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衍神術 第七百八十七章:李屠龍來信
北地隱秘的風詭云譎,其實瞞不過天下有心之人。+◆頂+◆點+◆小+◆說,.23wx只不過對于所謂聯盟,并不像在聯盟有臥底的蘇伏那樣知悉。其中火云洞會參與,便令人無法想象,可事實就是如此。
神、青、莒三州各自警惕不提,商州之地除了加強戒備以外,便沒有其余動作。該吃飯吃飯,該念經念經,該苦修苦修,該禱告禱告。在這些禿驢們看來,廬州不會愚蠢到征伐苦寒之地,兩州雖有爭端,卻無宿怨,葉啟心怎么也不會把目標放在商州上。
其余三州皆有可能。
若以概率論,首先應當是神州。太淵爭奪一役,太乙圣地死了一個候補圣子,這是一種怎樣的恥辱。要知道劍齋死了一個真傳,那個真傳尚未晉入真人,便舉血祭,除莒洲外皆無幸免,這是何等的霸道。
然而云野游死于東都刻意布下的圈套里,十載過去,太乙圣地對此竟緘口不言。即便圣地不似劍齋那群瘋子,也不會像如今,仿若死了個尋常弟子般,云淡風輕的曖昧態度,實在令人不解。
不要忘記太乙圣地可是天道盟的領袖宗門,圣地近載不曾展露爪牙,卻無人會忘卻圣地的強大。尋常大門閥,如黎家,也不過一個老祖黎遠山能夠挑起大梁。在真界,一個大門閥最硬性的標準便是有一個大宗師坐鎮,若無大宗師坐鎮,便須有接近大宗師威能的法寶或寶物方可。
當然,沒有大宗師坐鎮,即便有寶物,也很可能被取而代之。是以天下大門閥,除北邙宗占據地利的因素與散修盟占據大義以外,皆有大宗師坐鎮。
所以,哪怕東都得太淵,十載積累,若無出奇制勝法,也無法奈何圣地。
不過,誰也不知道東都在太淵得了什么樣的好處,門下弟子得到了怎樣的提升。
青州其次,不提數千年前,五百劍修肆虐魔國的慘痛經歷,兩州爭端素來不留什么情面。再而青州地大物博,乃肥美之地,能生養人,人類繁衍不息,據于其上之宗門,自然萬代無虞。
由此可見蕭南離劍斬五州,并非無來由,應可說是奠定劍齋無上地位的基石。這一點,也只有寥寥幾個修為通天的大能看得通透。
而南部莒洲,百蠻山系十數萬里,有百萬妖族、四大部族、三十六洞、君山圣城各方雄踞。更重要的是,有妖皇楚度君臨莒洲,這位霸主跺一跺腳,天下便抖三抖,有誰膽敢冒犯,必然無法善了。
且與北地廬州隔著無盡海相望,北地廬州若要南侵,實在難言個中苦楚。
這便是天下人對廬州動靜的看法,殊不知東都早已為聯盟定下基調。
東侵是大局,否則絕無法發起聯盟。
當然,這天下人中,卻不將莒洲,青州,東海包在內。
就在十萬妖軍開赴青州這一天,有道傳訊飛劍化作的白光穿過迷蒙的云霧,穿過無盡海,越過無知無覺的海鳥,來到東海上空,卻沒有任何停頓,徑自穿入水中。
白光毫無阻滯的來到龍宮大殿,幾乎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便停在正為底下因朝議而不斷爭吵,略感不耐的龍王龍君昊身前。
龍君昊端坐在王座之上,一身華美紫玉龍袍罩著偉岸身形,襯出無上他的無上權勢。盡管已經盡力收斂,珠簾紫金冠里面鐵畫銀鉤一樣的眉目,依然難擋的散發出龍王的威嚴與霸道,一雙紫墨色的龍睛,蒼茫悠遠,又帶著點點冷漠,仿似眼前一切生靈,都只是他的食物而已。
在遠古神道時期,水族極為混亂,有些龍族果腹,不限于他族,便是水族亦照吃不誤。
但此時此刻,這道傳訊飛劍卻令龍君昊冷漠的眸子閃過一抹異色,他大水一揮,抓住傳訊飛劍同時喝斷底下爭吵:“閉嘴!”
龍王威嚴何等深沉,這一聲斷喝又非同小可,泄出的龍元在整個大殿內震蕩不休,傳入底下群臣耳中,宛如雷霆,頓時噤若寒蟬。
觀此情景,龍王似乎控制不住身上狂暴的龍元。其實不然,他底下王座乃是對龍族有極大增幅的材質所制,天下罕有,即便龍宮財傾天下,也就制了這么一張椅子。
而龍族所用之器,自然愈大愈好,龍椅看似頗大,可若制成器,卻不如己身爪牙鋒利。
這還不止,此殿有歷代龍王英魂庇護,庇護龍君昊與龍君昊親口御封的朝臣。只要在此殿內,龍君昊甚可斬殺普通純陽大能。
水族之臣亦有文武之分,兩列一字豎排。
文臣首位是余修,他并不在爭吵之列,是以對那傳訊飛劍看得清明,龍王眼中異色亦盡收眼底。不由心想:外界能直接傳訊陛下者,不外兩位殿下與劍齋那位李屠龍,若是兩位殿下,陛下當不會如此表現。傳聞東都異動,李屠龍在此時傳訊,怕應了下下簽?
下一刻,龍君昊的話語便應證了他的猜測。
龍君昊大手一握,傳訊飛劍頓化虛無,他面沉如水,緩緩說道:“李劍主傳訊,北地廬州,不日東侵。”
他的語聲極為平淡,仿佛在述說一件很平常的事,就好像吃飯喝水一樣。
但落在底下朝臣耳中,卻是比方才一聲斷喝還要恐怖的天雷,劈得他們腦顱轟轟作響,一時竟有些呆怔。
“敢問陛下,此事可證?”
與余修一同排在首位的武將忽然開口,群臣便將眼神投到龍君昊身上,這也是他們的疑問。
“李劍主親自傳訊,必不會錯,且此事還是蘇伏那小子告知,此子不會拿此事開玩笑。”
龍君昊眉目漸漸冷漠,顯見并非真的平淡。但他的嘴角卻微微勾勒,說道:“看來此子消失十載,并非無有成就。”
那武將聽得清明,只覺無言以對。天下誰能將《煉妖經》十載之內修成,若此成就不算成就,自己等妖數百上千年的壽命,不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然而大殿轟的像似炸開了的鍋一樣議論紛紛,龍君昊其后之言反而被他們忽略。
自上一劫末天下分五州,東海因毗鄰青州緣故,反而成為堅定盟友。其余大門閥若垂涎水族異寶,必要先通過青州。而此時青州即將遭到入侵,那么身處青州身后的東海,也即將陷入不安寧中。
是以此時,群臣議論的便是青州能否擋下北地廬州。
“東都得到太淵業已十載有余,此次發難,絕非尋常,劍齋雖提前得到消息,恐怕兇多吉少啊!”
“兇多吉少?倒不至于,若有我千萬水族之助,定可將東都趕回北地!”
“不可不可,人類素來狡詐多變,若是青州與北地暗中聯合,要圖謀東海奇珍異寶,豈不危矣?”
“謬論!青州要圖謀,只需舉州來襲,何用勾結外州。”
“放屁!你此言之意,莫不是說千萬水族與陛下之力,不足以抵擋青州?”
這一位水族大臣頓時醒悟過來說錯了話,好在這水族朝堂與人類朝堂不太一樣,水族沒有人類那般狡詐多疑,更不會因區區言語就被治罪。
龍君昊的神色又冷漠的幾分,但卻不是因為說錯話的大臣。青州若舉州來襲,東海擋不住這是必然的。但青州要勝,必然也要付出極大代價,很可能從此一蹶不振,兩大圣地不可能犯這樣的錯誤,所以這個可能性幾乎為零。
也是因此,東海與青州才有聯盟的可能。
“余修,你對此事有何看法?”龍君豪的眼神落在了仍然氣定神閑的余修身上。
“果是下下簽!”
余修捻了捻頷下短須,慨嘆道:“今晨臣施法卜了一卦,只見北地化作異獸正向青州而來。整個青州都籠在不詳的黑云之下,似要被整個吞噬,此事真假倒不用質疑。”
說到這里,他的聲音微微一頓,清聲道:“至于青州是否外結北地,臣竊以為大繆。兩大圣地,玉清總所行之道向來中正平和,劍齋更是直來直往。若覬覦東海財富,斷不會此時才下手。”
這就是表態了,余修站在青州這一邊,就是堅定與青州的聯盟。俗語道,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若龍君昊贊同余修,那么東海便要承擔北地東侵的責任,出兵是必然的,而若是兩州合謀,東海就非常危險了。
他的身份特殊,乃是群臣地位最高的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著魚袍的大臣,他是整個水族朝廷的宰相,一妖之下,萬妖之上。
隨著他的表態,底下群臣自然不敢再有議論,唯有站在武將首位的將領恭敬說道:“陛下,李劍主信中可有調遣水族之意?”
龍君昊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這位將領,兩個問題皆直指核心,不愧是黑蛟族首領,水族兵馬大元帥。
他沒有急著回答,而是把手放在王座支架上,輕輕叩擊著,發出有些沉悶的輕響。這響聲很清晰的落在群臣心底,頓時讓他們會意,他正在思慮,不得攪擾。
在他的頭頂上,是那條銜著黑色珠子的金龍。那顆龍眼大小的黑珠子,色澤極為明亮,黑得明亮,若是仔細觀察,會看見異樣光澤正緩緩流動,光澤每流動一圈,便有絲絲的,肉眼難見的氣體噴涌而出,不知何處涌來的一粒灰塵,還未接近就被無聲無息的吞噬成虛無。
龍君昊思忖片刻,忽而凌空一攝,便將那黑色珠子取來,用兩根指頭捻住,淡淡說道:“傳本王命令,龍宮城戒嚴,所有水族今日起不得離開東海大陣范圍。秦重!”
聽見此言,眾臣仍不知龍君昊是何決議,正自疑惑,那站于武將首位的將領聽見自己名字,眼睛閃過一抹嗜血,神情微微興奮,單膝點地道:“臣在!”
“本王命你,領十萬精兵,兵發巴山大峽,若神州敢犯青州,就給本王打回去!”
龍君昊說著,屈指一彈黑珠,漠然道:“黑龍珠可助你退強敵,兩大圣地亦不會坐視,去罷!”
巴山大峽便是神州與青州之間交界線。
這位叫秦重的武將乃是水族兵馬大元帥,手下有數百萬的水族大軍,但精兵可不一樣,那都是百里挑一的強兵。水族因天生限制,雖有千萬水族之稱,但大多未開化,并無多少戰力。
秦重不但是水族兵馬大元帥,還是黑蛟族首領。黑蛟族與龍族一般,生育率低下,族人不多,只有數十。但這數十黑蛟,對龍君昊忠心耿耿,都掌水族要職,可謂權傾朝野,地位只在余修之下。
他接過黑龍珠,不見悲喜,眸子卻燃著狂熱之火:“多謝陛下!”
這黑龍珠可是天成法寶,可呼風喚雨,可引天雷地火,乃是龍族一位黑龍前輩畢生修為的結晶,非常可貴。
東海基調定下,余修很快就忙碌起來,他要忙著給劍齋回信,還要調撥大軍的物資,戰端開啟,還要源源不斷配送,可以說有得忙了。
朝議散去,只余龍君昊獨坐,他的濃眉微微蹙起,此番大戰,一雙兒女都在劍齋,是留在那歷練,還是召回龍宮,他有些猶豫。
片刻后,他對著空氣翕動嘴唇,虛空似有水流涌動,聽罷龍君昊之言,便向外而去,至門口時,便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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