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求死兇招

“老太太，已經兩天多，沒起床了！”

怪事？

也不怪！上歲數了嗎？多睡睡，很正常啊！敷衍她兩字：“病了？”

“不燒不冷，臉面顏色也正常。”噓眼瞪她一瞬，還真是凝視著我……渴望著呢！

“你是說……？”極不情愿，鬼使神差般，仍然瞅了她一眼；“惱火的是。也不吃不喝！”桂花有些焦慮地說。

“絕食呢你還……？”我沒露神色，內心卻嘀咕了這話，“又用這種，尋死的兇招？可是，你嚇我，我又怎樣，把你這種要挾，轉告給我的上級，政府呢？不過，過細想一想，這是在你自己家里，關我屁事；哪里又嚇得到政府？”嘴上咕噥出一句：“我就是想想，我又能打點，你點兒什么事呢？”

“國先哥，你與哪方面，都得幫忙，出個主意啊？”冷場半天，桂花終于憋不住了。

我也是一籌莫展啊！

也可能，有過籌，但不想給她展。

“只可憐我的母親，老來，身邊就我一個，無用的寡女，和你這半個，狠心的女婿！”桂花喉嚨哽咽著，已是哭腔地說道：“想來，人老了，又有何求，說穿了，幾百元錢的生活費，也就是存個吃飯的依戀，僅此而已啊！如果這小小的一念，想不過，灰了心去，鬧出大事來，我們作為晚輩的，今后怎樣反省這個事兒啊？”

不聽不是氣，小花啊！你現在知道認女婿了，你現在知道我也是你家門內的晚輩了？你爹當年趕我爹時，咋沒想到要留下一手啊？你爹娘積了好德啊？再看看你，當年俺讀大學，那么寒酸，你爹老早安排你上了班，吃喝玩耍瀟灑著呢！怎么沒想扶攜我一下啊？你個妖女，俺上大學，吃不飽那四兩米飯（注釋1），偷偷望著家鄉的方向流眼淚，俺說給過你啊！幫你看店，掏著肺腑給你核計，你還“給你的工資，半個工抵半月呢！”還有你那砍頭的桂子哥，自己沾花惹草，席卷了半個縣城，公開揚言“只尋一個仔伢！”哪里認過親疏人倫？看著我和桂花有點搞對象的曲子，看俺窮農民家庭，窮學生胚子，沒你門當戶對的明子哥倜儻，正眼不噓，“癩蛤蟆天鵝肉”地挖苦著呢！你呀！你們一家，想想還真有多少，不是人的地方呢？！

心里埋汰，嘴上真的不服氣啊：“桂子哥呢？還沒回來過嗎？”

我說這話，當然是兩層意思……這如今誰都知道，桂花樹下的這棵“明星牌”的桂子，已經被桂花的香毒，熏的不結果了；好人家的女兒，憑你金山銀海，人家也不愿絕了根呢！桂子外出，別人不知他的底細，能夠瞞我，就是他的點子低了；“電話里說，好不容易，幫人家把黑木耳（注釋2）的的店鋪開開，才上點點生意，才占點點位置，不敢大意呢！”桂花說這話時，顯然在瞧我的臉色；看得出，現在，她對于我，不像當年，楞著脖子：你不勉我不強的；而現在，她這路徑，是有點兒，不得不想我的事了！桂花用著央求的語氣，反催我說：“其他的話把兒（注釋3）這如今現實一點兒，你也只能是我的哥了，你就行行好！不要為難我了，好嗎？”

不過，我是相信，桂花還會生的；以她的做人，她不該絕后！我認定自己是一個完全的唯物論者，但在子嗣方面，我認定與人的德性緊密相連沒有傷失基本人德的個人，不可能無后；以我對桂花的了解，她是有別于她哥桂子的；我相信，她的周圍，一定有一些什么鳥事，終歸是什么玄乎，要我沒想透徹，影響著她的生育，因此，她做母親，應該只是早晚的事啊！

“他幫人家，做黑木耳的生意？”嘴上嘀咕，亂燥燥的事，在心里寒酸：“哪個背時鬼？又撞上他啦？”憑心而論，說他是個人，放低點標準，可以入圍；幫做生意，就是那債主，背時不撿地方了不？

“咋啦？不就是收啊賣的，以前，不也時不時的，做了一些嗎？認識一批農家戶主罷呢！別老是門縫里看人？”

此時，我哪有心，與她究論這個話題；不論怎么說，葉姨的生活著落，是擺不脫的問題啊！交手幾次了，葉姨也說過：“老子光惡你，也不算通脾，可你娃子畢竟是局長啊！我不找你找誰去？”聽她這話，心里總算得到一點寬慰！但我還是，失望之極啊！她并沒把這口糧的責任，從我身上，挪下半斤啊！眼下，只能奢望她，別把人得太緊，已免引來類似問題的群訪！抓過頭皮，有些難為的望著桂花：“不是沒考慮，實在是沒有找到好的渠道；”嘴上說著，心里痛罵，“天下哪有你們這般的兒女，自己的老娘，哪里給的天理，非靠國家贍養呢？憑哪點？自己就一點也都不聞不問啊？不斷子絕孫，不和天理！”恨恨地又想到葉姨：“當年要不傍上葉局長，你難道也惡公家不成？你難道也不吃兒女飯？”嘴上免不得敷衍：“你先回吧桂花！年前也就半月了，解決也就是這兩天吧？”

低了頭，我再不出聲，桂花什么時候走的，我竟全然不知；

注釋1：四兩米飯：1977年高考制度恢復以后，大中專學生的在校生活施行供給制，基本生活是早餐半斤主糧，即一兩稀飯，四兩饅頭；中晚餐是四兩米飯；如果吃不飽必須自己另掏錢糧（票）購買，困難家庭的孩子基本沒有加餐加飯一說，這對學業繁重且正長身體的青少年而言，很是饑荒；

2：黑木耳，別名木耳、光木耳。真菌學分類屬擔子菌綱，木耳目，木耳科。色澤黑褐，質地柔軟，味道鮮美，營養豐富，可素可葷，不但為中國菜肴大添風采，而且能養血駐顏，吸刮五臟塵粒令人肌膚紅潤，容光煥發，并可防治缺鐵性貧血及其他藥用功效。主要分布于黑龍江、吉林、福建、臺灣、湖北、廣東、廣西、四川、貴州、云南等地，尤推湖北房縣產品為優。生長于櫟、楊、榕、槐等120多種闊葉樹的腐木上，單生或群生。目前人工培植，以椴木的和袋料的為主。

關于黑木耳產業的發展，農業合作化，改革開放時期，甚至文化大革命時期，鄂西北地區及主產地房縣，都進行過可貴的探索，終因國內市場限制，產業在雙百萬的拐點上，再裁跟頭；產業選擇了歷史，歷史抓住了優秀的人才，以張維鶯為代表的新一屆縣委，在省委書記俞正聲的大力支持下，用突破性的思維，大膽引進“華外集團”，終于使房縣的木耳產業和香菇產業，沖破瓶頸制約，贏得了70的國際市場，從而開始了嶄新的歷史新篇章！

這就是本小說的“典型環境的典型人物”的形成基礎。

3：話把兒：話題。

（下集預告：葉姨哪里耐得住絕食的寂寞？性急無計的葉姨，眼看求生無望，倔強地做出了求死的兇招；人命大如天，在此生死攸關的時刻，車國先挺身而出，橫空飛去，破窗而入，環下取人……）

（主要故事作者親歷，次要情節服務虛擬，如有雷同，敬請看官禮避）商道天驕 15、求死兇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