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信長元服

飛鳥高翔在蔚藍的晴空上，可以看到那古野城的屋檐。

它的右邊是荒神森林，左邊是八王廟的樹林，連著天王的樹林，接著是只有寥寥幾戶人家的街道。這邊沒有象樣的山，前面的平松山和小松山，只能算是小山丘，幅地雖廣，耕地卻有限。

正是正午時分，那古野城城墻邊被當地人稱之為若宮的樹林中，此時正傳來一陣喧鬧聲。

原來樹林林中的一個小空地上正畫有一個圓圈，兩個小孩正在圈內比賽相撲。

“還沒有，還沒有，繼續看著對方，繼續看著對方。”突然一個坐在離右手邊相撲手后面四、五步的高臺上，傲視著那個相撲場，赤身的少年高聲說道。

這個少年看來約十二、三歲，頭發朝天綁在頭頂正中央，并用夾子夾著。他頻頻用手指挖鼻孔，掏出鼻屎。奇怪的是，當他做出這些舉動時，從他的頭發到他的動作，都令人覺得有難以言喻的調和感。

少年看到兩人的呼吸相吻合之后，突然發喊：“好！開始。”隨著這一聲狂叫，兩位少年相撲手同時撲向了對方。

“吉法師公子！”就在這時，一個健碩的老人走進了樹林，看到眼前的情景后，先是暗自嘆了一口氣，然后對著少年叫換道。

“哦！爺爺！”他看了來人一眼之后，隨即又轉過頭對著圈子中的兩人大喊道：“笨蛋，趕快開始啊！誰慢了，就沒有飯團吃了。”

“吉法師公子。”

“哎呀！難道不能等一下再說嗎？爺爺！”

“吉法師公子！”

老人這是第三次喊他了。

吉法師公子總算再次抬起臉來。

“什么事嘛？爺爺！我正玩得不亦樂乎！你別妨礙我嘛！”

“你忘記了嗎？今天可是你的元服禮啊！家老林新五郎貞秀、青山與三右衛門、內藤勝介三位大人已經在城中等候多時了。”老人說道。

老人正是吉法師的老師平手中務丞政秀。今天正是吉法師舉行元服禮的日子，結果他們幾個家臣卻找到吉法師了，平手中務丞政秀只好親自到吉法師平常常去的地方尋找，果然在這里找到了。

而吉法師則是織田信長了。

織田信長并不是尾張霸主織田信秀的第一個兒子，他上面還有一個哥哥，名叫織田信廣。和祖先入道常松的名字相同，中國人會覺得不可思議，但在日本卻是很常見的事情。只不過，織田信廣乃是側室所生，是庶子，在繼承人順位上必須排在嫡子后面。

織田信長是信秀的第二個兒子，但卻是由正室土田夫人所生的。是嫡長子，他的誕生給父親信秀帶來的快樂是不可言喻的。就在信長誕生前不久，信秀決定在那古野南方三點六公里的地方營建一座新城，取名為古渡（今名古屋市東南區域）。古渡城竣工后，信秀就搬過去，把那里做為自己的主城。而把那古野城讓給了這個還在襁褓中的嬰兒。這個嬰兒的幼名，叫做吉法師。

不僅如此，織田信秀立刻任命家老林新五郎秀貞、平手中務丞政秀、青山與三右衛門和內藤勝介四人擔任吉法師的師傅和輔佐官。

據說吉法師這個孩子一生下來就與眾不同，他的性格非常暴躁，還在襁褓中的時候就表現出令人頭痛的強橫態度，多次咬傷奶媽的，織田信秀被迫頻繁更換奶媽。不過。作為戰國大名的繼承人，在家中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性格很容易變得驕傲和狂暴，那恐怕都是后天養成的，而不會是一生下來就喜歡折騰人吧。

除了性格暴躁以外，吉法師長到七八歲，開始表現出另一方面同樣不使人喜歡的性格資質。首先。他非常蔑視傳統，討厭各種條條框框的約束，這大概是因為看慣了父親織田信秀對名義上是自己長官的尾張守護和下四郡守護代頤使氣指的強橫態度吧。其次，這個孩子非常喜歡新奇的事物，任何東西，只要他沒有見過的，沒有用過的。都想搶過來據為己有，并且就連穿著打扮上，也往往故意要與同齡的孩子表現得不同。

吉法師是很喜歡奇裝異服的，此時被稱為“傾奇”。據說他經常用五色絲線扎著發辮。身上的衣服也描畫上奇特的圖案，乍一看還會誤以為是流浪的藝人，而不象是大名家的繼承人。他身邊經常圍繞著一群年輕侍從，這些侍從都是信秀苦心從家臣的子弟中選拔出來擔任吉法師的護衛和伴讀的，可是吉法師并不象別的大名家的孩子那樣，和侍從們讀書、練武，反而帶著他們到處惹事生非，打架斗毆。

因為吉法師的這種種表現，絲毫也沒有作為領主繼承人的自覺，除了師傅之一的平手政秀、父親織田信秀，以及某些侍從外，幾乎家族中所有人都對這個孩子抱持著深深的厭惡感。就連母親土田夫人也不喜歡他，卻寵愛他的弟弟、三男信行。織田勘十郎信行（又名信勝），雖然和吉法師是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弟，但行為卻與兄長迥然相異，他品行方正，聰明懂禮，深得家中上下的一致喜愛。土田夫人和家臣們屢屢向織田信秀建言，請求廢黜吉法師的繼承權，而以信行代替，但是信秀每次都顧左右而言他，不硬不軟地駁回了他們的意見。

估計在織田信秀想來，男孩子性格頑皮本是很尋常的事情，相比較一個活潑好動，到處打架的孩子，那些面色蒼白、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才更要不得。武士之子，小時候能夠打架，大了自然就能打仗，沒什么可擔心的。況且，廢長立幼，更換繼承人，往往是家族分裂和內亂的根由，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出此下策。

織田信秀對吉法師非常放任，這究竟是他想讓孩子自由發展呢，還是過于相信平手政秀等人的教導呢，那就誰都不知道了。

吉法師就這樣在來自四面八方的敵視、輕視或鄙視的目光中成長起來。

直至到今日，他將在幾位師傅的陪同下，去到父親織田信秀的主城古渡城，在那里舉行了元服儀式。此時的吉法師才十二歲，按照日本人的習慣論虛歲，也不過十三而已。

這一次元服以后，信秀為吉法師取大名為三郎信長，從此他就被叫做織田信長了。過了不久，信秀還通過給已經權威喪盡的天皇朝廷獻禮，給兒子要到了上總介（上總國即今千葉縣中部，上總國守按慣例只授予親王，貴族和武士只能得到介，也即國守的輔佐官的職位）的官職，于是一般稱其為織田上總介信長。

就在吉法師被逼跟著平手中務丞政秀返回那古野城準備前往古渡城舉行元服禮之時。他們卻不知道，就在他們不遠處正有幾人正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嗎？

“這就是主公所說要注意查探的人？我聽聞當地的農民都稱他為阿呆啊！”其中一人說道。

“大人，干脆我們趁著這個機會將他們直接殺掉吧。”另外一人建議道。

“別亂來，此次我們前來是有重要任務的，切勿節外生枝。”一個首領模樣的青年說道。若是羅氏家的眾家臣在此的話，是定然會認出此人正是離開羅氏家領地已經一年多的羅氏家物見番頭木造重忠。

而正在快步趕往那古野城的吉法師兩人卻不知道，他們剛剛躲過了一場劫難。(。。。)戰國之鷹 第556章 信長元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