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難道是我想多了 上

天際省是個寒冬漫長、資源相對匱乏的王國。因此諾德人分外珍惜已經擁有的資源，無論它是一塊石頭還是樹木。清理出空間之后，從廢墟中找出的木頭被堆放一個長方形的區域內，碼成篝火柴堆的模樣，而石頭則整齊的環繞著柴堆堆砌。

隨著一塊還帶著龍火的石頭被丟進柴堆，柴堆火焰升起，所有諾德人發自內心的歡呼起來！

火塘，永遠是諾德人要搭建的第一個建筑。哪怕這周圍龍炎還在不依不饒的燃燒著，甚至將石頭都融化，整個海爾根熱浪翻涌。但固執的諾德人依舊依照傳統，選址并建起了火塘。

因為火塘，象征度過嚴冬的熱和光，滾燙的食物和驅逐野獸的明亮。它在諾德人心中，地位僅次于塔洛斯和龍。

很多外地人，當他走進一家諾德人的房間時，總能看到一個位于房屋正中的火塘，一年四季從不熄滅。外地人以為諾德人建好房子，第一個家庭建筑就是火塘――這其實是錯的！諾德人是先建好火塘，再環繞火塘建設房屋！

像海爾根這樣的，未來將環繞這個巨大的火塘，建起一座能容納所有居民的大屋子！未來成為小鎮的會議廳，或者領主的住房。總之，海爾根的重建工作，隨著這個火塘被點燃，便這么開始了……

諾德人甚至連悲傷一下的奢侈都不留給自己，就毫不猶豫的在廢墟上開始了新的輪回。

作為一個自娛自樂型“玩家”，陸遠對自己進入世界后的所作所為，還是相當滿意的。

上古卷軸雖然是開放世界，但也并非百分之百的自由。

它雖然不像刺客信條那樣主線無法改變――哪怕你把角色練到能弒神般強大，劇情依舊教你如何成為一個大薩逼――上古卷軸沒有這樣。但這個世界中，依舊充斥著大量的“劇情殺”！譬如世界開始時的那個偷馬賊，必然會因為逃跑被帝國女隊長下令殺死；再譬如生活在海爾根的那些居民，大半終將死于奧杜因的龍炎……可作為“天命主角”的你，卻永遠無法改變這些人走向死亡的命運！

你只能屈從于劇情，跟在哈達瓦（帝國線）或者拉羅夫（風暴斗篷線）身后，像條老鼠般狼狽的逃離海爾根！然后在將來的日子里，假裝一切都沒發生過，將海爾根發生的悲劇埋在記憶深處……甚至當你在天際省閑逛的時候，也會刻意避開海爾根廢墟這個地方。

哪怕某一天，你已經成長為抓根寶（龍裔），九領之男爵，盾友團、黑暗兄弟會、盜賊工會、法師公會、吟游詩人學院之主，巨龍殺手，戰爭裁決者，拯救世界的英雄……你也永遠無法忘記那最初的無力感！那個關于海爾根的記憶會像傷疤一樣，永遠的留在了你的心里！你唯一能做的事情，大概就是悲憤莫名的抱怨一句，“草，那時我還只是一個孩紙啊！”

――但現在老陸做到了！

小賊罪不至死？沒問題。陸遠絆了小賊一個大跟頭。盡管小賊摔得鼻青臉腫，但他確實還活著，并成了海爾根鎮毀滅后的幸存者之一。

很不爽帝國女隊長那個碧池？沒問題！她自己砍下了自己的腿，最后在龍炎中一剎那便化為灰燼……

陸遠仿佛看見自己的眼前正在“叮叮”的往外跳字幕――你完成了隱藏任務：干掉帝國女隊長、你完成了隱藏任務：拯救一百名平民、你觸發隱藏任務：重建海爾根……不管別人怎么想，陸遠對自己的作為那是相當滿意的。

親手改變了“無可改變”的劇情，這種創造歷史的成就感無可替代。

“主線任務？那是什么？”

剛剛點燃的火塘似乎給了哈達瓦新的力量。他一邊勉強站起來，一邊向陸遠隨口問道。對于陸遠的問題，哈達瓦并沒有深思。他現在正被剛點燃的火塘激勵著，體內的諾德人之血熊熊燃燒，迫不及待要加入到重建海爾根的工作中去！

“咱們能不開玩笑嗎？”聽見哈達瓦的話，陸遠頭上登時出現一滴大大的汗珠，“海爾根出現傳說已經滅絕的巨龍，你難道不想趕緊通一下知誰嗎？例如溪木鎮的阿爾沃？白漫城偉岸者巴爾古夫領主？”

“不需要，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帝國書記官，巴爾古夫領主那兒自有圖留斯將軍的人去送信。至于溪木鎮……拉羅夫應該會通知他們關于龍的消息，我剛才看到他逃出去了，”哈達瓦很隨意的擺擺手，“如果我在溪木鎮撞見他，無論對他還是對我來說，都將是個難題。所以還是別見面的好。況且就算沒通知，溪木鎮看到這邊起火后的黑煙，也會警覺起來。”

“是這樣嗎？”陸遠與哈達瓦的視線碰在一處，對峙了一小會兒之后，陸遠說道，“我明白了！”

是的，他明白了――哈達瓦說的一切理由全是假的！真正的原因是，哈達瓦他想留下，領導幸存者們重建海爾根！想幫助海爾根的幸存者當然是理由之一；個人野心恐怕也是其中的一部分。哈達瓦不想再參與帝國與風暴斗篷之間的戰爭，他想就此離開帝國軍，甚至想讓人們誤以為他已經死在海爾根……以帝國對天際省的控制程度，或許要等到海爾根重新恢復繁榮，商隊將消息散播出去之后，才能知道哈達瓦沒死的事實。

可到那時，老實人哈達瓦八成已經成了海爾根事實上的鎮長，在這片土地上甚至能擁有媲美小領主的權力！再不是默默無聞的小小書記官。到那時無論帝國還是風暴斗篷誰占據上風，都只能選擇用利益拉攏這股勢力，而不是清算舊賬。說不定哈達瓦能由此踏入貴族的行列。

這些事情心里明白就好，無需說出口。

聽見陸遠這么說，哈達瓦老臉一紅，他知道自己的想法被看穿。以諾德人的性格，想玩點手腕兒已經極為難得，就別再強求技巧。而且話說回來，如果陸遠想取而代之，分分鐘就能做到，不要太簡單！

不過陸遠沒打算那么做，一是他還有自己的計劃。雖然說“計劃沒有變化快”，但是最好別隨意改變計劃，再糟糕的計劃也比沒有計劃強；再一個，他也看不上這個只有一百來人的鎮子。

沒錢沒礦沒人口，位于群山之間，交通不便耕地狹小……除了位置隱蔽之外簡直一無是處！

這樣的硬件基礎，怎么能支撐我“騎馬火槍大方陣平推天際省計劃”（根本就沒有這種計劃）！

所以陸遠果斷告辭。

“如果我恰好路過溪木鎮……”

“請悄悄告訴西格爾……不，請告訴阿爾沃，我安然無恙。”

“說！你跟阿爾沃他老婆到底是什么關系！？”

走在路上，放聲歌唱。

大風刮過山崗，上面是無盡的天空。

一路上的風景無需細說，可從海爾根到白漫城的路程……居然十分的遙遠！

不是說好了十分鐘（游戲中）能跑到嗎？！我一沒有在溪木鎮泡妞、送信、練鐵匠，二沒有走S型路線開地圖，為何要這樣對我！以當前的交通水平，陸遠想從海爾根趕到白漫城――哪怕直接繞過溪木鎮，居然也要在路上花費三天四夜的時間！想想后面還要滿天際省跑，去完成那些該死的“跑腿送信”任務，簡直臥了個大槽。

天際省可是帝國最大的一個行省，以地廣人稀著稱……

“為何要這樣對我！”老陸仰天長嘯，然后偷了匹馬，繼續向那遙遙在天際線上的雪漫城奔去。

書到這里，似乎也該說一下上古卷軸：天際的主線劇情――

奈恩星上有一片大陸叫泰姆瑞爾，泰姆瑞爾大陸上有天際、賽洛迪爾、晨風、夏暮島等九個行省。而卷軸5的主線，就是發生在九大行省的天際省的故事。對了，天際省又分為九大領地……一股濃濃的網文范兒。

因為前文提到的，在上古卷軸世界的幾大預言都已經紛紛出現。這就意味著滅世巨龍奧杜因必將降臨，并終結這一輪回。從大自然的角度來說，萬物有生必有死，世界重啟動一下清理內存垃圾，然后以更干凈的面貌重頭再來，似乎并不是一件“壞事”。

然而對于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以及他們的子孫后代來說，那就是滅頂之災！是不得不用盡全力去阻止的事情！在這種期待之下，作為絕望之中的唯一希望，主角龍裔也就應運而生。

原本奧杜因作為高高在上的末世之龍，強大得甚至超過絕大多數的圣靈和魔神！它不可能被凡人觸及，更不要說被小小的凡人擊敗！但恰好就在這個時候，奧杜因卻被拜龍教的信仰之力束縛，神墮入了凡塵，被囚禁在一頭邪惡的黑龍體內――這就給了龍裔擊敗它、并阻止世界毀滅的機會！

這很棒不是嗎？

不知道是奧杜因的蘇醒喚醒了龍裔，還是龍裔的出現喚醒了奧杜因――總之，隨著命運的車輪轆轆向前，龍裔與奧杜因的命運緊緊的聯系在了一起！襲擊海爾根城鎮，就是奧杜因的第一次露面。之后，奧杜因將復活那些古代死去的巨龍，并統帥巨龍大軍，頻繁的襲擊天際省的各大城市。

而主角龍裔也將覺醒“龍吼”能力，他登上“世界之喉”山巔，向灰胡子學習龍吼之道。并以此阻止龍族大軍，最終戰勝奧杜因，拯救世界！

在這個主線之下，在帝國的敗落與精靈入侵的大背景下，還有對塔洛斯信仰的戰爭、帝國和風暴斗篷的戰爭、狼人與銀手、吸血鬼和黎明護衛、魔法的興衰、盜賊工會的敗落等等，縱橫糾纏、錯綜復雜……

聽起來很高大上罷？然而以上全都是道聽途說！老陸從來沒玩到過那里。

說起來，陸遠最熟悉的就是主線起手三任務。所謂“起手三任務”，那就是除了海爾根這個新手教學區之外，主線的前三個任務：

第一個是送信任務，跑到白漫城龍臨堡，通知巴爾古夫領主一聲“龍來了！”，就完成任務。入手破爛裝備一件，So_easy；第二個是探索任務。幫巴爾古夫領主的魔法顧問去寒落山脈盜墓，尋找一塊名為“龍石”的石板；第三個任務是戰斗任務。取回龍石之后，巴爾古夫領主就會跟你說，我們已經知道龍的位置了。

少年，我很看好你，跟我的侍衛長一起去屠龍吧！呵呵

呵呵你妹啊！那可是巨龍啊！奧杜因能一句咒語便招來毀天滅地的流星火雨，全鎮的諾德人連同帝國軍隊都要抱頭鼠竄。海爾根徹底毀滅，而奧杜因從頭到尾毫發無傷。龍，真是那么好殺的？！

再說了，到底是什么樣的渣游戲，才會設計起手第三個任務就要屠龍啊！這游戲能玩兒？我跟你們說，B社這個渣公司，吃棗藥丸！

陸遠就這么一邊抱怨著，一邊策馬奔向遠方。馬蹄踏碎晨霧，濺起點點塵土，白漫城遙遙在望。

白漫城，天際省九大領地之一白漫領的首府。

她位于整個天際省的腹心之地，被稱為是天際省最繁華的城市，實際上也不過擁有常住民4000人而已。受那繞城的城墻影響，即是只有四千人，依舊將城市擠得滿滿當當。平民更多住在附近的農場，只有貴族、士兵、商人和手工業者才能住進城內。這個規模哪怕是放在博德之門的世界，也稱不上是一座大城。

但白漫城的風景絕佳。

不說繞城而過的白河、舟楫綿綿與終日不散的白色霧氣，遠眺的“世界之喉”山脈。只說那依山勢而建的獨特城市，便充滿了諾德人的文化特色與滄桑感。云區、風區和曠野區三大區域更是錯落有致，人民往來摩肩擦踵，別有一番風味。

陸遠到達白漫城的城門時，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景象。

他路上并沒能遇到勇斗巨人的盾友團，白漫城也并沒有如臨大敵的封閉城門――正相反，當他下馬時，城門大開著，任憑熙熙攘攘的人群隨意進出！那城門上，甚至還左右插著四面彩旗。

這可跟陸遠想象的樣子相差甚遠！

“這是怎么了？過什么節日嗎？”陸遠忍不住拉住一個行人問道。

“你不知道？”行人詫異得反問了一句，“當然是慶祝啊！偉岸者巴爾古夫領主，派遣麾下的勇士，殺死了侵犯白漫城的巨龍！”行人崇敬的望向高處龍臨堡的方向，贊嘆的說道，“果然不愧是我們尊敬的偉岸者啊！犯我白漫城者，雖遠必誅！”

雖遠必豬……難道你上輩子是鍵盤俠？等等！

“啥？！你說龍已經被宰了！”

守望黎明號 第十五章 難道是我想多了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