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黎明前夜 三

主機完整的記錄下來整個過程并剪輯成視頻，做為最近整個黎明團的分析工作核心，整個視頻被播放了足有上億次之多。而且因為播放到這里恰好是一個關鍵性的轉折點，久而久之，大家往往聽見她這句話就會按暫停——以至于她這句話也跟著變成了黎明號上的流行聲音包——各種合成的Rap版、搖滾版在地下渠道流傳。

什么，“幺幺，他他他們在撤撤撤退！”，還有各種說唱版鈴聲，連自家的狐貍八云藍都在搖著尾巴偷偷的聽，八云紫她簡直要郁悶死！

果然，聽見這句話，趙敏配合著抬起手指，“停！”

畫面凝固在砸來的行星占據了拍攝屏幕大半視野的那一刻——透過遮擋的行星和那面透明的墻壁，能看到外星人的艦隊在撤退——不是掉頭離開那種，而是不顧一切的在原地直接躍遷！畫面上，能清晰的看到有不少的小型戰艦，被卷進能量潮汐中，撕扯破碎。

“分解。”

龐大的畫面，瞬間沿著畫面內容的邊界分成無數的碎片，每一塊都單列到獨立的虛擬屏幕中。隨即極大量的數據開始涌現，一一于畫面上詳細標注！這些才是幾萬人耗費無數小時分析出來的成果。

譬如展示艦隊躍遷那一幕的畫面，每一艘戰艦在跳躍的那一刻便被定格，然后分割到新的屏幕中開始逆向播放——隨即這艘戰艦的參數、結構、性能、甚至維修記錄都被分析了出來！要知道哪怕是一模一樣的制式戰艦，在出廠之后隨著戰斗損耗、軍隊改裝等等因素，也會漸漸變得與原版有所區別。而某些流行的改裝方案。甚至會促成亞型號的誕生。

這一場決戰，盡管結果并不盡如人意，但對于有準備而發的黎明團一方來說，這次獲得的數據極大的豐富了對莫那人的認知。隨著分析的深入。莫那人總計470種型號的戰艦的裝備體系、涂裝規則、人員配置、能源分配等等，乃至更深層次的后勤體系、兵員體系、軍官體系等等全部都被曝光出來！

可以說經此一戰，莫那人的軍隊對黎明團再無秘密可言。

不僅如此，黎明團一方也用實戰證明——在“零號元素”的幫助下，黎明團終于開始騰飛。我們的主力戰艦的戰斗力后來居上！當初曾讓整個地球、讓沐星的父親薛宇宙都為之絕望的龐大戰艦，被人類重又踩在腳下！

雖然每個人都知道，視頻的接下來戰局將會急轉直下——但那是因為有超凡力量的插手。在前半部分軍事力量的戰斗中，黎明團已經獲得全勝！一直投身于科研和發展的各位功不可沒。

將全部數據整理完畢并歸檔之后，所有人集中注意力，畫面也重新回到那顆充斥視野、仿佛迎面撞來的行星上。

“最新的分析結果顯示，我們在銀河系對比中確實找到了這顆星球。”黎明女士說道。因為兩邊的銀河系構成極為相似，可以用這邊的數據作為類比參考。黎明團獲得了收割者積累下來的五千萬年銀河系資料后，數據庫已經詳細記載了全銀河系75以上的、直徑超過十公里的天體！

銀河系那天文數字的天體在黎明團內已經沒有秘密可言，這讓隕石級別的搜索引擎進入應用階段。

隨著黎明女士的操作。另一張行星的畫面出現在旁邊。兩顆星球通過上萬個地貌特征進行對比，最終證明這兩顆星球為同一個。“A4星云編號R#54634710的巖質行星，體積為地球的2.2倍。也就是說，‘他’丟過來的星球并非是憑空創造的，而是自然形成的一顆行星。順便說一句，”黎明女士將目光看向沐星，“這顆行星早在四百年前就被我們記錄為‘虛假’，也就是說，它是那些消失的天體之一。”

沐星開始思考這其中的意義——這意味著，并不是所有消失的天體。都被用來去造“高速公路”了，還有一部分應在存在某個地方，必要的時候可以拿來當球砸！

沒人去說那顆直徑1.5萬公里的星球真的砸進深空艦隊，會造成多么巨大的危害。尤其是行星本身質量帶來的巨大引力。連光線都能彎曲，何況一支艦隊！這將是整支艦隊的滅頂之災……不過，那是留給當時在場的指揮官考慮的問題——對于沙發圈上圍坐的人來說，那已經是過去式，她們都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么。

發射主炮？且不說主炮預熱時間是否來得及。

在現階段來說，所有號稱是“殲星級”的主炮。其實都是燒玻璃炮——它是指用極大能量的光束性武器照射行星表面，將行星加熱從而引發地震、火山爆發、海嘯、颶風等天然災害。并融化地殼，形成大范圍的熔巖物質。因為整個星球環境的驟然改變，在未來三到五個星期內，該星球上百分之九十的生物都將徹底滅絕。因為巖石的主要成分是硅，融化又凝結后將形成玻璃效應，因此這個過程又被俗稱為“燒玻璃”。

“殲星炮”，其實應該是“行星表面生物殲滅炮”的簡稱。而黎明要塞的主炮還能更進一步，達到“碎星炮”的等級。可惜，哪怕她的出力能一擊碎星，接下來破裂的行星碎片在慣性作用下，同樣會給深空艦隊造成重大損失！

于是做為黎明要塞的旗艦指揮官，八云紫在短短的0.7秒內便做出了一個讓無數男子汗顏的決定！她改變和核心反應爐的出力，操縱著要塞質量效應核心逆向運行，極大的提升要塞自身的“質量”后——駕駛著黎明要塞直接朝行星撞了上去！

那一刻火星撞地球，天崩地裂！黎明要塞深深的嵌入行星之中，深入地幔。整顆星球如同被錘子砸到的玻璃球一般。瀕臨破碎。然后才是反作用力相繼爆發，最終星球R#54634710被撞飛，而黎明要塞遭到了出廠以來最嚴重的重創，整座要塞跡近半毀。但整支深空艦隊終于被保全了下來。

“噼噼啪啪”，畫面播放到了八云紫的高光時刻！看著一臉剛毅的八云紫駕船向前，沙發圈里的熊孩子們鼓起掌來。八云紫矜持的將自己藏在扇子后面，微微笑著。

隨即是娜娜插手，將所有的戰艦傳送回質量效應的世界——在視頻的最后。是從遠方飛來的、高聳如城墻般的隕石狂浪，橫掃了整個戰場！

“又是超凡力量！”無人說話，趙敏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小圈子里的人聽見。“雖然有些不情愿，但我還是要說一次……看來這次陸遠他又說對了！科技力量不足以支撐，只有超凡力量才能對抗超凡力量，他去尋找新的力量是正確的選擇。接下來在我們繼續進行分析的同時，將資源投入的方向進行調整，加大對陸遠那邊的支持。珂雪？”

艾珂雪抬了下手，“因為之前黎明要塞的主機被部分撞毀。接下來我們這邊又分配了超級多的情報分析工作。所以他要求的煉氣期功法，在交付上延期了一段時間——我跟他開了個玩笑，不過我想他應該是明白我們這邊出了問題，不過他沒有追問。”

“不用懷疑，那家伙心里對一切都非常清楚。”趙敏直接肯定的說道，“這么說吧，就像我們整天看著他一樣，這條船上發生的任何事都瞞不過他。黎明女士就是他的眼睛，艾羅娜是他的力量，我們每個人都跟他有聯系。”她這么說。黎明女士只是笑笑，算是默認。“他對于我們的行動裝糊涂，只是因為信任！”

是的，陸遠的態度一向就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就像當初黎明號改造時那樣，既然他不在船上，當然要放手讓這些人去做，搞砸了還有他兜著。如果他什么事情都大包大攬，什么事情都說“放那兒讓我來！”，好像除了他普天下人都是弱智。所有人都只會拖后腿似的——那么，他累死也成不了時，而且這些強悍的女人早就跟他分道揚鑣！

陸遠是領袖，而不是大家長，他一向將這兩者分的很清楚。

“接下來我會調整計算資源，盡快推導出金丹和元嬰期的功法。另外……”艾珂雪想了想，建議道。“我們要不要在超凡力量方面強化一下？經過大規模的人體實驗，我保證實驗室獲得的結果是完美的——而且我們都知道，就算不完美，從那家伙手里反饋回來的功法，一定會被他修改到認為完美的階段。”

“自愿原則。”趙敏最后下了結論。黎明團的核心人員中，大約只有一部分可能對修仙感興趣，譬如李華梅和她。而即用的戰斗力中，八云紫和風見幽香才是可以期待的高端戰力。

“說回超凡力量，”沐星站起來，重新開了一面屏幕，展示出一張樹形圖。“這是莫那人的人口構成，我們能夠從上面清楚的看到兩點。第一，莫那社會是由莫那人吸收了銀河系眾多被征服種族融合而成；第二，莫那人的上層才是真正的莫那人。”她有打開了一些資料，展現幾百年前，莫那人初次到訪地球時的情景。

“當時從莫那人的語言中，他們多次提到了主教、信徒、傳播者等字樣。那時候，我們以為是翻譯方面的不準確，將之對應到普通的社會結構上面。但顯然，這種理解是有問題的。根據我們后續獲得的資料分析，莫那人社會中，確實存在著一個極為龐大的宗教——或者這么說，莫納種族正是依靠宗教的力量，規定了莫那人高貴的地位，才將眾多不同種族統一到一個社會體系之下。”

“而我們都知道，以地球為例。隨著科技發展，宗教勢力一直是呈后退態勢。那是因為科學在不斷的被證明和證偽，而宗教卻永遠無法明確回答神在哪里這個問題。所以宗教的沒落是歷史的必然。但是……”沐星將箭頭重新指回視頻，“如果神真的存在呢？！那么這一切在邏輯上就說的通。如果莫那人背后有神支持，他們確實可以隨意奴役任何沒有神的種族。”

“第二個問題——這個神屬于哪一種？同樣正如我們所知，只要源海淹沒世界。這個世界中就能誕生超凡力量，然后進化為野生神明；第二種則是主神創造的神明，他們被用來充當管理世界的助手。那么莫那人的神明又是哪一種？”

然后大家一起轉頭，看向在場的唯一一位神系專家。被眾人一齊用期待的眼光看著，讓催化劑的虛榮心得到了小小的滿足——過去的那些被敲詐、被敲詐以及被敲詐的事情。就讓它隨風去吧。娜娜不在，催化劑神系專家的頭銜當之無愧。

他站起來，學著沐星的樣子打開全息屏幕，實際上他還偷偷的做了幾張圖。

“首先聲明，我雖然是第一個創造復合型大世界的主神，但用神明作為助手并非是我首創。這個傳統的淵源無法考證，不過可以肯定比我誕生的時間還要早。既然說到神明，陸遠和那位……”他看了眼風見幽香，最終含糊了過去。“都拒絕過成為神明。為什么呢？因為他們看清楚了，成為神明其實并沒有那么美好。

神明的力量雖然強大。但他們受到規則的限制和世界的約束極大，而且隨時有著被規則同化的危險。一旦被同化，他將從人性轉化成神性……和我們用的智能AI類似。但以上都是廢話……”

催化劑說了句讓所有人都囧的話出來，他很是得意。

“我這么說吧，那肯定不是神的力量！因為那種力量太強大了，超出了界限。就像一個普通人掌握了極大的力量一般，銀河系被他們破壞得亂七八糟！那絕對不是主神的助手該做的事情！不知道你們是否分析過我創造過的神系……我的神系，總是整體上趨于保守，對創新持謹慎懷疑的態度。為什么？這就是例子！”

他的手指重重的戳在莫那人改造過的那條銀河旋臂上。

“不是所有的創新都是好事，看看銀河系被他們改成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凡人總是坐井觀天。永遠只看重眼前的那一點點利益！我把古老而正確的知識放在自然中，等著你們去發現那偉大的自然規律，從而進化到更高的層次。但是得到的結果往往是稍微掌握力量后便肆意的破壞，認為世界不過如此。隨心所欲的‘改造自然’，最后的結局往往是懊悔和自我毀滅——這就是凡人！”

催化劑這時候才拋出自己的觀點，“所以說收割者的存在是必要的！將走上絕路的種族掃進垃圾堆，為后來者騰出地方……這真的沒什么不好！”

“噓噓卟謝特。”米蘭達在下面高聲噓他。

趙敏捂著額頭，一臉快看不下去的樣子。

“好了，肅靜！”她強力鎮壓了一下。最后才捏著鼻梁問催化劑，“那么你的結論是？”

“一個主神，一個力量上像我這么強大的主神！”催化劑干脆的答道，“我不知道為什么，這位主神會將自己的力量用于破壞世界的方面，我們主神都是世界的建設者——當然，我們中也有不少精神患者，這不奇怪。但我的結論就是，那是一個失去了主神神性，卻依舊控制主神力量的家伙，他非常危險……”

這時候，忽然間室內明暗一閃，艾羅娜出現在沙發圈的中央。

“對不起，”娜娜的表情鄭重的說道，“我想……那可能是我的力量！”

“我……遺失的力量。”(

守望黎明號 第九十三章 黎明前夜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