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4 說與不說

這樣的雨果有點陌生，因為他很少會如此亢奮，也很少會如此直接而夸張地表達自己的情緒；但更多卻是熟悉，因為查理茲知道，當只有親密朋友聚集在一塊時，雨果會顯露出這樣的面貌，來表達他內心真正的快樂。

這是好事，說明這一次兩個多月的旅途讓雨果真正地感受到了快樂，而雨果此時正處于幸福之中。

查理茲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告訴雨果莉娜的事，雨果已經徹底將莉娜排除在他的生活之外，幾乎已經……已經一年多沒有聽雨果提起莉娜的事了。正如雨果所說，莉娜的幸福和不幸已經與他無關，他不想要摻合到莉娜現在的生活里，他更不想因為莉娜的內疚和后悔而變得更加悲哀。

所以，為了保護雨果，她應該閉嘴……對吧？

重新回到了人群之中，查理茲雖然在聽著雨果說的故事，但注意力卻始終沒有辦法集中，等人群散去之后，查理茲才猛然聽到一個聲音傳來，“你看起來有些走神，怎么了？剛才沒什么事吧？”

“沒事，沒事……”查理茲下意識地連忙否認，可是看到雨果那雙琥珀色眸子里的疑惑，她這才反應過來，雨果不是詢問莉娜的事，而是剛才完美先生過來的事。“沒有，剛才完美先生過來慶祝我殺青。”雨果微微點了點下巴，表示了解，“然后我正在思考，中午應該吃什么，必須感謝你今天的大手筆。”

雨果呵呵地輕笑了兩聲，“那你必須快一點了，否則等輪到你時，廚師沒有食材的話，可無法滿足你的點餐了。”說完，雨果就做出了表率，主動先走向了外賣車。

查理茲留在了原地，有些不安地看向了四周。查理茲也不確定自己閉嘴到底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首先，她不是雨果，她只是雨果的朋友，她沒有權利替雨果做任何決定，如果雨果內心深處還是想要見到莉娜呢——雖然可能性不大，但總之就是查理茲不能代替雨果做決定；其次，這件事沒有那么簡單，即使她不告訴雨果，但她卻不可能攔住莉娜，如果莉娜最后還是出現在了雨果面前呢？

查理茲只覺得有些頭疼。

“嘿，我剛才看見那里有鐵板牛肉，味道著實不錯，不過聽說壽司也很不錯，有點嘴饞，你想好吃什么了嗎？”萊昂納多那輕快而呱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讓查理茲不由愣了愣，“什么？”萊昂納多不得不重復說到，“我是說，你決定午餐選擇什么了嗎？你必須快點了，因為巴茲說午休時間不能太長，畢竟下午還是有工作的，現在隊伍已經很長了。”

“哦……我不急，我現在暫時不餓。”查理茲心不在焉地說到。

“上帝，你不會也開始要節食了吧？我記得你是控制飲食派別的啊，而且今天就要殺青了，你完全沒有必要節食，這對身體不好。”萊昂納多絮絮叨叨地說著，可是查理茲卻根本沒有在聽。

查理茲看向了萊昂納多，他也是雨果最好的朋友之一，猶豫再三，話語幾次到了嘴邊，即將說出來又吞下去，如此反復幾次，查理茲還是開口說道，“里奧，你知道關于雨果家里的事吧？”

“亞當？當然，我還和亞當吃過飯呢。”萊昂納多沒有多想，直接就開口說道，可是他隨即就看到了查理茲那一臉的晦澀不明，這讓萊昂納多愣了愣，查理茲一直在給他使眼色，萊昂納多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不是亞當？那你說的是……”雨果的家人不就只有亞當一個嗎，最多加上泰勒一家，隨即萊昂納多腦海就閃過一個念頭，他驚訝地說到，“哦，你是說，哦……莉娜，噢。”

萊昂納多整張臉都蜷縮了起來，顯然這個名字就好像是一個禁忌一般，他們幾乎從來不會談論到，“是，我和雨果聊起過，有一次我們兩個都喝多了，說起家里那一團爛攤子，他和我說過。”萊昂納多的家庭也是早早離婚，他是和母親一起長大的，不過他和父親關系也很不錯，他的父母離婚之后也依舊是朋友，但磕磕碰碰還是在所難免。

想起雨果家里的那些事，萊昂納多眉頭就緊緊打結在了一起，一臉疑惑和糾結地詢問到，“所以，你為什么突然提起……呃，那個女人？”

“我剛才看到他們了。”查理茲一鼓作氣開口說道。

“他們？”萊昂納多揚聲問道，“哦……”他明白了過來，“噢……”猛然就被擊中了，整個表情都變得怪異起來。

萊昂納多站在原地發愣了一會，此時他也沒有心思去想午餐的美食了，僅僅只是聽到這個消息，萊昂納多就覺得頭疼了，“你的話是什么意思？你剛才看到他們了？他們就在這兒，就在劇組？”

查理茲點了點頭，萊昂納多不由就喊了一聲疼，彷佛是有人用針扎他一般，“所以，呃，我是說……”萊昂納多四周看了看，確定周圍沒有什么人——大家都朝外賣車跑了過去，這才接著問道，“他們，怎么樣？”

“你在說什么東西！”查理茲眉頭皺了起來，話說出口之后才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了，連忙壓低了嗓音，“他們就像是和雨果有關系但是從來沒有見過面的樣子。”查理茲的話語充斥著不滿，可是說完之后，回想起道格拉斯和小戴夫的模樣，查理茲不由深深嘆了一口氣，“呃，他們人很好，我的意思是……很好。”

查理茲試圖想要尋找出一個合適的形容詞，但卻找不出來。

萊昂納多也跟著查理茲長嘆一口氣，“哦，上帝，我都覺得我手指要蜷縮起來了。”萊昂納多就好像做錯事了一般，不斷地打量著雨果所在的方向，“你能夠想象嗎？一個全新的家庭，一個幸福的家庭，而你對此卻一無所知。”

萊昂納多說著說著聲音就低了下去，僅僅只是想象就讓他痛苦了。站在旁邊的查理茲也沉默了下去，她此時也只是覺得頭疼，“所以，你覺得我們應該告訴雨果嗎？”

“什么意思？”萊昂納多緊鎖著眉頭抬起頭來。

“我是說，剛才……呃，那個女人主動過來找雨果，她向我詢問雨果了，我們應該告訴雨果嗎？”查理茲從來沒有遇到如此棘手的難題，她回頭看了看遠處的雨果，雨果正在和一旁的巴茲交談，兩個人眼底都蕩漾著笑容。

雨果似乎察覺到了視線，回頭打量了一番，然后就看到了查理茲的視線，他嘴角勾勒起一個美妙的弧度，朝查理茲揮了揮手。緊接著雨果又指了指他手中盤子里的鐵板牛肉，豎起了大拇指，似乎是讓查理茲快點過去點餐，查理茲也露出一個笑容揮了揮手。

萊昂納多看著雨果那燦爛的笑容，心情卻更加沉重了，“也許我們不應該告訴雨果，畢竟他不是一直都沒有提起那個女人的事嗎？那是一個家庭，一個幸福的家庭，但對于雨果來說，只是一個陌生的家庭，那里發生的事情都和雨果無關，不是嗎？”

一向性格活潑跳躍的萊昂納多此時也顯得晦澀不明，查理茲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可是，如果那個女人直接找過來呢？我們沒有阻止她，讓她直接見到雨果了呢？”

“她怎么敢！”萊昂納多脫口而出，雨果在好萊塢已經打滾了十多年，但那個女人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她現在為什么要出現打破雨果平靜的生活呢？

“她不僅敢這樣做，而且已經這樣做了。”查理茲痛苦地呻吟了一聲，太陽穴的抽痛讓她不由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查理茲的話，萊昂納多沒有辦法反駁，“比起她出現來說，還不如讓雨果以為她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早早去世了。”萊昂納多憤怒地發泄著，雖然這話十分難聽，但卻是萊昂納多此時腦海里唯一的想法。

“嘿，你們兩個愛情鳥，寧愿在這里談情說愛，也不打算吃午餐嗎？”雨果充滿調侃的聲音傳了過來，頓時讓查理茲和萊昂納多兩個人臉色都變得難以捉摸起來。

雨果端著盤子走了過來，發現了兩個朋友的臉色都顯得很是奇怪，不由挑起了眉毛，“嘿，我只是開個玩笑，不要放在心上。”雨果想起了剛才完美先生過來的事，這才連忙道歉，因為他暫時不知道查理茲和完美先生之間發生了什么事。

查理茲和萊昂納多交換了一個視線，雖然他們兩個人都知道，如果可以讓這個秘密永遠成為秘密，這對于雨果來說才是最好的；但生活永遠都沒有辦法如人意，他們沒有辦法阻止莉娜的行動，他們也沒有無法代替雨果經歷這一切。

“雨果，聽我說……”查理茲清了清嗓子，可是聲音就在這里斷了，所有話語都卡在了喉嚨里，根本不知道應該如何表達。查理茲朝萊昂納多投去了求助的目光，萊昂納多看到了雨果那雙琥珀色的眸子，一陣心虛，最后干脆就硬著頭皮閉上了眼睛，“剛才莉娜來這里找你了，還有她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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