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八章 破障

兩人都沒出聲，甚至連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輕了，生怕干擾到陣局中的夏雨欣，其實他們兩人都知道，這藥劑要起作用也是需要時間的，現在可能是恰恰是最平靜的階段。

方石干脆拿了個蒲團過來，就在陣局邊上盤腿坐著，夏雨瑤原本坐在擺放著儀器的桌子邊上，似乎覺得遠離方石和姐姐心里有些不安，她也找了個蒲團緊靠著坐在方石身邊，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姐姐的情況。

“開始了。”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夏雨瑤覺得自己已經等了一個世紀那么長，又或者是兩個世紀，終于方石輕輕的一句話從兩人架起的同心術中直接傳進了心神，打破了沉悶的氣氛。

夏雨瑤一震，使勁的眨了眨眼睛：“哪里？哪里看出來了？”

“注意陣局的氣息波動，聚元陣跟陣中的主體節點，也就是修煉者有著玄妙的聯系，僅從這點上來說，設計這個陣局的雨欣就足以稱為天才了。”

“嗯，大叔你是在吃醋么？”

“呵呵，當然不，我只是感覺雨欣很神奇。現在陣局由我掌控，所以我能感覺到陣局的細微變化，周圍的氣息正在被雨欣的氣息所引動。”

“不對啊。她剛才一開始進入狀態，就應該能引動陣局的，怎么會到現在才開始引動陣局？”

“你說得對。剛才就已經開始引動陣局了，只不過現在是從穩態開始向不穩態嬗變。”

“不穩態？你的意思是姐姐的氣息在產生不穩定的波動？還是...”

“是增量。我之前的預測是對的，這些藥劑正是首先激活了體內那些處于中間狀態的、不完整的的炁，這些炁正在快速的轉化，從而引發雨欣體內氣息的混亂，同時這種變化也應該在大量的消耗藥劑本身...”

夏雨瑤好奇的看著姐姐，現在她也能看出來了，她身邊的氣息已經開始出現明顯的變化了，原本平穩的氣息脈動開始輕輕的顫抖了起來。而且這種變化像是雪崩反映一樣，正迅速的變得強烈起來。

方石忽然傳來一個驚喜的情緒：“我明白了，正是因為體內的潛能不斷的被激發轉化，才會大量有效的吸收和消耗藥劑，結果就會在藥劑發生副作用之前，將藥劑的含量降低到一個安全水平，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那，那不是還有危險？”

方石一怔，隨即搖頭道：“不一定。這取決于雨欣體內的潛能多少，或許雨欣比財迷體內的潛能更強。”

“為什么？”

“因為財迷是野生的，而且根基比人類要差得多。又不會主動修煉，它所以能成長起來，應該已經充分發揮了自己的潛能才對，因此它體內不會有太多分散沉積的中間物質。”

夏雨瑤想了想，覺得方石說得有道理，心里的不安稍稍的消減了一些，不過看著姐姐身上越來越劇烈的波動，她心中的擔憂是不可能完全消除的。

“大叔，姐姐的氣息波動太亂了...”

“嗯。不要緊，聚元陣不但有匯聚陰陽氣息為人所用的作用。更有平衡和穩定氣息波動的作用，雨欣自身的不穩定波動想要引起整個陣局的共鳴并不容易。何況還是這種規律性和一致性極差的波動，這種波動會反過來被陣局壓制。再說了，陣局是由我來操控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還需要壓制我。”

“哦...這么說沒問題？”

“如果僅僅是氣息波動問題考慮，那么我想應該是沒問題的，不過現在有三個因素需要關注。一個是雨欣自己對氣息的掌控力和意志力，也就是她是否能處變不驚，利用聚元陣和我的協助來穩定體內忽然爆發出來的炁，并將暴走的炁導入正軌；第二是藥劑的數量以及迅速擴散的速度，是不是能被她體內積存的中間物質消耗到足夠低的水平；最后一個，就是雨欣是否能夠意識到這一場危機之中所蘊含的機會，并準確的將之把握住。”

夏雨瑤聞言心里一緊，剛好夏雨欣原本平淡的面色也忽然一變，她細細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臉上露出一絲困惑和遲疑，還有一些難以壓抑的痛苦之色。

方石能猜到，大量爆發的炁肯定會帶來身體上的極度痛苦，這種痛苦或許夏雨瑤最有發言權，當時在地宮中由外界強烈的陰陽之氣引發了體內氣向炁轉化的過程中，她一定曾經感受過那種常人難以承受的痛苦。

方石看了看夏雨瑤，夏雨瑤則緊盯著姐姐的臉，根本就沒有注意方石那憐惜的眼神。

方石扭回頭去，也緊緊的盯著夏雨欣，奇怪的是方石心里竟然不是很緊張，他想了想，或許是因為他對夏雨欣很有信心。夏雨欣一直以來給方石的是一個堅強自信的形象，所以方石相信夏雨欣，相信她能戰勝身體的痛楚、意志的動搖，并一定準確的把握住這個大好的機會化危機為機遇。

這聚元陣可是她的杰作，她更應該清楚聚元陣能做什么。如今安置在這個青城山重地內，并已經跟青城山護山大陣溝通連貫，被方石所控制的威力巨大的聚元陣能做什么她肯定也能想像得到。方石猜測，或許聰明的她早就隱隱約約的猜到方石他們想要做什么了，否則她剛才也不會表現的那么興奮，還有那調皮的一笑。

夏雨欣的臉色發白，額頭上漸漸滲出一些汗水，她身周的氣息波動也越發的劇烈和混亂。甚至給人一種將要沸騰的感覺，仿佛這股氣息隨時隨地都可能會炸開。夏雨瑤緊張的連呼吸都要停住了，她很想讓方石立刻出手。但是她最終還是緊緊的咬住了牙，她決定要相信姐姐。相信方石的判斷，只要方石認為有必要，他一定會及時出手的。

終于，方石緩緩的抬起了手，如果夏雨欣還不能主動控制住氣息的波動，方石就準備強化陣局的壓制效果，將這種波動強行壓制下去了。

突然，夏雨欣身體抖了一下。臉上的驚慌和猶豫完全消失不見了，只剩下一臉的堅定。

一股強烈的波動忽然從夏雨欣的眉心處開始擴散開來，就仿佛是她的眉心忽然在發光一樣。

“姐姐...”

“雨欣在強行運用元神共鳴，她是要溝通聚元陣。”

“溝通聚元陣...”

“來了...”

方石也不再說話，而是配合夏雨欣的動作，將聚元陣的強度緩緩提升，忽然間，周圍安靜平和的氣場厚重了起來，周圍的空氣密度似乎也在急劇的升高，夏雨瑤能清晰的感覺到來自周圍的那種威壓。周圍的空氣被什么強大的東西驅動著，向著她擠壓了過來。本來無形無質的空氣，忽然間粘稠了起來。像是變成了一大塊凝膠一般。

這次不是她摒住了呼吸，而是周圍的空氣壓迫得她沒法呼吸。

“放開元神，讓我帶你入陣。”

夏雨瑤將元神一松，這下她的元神和方石的元神徹底的共鳴了，其實她第一次跟方石的同心術就是這種狀態，兩人互相能清楚的感知對方的情緒乃至于想法，這種感覺其實是很美妙的，當然，也有些讓人害羞。后來被夏雨欣道破之后，方石教會了她們兩個有限共鳴。實現一種受控的同心術效果。

而現在為了將夏雨瑤帶進陣局之中，避免被聚元陣引來的龐大氣息所傷。方石跟夏雨瑤再次進入了那種仿如合二為一一般的完全同心術效果。

夏雨瑤心里的一絲羞意一閃而過，她馬上將精神都集中到姐姐身上，這下她明確的看到從姐姐靈臺上延伸出來的一條通道，正在迅速的架起一條橋梁，跟聚元陣浩如煙海一般的龐大氣息連接了起來。

“大叔，這么龐大的氣息...”

“沒事，你看雨欣控制了橋梁的寬度。”

“只是這些陰陽氣息灌入體內應該還是很龐大的吧，會，會很難受的。”

“嗯...”方石柔柔的應了一聲，大概是又想到了夏雨瑤當時所承受的那種痛楚：“沒事的，雨欣已經借助我的協助引動了陣局的共鳴，雖然還不能完全契合她本身的氣息和精神波動，但是已經盡量的靠攏了，所以并非是簡單的外來氣息沖擊，這些氣息更像是一種擬態的炁，對體內暴亂的炁進行同化和壓制，跟剛才體內暴亂的炁帶來的感受相比，現在應該要好的多了。”

夏雨瑤聞言仔細看向姐姐，似乎她的表情真的沒有剛才那么痛苦了，至少眉頭要松快了不少，額頭的汗水也沒有那么瘋狂的涌出來了。

“她竟然還在主動加強引入外部的氣息，難道是...”

“是什么？大叔？”

“或許，是體內的藥劑多了，所以她試圖用外界的氣息來催化身體產生更多的中間物質，來消耗藥劑。”

“這，這行么？”

方石充滿信心的笑了笑道：“別人未必行，但是雨欣肯定行，她有極強的元神控制力，還有對聚元陣的理解，她肯定行，如此規模的炁絕對能幫助她破除障礙，順利踏入煉炁還神階段的。”

“真的？！”

“相信我也相信雨欣吧，你看，她身邊的混亂氣息開始減弱了，事情已經納入了她的掌控之中了，我現在到反而有些擔心她會不會太貪心了。”

夏雨瑤仔細看了看，果然，姐姐身邊的氣息波動正在慢慢的減弱，并變得有規則，她悄悄的松了口氣笑道：“姐姐還真是可能會這么干的。”

說完，她又抽空扭頭看了看已經充斥了整個后殿，那濃郁的完全霧化的陰陽氣息，不由得直咂舌，幸好自己入陣了，不然還不被這些強大的氣息給壓扁了，如果姐姐真的不管不顧瘋狂的引這些氣息入體，那恐怕是要出事的。(

我叫術士 第七百四十八章 破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