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0章 第四王座

姜水乃是滅君善尸，昔日亦有第四步修為；如今則淪落成為滿智，只剩九紀道行。

當中緣由，自非三言兩語可以說請。

壁畫中的歷史徐徐流淌，如同滾滾長河，東逝之水。

行于歷史波濤中，即使是姜水，也如魚兒般渺小，浮浮沉沉，身不由己。

曾有一人歷盡紅塵八苦，普度善果，卻于諸輪回中留下無盡惡名。

曾有一人開創逆滅八戒，持身為鎖，卻鎖不住從指縫間流走的小小可能。

如何是悟能.

如何悟盡宿命中的一切可能.

如何超越宿命，于不可能中開辟出新的可能

詩曰：

一心離俗，二氣調和寶。清凈聚三光，四時花、五方運造。斷除六欲，不使七情牽，持八戒，九關通，十世功須到。

十國圣人，九作飛蓬草。八荒散惡名，有七烈、六元助道。五靈珠失，四象火中燒，悟三能，凈二壇，一念月光遙。

洪荒苦滅時代，天地動蕩不休。

古國神靈時代，戰火突然根絕。

眾神之所以能根絕戰火，只憑第二、第三神王是做不到的，第一神王當居首功。因她開創了名為九逆的力量體系，身合九逆，天下無敵。

其一不可戰，旨在探求神心人性，根絕世間戰火。

其二不可言，持身守律，消弭妄語惡念，一言永傳。

其三不可知，隱生藏死，銷果匿因，造化輪回幻夢。

其四不可求，身合宿命，念化神桑，烈烈神女，君子難求。

其五不可滅，執之極，萬世榮光，一念永燃。

其六不可思，度盡惡業思。

其七不可遇，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

其八不可量，無量、無極、無窮；無涯、無始、永恒。

其九不可歸，此即鎮滅、放逐之道。

因她居功至偉，故而古國神靈才會以逆枯二字作為最高榮耀，亦以此二字劃定等級。

因她過于強大，縱使后世逆圣數次開啟五靈棋局，亦無法抹消她流傳于世的全部故事。

便是宿命都做不到，因后世的宿命神桑，本就是她一手創造，用以取代最初的生君宿命燈。

她是古國時代的最強者，亦是犧牲永恒燈火的慈愛者。

她是無數古國神靈的白月光，但她的愛人，從來不是特定的某人，而是世間所有可愛而又執著的靈魂。

直至今日，她的故事仍在輪回某些角落傳頌。

只要世間還有少年少女渴望她的微光，她的余暉便會化作天命玄鳥，再度閃耀于世，即使她的本尊，早已一念永滅.

嗨，想我了嗎摯愛的友人，抑或是古國意志的繼承者，又或是某些淘氣闖入的小小生靈究竟是誰開啟了創世壁畫呢真的好想知道呀但此時的我，一定已經不在了吧，又或者，你更希望我永遠掛在天上，陪你曬曬太陽

我們銘刻歷史于此，只因那是一段不該遺忘的罪孽，亦是一首埋葬著無數苦難與英雄的悲歌。

世界的沉沒不會發出任何聲響，即使是太陽，也有墜落之時，而那才是世界本來的模樣。

但不必為錯過太陽而遺憾總會有后繼者再度燃起新的火焰，不是嗎

他們會為世界帶來新的光芒，用生命點燃炬火，傳承意志，照徹長夜，我是如此堅信著

神靈不是權柄，而是你我的責任。當信念足夠強烈，便可誕生光芒，化為神靈，那是我為世界留下的小小祝福你有得到我的祝福嗎若說沒有，我可是會哭的哦

罪孽不是應當遺忘的東西，傲慢與怯懦才是。銘記河流，銘記天空，銘記每一個貫徹始終的靈魂；銘記苦難，銘記離別，銘記每一場日出與日落，銘記所有螢燭與燈火，縱使長夜將至，你我永不獨行

一段聲音徐徐流淌，是神王逆枯留于創世壁畫的古老回聲。

一些畫面繼而涌現，是關于此錄音、此壁畫的小小往事。

逆月：知道的太多并非好事，你將歷史銘刻于此，欲令眾生查閱，此事弊端諸多，你可曾考慮過后果。

逆枯：不要這么悲觀嘛執拗的花兒從不畏懼風雨，比起粉飾過往和未來，讓眾生知曉自己從何處來、往何處去，不也是神王的責任嗎

逆月：但并非所有人都樂意看到這般沉重的歷史以我飼育萬靈的經驗，眾生更希望將三皇治世的歷史描繪成樂土和榮耀。他們渴望背負榮光、活在當下、行于前路，而非為任何遠古祖先清償罪孽。于眾生而言，生是偶然，亦是須臾和短暫，他們不應背負過多，而應及時行樂、珍惜當下。我本不支持你記錄歷史，但你卻以武力逼迫；我欲拉上逆塵共同反對你的亂政，卻俱都挨了你的暴揍；就如這段歷史，你可敢記錄在壁畫之內？可敢讓后繼者知曉，你是何等刁蠻、任性、兇大無腦的女人？你真的認為如實記錄一切，會是一件好事嗎？

逆月：我無法阻止你傳承歷史的決定，但至少不應草草記錄。殘酷和血腥應當減少，卑鄙和齟齬更不值得刻畫，唯有擇其善者而錄之，才可真正福澤后世。

逆枯：但，眾生渴望行于前路，不是更應弄清楚哪一面才是前方嗎歷史不僅僅是過去，亦是未來，倘若眾生不做出改變，只奢求神明來救世，歷史只會不斷重演。

逆月：歷史本就是在不斷重演！那便是輪回，那才是真相！天地本是囚籠，但正因有了此籠，外面的猛獸才進不來，眾生才有喘息的時間，用以唾罵天地的無情！這世間沒有任何事不需要代價，追尋歷史如此，追尋自由亦如此！生命有太多不可承受之重，你欲向眾生傳火，欲教化眾生取回自己的命運，那真的是一件好事嗎！如我，如逆塵，如十古王，皆無法認同你的決定！弱者應當享受弱者的當下，天塌下來，應由我等來背負！

逆塵：道友吵歸吵，別帶上我。上次聯手，你禿了頭，我瘸了腿，如今我正在創造十靈道法的關鍵時刻，一心向道，不想受傷

逆月：我也在創造九山八海的關鍵時刻，不可受損，但事關創世壁畫一事，你我身負神王之職責，此時也唯有據理力爭了吧？

逆塵：爭得贏么？

逆月：贏不了。

逆塵：打得贏么？

逆月：會死的。

逆塵：結果注定，為何要爭？

逆月：此言大善，隨她去吧。你我只在此坐而論道，亦是樂事。天塌下來，由她去頂。

逆塵：善。我欲造十靈道法，其中空靈法與道友極為相合，元靈道法則與道友的幾個女兒十分相合，愿聽道友高論，正可相互印證。

逆月：我亦在造九山八海體系，欲以山海劃定等級，卻還有一絲迷津沒有解開。若不得解，卻是無心思考空靈、元靈的。

逆塵：愿聞其詳。

逆月：我將道行境界暫定為四步，第四步則暫定為三等。以十國古王中的平等王為標準量，劃定出了千紀輪回的逆路界限。諸如平等王、姜水、森象、離焰之類的尋常道友，道行小于六千紀者，大致可以修出九山八海的山海數，但卻無法以正常手段達成九山九海，只因此世逆路有缺；而似你我這等序列神王，已然補全逆路缺失，故可修得九山九海；九山九海之后，則是逆枯、滅君一般的怪物，山海必已歸一，甚至可能已令那一歸入了無我道行不如逆枯，看不出她的真實情況，便連她此時是否還在第四步都無法看破，只能憑空臆斷，故而遲遲定不出這最后一重境界。

逆塵：此事我倒是能看出一些，以道友的修真四步而論，則逆枯和滅君仍在第四步范疇至于那位傳說中的生君，則便是我也無法知曉了.

逆枯：既有疑問，何不直接問問神奇逆枯呢不過在此之前，剛剛好像有人說我兇大無腦來著，會是誰呢

逆月：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罵的，若想切磋一二，我自奉陪到底。

逆塵：道友既一人當，拽著我拂塵干嘛.莫帶上我

逆枯：切磋？想用這種方法測算我的修為么？可以哦

遂將逆塵、逆月皆揍了一頓。

此事創世壁畫亦有收錄，以此證明神王逆枯傳承歷史之心，絕不藏私。

再次看到關于逆枯的種種畫面，滿智難免有些復雜。

身為滅君善尸，他本不會對蒼茫道域報有任何好感。

尤其是洪荒苦滅時代的他，以姜水為名，憎恨著世間萬靈，偏又不屑于采用苦滅的極端手段去報復。

他拒絕和苦滅合為一體，既是不忍，亦是為了貪生。

偶爾做些懲惡揚善的事情，也不過是同情心作祟、習慣使然，就如凡人某時某刻忽得不忍踩死螻蟻，于是不經意挪開了腳步，但于不知之時，卻又不知踩死過多少。這份同情心，僅僅只是滅君殘留意志催生出的多余情感，一度與姜水本心不合。

姜水是滅君的尸塊所化，于他而言，生本是莫大苦楚，是殘酷的背叛，是累累的血債，是一生信仰于一夕間崩塌，是名為永恒的流浪和放逐。

他想要回家，但卻再也回不去了。

他想要深愛眼前的世界，但卻無法相信任何人。

直到某一日，他化身為龜，躺在沙灘上欣賞海龜郊配，卻意外救下了一只被蚌精死死咬住嘴巴的聒噪小鳥.

壞習慣讓他多管閑事救下了小鳥，也因如此，他的苦難開始延續。

世間再不會有什么生靈，比那小鳥更天真、更好騙了。

于是他騙她：只要飛上天空，便可終結亂世。

她信了，并最終飛上了天空。

他又騙她：只要點燃真我，便可照亮長夜。

她也信了，于是成為了天下無敵的第一神王，貫徹始終，持明永恒。

他一直在欺騙，口口都是謊言。

她卻選擇了相信，亦因相信而存在。

因有她在，姜水第一次感受到了生的趣味，也第一次對眾生口中的明天有了期待。

跟在小鳥身后懲惡揚善時，竟也不覺得有太多違心了：她既渴望和平，他便助其一臂之力，反正流浪的日子永遠看不到盡頭，他正無事可做，閑得發慌

他守在她身后，為了她的偉業不斷犧牲自我，道行一日不如一日.

她的光芒越來越熾烈，最終成了蒼茫道域最閃耀的存在。

唯一遺憾的是，倘若光芒過于熾烈，便也無人可以靠近、無人可以獨占了，姜水亦做不到。

無數人仰慕著逆枯，愛慕著逆枯，欲求逆枯為道侶，皆被拒絕。

這讓姜水松了口氣，心中也漸漸生出一些念頭，如春草滋生，難以根絕。

眾神都說，第一神王是在踐行神王無私無性的誓言，故而回絕了所有求愛。

姜水卻覺得，真相并非如此。

或許，他才是最特別的那一個：他曾救她性命，予她一路陪伴；他曾亦師亦友，助她終結亂世；他曾犧牲黑火，助她身合持明；他曾舍卻青銅，助她永鎮苦滅.

她想要的一切，他都可以給：若是合理，她要一，他便給二；若不合理，他一樣會設法達成一切。

從未有一刻，他會如此期待一個結果的到來

但若是她，他愿再一次選擇相信

于是姜水上窮碧落，下至黃泉，尋得開天靈珠五枚，欲以靈珠為聘，為他和她的故事畫上圓滿的句號。

可最終，他得到的，同樣也是拒絕.

他猜錯了，從始至終，他都不是最特殊的那個.

緣起，在人群中，我看見你。

緣滅，我看見你，在人群中。

逆枯：姜水叔叔，抱歉讓你難過了，但我既已心有所屬，便沒有辦法成為你的道侶。過于接近我的話，可是會燙傷的哦

姜水：哈哈哈，別放在心上，剛剛只是醉話罷了，開個玩笑，切莫當真。你不會真以為十洲三島第一風流的姜水道人，會喜歡一只毛都沒長齊的小鳥吧？哈哈哈！就是因為你傻乎乎的說什么都信，我才樂意逗你玩兒啊！真是太有意思了！對了，還沒問你喜歡的到底是誰，可是逆塵那瘸子？又或是逆月那賊禿？

逆枯：不是哦

姜水：總不能是森象吧？這廝倒是長得人模狗樣，但卻道心扭曲，日日與黃泉作伴，絕非良配！你也不想成親后住進陰曹地府吧？又或是離焰？那鳥廝更非善類，萬萬不可輕信，他最多只會饞你身子，我就不一樣了，我我自是什么都不饞的，畢竟我可是十洲三島最后的良心和深情，亦是萬靈道德底線的捍衛者.

逆枯：都不是哦到底會是誰呢？本想直接說出來，但看姜水叔叔如此著急，真的好有趣呀

最終，姜水將十洲三島有頭有臉的名字點了個遍，卻無一是逆枯心悅之人。

若問為什么。

逆枯：我的愛人，是古國每一個生靈，是所有一度點燃炬火的英雄，是無數行走于長夜的負重者雖無法成為道侶，但我其實很喜歡姜水叔叔哦，一如我同等深愛著塵岸每一個可愛生靈

何謂神王無私無性，那一刻的姜水體會到了。

他輸了。

但輸給逆枯最心愛的蒼茫世界，卻也無話可說，只能尊重和祝福了吧

那是姜水第一次明白愛一個人是何心情，也是他第一次體會到失戀的苦澀。

倘若愛情到此為止，倒也談不上痛苦，最多算是一些青澀回憶。

但偏偏，這個故事還有后續

天蓬哥哥！我來幫你！有我出謀劃策，必定讓你抱得美人歸！

一只名為靈珠的小兔子，紅著臉，信誓旦旦道。

但關于這只小兔子的故事，卻沒有被過多記錄在壁畫之中。

蓋因這只小兔子既不強大，也非古國英雄，只是昔日月宮中微不足道的小小嫦娥、尋常侍女；偏她又涉及姜水心中最柔軟的角落，自不可能什么事都錄入壁畫、供人觀賞。

即使如此，創世壁畫還是記下了小兔子的少許過往，語焉不詳。

天蓬哥哥，我打聽過了！此次蟠桃會，久未露面的第一神王也會去哦，我們也去，必拿下！

又失敗了，第一神王的光芒過于熾烈了，常人根本無法接近.嘶，好痛我都被燙出傷疤了，天蓬哥居然還笑個不停！好過分！

聽說此番天河水軍操演，第一神王會出席，我有妙計，必能讓哥哥抱得美人歸！

嗚嗚嗚！多謝天蓬哥哥相救，將小女子撈出了神淵獄！大恩大德，小女子沒齒難忘！日后必定改邪歸正，再不去偷什么靈藥了污蔑！那些都是污蔑！我、我才沒有想過去給神王下藥什么的，我明明是想給你下.不許笑！我差點都被殺頭了！你還笑！

天蓬哥哥為什么總守在神魔井中不肯出來呢？莫非是被傳說中的姜水道人給算計了.干嘛又笑我，你一直在笑，根本沒有停過

他們說我是靈珠轉世，可，靈珠是何物？天蓬哥為何要皺眉.

又做噩夢了，這一次夢到了青銅與黑火，有無數雙手從銅火中伸出，向我索命不過幸好有天蓬哥駕著七彩祥云來救我，只要有天蓬哥在，再多的噩夢都不可怕.

原來坐井觀天，看到的是這樣的風景嗎，喂！干嘛敲我頭！會變笨的！知道知道，我就溜進神魔井一小會兒，等下就走！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我觸犯了古國天條.等等！天蓬哥應該不會出賣我吧出賣完以后，請務必將我從神淵獄撈出來

有流星！從這小小的井口，居然看得到如此美麗的流星！這一定是奇跡！

聽說天蓬哥不是蒼茫道域的修士，而是域外游方之人，是真的嗎？

真想看看天蓬哥的故鄉是什么樣子，居然能孕育出如此豐神俊秀的美男子，定是山明水秀的好地方，說不定還有更多帥哥干嘛敲我頭！你的身子不給我饞，我饞饞別人也不可以嗎！小氣鬼！

天蓬哥，我今日有些難過，不想說笑.你可以哄哄我嗎.

和歷史的波濤比起來，我們真是太渺小了.我們就像大海蒼蒼波濤上，偶爾泛動的微光，既如此，何必去制造出那些多如繁星的立場.無數的立場，無數的悲劇，無數的愛恨情仇，無數的刀劍和荊棘橫亙于宿命間然而生命是何其短暫的東西，長如一生，短如一瞬，僅僅只是當下猶不足以握緊，卻奢望能挽回失去的所有流沙，那太難了，不是我這樣的小人物可以做到的.天蓬哥，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事情，但卻不想繼續回想了.但這并非是一種寬恕，僅僅只是我不想再失去此刻的一切.

若靈珠是此身宿命，我愿接受；若五傀是此身終墓，我也愿接受。

我愿坦然接受一切，因為這小小的井里，可以看到美麗的流星呢。

約好了哦，等我下一次醒來，要帶我一起回家.

劃重點：九逆道是神王逆枯所創，具體內容如此這般云云

劃重點：如今的宿命神桑，居然是神王逆枯親手創造，和昔日的生君宿命燈并非同一個宿命。

劃重點：逆圣境界分為九山八海、九山九海以及山海歸一（存疑，第三境界語焉不詳、情報不足）。

好奇：紫斗、赤薇、紫薇、北斗各是逆圣中哪一級別的存在，如今的真界諸逆又是何境界

劃重點：第一神王創造九逆道，第二神王創造十靈道法，第三神王創造九山八海。推測：此事和逆圣開創逆路有關

無關緊要的情報：姜水的愛情。

推測：姜水對古國三王而言，應是十分尊崇的存在，從第一神王對他的稱謂可見一斑，以至于連他不值一提的愛情，都被收錄在了壁畫中。

總結：創世壁畫確有重要情報，但卻不夠具體，諸如九逆道、十靈道法等內容，又如宿命神桑一事，都只有簡單介紹，卻無詳實記錄。

推測：此壁畫的意義，并非是為了封存歷史，而是為了展示、傳承、銘記。在古國神靈時代，應該有不少人有資格觀看壁畫。此地十八羅漢，亦非守衛，反而更像是赤山斗海一方界中的三圣，既負責晨鐘暮鼓，也負責打掃衛生。

推測：欲深入了解九逆道等內容，需要更加深入太一夢。

寧凡曾在創世壁畫前，如是道。

“天殺的蝴蝶！竟敢說老夫的愛情是無足輕重之事！老夫的過去，乃是創世之根基！老夫所珍視之物，自然也是重若九山的因果，關乎世界命運未來，豈可等閑視之！”

創世壁畫前，滿智觀測到寧凡殘留于此的因果，不由得罵罵咧咧。

但見對方并沒有深入調查自己的過往，轉而又有些慶幸。

那蝴蝶慣于騙人，他真的不打算深入調查我的底細么.

滿智忽然福至心靈般，心頭一緊。

遂將青銅黑火術催動至極致，拼命計算著蝴蝶殘留的因果。

不知過了多久，滿智似算出了什么，面色愈發難看了。

“這廝果然在騙人！”

“嘴上說著對老夫過往不感興趣，實則深入到了英靈墓所在，必是去尋找老夫弱點，試圖挾持老夫！”

創世壁畫雖會記錄古國歷史，但涉及具體人物有時不會記錄的過于詳實。

此壁畫的位置，位于神墓的入口處，更像是關于古國歷史的目錄和索引。

若是繼續深入，會進入更深層區域的英靈墓所在。

欲知詳實內容，需要前往對應位置的英靈墓宮。在征得墓主山海影的同意后，方可具體了解此人的生平，又或是傳承此人神通絕學。

一些英靈身份特殊，過度泄露情報、手段，恐惹仇家清算后人。

一些英靈注重自身的隱私保護，要留清白在人間出于尊重，神王們會封存他們的因果，不令輪回知曉，除非他們自愿公布。

神王建造神墓，只為銘記和傳承，但卻不會強迫所有人公布隱私、公開處刑。

于逝者而言，神墓是收容遺骨、衣冠、山海影的地方。

于生者而言，神墓是用來瞻仰古之先烈、傳承先烈神通意志的地方。

滿智想死都難，自不會葬于墓宮，卻也有自身英靈墓宮存在，且不止一座。

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保命用小號，就是這么騷。

他在神墓內，足足擁有數十座英靈墓：有被人砸成稀巴爛的姜水墓；有成為世間禁忌之一的滅古墓；也有諸如天蓬墓、芒羿墓、真武墓、藍道墓、烈元墓、滿智墓等諸多疑冢

這些墓空著也是空著，索性被他存入了諸多因果、秘密，如此一來，宿命就難觀測他的全部了，這些墓也算是廢物利用。

任何人欲入滿智的墓葬群，都會被山海影們拒絕。

但若是寧凡，怕是能直接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此蝶怕是有辦法進入我的墓葬群，縱使如此，他也得不到想要的任何一條線索，因我早有防備會被旁人盜掘墓室，所存因果皆留有余地怕就怕此蝶得不到想要的東西，便去深入發掘我真正隱藏秘密的某間不起眼墓室.他的雙修術如此厲害，長得雖不如曾經的我，卻也不賴，憑小兔子的山海影定遭不住此蝶手段.不行！絕對不行！什么都可以，唯獨牛頭人我不可以！”

滿智急了，比被人千刀萬剮都急！

他亦持有不可滅的力量，區區千刀萬剮不值一提！

但若是被牛頭人，即使被牛的只是兔子的山海影，也不行！

瑪德！

我就不該蹚這趟渾水！

蝴蝶爺爺，小智錯了，小智知錯了！求您老人家高抬貴手，不就是給您老人家當食死徒嘛，也不是不能商量啊！您老人家可是道德真君，做事可得有道德底線！更重要的是，此地不止有小智的諸多墓葬，可是還有月終墓的！你忍心在她面前和別人如此這般嗎？你一定不忍心的對吧，畢竟您可是幻夢界最后的良心和深情啊！

滿智心急如焚，將銅火術催動至極致，離了創世壁畫所在，直奔更深層的英靈墓而去。

時而在姜水墓等墓室范圍搜索寧凡的因果，時而暗中搜索卯二姐墓周遭，結果發現這些墓葬皆未被寧凡進入過，著實古怪。

“真的假的.此蝶分明進了英靈墓，但卻當真不是沖我而來我以為自己很重要，但在此蝶眼中，或許只當我是個隨時可以拿捏的小人物.”

“過分！太過分了！但感謝蝴蝶，贊美蝴蝶！只當我是小人物，您老人家果然是道德楷模！”

“只是.此蝶不來尋我秘密，究竟去了英靈墓中何處.”

滿智內心稍定之余，也開始向更偏遠的墓宮所在探查寧凡的因果痕跡。

凡所走過，必有痕跡，區別只在于何人有辦法觀測到這些痕跡。

滿智的雙眼，比因果獸都要看得更遠；他的嗅覺，比天狗一族都要敏銳。

旁人看不到寧凡隱藏于不可思之下的痕跡，他卻看得到少量殘留！

最終，滿智找到了寧凡的去處！

神王殿！

神王殿內，封存的可是古國三神王的墓葬！

此蝶不僅進了神王墓葬，甚至還找出了第四王座所在，并嘗試過獲取第四王座的引導和試煉！

但古國已滅，引導早已破碎，世間不可能再誕生第四位神王，試煉任務已無法降臨，此蝶必定無法成

不，不對！

他、他居然成功了！

他不知用什么手段，竟喚回了引導，得到了第四神王的試煉任務！

只要完成十二項任務，立下十二功績，他便可成為第四神王，擁有無上修為！

但他居然拒絕了！

蝴蝶拒絕成為第四神王！原因不明.

一如紫斗曾經做出的選擇！

“假的，假的！群圣諸逆做夢都想得到的第四王座，他竟舍得拒絕！我本還想助他獲取第四神王試煉，以此為道緣，換一場回家的機會，但他竟無須我協助，便做到了此事，甚至否決了自身登臨王座的可能.這究竟是怎樣一只蝴蝶！”滿智只覺受到了巨大震撼，面如死灰。

倘若此蝶連第四王座都看不上，他真的可以拿出更具價值的東西，和蝴蝶做交易嗎

又或者，他可以拿命來換.

文中定場詩是改編的，原作者是元朝馬鈺真人。

附原文：

一心離俗，二氣調和寶。清凈聚三光，四時花、五方運造。斷除六欲，不使七情牽，持八戒，九關通，十載功須到。十年鍛煉，九變金光草。八脈總和勻，有七圣、六丁助道。五行咄出，四假不中留，禮三清，成不二，一性投仙島。

執魔 第1320章 第四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