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3 足下雷池

雨果的視線停留在查理茲那雙熟悉的眼眸上，清澈的薄荷綠透亮透亮，在奶黃色的燈光之下也映出蔚藍色的明朗和純粹，宛若阿爾卑斯山脈頂上的一汪湖泊，一層薄薄的水霧之下隱藏著驚心動魄的美麗，那熟悉的眼眸卻又變得陌生起來，彷佛是一個神秘的深淵，底下漾著七彩斑斕的光暈，心底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在騷動著。

查理茲曾經無數次打量過雨果的那張臉孔，狹長的桃花眼，山巒般的濃眉，猶如山脊的鼻梁，還有那總是讓人產生好奇的該死的柔軟唇瓣。她不得不微微收緊自己的右手，握成拳頭，這才能避免她想要用食指像畫家般慢慢勾勒出雨果五官的沖動；可是視線卻沉淪在了雨果那雙眸子里，那琥珀色的眸子就好像是萬里無云的明朗天空，那暖洋洋的光芒讓人只想在其中徜徉，就這樣無法自拔。

雨果和查理茲的視線就這樣碰觸在了一起，視線余光一點一點順著眉毛、睫毛、鼻梁往下移動，最后徐徐描繪出唇線的起伏，在腦海里幻想那紅潤唇瓣的柔軟和美好。那清澈的眼睛映著熊熊燃燒的火焰，迷茫起一片氤氳的迷霧，讓眼神變得朦朧而陌生起來，只能隱隱約約在視線深處看到那一抹翻滾沸騰的火花，除此之外，一切都變得隱隱綽綽。

查理茲看到了雨果的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雨果注意到了查理茲微微抿了抿唇瓣，視線就在空氣之中糾纏，無法分開，那種難以控制的魔力讓兩個人一點一點靠近，就好像在冰天雪地里相互取暖的幸存者一般。

心臟的跳動實在太過用力太過混亂，以至于雨果都可以清晰感受到胸膛傳來的疼痛，那微弱的疼痛卻刺痛了他的大腦，讓他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

他現在和卡梅隆在交往中，他現在和卡梅隆正處于一段穩定的關系之中，卡梅隆今天才親自趕到長灘和他相聚，他為了朋友而臨時離開了長灘，卡梅隆卻在長灘等待著自己……更重要的是，他和查理茲是朋友，他們是朋友。“一旦開始，就意味著結束。”這是他無法承受的后果。

雨果緊緊地咬住了牙齒，強迫自己停下了動作，“蹭”的一聲悶響傳了過來，讓查理茲的動作也停了下來，打破了兩個人之間那種紐帶，所有熱浪彷佛剎那間就消散而去，魔法在這一刻就失去了效用，所有的朦朧所有的迷霧都猶如潮水一般迅速消褪。

查理茲低頭看了看，是她壓到了手中的啤酒罐，這才發出了響聲，她干笑了兩聲，慌亂地直接翻了一個身，不僅避開了雨果的視線，而且也遠離了雨果那炙熱的體溫。腦海里紛亂的思緒讓她無法思考，于是她就接著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笑出聲之后，想起剛才的情形，有一種難以解釋的荒謬感涌上心頭，然后查理茲反而是真正地笑了起來。

轉過身，再次看到了眼前的雨果。雨果的嘴角也浮現起了一抹笑容，兩個人視線再次接觸到，似乎都覺得剛才的情況太有喜感，同時笑了起來。只是，查理茲哈哈大笑著，十分爽朗；但雨果卻只是呵呵地輕笑了幾聲，那一絲絲無奈，也許雨果自己都沒有發現。

查理茲知道，她和雨果只是朋友，他們兩個一直都是朋友，似乎從最開始的時候錯過了之后，他們就是朋友。更何況，她即使再不喜歡卡梅隆，但雨果的確是和卡梅隆出于交往之中。所以，他們之間的雷池依舊不能逾越，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失去雨果這個朋友。不想，也不能。

酣暢淋漓地笑過之后，查理茲翻過身，看向了雨果，想了想，開口問到，“為什么大家都不相信男女之間可以有純潔的友誼呢？”

雨果沉吟了一會，也再次看向了查理茲，平靜而坦然，“我想應該是大家的經驗教訓吧。”

“所以……”查理茲看著雨果那清澈的眼眸，小心翼翼地詢問到，“你……也不把我當女人？”

雨果嘴角卻是輕輕勾勒起了一抹笑容，“是你不把我當男人吧？”

一句話，卻有著太多太多的意思。查理茲注意到了雨果反問的語氣，那意味著雨果的回答是……這讓她嘴角的笑容微微停頓了一下，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她張了張嘴，順口就直接問到，“那如果我把你當男人，你就把我當女人嗎？”

可是，這句話才一問出口，查理茲才注意到了話語實在太過曖。昧，而且太有歧義。這讓查理茲有些懊惱，但她卻不想要欲蓋彌彰，否則氣氛只會變得更加奇怪。查理茲就這樣看著雨果，卻看到雨果那清亮的眼神微微暗了暗，似乎隱藏著什么，欲言又止。

氣氛在這一刻再次安靜了下來，只是，沒有剛才那么的戲劇化，沒有什么爆裂的火花，也沒有什么化學反應，僅僅是兩個人安靜了下來，內心深處的秘密似乎正在一點一點撥開迷霧變得清晰起來。

“叮鈴鈴，叮鈴鈴！”

一連串手機的響聲突然響了起來，就好像是在耳朵邊爆炸開來的聲響一般，剎那間就打破了所有的氣氛，兩個人都重新仰面躺了回去。查理茲也不知道自己內心深處為什么有一種難以解釋的失落和暴躁，抬起右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睛，有些不耐煩地說到，“快去接吧。”

雖然查理茲根本不知道是誰給雨果打電話，但她還是坐了起來，自嘲地說到，“我可不想要讓卡梅隆誤會，特別是在我‘逼迫’完美先生逃走的情況下。”說完之后，查理茲也沒有去看雨果——又或者是她不敢去看，直接走下了床，然后走進衛生間，把空間留給了雨果。

雨果坐了起來，看著查理茲的背影沒有說話，刺耳的手機鈴聲在不斷回蕩著。查理茲把衛生間門關上，他這才收回了視線，低下頭微微抿了抿唇瓣，心頭的錯雜著實難以用語言描述，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腦袋里現在到底在想什么。

長長嘆了一口氣，在桌子上找到了手機，看了看號碼，果然是卡梅隆，“恩，是我。”

卡梅隆的聲音也顯得有些疲憊，在過去幾個小時里，她都打不通雨果的電話，也沒有聽到雨果的任何消息。這讓她坐立難安，她想要說服自己，她是在擔心雨果，擔心雨果的開車問題，擔心雨果的身體狀況，擔心雨果被狗仔隊跟蹤，但……電話接通之后，一肚子關心的話卻說不出來，只是遲疑地說到，“你，你找到查理茲了嗎？”

“對，見到她了。”雨果輕輕點了點頭，又再次看了看衛生間緊閉的門，心情卻是逐漸平復了下來。

卡梅隆頓了頓，努力露出一個微笑，關心地問道，“她沒事吧？”

“沒事……”雨果試圖整理一下語言，“只是工作的問題，最近她精神壓力太大了，有些崩潰。”

卡梅隆可以聽到雨果的聲音很平靜，沒有什么特別的情緒。但恰恰是這種平靜，卻讓卡梅隆不安，她想要說出來，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入手，最后也只是問到，“那……那今晚你還會開車回來嗎？”

“哦，我現在在納帕鎮，回去太遠了，估計明天上午再回去吧，今天就在的汽車旅館找一個房間睡吧……”雨果低聲解釋了一下情況，然后和卡梅隆斷斷續續地聊了起來。

查理茲此時站在衛生間的洗臉盆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卻是一陣懊惱，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躲起來——她進入衛生間就是為了把空間讓給雨果，這卻是心虛的表現。以前，她從來不會刻意避諱雨果和女朋友相處的時刻，她和雨果是朋友，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她始終堂堂正正。現在也是，但……為什么呢？

在內心深處，遙遠的深處，查理茲卻知道自己的答案，因為她不想要聽到雨果和卡梅隆講電話，她不想看到雨果依舊在卡梅隆身邊做無用功，她不認為卡梅隆是真正適合雨果的那個人……可是，等答案浮出水面時，查理茲才發現，她在嫉妒。

嘴角勾勒起一抹苦笑，查理茲懊惱地抓住了自己的頭發，卻不知如何是好。看著鏡子里自己的狼狽和憔悴，查理茲只能告訴自己，也許，這一切只是因為雨果是自己最好最好的朋友。

打開水龍頭，洗了一把臉，意識總算是清醒了一些，查理茲這才打開門走了出去，可是卻發現房間里一片安靜，雨果并沒有在講電話，而是躺在床鋪上，一動不動。查理茲走過去看了看，發現雨果手里還拿著磚頭手機，但卻已經睡著了。

查理茲小心翼翼地在爬到了床。上，看了看雨果那酣睡的側臉，不由扯嘴笑了起來，可是手機聽筒里卻還是傳來了卡梅隆的聲音，“雨果，嘿！雨果？”看了一眼已經徹底睡死過去的雨果，查理茲猶豫了一下，輕手輕腳地拿起了手機。

巨星 1773 足下雷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