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6【劃拳喝紅酒】

這部戲、這首歌，在王梓鈞的記憶中都找尋不到，已經是蝴蝶小翅膀扇出來的作品。佳視1980版的《女帝奇英傳》監制是蕭笙，編導是林嶺東，這對黃金組合弄出來的作品在去年香港所有電視劇的收視率中排名第二。

蕭笙本該在佳視倒閉后轉投麗的電視臺，監制《天蠶變》三部曲；而林嶺東則是在佳視倒閉后去加拿大進修電影制片，回來之后加入新藝城。

現在佳視根本沒倒閉，兩人在佳視干得好好的，完全沒有挪窩的想法。而麗的電視臺的《天蠶變》三部曲，在沒有蕭笙監制的情況下，依舊拍了出來，不過一些細節卻有些改變。

羅文和甄妮唱完歌后鞠躬下臺，觀眾席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

何左之一邊鼓掌一邊說道：“麗視最近很厲害啊。《天蠶變》弄三部曲，《大地恩情》又要來個三部曲。《大地恩情》的第一部剛剛拿了個收視率第一，把我們和TVB都壓住了。梓鈞，你什么時候也回電視臺拍部電影鎮鎮場子啊？”

俗話說風水輪流轉，前幾年佳視和無線臺各領風騷一陣子，最近一年終于輪到麗視發威了，以一敵二。電視劇收視率殺得佳視和無線臺節節敗退。

王梓鈞聽了笑著搖頭：“我？還是算了吧，身上背的罵名還沒洗清呢。”

何左之道：“罵你的都是些道德君子而已，真正的平頭百姓早就把你的事當趣談了。”

“道德君子最厲害啊。”王梓鈞感嘆道。

比如道德君子李敖先生就在王梓鈞出事后，寫文章大罵王梓鈞是偽君子，引來一片附和贊同之聲。好在李敖的討檄文章發出沒幾天，他自己就先接到法院的傳票，其至交好友告他非法侵占財產。接著李敖的未婚妻胡因夢又出庭為原告作證。

現在該案即將進入二審階段，不出意外的話，李敖將面臨幾個月的牢獄之災。李敖一出事。王梓鈞倒是松了一口氣，因為對方替他轉移了不少公眾的注意力。

其實在港澳臺三地，有錢男人同時擁有幾個女人的事情不在少數。可人家低調啊。王梓鈞的事壞就壞在大曝光，而且幾個當事人還都是明星，不罵你罵誰？

人家譚詠麟一屋兩妻二十年，隱瞞得多好，王梓鈞被聲討純屬活該。

岑維休沒再糾纏于王梓鈞的私事，說道：“佳視馬上就要轉成綜合電視臺，節目要來一次大改革。哪些節目該砍掉，該上哪些新節目，接下來的工作非常繁瑣啊。”

“增加一個綜藝節目這是必須的。”王梓鈞笑道，“我倒是想到一個餿主意。”

何左之正觀看著晚會的節目。聽王梓鈞一說，便轉頭看向他，說道：“噢，我倒有些好奇，什么主意能被你說成是餿主意？”

王梓鈞說：“現在香港都市生活節奏越來越快。許多適婚年齡的男女青年都沒什么時間拍拖。你說我們來個電視征婚怎么樣？”

“電視征婚？”這下岑維休也驚訝了。

“是啊。就是請來一群漂亮女孩子，然后想要女朋友的男人就像打游戲闖關一樣……”王梓鈞不由自主地把《非誠勿擾》的模式說出來，甚至把那些拜金炒作的手段也都一一闡述。

何左之和岑維休可是老頭子，一聽王梓鈞的想法連連搖頭。

岑維休道：“果然是個餿主意。你這是征婚嗎？我聽著怎么像拉皮條賣肉的。”

“就是，這節目播出來，恐怕沒幾期就會被禁掉。（)”何左之說道。他的話不是危言聳聽。就在一年以前，麗視的《哈羅夜歸人》節目才播五期就被禁掉了。《哈羅夜歸人》其實在后世看來，并沒有什么離譜的，就是請來個艷星做主持人，在深夜聊一些聲色犬馬的成人話題而已。

以現在的電檢尺度，如果按照王梓鈞說的那樣做婚戀節目搏眼球，那絕對會步《哈羅夜歸人》的后塵。

見兩位老先生都反對，王梓鈞立馬就閉嘴了。

何左之看著表演，想了又想，越想越覺得王梓鈞的想法可行，說道：“老岑，我覺得做婚戀節目的想法不錯。不過不能做得那么功利化，不要引起市民的反感，盡量模糊金錢和社會地位在戀愛時的影響，而加大個人品質道德上面的作用。要勵志一些、溫馨一些、純情一些。不要忘了，我們現在還屬于半教育半綜合的電視臺。”

岑維休點頭道：“我看這個方法可行，而且請一個心理學專家來做感情分析的想法也很好。具體的就讓節目部的人去做吧，梓鈞的腦袋就是靈光，隨便一琢磨就是個別出心裁的設想。”

“哪里哪里，還要二老把關才是。”王梓鈞謙虛地笑道。

三人說笑了幾句，岑維休突然說：“我聽人說，麗的電視臺的東家好像準備轉讓大部分的電視臺股權。”

“真的？”何左之聽了猛然一驚，說道，“恐怕是謠傳吧。麗視現在做得正紅火，它的東家怎么會舍得轉讓股份。”

王梓鈞慢悠悠地說：“應該不假。麗視的英國母公司前不久在加拿大投資洗衣廠失利，資金鏈出現了問題，急著賣了麗視籌款。”

何左之笑道：“這可是個好機會。”

王梓鈞搖頭道：“沒我們的份，那些股權早被人盯上了。何況，有閑心去買麗視，還不如把我們的佳視做好。”

“那倒也是。”何左之點頭道。要吃下麗視那六成多的股份。至少要花一億多港幣才行，一時之間他也拿不出那么多現金來。

王梓鈞道：“雖然我們不買麗視，不過這次確實是個好機會。麗視換了主人，而且據說還是幾個澳洲財團。猛龍不過江，麗視接下來一兩年，多半會出亂子。只要麗視一病倒，正是我們出手的好機會。”

何左之與岑維休聽了對視一笑。出手的方式很多，比如趁機擴大自己的收視份額，搶奪麗視的電視資源等等。至少。在那個時候挖人是最好挖的，麗視的“編劇圣手”蕭若元，還有“鬼才”麥當雄。隨便挖一個過來都賺翻了。

兩個老家伙腦袋里不知在想著什么歪主意，王梓鈞的真正心思卻藏得很深。他不想趁機買下麗視是假的，不過現在麗視經營正紅火，而且要買下麗視股份的競爭者是三家澳洲財團，就算他王梓鈞最后把股份拿下來，也會被敲竹杠敲得很慘。

莫不如再等上一兩年，等這幫澳洲佬把麗視玩壞了再去接手，那個時候就好說話得多了。

“好！”觀眾席一陣叫好聲。

王梓鈞抬頭一看，卻見臺上一個小姑娘正穿著古裝在舞劍。那模樣依稀似乎可能是李賽鳳，不過王梓鈞不敢確定。畢竟那表演者歲數太小了，而且還化了濃妝。

“舞劍的是誰啊？”王梓鈞問。

“不知道。”岑維休和何左之齊搖頭。

王梓鈞回頭過去問坐后排的蕭笙，蕭笙答道：“她叫李賽鳳，從臺灣過來香港還不到兩年。這個小妹妹很有潛力，在《女帝奇英傳》里只演了個小配角。但觀眾的反應卻非常好。”

還真是李賽鳳啊！

王梓鈞已經無力吐槽了，他記得李賽鳳是在麗視出道的，而且處女作就是麗視剛剛熱播的《大地恩情之家在香江》，怎么就跑到佳視來了。

對于李賽鳳，王梓鈞印象最深的自然是《霸王花》系列和《天使行動》系列，不過首先想起的。卻是她和干兒子偷情被老公堵在衣柜里……

慶祝晚會很快結束了，王梓鈞由于要保持低調，從頭到尾都沒上臺講話和表演過，乖乖地在下面做一個看客。

慶祝晚會之后是設在酒店里的西式宴會。今天是新年元旦，這個宴會其實也算是新年派對了，除開打雜、送水的臨時工外，主要員工只要能來的都有來參加。

何左之和岑維休只在宴會上露了下臉，說了些祝福鼓勵的話，便早早的閃人了。

現場是總經理梁淑怡在招呼，王梓鈞來之前隨便吃了點填肚子，現在正好餓了，也懶得去別處找吃的，一個坐下來盡往嘴里塞東西。

不時有電視臺的員工想上來跟他這個董事長搭話，不過都沒有付之行動，特別是女人，生怕會弄出什么閑話來。

不得不說，王梓鈞的桃色新聞影響太大，雖然大家現在都將其當成了笑談，但心底都隱隱地把王梓鈞當成個色狼來看。

“香帥先生，怎么一個人躲在這里吃東西啊？”一個聲音傳來。

王梓鈞一聽那獨特的嗓音，就知道是黃沾來了。拍拍手上沾的孜然渣滓，王梓鈞頭也不抬地繼續找東西吃，自嘲道：“千夫所指，怎敢再招搖過市。這雞翅膀味道不錯，黃先生要不也來一只？”

“哈哈哈。”黃沾笑著把手里的紅酒放下，也學著王梓鈞用手抓了只雞翅膀放在嘴里大啃，一邊啃一邊說道，“王老弟，這次我可是來向你取經的。”

王梓鈞見他擠眉弄眼地樣子，無語道：“拜托，不要笑得那么猥瑣好不好？”

“什么叫猥瑣？我這叫真性情。”黃沾辯解道。

王梓鈞點頭道：“OK，我懂你的意思了，猥瑣就是你的真性情。”

黃沾被這話噎得不行，不過這位先生也不生氣，而是笑呵呵地問：“王老弟，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才能把女人轟得服服帖帖啊？”

“咳咳！”王梓鈞被嗆了一下，本以為黃沾是來取笑他的，可見這廝一臉渴望的好學求知模樣，王梓鈞算是被他打敗了。拱手道：“我說黃大哥，你就別再往小弟傷口上撒鹽了。”

“唉，不說就算了。”黃沾失望道。

后世程龍爆出小龍女事件，香港許多人說程龍是風流而不下流，黃沾卻直接批評道：“什么風流不下流，做了就是下流。古龍筆下的楚留香留情不留子，那才是真風流。”

那是晚年悟透了的黃沾。可惜此時的黃沾才39歲，還是風流好色的才子。

幾年前黃沾在原配妻子第三次懷孕的時候，突然爆出與才女林燕妮的戀情。當時他的想法就是拖。一個都不想放手，準備來個齊人之福。

沒想到黃沾的原配妻子居然主動提出離婚，離婚后黃沾與林燕妮恩愛過一段時間。不過卻始終不答應黃沾的求婚。

大名鼎鼎、風流好色“黃老邪”黃沾，如今是真心地向王梓鈞求教啊。黃沾一直搞不懂，王梓鈞為什么能搞定一大堆女人，而自己連兩個女人都擺不平，現在更是連一個女人都猜不透心思。

王梓鈞自然聽過黃沾跟林燕妮的感情糾葛，黃沾后來為了逼林燕妮結婚，甚至放出過殺手锏——登宣布他跟林燕妮的婚事，而且還說金庸是證婚人。結果惹得林燕妮大怒，直稱黃沾是神經病。

看黃沾此時的一副模樣，顯然是感情又受挫了。對此王梓鈞愛莫能助。只能模棱兩可地問：“黃老哥，這女人嘛，最重要的是投其所好。林小姐喜歡的是什么？”

黃沾答道：“她喜歡舞文弄墨。可他媽的寫情書寫詩都沒用啊，有時候本來好好的，她莫名其妙的就翻臉！”

“原因不在這里。你跟林小姐互相愛慕。是因為你們都才氣縱橫。可壞也壞在這里，你們誰都不肯遷就誰。”王梓鈞耐心地為他分析道。林燕妮是什么人？香江才女啊，美國柏克萊大學遺傳學學士，香港大學中國文學碩士、中國古典文學碩士，這是好哄的嗎？

林燕妮出身世家，那是白富美。黃沾雖說有才，可卻是個經常爆粗口的痞子，兩人在一起相處得融洽才怪。

王梓鈞小聲地說：“對付不同的女人，要用不同的手段。一般的女孩子靠哄就可以，可是林小姐多聰明？所以你要做的，就是盡可能地在林小姐面前誠實，要做到光明磊落，這才是正道。只要做到了這點，其他一切的矛盾都可以忽略。”

“這能行嗎？”黃沾將信將疑。不過他突然想到自己跟林燕妮的矛盾，似乎是當初為了追林燕妮而說前妻壞話開始的。特別是他說自己已經跟前妻分房睡，結果沒多久前妻就懷孕了，林燕妮才第一次大發脾氣。

黃沾突然發現，王梓鈞貌似真的說到了關鍵點。

見黃沾在發愣，王梓鈞拍了他一下，說道：“黃大哥，今天是元旦，別想那些煩心事。來，劃拳！輸的罰酒喝！”

黃沾是放得下的人，灑脫地問：“什么拳？”

“十五二十吧，這個簡單。”王梓鈞說。

“好。”黃沾道。

“十五。”

“五。”

“哈哈，我輸了！”王梓鈞端起高腳杯，一口將里面的紅酒喝下。

“好！夠爽快。”黃沾拍手道，“再來！”

“十五。”

“二十，這次你輸了！”

黃沾滿上紅酒一飲而盡。

兩個瘋子就在這西式酒會上劃拳喝酒，完全不顧旁人的眼光。沒過多久，宴會廳里大半的注意力都投到二人身上。

若說一個暴發戶在酒宴上跟人劃拳，整杯整杯地喝紅酒，絕對會被罵成鄉巴佬。

可眼下這兩人，一個是香江的風流才子，一個是臺灣來的青年俊杰。這兩人胡來，那就只能理解成性格豪放不羈，雅人雅士了。

“來來來，換這個！人頭馬一開，好運自然來。”王梓鈞拎來一瓶人頭馬給黃沾倒上。

“好兆頭。”黃沾贊道。

兩個瘋子喝了一陣，黃沾發酒瘋，半路就要離開，趁酒興去找林燕妮。

王梓鈞看著踉蹌而去的黃沾，不禁搖頭，這哥們兒估計把自己先前的指點都忘光了。

“姐夫！”黃沾剛走，趙雅之的妹夫張樂華就跑了過來。

王梓鈞一看到這廝就頭疼，問道：“什么事？”

“姐夫，我的那本小說已經改編成劇本了。”說著，張樂華沖著遠處招手，喊道，“阿甘，過來一下。”

王梓鈞問：“那誰啊？”

張樂華說：“編劇啊，我在電視臺編劇部門認識的好兄弟。姐夫，你說要投資把劇本拍出來的事……”

“行啦，你的劇本先拿去臺里審，通過了給我說一聲就是。”王梓鈞道，“還有，以后別當眾叫我姐夫。”

“好的，姐夫……啊，董事長。”張樂華笑呵呵地說。

“董事長好。”那個叫阿甘的年輕編劇也走過來。

“你好。”王梓鈞伸手和他握了一下，說道，“你們去玩吧，劇本通過了我會給他們打招呼。”

兩個年輕人高興地離開，王梓鈞也起身穿好外套，準備回家睡覺去了。

“哥。”王梓鈞剛走出宴會大廳，剛進電梯，就聽到劉嘉玲的聲音。轉過頭來，卻見劉嘉鈴怯生生地站在外面，幾個保鏢擋在中間她不敢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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