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審判

“真神之下，都是螻蟻。——精靈主神安索羅.修斯塔.阿德爾班”

即使我從來不贊同這樣的狂妄話語，但也不得不承認，神明這類的不朽存在，最麻煩的就是他的不死性和廣闊神域。

此時就是鮮明的寫照，不管凡人多么努力，都無法對菲利克斯造成真正有威脅的致命傷害，即使偶然造成了什么效果，下一秒，付出些許力量，菲利克斯又再度恢復如初。

“什么螻蟻？哼，只不過神力這種能量的質量太高，凡人無法造成致命傷害……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神降！”

是的，我的辦法就是神降，這也是我在當時登神留下的底牌，也是我準備對方那些可能會找我麻煩的老家伙的王牌。

真神不可戰勝？即使這已經被當作世界的公理我從來不這么認為，但神力這種近乎概念的特殊能量，的確也難對付。

而要想在這場圣戰中達成我的目標，遲早要應對真神，而最簡單的應對方式，就是同樣擁有神力，這也是我費盡心思，一定要制造一位值得信任的真神的根本原因。

神降的條件？論靈魂相近，論肉體契合，我和無眠者無人出其右。我們本就是一個人。所有的儀式都可以省略。

若月精靈能夠達到60以上的契合度完成神降。卡文斯和專門為其準備的“蕾妮“肉身的契合度在80以上，我和無眠者之間的契合度，從一開始就是100，月精靈需要改變靈魂波動來進行神降儀式，但對于我來說，只要和天上的分身存在達成鏈接就夠了。

當然，過高的契合度也未必是好事，完全相同的靈魂會導致另外一個問題。但現在卻不是顧及的時候了。

隨著兩股同源的意志和靈魂在鏈接之中靠攏，浩然到無法直視的銀光落下，銀色的天平浮現在半空之中，審判者的銀面具化作實物，銀色神域和灰紫色神域直接發出碰撞。

通過我的肉身，律法和北地的守護神無眠者降臨了！

“呵，這就是神明的感覺嗎？”

周遭的一切了然于心，就是遠處赫米特嚇得掉了望遠鏡的表情也栩栩如生，而在神明的雙瞳之中，所有的虛像都是毫無意義的。靈魂真相一覽無余。

我可以感覺到，無數的信仰原力正在順著天之柱到達各個神域。而在這片北地，大部分的信仰鏈接都連在我身上，作為北地的守護神，無數的信仰者讓我更加強大。

“……這個時候強大可不是好事，我的時間更不多，該抓緊了。”

一個肉體只能擁有一個靈魂，當兩股靈魂進入一份肉體，就算有特殊手段的限制做到一主一次，而一旦降臨的時間過久，必然會出現本能的相互吞噬和壓迫，但對于我來說，這卻不是問題。

無眠者本就是沒有自我的分身，兩個完全相同的靈魂的融合，就像兩個數據完全相同的文件疊加內容，不管怎么疊加，還是一樣的文件。

但我的問題，卻不在于這方面。

“該死，果然融合開始了……..”

是的，我的問題不在于該如何的完美神降，而是神降之后該如何分開。

若普通的神降等于是水和油混合，他們努力的方向是如何讓兩個完全不相同的存在合二為一，提高載體的融合度，我的神降就相當于水和水的混合，最大的問題是融合以后很難分開。

但此時，我卻已經收獲了第一個戰略目標，無數的知識和奧秘正在灌入腦中，磅礴的神力灌輸在體內，雖然繞過了一大堆彎子，但這屬于真神的知識和智慧終于被我偷到手了！

“神格的奧秘、信仰原力的構成、輪回、英靈殿…….值了！”

有的東西，必須要達到那個高度才能看清楚了，我期望這些神明的奧秘不是一天兩天了，有了這些，我下步計劃才有了實現的可能，我未來的發展路線也開始明晰。

“終于又進了一步，有了這些，我就可以全力提升個人戰力………”

但現在卻不是高興的時候，我的意志已經開始迷糊，無眠者這汪洋大海正在融合我這條小溪，若這樣的融合繼續下去，恐怕我們再也分不開了。

“不管是無眠者被拉下來，還是我被拉上去，都是不可以接受的結局，這等于這么久的付出都白費了！”

雖然諸多意念和想法，但實際上卻都在一瞬之間，在盤觀者眼中，卻只看到羅蘭浮在空中，銀色的冠冕在其額上浮現，滂湃的神威化作實質性的神域。

銀色的神域和灰紫色的神域發生了碰撞，相互侵蝕，相互擠壓，兩位降臨神第一時間就撞到了一起，他們在用最野蠻的方式來比較雙方的實力。

或許是作為載體的羅蘭遠強于亞特里恩，或許擁有兩個神職的無眠者比單純的毒素之神強悍，或許是剛剛登神不久的菲利克斯還遠遠稱不上真正的神明，雙方的碰撞結果一目了然。

銀色壓倒性勝利！

“神戰！”

這場決定北地之主的戰爭終于升級到最終階段，諸神開始直接插手戰場，而此時的我，雖然看起來很威風，但實際卻頭痛欲裂，神智迷糊，昏昏欲睡。

但我知道，若此時睡下來，恐怕就沒有再沒有醒過來的時候了。

“影子！”

一聲低吼，一個虛妄的影子卻活了過來，他附在我的身上。開始貪婪的吞噬神力成長。

那是我在大雪山中得到的力量。那只遲遲無法孵化的冰噩最終化作了寒冰的影子。此時的它，是一個極度缺乏營養的新生兒，而同源的神力，卻是他最好的補給品。

為什么同源？無眠者的神力和我是同源，這只冰噩卻是我的伴生種，也和我同源，結果，就是冰噩和無眠者也同源了

冰噩和宿主一同成長。它會吸收宿主的感情逐漸進化，而這個叫影子的新生冰噩，卻已經汲取了我三百多年的負面感情，恐怕，那在絕境中的扭曲和瘋狂，造就了他可怕的力量。

僅僅只是剛剛孵化的它，就可以輕松的玩弄乃至擊殺菲姆爾，若吸收了足夠的神力，補上那遲遲無法孵化而導致的先天不足，它會成長到哪種地步。完全不可想象，絕對值得期待。

在銀色神力的滋潤下。黑色的影子開始變色，銀色的虛影開始越來越實質化，在偶然和巧合的累積之下，一種全新的神力生物正在誕生。

在遠方的角度來看，“影子”只是無眠者神降之后的光之羽翼，那漫天的光羽分外美麗。

銀色的光翼繼續展開，銀白色的遮帽披風擋住了尊神的面孔，無眠者的銀色面具降臨凡間，半空中睜開了無數只獨眼徽記，他的注視無處不在，他在審視整個世界。

而事實上，這身特制的裝備都是影子選擇的化身形態，此時，作為半身的它幫我承載了部分神力，也讓我終于可以輕松點，能夠抽出精力來操作這強悍的匪夷所思的神力了。

“目標鎖定：菲利克斯，神術：大審判術！”

銀色的光華已經籠罩了這個世界，光之翼的律法之神張開雙臂，一本無名的厚重法典被召喚在他面前。

“審判！”

銀白色的法槌帶起了無數的波濤，帶著面具和法袍的法官開始審視自己眼前的罪人，在律法之神的神域之中，沒有罪行能夠逃過他的眼睛。

此時，在司法之眼的注視下，無數的罪行浮現在面前，法典不斷翻轉到標明罪刑的那一頁，在原初法典和律法之神面前，沒有存在能夠得到豁免，即使它也是一位神明！

“汝等有罪！”

銀色的神域開始延生，既然這群獸人也在這里，我怎么會放過他們，既然他們還在犯罪現場等候分享罪惡的收獲，我自然要將他們一同審判！

“嘶嘶！”

但可惜的是，那蜘蛛神的尖叫撕裂了擴展的神域，它的掙扎牽扯了我大部分精力，也讓我失去了一勞永逸的解決這些麻煩的可能。

“肅靜！”

神域猛地收縮，銀色的鎖鏈卻綁住了那龐大的蜘蛛神，貪多嚼不爛，我把所有的神力和注意力都集中到眼前的對手身上。

“神之律，十三罪中首罪：以私欲肆意奪取他人生命者，將遭受律法之神的嚴厲審判，即使死后也必將遭受刀山火海之刑！”

神之律，從一開始就沒有限定使用對象，他既是律法之神制定的規則，卻也是他的教義，更是律法之神的存在意義。

是的，從一開始，神之律就沒有限定審判目標的身份，我從一開始就打算審判神明！

“審判神明？你瘋了？”這是艾耶當時的驚訝。

“不，是這個世界瘋了！”這卻是我的回答。

“就讓我這個瘋子，讓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蠢貨，讓你們這群把世人辛辛苦苦的人生當做娛樂的混蛋，知道什么叫做凡人的尊嚴吧。若不把你們這些混蛋拉上審判席，這該死的戰爭怎么可能結束的一天！”

“神之律，執行審判！”

銀色鎖鏈化作實質，把蜘蛛神扯入凡間，絳紫色的神魂開始融入他的體內，這審判，是直接針對真神本體的。

銀色的十字架化作鋒銳的刀刃，律法之光化作沸騰的熔巖火海，在虛像和現實之間，蜘蛛之王正在遭受酷刑。

而這，只是開始……

“神之律，十三罪第七罪，以私欲貪贓枉法玩忽職守者，將被剝脫所有的職司，貶成庶人！”

“菲利克斯。汝肆意下凡制造殺戮。掀起戰爭。無數的生命因你而死，冥河之中填滿了怨靈……”

即使在刀山火海中遭受酷刑，暴怒的蜘蛛依舊在努力掙扎，試圖跳出這束縛，他有預感，自己的末日即在眼前。

“……汝，不配為神，吾在此宣。將毒素之神菲利克斯，貶成庶人！”

神域的完全壓制讓大審判術起到了效用，在那一刻起，菲利克斯失去了神域，此時，不管他依舊還有多少力量了，也只是一只龐大的蠻獸，而不是尊貴的真神。

我知道，當神域散去后，菲利克斯就會回復神靈的身份。離我真正有實力審判眾神還早的了，這樣的剝奪注定不能持久。

但已經足夠……

亮白色的霹靂首先擊中了菲利克斯的頭部。讓它發出驚人的慘叫，作為我最信任的老搭檔，亞當怎么可能錯過這么好的機會。

那豁大的創口并沒有如之前一樣瞬間治愈，沒有了神域，又失去了神力防御和不滅性的菲利克斯，也只是大一點，難纏一點的野獸而已。

“快！別浪費無眠者大人制造的機會！”

“白狼！萬勝！”

“銀色十字，沖鋒！別讓那些南方佬搶走了屠神的偉績，那是屬于我們的！”

“黑眼戰團，給我咬牙挺住！”

“羅德南皇家衛隊還有人嗎？該死，就算只有我一個，也要上了！可不能讓人小瞧！”

已經過熱的快要報廢的火炮再度被點燃，重傷的騎士開始最后一次沖鋒，而在一片疲憊之軍中，通過更換能源池補充魔力的四靈劍使們分為醒目。

其他的戰士已經在拉鋸戰中耗盡了所有的魔力，而為戰場而生的新時代，劍使們已經通過北極光號重新補滿了魔力，此時，他們丟出一個個火球和雷電箭，用最粗淺的元素之力給真神制造無法愈合的創口，將它帶到隕落的邊緣。

“還不夠！來不及了！”

但在我的感知之中，這還不夠，菲利克斯還沒有受到致命傷，而我卻已經快撐不住了。

已經遺失的混亂記憶撐滿了腦袋，越發沉重的昏眩讓我只想就此睡去，但……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好不容易做到了這一步，就此功虧一簣嗎？我，不甘心啊！”

靈魂已經重新開始共鳴融合，在不解除神降恐怕就不用解除了，我想咬牙堅持，但越發模糊的神智，也讓堅持變得毫無意義。

“就此睡吧，何必這么堅持……不行！”

“那么，解除降臨吧，你的靈魂正在融化……絕對不行！”

“我……是誰？無眠者？羅蘭？黑手？羅羅？”

誘惑之言在奪取我的意志，而菲利克斯掙扎碰撞的神力正在加劇這一切的發生，混亂的記憶讓神智出現混亂，我已經快堅持不住了，但……

“極光騎士團！歸來！”

“讓這些入侵者，知道我們嵐族人的憤怒吧！”

“嵐之意志萬歲！我們回來了！”

熟悉的戰呼，卻讓我猛地一驚，在那天邊過來的，不正是我的皇家騎士們嗎？他們終于趕上了。

“嵐之國皇家騎士團，五十四位極光騎士全員到齊，向羅蘭殿下致敬！殿下，我們回來了！”

啊，我的騎士們，我知道，你們是不會讓我失望的，畢竟，不管是三百七十八年前，還是二百五十二年前。還是一百三十二年前，還是一年前，你們都沒有讓您失望過！

“東嵐公國，極光騎士團，一百七十四位極光騎士全員到齊！向羅蘭殿下致敬！殿下，接下來，交給我們了！”

這群新生代的小子們，卻跟著他們的導師，在我面前巡游了一圈，然后猛地壓上鋼鐵頭盔，狂笑著沖向了那張牙舞爪的神力巨獸。

“小子，干的漂亮！”

難得丟下一句夸獎，那初代嵐之王的冰噩獅王，卻搖身一變，化作了龐大的獅王巨像，撲向了菲利克斯。

但他，卻注定落空了。

“阿當來了！誰敢欺負阿爸，阿當就揍誰！”

若不是那熟悉的聲音，恐怕誰都不會把那龐大的風暴泰坦巨人和憎惡聯系到一起，那突然落下的巨人直接把菲利克斯砸入了地上，而突然下降俯沖的龐大骨龍，卻尖叫著突出死亡吐息。

這是難得一見的場景，地面上，死亡騎士們和圣騎士們在聯手沖鋒，而龍騎士和骨龍居然在同一陣營，食尸鬼王居然舉起了人類的圣劍，不知不覺，我似乎離那夢中的理想鄉又進了一步……

模糊的意志已經失去了控制，但我卻牢牢的握住了枷鎖，那只野獸已經落入籠中。

“菲利克斯！想逃？別做夢了！先為這片土地流下的鮮血付出點利息吧，之后的本金，我會找羅絲要！”瘋巫妖的實驗日志 第一百九十五章 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