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心中的陰影

對于魔力信號塔的鋪設，按照計劃，第一步就是在許亦的私人領地上進行架設展開，算是一種推廣的同時，也算是把許亦的私人領地當做了實驗基地，方便進行方方面面的測試和進一步研究。

當這一步進行到一定程度時，接下來就是將魔力信號塔的架設推廣到整個斯坦丁公國，將整個公國納入到許亦構想的魔法網絡中來。

然而第一步沒有遇到任何阻礙，卻在第二步剛剛開始就遇到了非常大的阻礙。

新飛商會首先向鄰近許亦私人領地的另外一位斯坦丁公國的貴族領主進行協商，打算將魔力信號塔在他名下的私人領地中進行鋪設，把新飛商會構建的魔法網絡進行擴展。

可是在和這名貴族領主協商的時候，新飛商會提出的這個想法卻遭到了這位貴族領主的斷然拒絕。

這讓許亦非常意外。

這位貴族領主因為私人領地非常靠近新飛商會，和新飛商會早就達成了極其深厚的合作關系，并從這種合作關系中獲得了大量利益。

在此之前，他對新飛商會提出的任何要求都完全沒有異議，絕對遵從，可是偏偏在這次協商時，卻表現出了異常強硬的態度，并且沒有留下任何進一步協商的可能，表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同意新飛商會在他的私人領地上架設魔力信號塔。

他這樣激烈的反應讓新飛商會所有人都很奇怪，許亦甚至為了這件事親自去見了這名貴族領主，當面向他解釋了魔力信號塔的作用和構建魔法網絡對于提升子民生活水平的巨大幫助。卻依然沒有讓他有半點兒松口的意思。

最終因為他的異常堅持。新飛商會被迫不得不暫時放棄把他的私人領地作為第一個擴展目標。轉而和另外一名與許亦私人領地交界的貴族領主進行協商。

然而另外這名貴族領主居然表現出了和之前那位貴族領主一模一樣的堅決態度，同樣表示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新飛商會在他的私人領地上架設魔力信號塔。

如果只是一位貴族領主表現出這樣大異于以往的態度，那還可以算是有私人方面的特別考慮，但現在卻有兩名貴族領主同時表現出了這樣奇怪的態度，這就不能不引起許亦的注意了。

當他讓手下去聯絡另外一名貴族領主，得到了雖然略為溫和卻同樣堅決的拒絕態度后，許亦總算明白，他現在遇到的阻礙恐怕并不是單純的個例。

事實證明了許亦的推斷。

接下來阿卡麗研發小組配合新飛商會負責公關的人員與斯坦丁公國內十幾名貴族靈族進行聯絡。得到的回答卻是無一例外的拒絕。

這樣異樣的狀況，自然讓知道這件事的所有人都感到奇怪。

為什么斯坦丁公國內的這些貴族領主們會寧愿冒著得罪新飛商會的風險，也要如此強烈反對這樣一個對他們來說并沒有什么損害，反而會大力推動他們領地中子民生活便利的提議呢？

許亦對此很好奇，然而那些貴族領主們給出的拒絕理由卻是千奇百怪，無論每一個一看就知道只是借口，卻沒有任何的實話交代。

架設魔力信號塔這種事情，因為是在這些貴族領主的私人領地中實施，所以想要真正完整地鋪設開來，就必須得到這些貴族領主們的大力配合才行。

現在他們一個個擺出完全不配合的架勢。許亦一時間也沒什么辦法。

不過相比起架設魔力信號塔受到的莫名其妙的拒絕，許亦更加關心這些貴族領主們拒絕自己的背后真正原因。

聯系起之前他向國會發起提案。需求一塊新的私人領地，卻被國會內過半議員反對而最終只能作罷，許亦忽然發現，他，或者是新飛商會，在斯坦丁公國內的影響力恐怕并不如他之前想象得那么大。

而對于整個斯坦丁公國的控制力，那更是通過這兩件事情體現得一覽無遺——那就是實質上根本沒有太大的控制力。

這讓許亦覺得有些失望。

他原本以為新飛商會的出現，帶給了斯坦丁公國內所有國民的生活大幅改善，讓幾乎所有人都從中受益，那么斯坦丁公國上上下下理應對新飛商會極為認同，會對新飛商會的所有舉動表示支持才對。

可是無情的事實卻告訴了他，他太過于想當然了。

“你小子今年都要三十五歲了吧？怎么還和一個小孩子一樣天真？”卡米拉魔導師皺眉瞥了許亦一眼，搖了搖頭。“單憑恩惠固然可以讓其他人心里感激你，但是你必須搞清楚一件事情。感激是感激，服從服從，這完全是兩碼事。其他人或許會因為感激你同意你做的一些事情，但如果涉及到自己的私人利益時，他們當然會優先選擇保護自己的私人利益，又怎么會盲目服從你。”

“可是……我要求增加私人領地這個會影響其他人的私人利益，他們反對還說得過去，但是幫助他們架勢魔力信號塔又有什么影響？他們為什么要這么堅決反對？”許亦不解地道。

“讓你這小子平時沒事多研究一下魔法你還總不愿意，現在知道有問題了吧？”卡米拉魔導師輕輕哼了一聲。

許亦莫名其妙地撓了撓頭：“這和讓我多研究魔法有什么關系？難道我多研究魔法，他們就會同意我幫他們架設魔力信號塔嗎？”

“不，并不能。”卡米拉魔導師搖搖頭。“但是如果你研究魔法的時間多一些的話，就會知道一個魔法師圈子里的典故，就不會對他們反對架設魔力信號塔感到奇怪了。”

許亦愕然：“什么典故？”

“這要說到兩千多年前了。”卡米拉魔導師清了清嗓子。放緩聲音道：“在大約兩三千百年前。人類剛剛從精靈族手中搶過整片大陸的控制權不久。因為當時的人類主要是依靠從精靈族手中學習的魔法。才最終擊敗了精靈族。所以當時的魔法師不僅很多，同時還很強大。在當時，最為強大的魔法師，便是人類中當仁不讓的領導者，而為了他們自身的通知，這些強大的魔法師會在自己的控制范圍內架設魔法塔……”

通過卡米拉魔導師的講解，許亦終于明白過來。

原來，在兩千多年前。那些強大的魔法師們通過架設的魔法塔散發出的強大魔力波動，可以輕而易舉地控制魔法塔影響范圍內的所有人類，甚至連其他種族也不放過。

因為這些魔法師們并不都是善良之輩，所以當時的人類社會實際上完全被這些強大的魔法師們利用魔法塔統治的，成為了他們可以隨意驅使的私有物，過的日子并不比之前精靈族統治這片大陸是好上多少，甚至還要更差。

雖然后來隨著人類社會的進步與發展，這種通過強大魔法師統治人類社會的模式終究被完全打破，變成了現在這樣的一個個人類王國，但是魔法塔的陰影卻一直留在了人們的記憶之中。

現在新飛商會想要架設的魔力信號塔。雖然無論從功能和作用上都和魔法塔完全不同，但因為之前留下的陰影。遭到所有人的拒絕也并不奇怪。

許亦對于其他貴族領主因此產生顧忌的想法可以理解，然而這依然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有沒有搞錯！魔力信號塔和那什么魔法塔完全是兩回事好不好？他們也太謹慎過頭了吧？”

“在有可能威脅到自己統治的情形下，任何謹慎都是情有可原的。”卡米拉魔導師淡淡地吐出了一句賽恩斯大陸上的名言。

許亦無奈地搖了搖頭：“那怎么辦？難道讓我強逼著那些貴族領主們架設魔力信號塔嗎？真要這么做的話，我還不如直接派出商會護衛隊把他們都滅了算了呢。”

“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卡米拉魔導師聳了聳肩，然后瞅了一眼詫異的許亦，十分肯定地又點了點頭。“別懷疑，我是認真的。”

許亦微微皺眉：“爺爺，您這是在慫恿我嗎？”

“不，我是在很認真地建議你。”卡米拉魔導師沉聲道。“這個問題我早就想和你談了。我非常認同你利用魔法機械讓普通人的生活獲得改善的理想，但是我一直覺得你的方式很成問題。”

“什么問題？”許亦納悶地反問。

“你太優柔寡斷了。明明你有能力把整個斯坦丁公國完全控制在自己手中，卻非要堅持弄出這樣一個亂七八糟的國會議會管理模式。我并不是說這個模式不好，但是你沒有發現，這個模式卻讓你的很多想法和做法在斯坦丁公國內實施開來都會遇到很多麻煩嗎？”

許亦默然片刻，輕輕點頭：“我發現了。可是……這也算是我的嘗試。我并不想，也并不適合當一個國王。”

“不，我并不是讓你當國王，你小子也的確不是這塊料。我只是想提醒你，許亦，你現在身上的責任遠比你想象得要重大得多。你必須改變這種想法，變得強硬一些。優柔寡斷，拖拖拉拉的做法，只會讓很多事情變得更加艱難，甚至讓你距離自己的理想越來越遠。”

說到這里，卡米拉魔導師用力拍了拍許亦的肩膀，神情鄭重。

“許亦，我認同你的理想，希望你能夠真正實現自己的理想。但是為了這個，你必須想明白這個道理。”

許亦沉默下來，微微低下頭，看著地面，半晌不語。

卡米拉魔導師也不催促他，只是靜靜地看著。

好一會兒過后，許亦這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次抬起頭時，眼神中已經不見半死迷茫和疑惑，變得極為堅定和明亮。

“是的，爺爺，我明白了，我知道自己應該怎么做。”

卡米拉魔導師微笑點頭。

他了解許亦，認為許亦是他這輩子見過最聰明的人，既然他能夠想明白，并下定決心，那么很多事情，就根本不需要他再多說。

“好，許亦，不管你決定怎么做，記住，我，卡米拉魔導師，一定會全力以赴地幫助你！”

“謝謝。”(

魔法工業帝國 第121章 心中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