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五六章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極目遠眺，一片瘡痍！

這方天地仿佛經歷了末日浩劫，遭到了毀滅性的摧殘！

兩股真神之威碰撞，引發了天怒，萬丈雷霆浩瀚無邊，摧枯拉朽般的侵襲，自由島上的所有建筑物都逃不開這一劫，被夷為平地！

天威難測，因為受到波及，二十四位半神盡皆重傷，惶恐不已。

別說他們，就連已經成神的霍爾夫斯基、玄黃二尊都臉色蒼白，嘴角流血，惟有死神、天尊、地尊躲避及時毫發無傷。

自由女神像的基座也躲不開被毀滅的命運，93米高的大樓坍塌爆炸，碎石和沙塵直沖天際，如一朵蘑菇云，彌漫在天空經久不散，天地昏暗不明，誰也不知道這有史以來最霸道的一次生死一擊究竟結果如何？

“誰勝誰敗？”

“兩人的氣息都感應不到了，莫非真的是同歸于盡？”

“極有可能，我們不過遭了池魚之災便重傷，他二人都硬接了對方那記初窺真神境界的一拳，恐怕是粉身碎骨了。”

“真是可怕，嚴格來說，第十局的天驕跟暴龍的霸王剛才所使出的都不是無缺的真神拳意，但就算如此都有這般恐怖的威能，那么如果是一位真正的神出手，豈不是可以毀天滅地？”

眾人心悸之余卻對那虛無縹緲的神境愈發憧憬，怪不得古往今來無數強者做夢都想武碎虛空成就真神，如果能到這一境界，那便是真真正正的天上地下，唯我獨尊了！

“哈哈哈——”

一聲大笑驚醒了世人的遐想！

“死了。都死了，妙啊，這正是我所希望的！”天尊立身虛空仰天長嘯。

“兩個蠢貨，明知再打下去都會隕落還非要完成這一戰，真以為自己得上天眷顧，有不死之身是不是？”地尊跟著嘲諷。

“可惜了。”霍爾夫斯基輕嘆一聲。

“八大武道霸主已逝其二，屬于我們的時代終于到來了！”玄黃二尊沖上虛空，跟天尊地尊并立。四股神級強者的威壓凝聚在一起足以震懾世人。

傷重的諸位半神都默然無語。事實的確如此，到了這一刻，世間只剩六位半步化罡境的極道強者，天地玄黃獨占四席，雖然不論是單打獨斗還是群攻，死神都能勝出。但也不太可能抹殺他們，再說這位至尊一心只想沖擊神境，沒有必要的話是不會跟他們過不去的。

“此間事已了。到了這一刻，老夫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天尊橫掃眾人，陰測測的道：“對我來說。這個世上只有兩類人，要么是朋友，要么是敵人！對待朋友，老夫可以為他們提供一條通天大道，將來跟著我一起成就真神也有可能。可若是你們選擇做我的敵人，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條！”

死一般的寂靜！

諸位半神聽出了裸的威脅之意，雖然不滿，但無奈形勢比人強，便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死神，希望他能出面接招。

天尊的這番話其實主要就是說給這位當世第一人聽的，對于這位至尊，他還是非常忌憚的，不到萬不得已，他絕對不想跟招惹，第十局的天驕已死，僅剩的那把能打開天門的鑰匙就在他手里，因此他希望能以此跟這位絕世人杰和解，只要死神不跟他爭第一個成就真神的機會，他愿意讓對方在他之后躋身神境。

他的算盤打得很精，但可惜死神一點興趣都沒有，那一襲青衫的中年男子回首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他，淡淡的道：“你要玩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戲碼也得等到今日這一戰真正完結后再來吧？”

天尊一怔，但陡然間他心里一悸，一臉驚駭的看向了遠方！

緊接著，地尊等人差不多同時感應到原本都已經斷絕消散的兩股氣息又重新冒了出來！

塵煙散盡，平靜的哈德遜河陡然間再起波瀾，一道人影躥出，卷著白浪踉踉蹌蹌的落在了地上，陳辰身上的白衫已經被鮮血盡染，他的小臂已經脫臼扭曲，右肩被震裂，血流如注，斷骨嶙峋。

本杰明幾乎在同時破開河面沖出，他的黑衫已經破如敗絮，胸口有一個血洞，鮮血不斷的淌出，連心臟都可以看得見，那頭赤發已經變得蒼白灰敗，更可怖的是，他的那雙眼睛沒有了，只剩下黑洞洞的窟窿，如厲鬼一般。

任誰的看得出來，這位蓋世梟雄傷勢更重，幾乎只剩下了半條命！

“怎么會這樣？”

“不可能啊，第十局的天驕跟暴龍的霸王實力接近，用得又是同樣的拳意，威勢也在仿佛之間，按理說兩人應該傷得一樣重才對，為什么結果竟然大相徑庭？”

看到兩人都活著，天尊絕對是最失望的人，但更讓他抓狂的是，本杰明已經垂死，陳辰居然只是重傷，如果這一戰就這樣結束，他要離開的話，有死神在，自己沒辦法留下他。

“為什么？為什么？”本杰明癱坐在了地上，雙手向天振呼，如瘋似魔，一臉的不解，他敗得不甘心，不明白。

陳辰抹去嘴角的血跡，冷冷的道：“我早就跟你說過，用同樣的拳意你絕對打不過我，因為我是玄門正宗，你不過是僥幸學了一招半式。”

“不，不是因為這個。”死神矗立在遠處搖搖頭道：“你們的拳意學自同一人，沒有正宗左道之分，也沒有強弱之別，他其實不是輸給了你，而是輸給了自己。”

見眾人還不理解，死神接著道：“雖然我沒有見過那位亙古第一人，但從他流傳于世的拳意上可以看出來他走得是神道，他的拳法至剛至強至神至圣，大氣磅礴，堂堂正正，而本杰明呢，他走得卻是魔道，神魔不兩立，就算他使那位真神的拳意時收斂了本身的魔道大勢，但無形之中還是有沖突的，所以他的敗局早已注定，非戰之罪。”

“原來是這樣！”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本杰明憑借四十多年前領悟到的真神奧秘迅速崛起，叱咤半生，但卻也因此難逃敗亡的命運。”

“所以說別人的拳意再好也終究是別人的，想要真正登臨絕頂必須走出一條最適合自己的路。”

“真神的拳意果然不是誰都能學的，第十局的天驕是他的再傳弟子，兩人的武道大勢一脈相承，自然相得益彰，可本杰明卻是偷學的，當時看是得了便宜，現在終于害死了自己。”

“如果不是知道世上沒有人可以提前知曉未來，我都忍不住要懷疑當年那位亙古第一人故意將自己的拳意傳授給本杰明就是為了今天，為了這一戰，為了這一刻，為了這一結果了。”

他的這句話一出，死神等人心里齊齊一動，但轉念一想又覺得荒誕，就算是真神也不可能在四十多年前就知道本杰明會墜入魔道，更不可能料到自己的再傳弟子會跟他有一場生死戰吧？

身為當事人，陳辰當然百分百確定這樣的揣測是錯誤的，他的自然大道是自己感悟的，跟老局長沒有半點關系，至于再傳弟子一說更是荒謬，老局長一生沒有收徒，連跟了他幾十年的張自清都只學了一招半式，更不用說自己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本杰明本來已經絕望，但突然間從地上跳了起來，瘋癲的又哭又笑道：“我明白了，我終于明白了，怪不得他明明知道我躲在一邊偷看也不阻止，怪不得他會小題大做，動用真神的力量去抹殺巔峰半神，原來他就是想讓我去學啊，可恨我直到今天才明白過來那個笑容的深意！”

“你瘋了吧？”有人忍不住諷刺道。

“你才瘋了！”本杰明驟然間暴起，如一道魔光，一拳將那位剛剛丹道大成沒多久的不知名強者轟殺，鮮血染紅了他的白發。

明明已經垂死，但眼見這位魔道霸主還有如此恐怖戰力，諸位半神驚若寒蟬，不敢再出聲，唯恐惹來殺身之禍。

本杰明如捏死一條臭蟲般將一位丹道高手斬殺，接著猛然轉過了身子，血洞洞的眼眶“看”向了宿敵，握緊雙拳冷聲道：“你我有三招之約，如今還差最后一下，本座要跟你一決生死。”

“行啊，沒問題，今天本來就是生死戰，只要你我之間不曾有人隕落，這一戰就不算完。”陳辰自然無懼。

“好，不愧是他的弟子，有膽色！”本杰明緩緩飛上了虛空，臉上的猙獰之色瞬間消失，顯得十分平靜平和，他負手道：“本座一生從不服人，但到了現在，我不得不對你師尊寫個大大的服字！不論你信不信，本座都敢肯定，四十多年前，你師尊就已經看透了我的一生，知道我未來會走上魔道，所以才故意算計我，讓我學他的拳意，使我神魔相沖落到這般田地！”

“我不清楚他為什么有這樣的本事，也許真神境界就是如此不可思議，可以看到未來，但這都不要緊，現在我只想找他討個公道，你是他的徒弟，得了他的真傳，因此本座這最后一擊就要用自己的拳意向他討教！若我勝，縱死無憾，若我敗，也只是輸給了他，與你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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