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你已經死了

夜已深，Party曲終人散。

托尼·史塔克一個人徜徉在舊日的工作室內，被晚風吹拂著，讓他的心情稍微感到有些寂寥。這不是平常狀態的托尼·史塔克，這兒也不是他平常的工作室——至少過去沒有側面的那個敞亮的大洞。紐約、連同史塔克大廈都注定要被廢棄，大量的設備將被拆除，包括史塔克工業那個標志性的聚變反應爐。

在未來，這里除了景觀燈光外什么都不會剩下。

“賈維斯”，他呼叫了一下人工智能管家。“先生。”“幫我打開。”通往下層的通道在他面前敞開，托尼漫步走下樓梯。燈光隨步伐而亮起，照亮下層的工作室。

澄澈的明光下，放在櫥窗內的歷代鋼鐵戰衣在褶褶發光！托尼來到裝著馬克三型的柜子前，用手指輕輕的撫摸著戰衣前的玻璃。當新鮮感過去之后，托尼真正明白了——自己其實就是一個大孩子——相比起殺戮機器的“無限正義”高達，他最喜歡的還是這些“華而不實”的戰衣。

鋼鐵戰衣雖然沒有高達那么戰斗力爆表，但無疑外形更拉風、更酷炫——這才是史塔克內心真正想要的。高達只能在戰場上摧毀敵人，而鋼鐵戰衣卻可以讓他在大都會的舞臺上瀟灑飚舞，這就是區別！因此，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將正式封存“無限正義”高達，并重新穿上鋼鐵戰衣，以“鋼鐵俠”之名。

至于“無限正義”高達，除非再次出現無法戰勝的敵人……在漫威的世界，這種可能性非常大就是了。

“這是什么”托尼停下腳步，從工作臺上拿起一枚芯片。這里已被清理完畢，因此擱在空無一物的工作臺上的芯片，看起來分外顯眼。“看起來像是A07X6，可我從不用這種芯片，這是哪來的？賈維斯你知道嗎？”

“沒有任何監控與購買記錄，也未搜索到類似型號的芯片，先生。”賈維斯回答道。

托尼將芯片翻來覆去查看了一番，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只是托尼，地球上主要的國家、各大實驗室、著名的科學家、科技公司等等，都陸續收到了類似的芯片。芯片內有的存儲著全息技術，有的存著關于電池技術改革，還有的是影像革新，宇宙引擎……全部都是當前銀河系主流文明廣泛使用的民用科技。

收到技術的公司或個人處理技術的方法也不盡相同，有的選擇上交國家，有的藏起來當“金手指”，還有的干脆選擇與大企業聯合創業……無論如何做，一股蓬勃的科技浪潮都在無可阻擋的席卷全球。

偉人說過，“落后就要挨打”。

如今，拿到了門票的地球必將能擺脫落后的局面，昂首邁入新的世紀。這是黎明號留給此界的最后禮物。

“莫那人與莫納諸神”、“如何擊敗主神大艾羅娜”、“黎明號的移民問題”。

困擾著黎明號的三大難題被分別放在全息屏幕三棱柱的三個面上，并于下面列出更詳細的分支和情報，其中成人版艾羅娜的全息照片顯得分外醒目。娜娜正在對著那張照片咬手帕——順便說一句，因為陸遠前幾個世界的豐碩收獲，娜娜又“年輕”了幾歲。

小籠包變身旺仔小饅頭。

“內憂外患啊”，陸遠絲毫不負責任的吐槽道。看他一副懶洋洋快要睡著的樣子，根本就是在偷懶而已。

“您是船長啊！”、“打輸了的人沒資格啰嗦！”、“船長請負起責任來！”、“都是船長的錯！”——說風涼話的老陸頓時遭到所有人指責。

“你們說啥？”老陸頓時拍案而起！“誰說都是我的鍋？”他指著催化劑說道，“你剛才在偷偷下載大艾羅娜的照片，相當桌面對吧？！”

被一下子揭穿，催化劑居然破天荒的臉紅了……

“好吧，你是個魚唇的粉絲，智商欠費姑且不論。”陸遠把矛頭一轉對準了黎明女士，“要不是你總像老母雞那樣，把那些移民死死的護在翅膀下面，老子能把他們折騰出翔來！狗屁皿煮！信不信你現在給我飛船底層權限，我明天就能讓這個‘移民問題’徹底消失！敢不敢給？！”

“死……死機了。”黎明女士的影像滋啦扭曲了一下，從會議室消失。

“還有你個死要錢的！”陸遠回頭開始噴趙敏，“你是不是把幾個世界剩下的垃圾貨，全賣給漫威宇宙了？你就不怕搞出事兒？還有造靈夢那個玩具的生產線據說報廢了四條？你到底賣了多少出去！是不是等你離開，漫威世界直接爆發經濟危機？”

“你個死沒良心的，老娘賺錢還不是為了你！”趙敏臉色紅撲撲的爭辯道，只是口吻明顯有些心虛。她這次摟錢確實狠了點兒，把黎明號壓箱底兒的陳年舊貨全給賣了！經濟危機不可能，但經濟混亂一陣子是免不了的。

“還有你們……哎！別跑啊！”

不跑難道留下來挨噴？不跑是傻子，會議室頓時一哄而散。片刻之后，空蕩蕩的會議大廳，只剩下還在旋轉的三大問題，和幾張紛飛的紙片兒。

“三大問題啊……”陸遠將腳翹到桌上，陷入沉思之中。

質量效應世界，星聯母星地球，湖北區域的一個小城鎮。

在城市化浪潮過后，這種現代化小鎮開始在華夏大地上遍地開花。小鎮通常控制在十萬人口之內，擁有完善的公共設施，并遠離交通主干道。這種小鎮都進行過相當程度的風光改造，讓小鎮矗立在山與叢林之間，擁有美好的生活環境和景觀。

小鎮絕大部分的事務，都交由一臺超級VI進行管理，而小鎮“三人議會”則擁有最終否決權。很多人都覺得被計算機“統治”很恐怖——事實上，一個完全按照法律和公共準則來處理事務的計算機，是所有普通人的福氣，因為公平。

你想要一個鐵面無私的“機器”，還是一個可能徇情枉法的法官？答案不言而喻。反對機器的人，其實反對的是“我的特權要被剝奪”。

京山鎮就是這樣的一個典型的小鎮。由于最近受到“銀河系大開發二次浪潮”的沖擊，小鎮再度流失了大量人口，急需新移民補充。因此當逃離了黎明號、隱名埋姓的王佳衛抵達這里的時候，很容易便被小鎮接納并安頓了下來。

簽字便能拿到的房屋（相當于無抵押無息貸款，居住一定年限即可擁有全部產權），四份臨時雇傭合同和一個免費的培訓班——京山鎮向王佳衛充分展現了她的熱情。然而京山鎮的熱情卻只會讓他感到惶恐……因為王佳衛心中非常清楚，黎明號不會放過任何叛徒！

不僅僅是因為叛逃本身，還包括黎明號一旦默認他離開，就相當于承認了離開的合法性，那么船上整個移民階層都將崩潰！是參加接下來與莫那人的宇宙決戰，還是在星聯這樣高科技文明平安的生活下去，這樣的選擇題人人會做。

不是嗎？

“叮咚”突然響起的門鈴，讓王佳衛猛然打了個寒顫。

“你…看起來臉色不大好？”他數度鼓足勇氣才打開門，看到的卻是一張熱情的面孔。“歡迎你，年輕人，鎮子需要你這樣的棒小伙兒。放心吧，你會喜歡上這兒…啊，我是你的鄰居…歡迎來到京山！有什么需要，隨時來敲我的門，同樣歡迎你來家里做客。”

“謝謝！真的是太麻煩您了…是的，我保證一定不會客氣，是的…只要我空出來時間，謝謝！謝謝！”

王佳衛幾乎用盡所有的演技，才算是把那位熱情的鄰居應付過去。當鄰居轉身離開，他幾乎要癱倒在門廊里。不過謝天謝地，只是熱情過頭的鄰居，而非黎明號的執法部隊……黎明號有執法部隊嗎？他自嘲的笑笑，端著鄰居送的那盒黃石港餅，關上大門。

“看來你跟鄰居相處的不錯。”一個男人的聲音忽然在他的背后響起。

“碰！”，盛著黃石港餅的盒子從王佳衛的手里滑落，在地板上摔成幾瓣。金黃色的點心在地面上滾動著，停在一雙軍靴的旁邊。一個一身戎裝的國字臉男人，不知什么時候進了他的房間，就坐在客廳正對著門的沙發上。

“艾長官…我想過黎明號會派人來處理我…但沒想到是您。”王佳衛慘笑道。見到艾國梁，他頓時放棄了繼續潛逃的希望。艾國梁是陸戰隊的副長官之一，手下有八百臺重型機甲！這是能毀滅一顆星球的力量，何況他知道艾國梁有多厲害。

更不要說，黎明號勢力如今隱約是銀河系各大種族的太上皇，想獲得某些人的信息不要太簡單——自己原本便無處可逃！

“為什么要離開？”艾國梁擁有一張標準的國字臉，加上一直是軍人，他哪怕是談話聽起來也像是審問。艾國梁取出一張電子板放在王佳衛的面前，“這份協議是當初我們所有人都同意的，上面還寫著你的簽名——眼看著就要戰勝莫那人，重建家園——你選擇在這個時候離開，為什么？我需要一個解釋。”

“因為我累了！長官！”王佳衛雙手抱著頭坐下，有些破罐子破摔的說道。“明明說好是三年，可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長官，我已經陣亡了兩次！我參加了黎明號幾乎所有的戰斗！我很累，難道我就沒有選擇停下來的權利嗎？”

“可以退出，但…不是在這兒。”艾國梁指了指他漂亮的房子，“你該明白，你不屬于這個世界，你是來自另一個宇宙的地球人！除了靈魂，連你現在用的義體都是屬于黎明號的。如果你想停下來，船長會給你兩個選擇：你可以選擇在休眠倉休眠，直到世界和平。那時我們會喚醒你與我們共同建設家園；或者你可以選擇回到我們世界的地球，那兒才是你真正的家鄉……”

“去他的真正家鄉！去他的建設家園！”聽見艾國梁的話，王佳衛猛的爆發出來。“就算我們找到一個新的行星，那難道那就是我的家園？那兒有什么？質量飛車？環銀河系旅行？還是窗外的無線世界？什么都沒有！什么都沒有！我們拼死拼活跟莫那人戰斗，最終得到的就是一顆荒蕪的星球！

到那時，無論我們需要什么，都要從石器時代一點點兒建設——或許等我老的要死的時候，才能有星際通訊，讓我能說一聲，哈嘍踏馬該死的地球！！

而且我只是一個士兵，長官！長官你有四個博士頭銜，三十年后，或許您能競選全球總統……可我能干什么？我只是一個士兵，我只想過得好一點點……”

爆發后的王佳衛頹然倒在沙發上，他沉默了一會兒后頭也不抬的說道，“我知道我的話聽起來很丑陋…開槍吧，長官…我做不到像船長那么無私，我選擇放棄…別忘記通知黎明女士將我的休眠倉斷電。

就是這樣。”

王佳衛閉上了雙眼。船長很無私？是什么給了你這樣的錯覺？艾國梁的嘴角抽了一下，總算克制住沒吐槽。

“那么就這樣。再見，王佳衛！”艾國梁拿出手槍頂在王佳衛的太陽穴上，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子彈穿過王佳衛的頭顱，蒸發的血液，讓房間里多了一絲血腥氣息。“……我很喜歡你拍的電影。”

王佳衛的尸體靜靜的靠在沙發上，好像睡著了一般。

艾國梁站起身來，大步向門外走去。

“叮咚叮咚”

“嘡！嘡！”

“來了！該死的，我來了！嘔”被門鈴和砸門聲叫醒，王佳衛慌慌張張的坐起來，卻一下子撞到了頭頂。等他手忙腳亂的打開頭頂的蓋子后，又一股惡心的感覺，讓他趴在“床邊”上狂吐起來。

“嘡！”砸門聲再度響起，他的新鄰居的聲音在外面喊著，“王佳你在嗎？我看到你沒有開燈，是出了什么事嗎？如果你需要幫助，我可以幫你叫警察。”

“嘔不！我沒事兒！謝謝！咳咳我只是…只是…睡過頭了！”王佳衛連忙說道。他感覺自己足足吐出來一桶水，連肺部都在往外咳水。這種情況，怎么可能讓鄰居看到。

“真的？”鄰居將信將疑。

“真的！我保證！哦…給我幾分鐘，我收拾一下就去拜訪您。”

“…好吧。”鄰居盡管不怎么相信，不過只要王佳衛沒事，剩下的就屬于個人隱私，他可不打算干涉。聽見鄰居的腳步聲漸漸走遠，王佳衛終于松了口氣，往后又倒進那個“浴缸”內。

“開燈！”他說道，房間內的燈光應聲而明。

就像王佳衛想的那樣——他躺在一個灌滿了營養液的休眠倉里。而這個還打著“黎明號”移民船標志的休眠倉，如今就擺在他剛剛拿到的京山鎮小屋內。王佳衛覺得頭腦一片混亂，他明明記得自己被艾國梁長官一槍爆頭！就算他再度復活，也該是在黎明號內，現在這個場景算什么？

沙發上的“尸體”已經消失。一同消失的還有他的個人護甲、武器、萬用工具……可以說除了休眠倉外，一切帶著黎明號標記的相關物品統統被“回收”了。

看著休眠倉外地面上，吐的到處都是的翠綠色營養液，王佳衛終于確認——現在他用的身體，是他的本體！也就是說，黎明號盡管拿走了他的一切，卻把他原本的身體留給了他？

“那是什么？”終于平靜下來的王佳衛，發現房間里除了休眠倉外，還多了一張紙，上面擺著一塊銀行芯片。銀行的芯片內存儲的應該是他這些年的存款，那么紙上的內容是？

王佳衛拿起那張紙放到光下——那是他的陣亡通知書。

王佳衛已經死了。

守望黎明號 第三十一章 你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