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這就是人類

死靈法師的表情相當微妙，干咳了兩聲，對著表情古怪的姬莉和雅典娜一本正經地解釋道：“……這肯定是正常的大氣現象，按照四大基本元素衍生萬物的認知世界觀，空靈的氣元素在水元素與火元素同調諧振的催化作用下，會衍生出新的特性，比如說常轉流動、永不停歇的風，以及存在于生靈與自然、乃至宇宙的每一個角落的電磁雷閃，剛剛這空中的一聲雷鳴，定然是風元素在水汽與熱量等一系列外界因素的作用下經摩擦所產生的蛻變，乃是正常的天象，這是巧合，你們不要多想，不要多想……”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握緊拳頭，振奮道：“剛剛說到哪里了？總之，炸屎什么的，是每個人與生俱來的權利之一，我便是傳說中的人權斗士，要為天下間每一個有著漫天飛翔之夢的人們爭取這不可剝奪的權益，這叫什么？這就叫民主！這叫什么？這就叫斗士！我做這些可不是為了我的個人利益哦！一點都沒收錢哦！完全是憑著良心說話哦！天地可鑒啊！”

他話音剛落，天空又是一道驚雷閃過。滾滾雷鳴咆哮而起。

“……”西格瑪轉頭看了看天上，然后面不改色道，“剛剛我是在說反話。你們這下子都看到了，收了錢的精英公知與皿煮逗士是要遭天打雷劈的。下面我們再來談談炸屎的事情，我覺得吧，重要的不是炸沒炸屎，而是福特是不是妹子。如果是妹子的話，那我的行為就可以定性為虐妹，據說虐妹是不對的。可問題是，福特就算是妹子，也不是我妹子啊。她明顯跟艾森有著這樣那樣不同尋常的往事，你看男女之事，都是烏龜見王八看對了眼，要講一個相性的。例如這公鳳配母凰。公狼配母狽。公鴛配母鴦，公知配母豬，死胖子艾森配一個假笑精分老娘們，這也是天作之合啊……”

一聲遠比剛剛幾道雷霆更加浩蕩的閃電幾乎將大地全部照亮，連綿不斷的閃光在空中凌亂急舞，雷霆咆哮聲勢浩大，幾乎將蒼茫大地的無數生靈悉數喚醒，甚至將見過大世面的幾個人都嚇了一跳——這種驚天動地的聲威。實在不是人力可以匹敵，就算是制御雷電之力的圣域大師。也休想輕而易舉地揮灑如此規模的雷霆，自然之力，從來都為人所敬畏。

姬莉先是被嚇了一跳，然后直勾勾地看著西格瑪，突然伸出手來，指著死靈法師，脆生生道：“剛才的事情告訴我們，送女漏女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你這是在向我暗示什么嗎？”西格瑪吐槽了一句，然后擺手道，“別胡說八道，也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這也許是某位想要逆天的道友趁著月黑風高之夜要度那天劫，貫徹裝逼遭雷劈的至理，我們雖然不是一個系統的，但也要為這種主動求虐的心態大聲點贊，為他搖旗吶喊，送上自己的敬意和祝福……”

他還沒為這次聲勢浩大的雷電現象下完定論，又是一道滔滔的滾雷咆哮而來，西格瑪臉上出現了無可奈何的神色，嘆了口氣，停下了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宣講。

姬莉終于忍不住笑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一邊笑一邊拍打著西格瑪的肩膀：“編啊，繼續編啊，這次的雷擊又說明了什么道理？”

“這個啊……”西格瑪的臉上似乎有些掛不住，冷冷地哼了一聲，隨即擺出一副沉思的姿態，那智珠在握仿佛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的智者姿態當然騙不了姬莉，黃段子圣騎士笑吟吟地盯著西格瑪，等著死靈法師的發言，做好了繼續嘲笑對方的準備。

然后，她就看到死靈法師傲然一笑，啪的一聲拍了一下她的腦袋：“蠢貨，打雷打得這么厲害，當然是要下雨了！連這個都不知道，你是多沒常識！？”

姬莉想要擺西格瑪一道，反而被死靈法師將了一軍，心中不由大怒，剛想反唇相譏或者直接動手反擊，就看到旁邊的雅典娜沖她哼哼一笑，這種挑釁的行為反而讓姬莉立刻冷靜了下來——咦，我最近這是怎么了？怎么會因為這種小事就隨便發火？不行不行，這樣下去，豈不是變得像雅典娜一樣？我要冷靜要克制……她這樣想著，偷偷瞄了一眼西格瑪，卻看到對方神色奇異地走向窗戶，望著外面天空銀蛇電閃的天空，天際風云涌動，一場規模極其浩大的暴風雨，也許就要來了啊。

姬莉瞬間明白了西格瑪心中的想法，輕輕地嘆了口氣。

雅典娜原本懵懵懂懂的，聽了西格瑪的話之后，明白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天使的心情也變得略微有些沉重。暴風雨即將來臨，也意味著汛期的臨近，年年修堤壩，年年洪水來，晨光鎮各方勢力的如臨大敵不是無的放矢，而是早有覺悟。那洪水的規模一定超出了他們這些外人的想象，所以才讓這些必須留在家鄉守護所珍視之人的傭兵們表現出了略微悲觀卻又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態度——在天地偉力面前，個體的力量是如此渺小，那剛剛輝耀天地的煌煌雷霆，即使是全盛時期的她都無法抵御，更何況是半死不活的現在？更別說那些比如今的她還要弱小的人們，無論是那些傭兵，還是沒有什么力量的普通人。在這種天崩地裂的自然偉力面前，除了無奈地迎接死亡，還有什么別的結局嗎？

想到這里。天使的心中突然產生了一些痛楚，她想起了這些天所見到的人們，那善良到幾乎失去原則的神父，那柔弱卻堅強、默默地關心著父親的愛莉，還有明明是個自甘墮落的廢物，卻還是愛著自己的女兒的愛莉的父親，那失去了丈夫卻在人生最黑暗最痛苦的時光中展現出了最美麗的笑容。發誓將自己的三個兒子養大、無論遇到什么磨難都不會放棄的布恩夫人，還有那些守望相助、將男人的承諾視作一生的重量的傭兵們……這些人有些軟弱，有些幼稚。有些粗魯，有些可惡，他們都是最普通的凡人，靈魂脆弱而多變。既會在命運的多變中不可抑制地產生那些不良的負面的陰暗。也會在殘酷的現實中爆發出那不可抹殺的美好，雖然有著這樣那樣的缺點，雖然只是與自己毫不相關的凡人，但是……但是一想到他們會為了拯救自己的親友甚至陌生人而消失在洶涌的洪水中，任憑原本健康的、總是露出笑容的身體腐爛在汪洋的水中，任憑他們的親人如何哭喊，都永遠不會醒來——一想到這樣的事情，雅典娜的心中。居然微微地刺痛起來。

顯然，她的內心告訴她。她不希望看到這樣的事情的發生。

她不想看到這些人們就這樣死于殘酷無情的天災。

但是她無法做到更多，別說是她，就是她的老師泰瑞斯，以及圣光天堂中令人敬畏的居于宇宙頂端的神圣階天使們，即使強大善良如他們，也無法止住宇宙中的所有爭端，也無法阻擋死亡的降臨——她能夠理解，也深有感觸，眼前的晨光鎮僅僅是龐大的神圣帝國那邊疆軍刀行省的一個偏遠聚落，又有多少像晨光鎮一樣，卻沒有晨光鎮幸運，只能孤軍奮戰、與天災人禍奮戰搏斗，他們又由誰來拯救呢？

這實在是一個沒有答案、也有著顯而易見的答案的問題，讓人不想去面對它。

連她這位曾經的力天使，都會為諾倫大陸的一個國家的一個小鎮如此煩惱，那泰瑞斯導師他們面對的是父神留下的整個宇宙，九大行星，無數種族，時刻都在爆發的爭斗與死亡，如此繁復的世界，如此沉重的職責，天使們依然沉默而無聲地履行著創神長子的職責——他們要守護這個父神留下的世界。

也只有現在，雅典娜才有了一點點的明悟：當日被放逐之時，泰瑞斯導師口中的那些聽起來似乎無比空洞的大道理，究竟蘊含著多么沉重的份量。敬畏每一個生命，守護每一個生命，尊重每一個生命，這些在種族主義者們看來無比偽善無比可笑的說教，蘊含著千萬年來創世第一種族的勇氣、力量、責任與犧牲，那不是正義伙伴一時血勇的吶喊與夢想，而是經歷了無數犧牲與沉思后更加堅定的信念，是身為創神長子的驕傲與堅持，也許公正如泰瑞斯導師，也有著輕狂的少年時代，但他如今屹立在審判大廳以正義之劍裁決世間紛爭，守護著所有值得守護的生靈，這也許……就是成長吧。

導師是希望我得以成長的……

也許這就是成長吧……從將除天使之外的一切生命當做死活隨意的小蟲子，到如今已經開始正視這些生靈的重量與價值，雅典娜壓抑著胸中翻滾著的情緒，這就叫感動吧。

外面傳來了腳步聲，一聽就是艾森，在敲門聲響起之前，雅典娜就神色激動地想要說話——即使她能力有限，也要盡量地幫助眼前所看到的、需要幫助的人，她想告訴艾森，告訴那兩位車夫，她會留在這里，西格瑪也會留在這里，姬莉也會留在這里，大家會一起戰斗，守護無辜的生命，她想要安慰慌亂的人們，想要說服不自信的自己，雖然個人的力量有限，永遠無法解決世間的一切紛爭之事，但如果每一個人都盡最大的努力散播最大的善意，這個世界就會變得更加美好……

但姬莉突然伸出手來，握住了雅典娜的手腕，示意她不要講話，雅典娜剛想掙扎，卻看到西格瑪也在向她搖頭，天使雖然滿心疑惑，但還是閉上了嘴巴，敲門的聲音不急不緩，艾森的語調也有著一股莫名的從容，這個軟弱的死胖子在暴雨即將到來之際并沒有慌張，也沒有恐懼，語調很是平和，淡然道：“幾位，要下雨了，不過請不要著急，也不要擔心，大家準備了許久，就是為了這一天……我們只需要做好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僅此而已。”

雅典娜愣住了，姬莉松開了她的手腕，天使轉過頭去，只看到了姬莉的笑容，那笑容是如此得驕傲，那是身為人類的、為自己的種族所露出來的驕傲的笑容。

那雙漂亮的眼鏡仿佛會說話，而雅典娜也讀懂了姬莉的話。

放心好了，沒什么可擔心的，從來都沒有。

因為人類不會在天災之中眼巴巴地等著拯救者的來臨。

上古時代是這樣，如今也是這樣，沒有人來拯救他們，所以他們自己拯救自己。

沒有其他種族那樣強健的體魄，更沒有天生親和的天賦般的施法能力，在遠古的大地上，人類是如此脆弱無依，但濃烈的意志依然可以催生出璀璨的斗氣，賦予守護者們神奇的力量，那璀璨的斗氣，是靈魂的奇跡閃光。

這個種族的個體會因外界的誘惑而產生陰暗，他們也沒有什么強大的實力，更沒有偉大的志向和善良的信念，沒有完美的正義伙伴，但守護親人、抗御死亡的本能依然可以喚醒人性之中不可抹殺的美好，然后就有了犧牲與英雄。

憑借著這些，雖然弱小，雖然無奈，但小小的生靈依然可以對殘酷的命運發出不屈的怒吼，讓高貴強大的神圣天使們都為之動容。

這就是人類。

ps：抱歉，這一章晚了，因為下午到了帝都，土鱉進京，有點小興奮，運動了一下，所以就那啥了，抱歉抱歉……另外問題就來了，大保健哪家強？（你夠了）(

死神逃學日記 第一百九十一章 這就是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