一圈并緩慢旋轉的圓盤。白金色的那個屬于阿曼蘇爾，青銅色的屬于薩格拉斯，青色玉璧則是泰坦姜維漢的。

眾人頓時沉默，看到這一幕，他們雖然不知道《魔獸世界》里發生了什么，但姜維漢失去形體，兩位最高權限泰坦陣亡，他們已經能夠想象那個空間里發生了怎樣慘烈的激戰。

“我們開始吧！”

姜維漢走到冷杉號前。

“需要最高泰坦權限驗證”

“驗證中……”

“泰坦系統平臺開啟”

“模型搜索中……”

“加載完畢”

“虛數世界已連接”

一連串的系統提示音響起，姜維漢精神接入平臺系統中，他發現自己已經站在茫茫星空之上。意念一動，他就找到了億萬星河中他想要到達的那顆蔚藍的星球。

2018年時，他曾經來過這里，走時卻落下了一顆來自《魔獸世界》的薩格拉斯之心。

這里是現實世界的地球，時間和虛數地球一樣，已經是公元2467年。曾經因永生的誘.惑而遷居到虛數世界的人們在災難發生后又回到了這里。

只是苦難的日子并沒有因此結束，短短的幾十年間，人類已經不再是世界的主人，種種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強大而恐怖的變異獸開始瘋狂地獵食人類。人類的處境甚至比在虛數怪物入侵的時候還要艱難。

只是曾經葳蕤建立的泰坦系統平臺已經關閉，沒有人可以將其開啟，他們想要回去都不行了。

而地底那沉寂了幾十年的機器突然再次啟動，在這永固的地下攻勢避難的人們發出陣陣驚呼。而地下基地則回蕩著和之前一樣的聲音：

“需要最高泰坦權限驗證”

“驗證中……”

“泰坦系統平臺開啟”

“模型搜索中……”

“加載完畢”

“虛數世界已連接”

同時進入兩個泰坦系統平臺的姜維漢才發現，原來這才是真正的開始……(

英雄聯盟入侵艾澤拉斯 第505章 結束亦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