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圣天下 第七百一十二章 舉世伐云后
這道如驚雷一般的聲音對黃庭堅來說顯得非常陌生,但即便不去猜測,他也已經知道說話的人是誰。
當然是,也只能是云后。
從燕北潛入秋城至今,已經過去了近一炷香的時間,若是在這么長的時間里面,云后仍舊無法察覺有外敵入侵的話,那她就不是云后了。
所以這并不令人意外。
真正讓黃庭堅為之警惕的,卻是云后的自稱。
百年前魔君屠生一統四海,三族萬民俯首稱臣,所以他自稱為“朕”是沒有絲毫問題的。
百年后人族分裂為十國,滄瀾皇作為天瀾國之帝君,如果他要自稱為“朕”,也無人能指摘。
可按道理來說,云后卻沒有這個資格。
因為她如今雖然是魔族之領袖,但從身份上來說,她只是屠生的妻子,即便是要稱帝,也應該是他的兒子,佑生,來繼承帝冕。
更別說此時站在黃庭堅身邊的燕北,同樣身為魔族皇子。若是燕北愿意的話,他比云后更有資格成為魔族的君王!
那么唯一的解釋,便是云后意欲用這樣的方式,來表明自己的態度!
向全天下宣布自己的君權!
這才是最令黃庭堅感到擔憂的。
時至今日,魔族第二、第三軍團幾近覆滅,云后手中的力量,就只剩下了秋城中所駐扎的這些人,她到底有何底氣,敢以此挑釁?
再聯想到之前燕北所說的。今夜于秋城中駐扎的并非魔軍的主力部隊,一時間。一種強烈的不安立刻籠罩了黃庭堅的全身,讓他心底發寒。
可既然如今云后已經察覺了他們的存在。那么這一戰,不打也要打了。
下一刻,黃庭堅高高托起了手中的黃鶴樓,一束璀璨的紫金光輝直沖天際,緊接著,人族三軍盡皆出現在了秋城之中。
除去黃庭堅和燕北之外,帝師、歐陽修、陸羽、蘇轍、憐師、言師、汪灝、黃龍士、鳴師、王不覺、獨箭,整整十一位圣階接連降臨!
汪賜將、陸三嬌、白劍秋、唐婉兒、李白等數十位半圣嚴陣以待!
天策軍五萬將士蓄勢待發!
驍勇軍、圣武軍共計兩萬八千人,屏息靜氣。只待一聲令下,便踏平這座城池!
這是人類三路大軍自阿房宮起兵以來,最后能夠留存在南疆的所有力量,今日一戰,傾巢而出,便是為了一舉將云后剿滅!
他們代表了全人類的希望,也預示著這場圣戰終于來到了尾聲,此戰,不論成敗。也將給圣言大陸的歸屬劃下句號。
同一時間,自黃鶴樓上升起的紫金圣光,也仿若一個總攻的信號。
妖族全軍在最短的時間內便跨過了向月河,以蒼角、天狼、漁歌三大將領為首。獅虎族、地藏族、刑月族、羽族,四大部族為主力的妖族大軍即刻兵臨秋城之下!
這是自秋城之戰以來,妖族大軍首次展現自己的力量。也是自圣戰開啟以來,妖族舉族而動。一切,都只為了一座小小的城池。
以及那高高在上的云后。
這一幕像極了百年前人、妖聯軍共伐魔都的陣勢。但今日在秋城之外沒有藩籬大陣,其內亦沒有十二魔將,七大祭司,數十萬大軍鎮守,所以這一戰,沒有人認為魔族會勝。
哪怕是屠生從地底下爬起來,也辦不到!
事實上,秋城城門被攻破的任務,比所有人預想的都要容易得多,在人族和妖族雙方的里應外合之下,守城的數千魔軍便如秋風掃落葉般,很快就丟盔卸甲,陷入了不可逆轉的潰敗中。
聯軍匯合之后,很快便鎮壓了秋城內所有的抵抗力量,正如燕北之前所說的那般,今夜秋城的防守,實在是太過孱弱了。
當聯軍大部隊步步為營,行進到秋城正當中的那座觀星臺的時候,他們所遭遇到的魔族人,甚至還不到一萬!
方圓不過十丈的觀星臺,很容易便被重重包圍了起來,但直到此時,也沒有一個人敢掉以輕心。
并不是因為在觀星臺的石欄內還有數百魔族精銳守衛,而是因為在觀星臺中有那個人。
對方雖然只是一介女流,但卻是圣言大陸百十年間地位最高,實力最強,最深不可測的女人。
時至今日,仍舊沒有人知道她的全名到底叫做什么,只知道她被稱為云后。
她本是人類,卻與魔族歷史上最偉大的君王相愛,她本出身武道世家,卻在機緣巧合下開啟了魔族,或者說這個世界的文治盛世。
在史圣司馬遷所書寫的《史記》中,并沒有花費太多的筆墨來描寫這位傳奇女子,所以很多人都誤以為云后不過是一個柳弱花嬌般的女子。
或者說,只是魔君屠生那萬丈光芒身邊的陪襯。
但汪賜將知道不是,馳騁域外的血色聯盟知道不是,但凡在域外戰場與魔軍交過手的人、妖兩族強者,都知道不是。
在魔君屠生離開這個世界,魔都陷落,魔軍舉族被趕入域外的這百十年間,云后是所有魔族人的主心骨,是她帶領著全族人在域外那般險惡的環境中立足,韜光養晦,不忘舊恥。
是她統御著魔族眾將一次又一次擊退了人、妖兩族強者在域外的奮死沖殺。
是她為魔軍的卷土重來保留了最后的希望。
也是她最終率領著魔族全軍自域外歸來,掀起了這場曠日持久的圣戰。
她是圣言大陸百十年的歷史長河中,最偉大的那個女人,沒有之一。
而如今,面對人、妖兩族大軍傾巢而出,攻陷秋城,圍困觀星臺,這個女人終于慢步從樓中踱步走了出來,時隔百年后,將自己的容顏,展露在了天下人的眼中。
今日的云后年紀已經很大了,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觸目驚心的痕跡,她的頭發已經花白,腰背微躬,卻并沒有老態龍鐘的狼狽,她的雙眼仍舊如少女那般銳氣逼人,她的笑容仍舊如朝陽初升般溫暖。
她走出觀星臺,看著腳下密密麻麻的人群,看著那如星河般閃爍不停的才氣光芒,臉上并沒有惶恐,也沒有絕望,而是自始至終帶著恬靜的笑意,仿佛勝券在握。
她的身后飄揚著一件火紅色的披風,比血還要刺眼,比烈日還要奪目,她的手中握著一卷不知名的古經,雖然看不清上面的字跡,卻給人一種無比強烈的壓迫感。
然后她緩緩張開口,笑著道:“爾等可知罪?”(
文圣天下 第七百一十二章 舉世伐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