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不貪才是貪

年少輕狂這個詞語擁有著神奇被詛咒的魔力，因為它一旦提起記起來的時候，就意味著一個時代的悲壯落幕或消逝，因為我們再無棱角，泯滅了激情，模糊了夢想，所以當這個詞語賦予了更多輝煌和傳說的時候，總是以一代人被衰老蠶食為代價的。

劉衛國瞇著眼睛看著面前說出我征服這個詞匯的年輕人，有些感慨，很突兀的想起年少輕狂這個詞語，這個昔日王家的孩子，大部分時間都平平靜靜不卑不亢，但該強硬的時候，從來都不會收斂自己的霸氣，無論說話還是做事，都不帶一絲一毫的拖泥帶水，想到就去做，果斷卻不武斷。

他是陳系的中堅力量之一，在燕趙省蟄伏了將近十年，從副省部級再進一步到正省部級，即將跨過中央候補委員的門檻，混跡官場大半輩子，從低到高，見過了無數人，但劉衛國不得不承認，這個今天才第一次見面的王家孩子，今晚的表現確實當得出類拔萃四個字。

他沉穩，卻不失年輕人的銳氣，他無畏，卻不是尋常人那樣只知道橫沖直撞的愣頭青，每一步走的看似大膽驚險，但卻在行動前已經考慮全面。

這是立志復興一個輝煌家族的年輕人該具備的基本條件，榮辱不驚，卻野心勃勃。

王復興。人如其名，復興，當真就是這個年輕人的信仰了？

劉衛國不動如山，氣勢愈發磅礴，不急不緩的喝了口酒，平淡道：“給我一個我幫你的理由。能說服我的話，我任由你去做。”

王復興笑著搖搖頭，眼角余光掃了皇甫靈犀一眼，發現她正對著那一盤獅子頭怔怔出神，看這模樣，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去夾，王復興差點被神仙姐姐這幅可愛神態逗笑，伸手給她夾了一個放在她面前的盤子中，看著她低頭小口吃起來，才抬起頭笑道：“我只需要時間的幫助。劉書記，你給我一些時間，我就能給你一個太平的華亭地下社會。”

“時間。”

劉衛國默默自語，知道自己身邊的兩個同僚都在看戲，也不指望他們能說話，沉吟道：“你需要多久？復興，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的主意不錯，但實施起來有難度，華亭的地下社會錯綜復雜，由著你搞動作，華亭肯定會很熱鬧，下猛藥也是會有后遺癥的。可是如果維持現狀，強力鎮壓的話，短期維穩肯定不難，雖然治標不治本，但我剛剛來到華亭，最需要目前的穩定，這符合我的利益。”

“地下勢力是把劍，但現在這把劍分成了好幾段，落在了別人手中。就算別人不敢輕舉妄動，可也是種威懾，既然這樣，為什么不將這把劍整合起來，握在自己手中？只需要付出一丁點的代價，就可以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一個連一點代價都不敢付出的人，無論在任何場合，都沒有資格去縱橫捭闔，只想著保全自己而不去主動進攻的人，最后只能被對手蠶食掉，以戰養戰才是王道。”

王復興平靜道，語氣淡然，眉目低垂，看似低眉順眼，但說出來的話卻異常刺耳。

劉衛國臉色變幻，一時間竟然有些為難，他能明白王復興的意思，如果說自己一個人支持王復興去整合華亭的地下勢力，或許勝負還很難料，可現在加了一個不言不語卻旗幟鮮明站在王復興身邊的李冬雷，那意義就絕對不一樣了。有了在華亭一言九鼎的市委書記支持，這可以說得上是一場必勝的戰斗，可他擔心的卻是戰斗之后的事情，面前這個年輕人將華亭地下勢力整合起來，那他這把劍，還能不能被自己握在手里？

在任何場面都信心十足的劉衛國面對這個年輕人，內心第一次升起一種心里沒底的怪異感覺。

“你要多久時間？”

劉衛國面色凝重道，手指放在杯沿上面，情不自禁的緩緩敲打著。

“多則一年，少則三個月。”

王復興瞇起眼睛，今晚第一次笑容燦爛，劉衛國能問出這句話，說明他的態度已經開始松懈了。

“一年的時間太長了，如果華亭地下社會動作一直不停的話，不止是我，就連李書記都會受到牽連，我是政法委書記，首當其沖。最多給你半年時間，我要看到成績。”

劉衛國平靜道，眼神中精光四射，緊緊盯著王復興。

王復興眼神瞇了瞇，猶豫了下，鄭重點頭道：“好。”

劉衛國立刻換上一副笑瞇瞇的臉孔，既然雙方達成了初步協議，他也沒必要繼續板著臉做談判姿態，笑容和善道：“需要我做些什么？”

王復興緩緩搖頭，平靜道：“我自己來就好了，半年的時間，我會給劉書記一個治安良好的華亭。”

“不貪了？我以為你會叫我下命令，讓警方配合你行動的。”

劉衛國揶揄道，看著王復興，似笑非笑。

王復興沉默了下，一臉坦然，笑道：“我爺爺在世的時候，說過一句話。不貪才是最大的貪。”

劉衛國愣了一下，輕輕皺眉，若有所思。

李冬雷卻哈哈大笑道：“說得好，就憑這句話，復興，我們干一個。”

王復興笑了笑，端起酒杯，跟李冬雷碰了碰，一飲而盡。

為官者，貪錢財貪美色，不過小道爾，真正的好官，在拒絕錢財美色的時候，會貪戀權利，在他們看來，那是可以為祖國和老百姓多做事實的東西，他們貪，但卻問心無愧。

劉衛國笑容釋然，看著王復興說道：“這次打黑行動應該在兩個月左右，正常情況下，足夠你在華亭立足了。”

王復興眼神閃爍，點點頭，笑道：“我明白。”

王復興在晚上八點鐘左右的時候告辭離開，臨走的時候不忘跟市局局長林國棟交換了下電話號碼，今晚一頓飯到場人數雖少，但卻都是能最直接幫助他的人物，王復興自然不會浪費李冬雷的一片心意，一頓飯下來，收獲頗豐。

飯后，送走王復興，兩個在華亭分別是第一把手和第三把手的政界巨擎一起上樓，進入書房后，劉衛國才輕聲笑道：“李書記，這個小家伙有些意思，你沒有看錯人。”

“我根本就不用看。王家走出來的男人，如果太差的話，根本不配姓王。”

李冬雷坐在書桌后面笑道：“王老爺子當年是何等人物，斷然培養不出一個碌碌無為的孫子的。”

劉衛國一臉感慨，坐在沙發上，抽出一根眼點上，笑道：“這倒是實話。”

李冬雷哈哈一笑道：“要不是我女兒已經結婚，我都想給他們倆撮合撮合了，可惜呀，閨女大了點。”

劉衛國眼神微微瞇起，露出一個很男人的笑容道：“貴千金不是還有個在紀委工作的朋友嘛，李書記，要不要試試？”

李冬雷眼神中驟然閃過一絲古怪色彩，隨即搖搖頭笑道：“算了，風險太大。”

劉衛國爽朗大笑，瞇著眼睛，想起那個揚言半年內整合華亭地下社會并且不需要自己幫助的年輕人，嘿嘿一笑，自語道：“不貪才是貪。說得好哇。”

王復興開車出了市委大院，因為喝了酒，車速比以往還要慢上幾分，在一號別墅自己一個人解決掉一份獅子頭的皇甫靈犀酒足飯飽，一臉的滿足神色，也不在乎王復興的龜爬，看著窗外，輕聲道：“去哪？”

“先送你回首席公館，早點休息。我還有些事情，估計要晚些才能回去。”

王復興輕聲道，看了看表，八點過五分。晚上九點鐘在銀行家俱樂部有一場夏沁薇親自舉辦的酒會，那種場合，他真心不想繼續帶著皇甫靈犀過去，不然到時候一場酒會，沒準就會被神仙姐姐一個人給挑了場子，那夏大小姐還不氣死？

“我也去。”

皇甫靈犀平靜道，沒有征詢的意思，只是表達自己的態度，一副根本不在乎王復興如何的架勢。

“你不能去。”

王復興一陣頭疼，苦笑道：“夏沁薇也在那，你去了，萬一在來一出普洱鐵觀音的，不是讓外人看戲？平日里你們怎么鬧騰都無所謂，但以后公共場合，我要把你們兩個給隔離出來才行。”

“我就要去。”

皇甫靈犀語氣平淡，但卻一臉倔強的神色，根本不管王復興說什么。

王復興把車停在路邊，剛想著教育一下這個以后會是自己女人的小妞，眼神轉了轉，心神一動，輕聲道：“你真想去？”

“嗯。”

皇甫靈犀認真的點點頭，絕美的俏臉上古井不波。

王復興瞇起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她身上的濃郁體香，嘴角翹起，看似玩笑看似認真道：“你親我一下，我就帶你去，好不好？”

“不好。”

皇甫靈犀直接拒絕了。

“那就沒得商量了。除非你親我一下，不然我立刻把你送回去。”

某同志笑瞇瞇道，悠閑的拍打著方向盤，一臉懶洋洋的神色。

皇甫靈犀有些猶豫，沉默了一會，看了看依然沒有發動汽車意思的王復興，大眼睛撲閃著，似乎想確定這個男人是不是在逗她，半晌，才輕輕咬咬牙，解開安全帶，身體湊過去，在王復興的期待眼神中，小嘴在他臉上印了一下。

王復興幾乎瞬間就沉浸在神仙姐姐的醉人體香中，下意識的環住她的小蠻腰，不肯松開。

皇甫靈犀扭了扭身子，發現摟著自己的男人反而有加重力道的趨勢，不得不停止掙扎，看著王復興，平靜道：“放開我。“

王復興搖搖頭，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戲謔道：“親這里。”

皇甫靈犀瞪起眸子，似乎想發作。

王復興在她腰部揉捏了下，沒半點緊張的神色，輕聲笑道：“不聽話的話，我可就不帶你去了。再說了，又不是沒親過，你怕什么？”

皇甫靈犀深呼吸一口，吐氣如蘭，心里默念著這不算什么，低下頭，小嘴跟王復興的嘴巴碰觸了下，立刻分開，睜著清澈的眸子繼續跟王復興對視。

“不夠，再來。”

王復興笑道，不知道什么時候，笑容中帶了一絲邪惡。

調教！

在車里調教神仙姐姐的滋味，果真美妙銷魂的很吶。

皇甫靈犀神色平靜，低頭又親了一下，還是一觸即分。

然后又一下。

又一下。

又一下…

不間斷的觸碰中，兩個當事人似乎都忘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兩人的嘴巴親密的吻在了一起，徹底打破了剛才一觸即分的規律。

皇甫靈犀睜著大眼睛，眼神迷離，跟滿眼陰謀得逞笑意的王復興對視，任由對方的舌頭卷住自己的小舌頭溫柔纏綿，似乎有些失神。

一個吻一直持續了五分鐘。

某同志占夠了便宜，輕輕把在特殊時間特殊環境中從了自己一次的皇甫靈犀放開，瞇起眼睛，一臉陶醉。

口齒留香。

這滋味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皇甫靈犀還在呆呆發愣，眼神茫然盯著王復興，顯得有些傻乎乎的。

“你為什么想去？”

王復興輕聲笑道，伸出手，細細摩擦著皇甫靈犀柔嫩的臉頰。

“你去哪，我就去哪。”

皇甫靈犀輕聲道，隨即立刻回過神來，掙脫出王復興的摟抱，坐在副駕駛位置上面，重新恢復了淡定神態，平淡道：“師傅說，讓我跟著你。”

這妞太沒情調了。

王復興嘴角的肌肉狠狠顫動了下，惡狠狠道：“系上安全帶，出發。”

皇甫靈犀輕聲哦了聲，將安全帶系上，轉過頭看著窗外的夜色，眼眸中滿是迷離柔和的色彩。

車載CD內的音樂響起。

是一曲京腔。

“自從我隨大王東征西戰，受風霜與勞碌年復年年…”

夜色深沉，燈火輝煌。

凱迪拉克平穩駕駛，與身后的風景，漸行漸遠。

他不是楚霸王。她也不是虞姬。

但他去哪，她就去哪。天字號小白臉 第三章：不貪才是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