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七百一十五章 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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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情也能做到嗎？”陳曦無語的看著李喆又屁顛屁顛的離開了，要知道哪怕是對于內氣離體而言，恢復青春都是很困難的事情，這事兒，周瑜最清楚了，賽利安咋死的，大家可都心里有數。
“有好幾個天賦都能做到，只是難度都很大，但從理論上來講確實是可以的。”劉備開口解釋道，單就對于這等離譜事件的接受度，見多了各種離譜老兵的劉備，表示他已經習以為常了。
“誓約束縛，生命刻印，無盡之蛇，還有啥？”陳曦看向劉備詢問道，他對這個其實有些興趣，但他并不想深入了解。
“還有一些有副作用的。”周瑜也跟著開口說道。
“哦，好吧。”陳曦隨口說道，然后左右看了看預選賽的擂臺，剛好趙英在進行比賽，不過沒啥看頭，趙英的天賦熔煉層數只有三重，但和江廣一樣是弱七重的基礎，爆發期頂尖七重的實戰，對手的戰斗力，差不多跟趙英分出來，沒穿甲胄的影兵差不多。
“對了有件事需要和你說一下，以避免影響到你后續的計劃。”周瑜突然想起來自己此來是有正事和陳曦商討的。
“什么事？”陳曦不解的看著周瑜詢問道。
“江東那邊的大米出口從明年開始會有所減少，甚至在接下來幾年都會逐年有所減少。”周瑜帶著幾分隨意的語氣說道。
陳曦聞言眉頭皺成一團，然后面上收斂了所有的嬉笑，神色無比正經的看著周瑜，“舒侯，你是認真就糧食減產一事在和我商談，還是說有什么利益分配的問題不好解決，希望我進行調解。”
周瑜聞言一怔，他發現陳曦言及這件事的時候，并不是正常那種很是隨意的語氣，而是非常的正式，甚至是相識十年來，第一次稱自己的爵位，當年自己打賽利安打的都快全軍覆沒的時候，陳曦都不是這樣。
“我上面那句話有什么問題？”周瑜收斂了面上的隨意說道。
“玄德公，您和關將軍他們在這里組織預選賽，我組織人手和江東好好談一談。”陳曦沒有回答周瑜的問題，轉而看向劉備說道。
“我也去吧。”劉備已經意識到問題了，當即表示隨陳曦一起去政院那邊，而陳曦略微思考了一下拒絕了這個提議，這邊還是需要劉備坐鎮，而江東這邊，他能搞定。
“去政院那邊談談。”陳曦直接沒說多余的話，在劉備回主席臺那邊之后，側頭對周瑜說道，“你把推動這件事的官員帶上，我們需要就這件事好好談談，看看到底是哪個環節出問題了，你把人找齊，就來政院，我在政院等著，今天這事就得出結果。”
說完陳曦對著隱身于旁的韓瓊招呼道：“駕車回政院那邊。”
之后陳曦一句多余的話都沒說，就迅速離開了，而周瑜則是意識到自己可能碰觸到了某些死穴性的東西了。
“我說錯話了？”周瑜看著萬震詢問道。
“說錯話肯定不是這樣，恐怕是別的原因。”萬震搖了搖頭說道。
另一邊，陳曦坐在車架之中，面無表情的思考著江東真實的想法，周瑜可能沒意識到自己這句話有什么問題，但陳曦絕對不信，江東沒有一個人推測出來下階段陳曦的布局。
在這種情況下，對方減產？
別說沒有理由，就算有理由，也得迎難而上。
“呦，這不是子川嗎？居然在這個時候回來了。”陳曦沒在，各回各部門之后，就剩下諸葛亮和法正還在政院，而法正余光瞥了一眼發現是陳曦就開始了輸出，然后發現沒回音，抬頭看了一眼，完犢子了，這是出什么大事了？
“派人通知威碩、子仲。”陳曦嘆了口氣說道，“孔明，等一會兒和我一起去見江東那邊的隊伍，說不定會見到你的兄長，唔，通知一下子揚，這次的事情需要子揚在場。”
“這是出什么大事了？”諸葛亮停手看向陳曦詢問道。
“江東那邊準備減產糧食。”陳曦端著茶杯，神色平靜的開口說道。
“什么？”作為知道三五部分計劃的諸葛亮瞬間意識到這意味著什么，這特么的直接和陳曦對著干？
“放心，不可能是和我對著干。”陳曦搖了搖頭說道，“大概也是想探個底兒，再怎么說也是合則兩利的事情。”
“這種事情不能放任，這已經相當于對抗政令了。”法正收斂了調笑之色，面色陰沉的看著陳曦說道，有些事情，可以放任，但有些事情，不要說做了，光是說出來，就已經是僭越！
“畢竟還沒下發，也算正常，而且一五和二五都完成了，他們不傻，也能猜出來三五的部分計劃。”陳曦神色平和的說道，“本質就是試探，用籌碼換籌碼，在合理的范疇嘗試更多罷了。”
“你打算接受？”諸葛亮眼神銳利了幾分。
因為陳曦在某些事情上的妥協，諸葛亮多少對于陳曦對于這件事事上可能存在的妥協有些擔心。
“還沒到這個程度，沒看我這是帶著你們去談嗎？”陳曦搖了搖頭說道，“如果真接受的話，我也不用帶著你們去談了。”
“這種事情上進行商談，本就意味著妥協，起碼是一部分的妥協。”法正搖了搖頭說道，“你直接別組織人手了，讓李師去談就行了。”
“這個話是舒侯給我遞的。”陳曦雙眼帶著幾分冷意說道，李優能震懾住別人，但要說震懾住周瑜，那就想多了。
“周瑜？”法正眉毛上挑，眼神流露出一抹兇狠。
“從他的回答之中，看得出來，那家伙其實沒怎么關心這事，畢竟舒侯并非是政務性人才。”陳曦搖了搖頭說道，“但他能說這話，最起碼證明他也覺得該減產，這事非常的不對。”
“你能把他弄出來，應該能把他弄回去吧。”法正突然開口說道，相比于解決問題，這種已經涉及到最高層斗爭了，還不如簡單一些，直接將對方送走了事！
沒有了周瑜，對方之前說的那些話，直接就不存在了，至于其他人給陳曦說這話，笑了，配嗎？
江東有資格見陳曦，且能給陳曦傳遞這個消息的人，不超過五個，但周瑜這個時候到了，剩下的就全沒資格了。
“這不是正道。”陳曦擺了擺手說道，解決問題不是這么解決的。
“能解決問題就行了。”法正嘿嘿一笑，這意味著法正估計的沒錯，陳曦確實是有后門，只是沒到那個程度。
當然周瑜恐怕也猜到有后門，只是陳曦不說，那就沒有。
“治標罷了。”陳曦搖了搖頭，“我這次就想要看看，到底是誰想要在這個時候耍這一招，重新分割利益不是什么問題，但在這件事上，在這個時間點分割，那我得讓他們認識一下，我也不是什么都能談的。”
“厲害。”法正聽到這話，就知道這把陳曦真準備下場噶人了。
陳曦愿意出讓利益，也愿意拉世家一把，甚至在某些時候，還會特意推一把，畢竟陳曦知道，這個時代是世家的時代，他不可能將這些人全殺了，他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用高速發展壓制這些東西。
可這并不代表陳曦在所有的事情上都能談——有些事情是不能談的，是不能上談判桌的，只能用死亡來結束。
“總得讓他們認清一個現實，我愿意推他們一把僅僅是因為他們還有用，但有用并不代表他們可以為所欲為。”陳曦平淡的說道。
萬象神宮的側殿，劉曄收到陳曦讓袁帶來的正式通知，要求他參與接下來的對江東會議，劉曄在愣神的同時，不由得有些想笑，終于又有蠢貨再次踩了陳曦的死線，江東？
“告訴陳子川，我隨后就到。”劉曄對著袁點了點頭，然后從一旁拿起一本賬簿，這本賬簿上記錄著各個世家在中原采買的物資，和出售的各種東西，而在這本賬簿之中，中原只有對江東是逆差。
畢竟江東對于中原在持續性的出口糧食，而且是大規模的出口。
哪怕是被陳曦貶斥為飼料，但作為最為優質的飼料，北疆牧場也在持續的購入，這個需求是非常龐大的，因為陳曦需要北疆的牧場提供足以供應天下萬民的牛羊肉，而這個糧食的需求規模，會非常的驚人。
同理，因為這個需求，江東多出來的那部分糧食產出，永遠都能換成需要的物資消化掉，甚至存起來，等待更好的時機。
目前江東能迅速的發展起來，主要依靠的就是這種基于掛賬和產品交換的持續貿易。
“估計是因為這個吧。”劉曄看著這龐大的糧食供給規模，說實話，每石縱然只是多幾文錢，也會是天價，畢竟這是大宗商品，而且是陳曦推動國民素質，保證天下萬民吃肉的關鍵環節，把持著這個，如何能不產生多余的想法？畢竟這確實是足以操弄天下萬民的權柄了。
劉曄將這本冊子提在手上，朝著陳曦說的開會位置走了過去，等他抵達的時候，陳曦已經坐在了主位，左邊是諸葛亮，右邊則是劉曄的位置。
“好久都沒坐這個位置了。”劉曄帶著幾分調侃入座，然后將整本冊子丟給陳曦，“談不攏怎么辦？”
“87左右了啊。”陳曦心平氣和的看著最后的結論，沒有回答已經入入座的劉曄的問題。
“不過如果吸納本土糧食，應該可以極大程度的降低這個比例。”劉曄也沒在乎陳曦的如此對待自己，將自己的判斷說了出來。
“三五計劃之中，如果要供給天下萬民，北疆大牧場的規模需要擴大四倍。”諸葛亮代替陳曦進行了回答，這個規模也就達到了北疆草原陳曦當年估測的上限承載量也就是七百萬頭牛，不過由于是使用飼料補充，對于草場的破壞程度，尚在可承受范圍。
“聽起來還是如此的恐怖。”劉曄很是隨性的說道，很多東西也就只有陳曦才能如此平淡的說出來，其他人恐怕想都不敢想。
“積累了十年，人才該培育的也培育了，管理制度也完善了，剩下的就只是復刻而已，該準備的也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差的也就是飼料。”陳曦平淡的說道，“本土也許能供應這么多的飼料，但考慮到糧食安全，我寧可少養點牛羊，也不會靠近這個極限。”
無夏之年的出現，給陳曦提了一個醒，那就是他的精神天賦也不是無敵的，今年縱然是有堆肥技術，以及勉強分布在各處雷亟臺存在，漢室的糧食總產量也出現了一定的下降，只是多年的積累，導致市場沒有產生危機感，所以依舊維持在低價狀態。
可明年后年，繼續維持短夏，低溫，糧食價格必然會反彈的，陳曦之前提放開收糧，還有一點就是為了后續的糧食價格反彈做準備。
故而畜牧業擴大化所需要的糧食，還是需要靠江東，畢竟東南亞那個地方，稻谷的產量確實很高，哪怕稻米的口感不行，但拿來作為作為飼料的基料還是足夠的。
“這一方面你倒是一直很謹慎。”劉曄雙眼無神的看著前方說道。
“正常，別的玩意兒不會鬧到天下大亂，這一方面，如果出事了，那可真就是無法收拾了。”陳曦雙手交叉看著有特殊秘術封鎖的門廳，隔著那層薄薄的防護層已經看到了在暴雪之中朝著這邊行進過來的周瑜一行，模模糊糊之間，陳曦看到了張昭等人。
“雪下的還真是有些大。”跟著周瑜一行一起到來的糜竺和劉琰抖了抖雪對著陳曦招呼道。
“正常，這兩年的雪就是這樣，明年說不定更大。”陳曦對著劉琰和糜竺點了點頭，示意兩人入座，而在劉琰和糜竺入座之后，袁將相關的資料和數據迅速的放入兩人手中。
“子川，我之前的話是什么地方有問題嗎？”周瑜在入座之前還是開口詢問了這件事。
“你真的不知道？”陳曦神色還算平和，然后側頭看向一旁已經入座的張昭，“舒侯不知道的話，想來張大夫應該知道，畢竟這事說起來是一兩句同意與否的事情，但背后牽扯的可就太多了。”
張昭聞言神色沉穩，但也沒有開口，只是側頭看向周瑜，只見周瑜若有所思，拉開了椅子，坐到了屬于自己的位置上，隨后顧雍、諸葛瑾、張纮、龐統分別入座，陳曦看著這一幕，多少有了幾分推測。
“江東準備在后續五年減產多少？”陳曦在眾人入座之后，神色淡漠的開口說道，“當然在張大夫回答這個兒問題之前，我需要闡述一件事，那就是北疆大牧場目前87的飼料來自于江東，后續縱然放開對于中原糧食的收購，本土對于江東的糧食的需求也會逐年上漲。”
陳曦說的很簡單，但周瑜已經意識到了這件事的邏輯，江東有計劃的糧食減產，和陳曦下階段的戰略出現了沖突，思及這一點，周瑜側頭看向了張昭，這種事情，張昭肯定會有戰略層的判斷，只是和陳曦的戰略沖突這種事情，哪怕是周瑜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件事是能談的，還是不能談的。”周瑜意識到這一點之后，直接對陳曦詢問道，陳曦沒回話。
“不能談的玩意兒，你開什么會？你給個指標，我回去讓他們分解下去就是了。”周瑜問了一句，發現陳曦沒給回答，就知道這屬于不能談的玩意兒，不能滑坡的戰略，直接拉開椅子就準備走人。
不能談的玩意兒你拉著我開什么會，還不如讓我去預選賽看老兵們干架，縱然不是最頂尖的老兵們在卷，可看起來還是那么的驚險刺激。
周瑜這人雖說在孫策的事情上有極為沉重的執念，但是在國家大事上，只要和孫策沒有根子上的沖突，他總是能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這也是劉備、陳曦，甚至是包括關羽都愿意給周瑜尊重的原因，雖說黑江東軍制，黑周瑜盛名之下其實難副，但孫策和周瑜為了干死賽利安，支撐住東南戰略，打到江東家家縞素也是真的。
海戰，打輸了死一船人那可不是空話，而是實打實的事情。
哪怕陳曦嘴上說著等七代艦出來將對面全殺了，可老實說，真等七代艦的話，到現在賽利安恐怕還活著呢，漢室能不能進印度洋還是個問題，三百萬大軍進貴霜的計劃壓根沒辦法執行。
說實話，就周瑜和孫策率領的江東勢力在東南亞海戰的表現，以及所承受的巨大損失，其比袁氏更有資格稱之為帝國之下第一序列，羅馬高等貴族對于周瑜那句皇帝，以及貴霜帝國最多的刺殺記錄，都足夠說明很多的問題。
甚至將周瑜和孫策海戰時作風，放到曹氏那邊，曹氏現在都應該進入印度河了——除了江東勢力，漢室的其他勢力，包括恒河的關羽集團軍，沒有一個勢力，真正出現過，中軍大帳這種東西被打爆的情況。
哪怕是極端如東歐那種環境，羅馬帝國起碼也是有意識的進行打擊，而不是在東海，東南亞那種，周瑜的旗艦都換了幾艘的情況。
這也是為什么吳國的冊封幾乎是和仲國一起下來的，甚至是孫策拒收了一段時間，也能和袁譚的冊封一前一后下來，因為不管怎么嘲諷孫策和周瑜，怎么調侃他們靠運氣等等，都得承認一個事實，那就是只有江東，是從一開始就完全落入下風，而且連陳曦都只能提供艦隊、后勤等方面的支撐，讓江東自己去想辦法。
因為這是陳曦唯一沒有辦法，只能堆科技，拖時間的對手，結果周瑜靠著陳曦的支援和自己的努力將對面殺了。
哪怕打贏之后，周瑜回來對著陳曦說自己贏了，被陳曦狠狠嘲笑，表示這是我的勝利。
可這天下間能坐在那輪孤月面前，憑能力和陳曦坐而論道的已經寥寥無幾了，周瑜是極少數能讓陳曦親自下場打擊的角色。
“正是不能談，所以我才想看看江東又給我整出來什么理由。”陳曦很是認真的說道，“我現在想要聽這個理由，當然張大夫也能說自己不知道，我也不會糾纏，但江東斬斷貴霜一臂積攢下來的功勞，也不是無窮無盡的，功勞簿要吃到永遠，除了功勞簿夠厚，也得會做人。”
“太低了。”張昭也是聰明人，知道自己顧左右而言他是說服不了陳曦和周瑜的，周瑜之前只是不關注這些，但陳曦既然說了這是不能談的事情，那周瑜的為人也不會在這一方面糾結，畢竟，對于舒侯來說，如此磅礴的利益，多一些，少一些都無所謂了，反正足夠了。
“萬噸貨船裝滿，購入不了萬噸貨船。”張昭將話攤開了說，“哪怕是有都督手上那個單子，價格也太低了。”
孫策和周瑜以及蔡瑁賣西米時可以享受的那個冊子，在現在就是諸侯王的權柄之一，給諸侯王的下屬是給錢，給諸侯王的也是錢，但錢和錢是不一樣的，同樣的錢在孫策和周瑜手上的價值是在張昭等人手下的兩倍往上，這一定程度上加強了孫策和周瑜對內的控制能力。
“繼續。”陳曦面無表情，示意張昭繼續，然后扭頭對諸葛亮說道，“去通知蔡將軍也過來。”
諸葛亮半合著雙眼，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么，江東世家轉了一個思路，拿捏不了孫策和周瑜，他們可以拿捏蔡瑁。
“陳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嗎？”張昭停了下來，對于陳曦才思的敏銳程度，深感贊嘆，“我們所做的事情，真要說也只是在合理的范圍內換取更多的資源，而且我們已經有了充足的理由，我想以陳侯的能力，最能明辨對錯與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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