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8章 魚餌

烈焰噴薄，一道道火柱從地面升半空，揮灑下無數火雨，猶如一棵棵烈焰之樹。火柱是樹干，噴灑的火雨便是樹冠。這樣的火樹，遍布整片大地。到處都是琉璜的氣息，令人窒息的毒氣隨處可見，這里顯然不適合普通生物棲息，所以放眼看去，大地一片死寂。

有一雙鐵靴踩到了熾熱的大地之，火焰在他眼前退卻，身披盔甲的男人一臉滄桑。他瞭望遠方，大地無盡地往前方延伸，天空的西側隱現巨人的身影，東面則是連綿群山。天空永沐在昏黃的光色里，仿佛黃昏在這個世界定格。在遠方，有一座高山插云，山巔隱沒在濃云之。

那是他的終點，那座山，也是這個世界的心。

這個世界被稱為埃博因斯，至于那座山，它被稱為黃昏之丘。盡管，它看去根本不像一座小小的丘陵，可從埃博因斯出現以來，它一直被這么叫著。所有埃博因斯的君王都知道黃昏之丘，它是埃博因斯的心、是發源地，是一切的起點。

在黃昏之丘，便是黃昏之子的宮殿所在。那個宮殿，被稱為凋零大廳。

他拾步前行，走得并不快，可大地卻迅速在他腳下后退。于是那黃昏之丘，便不斷在他眼放大。只有當真正走到黃昏之丘的附近時，才會知道這座被稱為“丘”的山有多么巨大，離得太近，視野根本無法將它容納。它像一座巨大的屏障，完全隔絕了天空和大地。

在山腳下，他停了下來。

從一個缺口走進去，一條流淌著巖漿的溪河從前面流過。跨過火河，是一個幽深的山谷，在山谷的深處有一座破敗的神廟。神廟的一邊已經跨塌，亂石胡亂堆在了一起。他抬起手，漸漸逸散出昏黃的光。廢墟里有什么東西和他的源力形成的共鳴，于是大地震動起來，地面的亂石浮空而起，并且循著一定的規律自行組合起來，很快神廟便恢復如常。他走了進去，神廟里一個火盆亮起了火光，接著地面一圈圈符號隨著亮起。那些都是埃博因斯語，是造物主所在宇宙的明，亦是最初最古老的明。每個符號都蘊含著近乎無窮盡的信息，而眾多符號組合在了一起，便構建出一個通往凋零大廳的空間門。

他走了過去，立于眾符之間，符號升騰的光輝籠罩了他，神廟里一亮，他已經消失在其。

當他從光里走出來時，已經站在了凋零大廳里。

這座大廳亙古有之，大廳的地面由不知名的材料鋪成。非金非玉，不是石料，也非晶體。事實，它來自造物主的宇宙，它鋪了整個地面。他每步踏過，地面會相應亮起了一個符號。當他行遠，符號便會消失。于是他一路遠去，符號生生滅滅。大廳弗廣，邊緣一圈柱石，從柱石后可看到埃博因斯那無垠的大地和燃燒的天空。至于大廳的穹頂，則是飄浮著一團團猶如星云般的光暈，它們按照一定的規律移動著，如果仔細觀察，便可發現其暗藏著某些宇宙的運行規則。

調零大廳，是黃昏之子的宮殿，也是造物主降臨埃博因斯的坐標。當一次宇宙黃昏結束時，造物主會光臨他的“農場”，掠取能量，然后離開

這時，他的前方出現一座高臺，高臺之是一座威嚴的王座。高臺與地面之間落差達十米，當他走近，地面的磚石便開始塊塊升起，漸第抬升，組成了一道通往高臺的階梯。他走最后一級，踏高臺，在那威嚴華麗的王座坐了下來。王座左側的扶手有一個小小的銀鈴，他屈指輕輕在銀鈴一彈，一聲悅耳的鈴聲瞬間傳遍整個埃博因斯，昭告著所有君王他的到來。

很快，會有君王前來晉見，在那之前他還有點時間。

他攤開手，掌心處升起一團溫暖的光。這團光飄了出去，想要躍離高臺，卻像是撞到什么無形之物般被彈了回來。嘗試了幾次無果之后，光團落到高臺的地面，一道人影憑空出現。

是個男人，長相俊美。雙目細長，眉宇之間有些陰冷之色。他的紫發高高束起，頭戴著一個朱紅色的王冠，身則是和發色同色的銀紫盔甲，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如同深淵般冰冷的氣息。

“我認得你。”王座的男人單手托著臉頰，看著這個出現在光芒里的男人，“你叫羅素，一個卑鄙的投機主義者。”

名叫羅素的男人冷冷一笑，說：“我稱那是快人一步的智慧。”

“如果那也叫智慧，那么睿智如你，為何會落在我的手里？”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沒算到這一點？”

“算計？”

王座的黃昏之子點點頭，“沒錯，你一生精于算計，所以幾乎是無往不利。說起來，你們利用五代黃昏種的力量布下的這個局，便是始于你之手。你的確很會算計，而且做得也很不錯。你很聰明，在我還沒有蘇醒之前先設置了王庫，然后將相關的記憶以及部分力量抽離了出來，形成一個獨立的意志等待黎明計劃的開啟。”

“承蒙夸獎。”羅素微笑道。

“可是你別高興得太早，你們的計劃現在可是功虧一簣。你的意志落入我的手里，別想黎明之子可以順利回收五道意志。”

“誰說一定要回收五道意志才能打敗你？在我的計算里，能夠回收兩三道也差不多了。如果這樣還辦不到，那只能說我們看錯了人，僅此而已。”羅素淡淡道。

“既然如此，為何又要設置五座寶庫之多。”王座的男人瞇了瞇眼睛。

“很簡單啊，一來掩人耳目，二來多一層保險，為的是防止現在這種情況。”羅素負手，走向高臺的另一側，“所以我剛才說了，你怎么知道我沒算到這一點。事實，我早已算好了。”

“有意思，不過我還知道，你是開始，卻不是結束。第五座寶庫，才是關鍵所在，而至今，連我也不知道它在哪里。雖然你們留下了起源石板，可為了保險起見，我想那最后的座標應該設置了不少保密手段，想要破解也要花費一些時間。不若我們來猜猜，是宇宙黃昏快一步降臨，還是你們的黎明之子早一步找到第五座寶庫？”

王座的他一揮手，高臺前便出現一團昏黃的光。光芒里映照出某個星球的大地，那片大地之野火四竄，慘叫連天，漆黑的軍團無聲推進，沉默卻堅定地毀滅大地每一處障礙。城市、軍隊、強者一一葬送在他們的腳下，最終，只剩下一片燃燒的荒野。

像這樣的場景隨著光團越來越多，不斷展現在羅素的眼前。那每一個光團，所映照出來的是宇宙里某一顆行星的場景。有的星球燃燒軍團遭到了抵抗，可更多的，卻是無力阻止那支黑色軍團的前進。

整個宇宙都在燃燒著。

那是黃昏的絕唱！

“每一個智者都知道，我們可以精密計算整個計劃里的每一個環節，哪怕它再細小。可最終這個計劃能夠成功，不在我們的控制之內了。”羅素轉過頭，看著王座的男人微笑道：“我也一樣，我發起了這個局，細節卻需要其它人來補充，收官更要借助漫長時光之后的某一個后裔之手。最終能否成功，我不知道，也不關心。”

“起這個來，你難道不打算嘗試一下。”

“嘗試什么？”

羅素指著他道：“嘗試吸收我啊，這樣，你應該可以一舉躍這個宇宙的力量巔峰。”

“至尊？”王座的男人笑了起來：“我沒有興趣，現在我的力量距離至尊也差了一步而已。至于規則，造物主給了我可以斬殺至尊的規則，所以你看，晉升至尊對我來說根本是一件可有可無的事。倒是你，都已經落到我手里了，還不忘算計。難道我不知道，你打算跟我爭奪這付軀體。畢竟意志的融合是雙向的，如果你不是自愿開放自己的意志，那么融合會演變成精神戰爭。雖然我自問不會輸給一道不完整的意志，但我何必冒這個險。”

“那你可真是謹慎，但我要提醒你。要摧毀一道意志，普通的手段可不奏效。你只能把我拉進精神世界里，那樣不是招致同樣的結果嗎？”羅素笑道，“最終，我們還是要在精神世界里打一架，何不干脆快點進行呢？”

“不用著急，我盡早會毀了你。但不是現在，現在你是一個魚餌，而我要把一條大魚釣出來。”

“釣魚？”羅素道，“原來你還有這種興致。”

“本來是沒有的。”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不過這付身體的主人，是個你還狡猾的家伙。我知道他正藏在這個世界的某個地方，如果沒有魚餌的話，這條大魚可不會輕易勾。”

“我現在只想知道，如果他得知凋零大廳里有一道黃昏意志，他會不會自己送門。”

羅素微笑說：“如果是那樣的話，那他根本不配狡猾二字嘛。”

“因為他要贏得這場戰爭，畢竟如果輸了，他的兒子可慘了。”王座的男人笑起來：“所以你看，再狡猾的人也會有弱點。羅素，你的弱點又是什么呢？”

羅素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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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邊緣 第1828章 魚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