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清 第一三四章 天文數字天文數字我笑都笑醒了
在這場史稱“釣魚夜談”的密談中請不要問獅子為什么“釣魚臺”的那個“臺”字莫名其妙的不見了中、普雙方還達成了另一個非常重要的“意向性協議”:
在接下來的對法戰爭中,不論戰況何如不論輸、贏,不論順、逆,中、普都不得單獨同法國媾和。
就是說,不論中國還是普魯士,在盟友那邊兒大局底定之前,您占了法國人的上風,固然要繼續打下去;您落了法國人的下風,也要咬著牙打下去不許投降!
這個建議是關卓凡提出來的,卡爾親王未等表弟出聲,便叫了聲“好”,腓特烈王儲略一思襯,也便欣然同意了。
“不得單獨同法國媾和”,自然是為了體現普、中同仇敵愾、休戚與共之義,進而將雙方更緊密的“捆綁”在一起好事兒啊!
更重要的是,普魯士人認為,在這件“好事兒”中,普魯士是占了中國的便宜的。
中國對法國,雖然已經有了“升龍大捷”,不過,對于普魯士來說,“升龍大捷”的主要意義,在于確認了中國的戰爭決心和中隊的戰斗力;可是,在普魯士人眼里,法強中弱的基本格局,并未因“升龍大捷”而發生實質性的改變。
待法國人醒過神兒來,全力以赴,很難想象,會再出現第二個戰損比如此懸殊的“升龍大捷”。
輔政王殿下自己也承認,法國人的表現,還是“可圈可點”的:法國的登陸部隊表現出了“優秀的紀律性”和“相當的勇氣”;海軍呢,“操作專業”,“炮術精湛”,法軍之敗,說到底,還是輕敵過甚,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云云。
還有,照之前的分析,法國對中國正式宣戰之后,海軍的作用,過于陸軍“升龍大捷”中,中國海軍的表現,自然也是非常出色的,不然,也不能將法國人的艦隊一舉覆沒;可是,對于中國海軍的表現,普魯士人畢竟沒有感同身受,他們在小站閱兵中親眼目睹并留下極深刻印象的,是陸軍。
因此,在對中力的判斷上,自然而然的,普魯士人就會有一個“陸強于海”的自我暗示;而法國的海軍軍力,卻是世界公認的第二強,即便普魯士,亦遠不能及,這,多多少少也加強了普魯士人的“法強中弱”的判斷。
普、法之戰,普魯士人信心滿滿;中、法之戰,普魯士人卻認為,中國落下風的可能性更大,所以,“不得單獨同法國媾和”落了法國人的下風,也要咬著牙打下去自然就是普魯士占了中國的便宜
如是,可保證歐洲戰事勝利之前,亞洲方向始終維持著對法國的牽制,不至于像“七星期戰爭”那樣,那個軟面條盟友意呆利,一經接戰,在部隊尚未完全展開的情況下,便大潰特潰,基本上沒發揮什么南向牽制奧地利的作用。
當然了,為了這個“咬著牙打下去”,中國將付出更大的戰爭代價,不過,這是中國人自愿的呀!
再者說了,戰爭結束之后,作為勝利者之一,總能將損失撈補回來的嘛!
就像那個軟面條一樣,明明仗打輸了,戰后卻收回了威尼斯,幾乎就完成了統一大業啦。
所以,嘿嘿,自然“叫好”,自然“欣然同意”。
關卓凡進一步提出,既然中、普都不得對法單獨媾和,那么,戰后,中、普亦不應分別同法國簽署和約,中、普、法三國,應該簽署“三方協議”在一份協議之中,一次過解決法國對中、普的“權利讓渡”問題。
所謂“權利讓渡”,只是個委婉的說法,其實質,無非就是割地、賠款,等等。
“三方協議”是一個很有創意的想法,也是對中、普利害的更加緊密的“捆綁”,可是,這個提議,普魯士人就不能貿然答應了。
原因很簡單:如果普、中其中一方,對法國有過高的、不切實際的要求譬如,中國竟要求法國將其歐洲本土的某地,割給中國,則法國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答應,中、法若僵住了,普、法之間,也只好跟著僵住,這個和約,“兩方”也好,“三方”也好,就簽不下來了。
關卓凡說,所謂“三方協議”之約,只是一個“原則性的意向”,其中細節,自然要先經中、普雙方的外交人員反復討論,才能定約。
這個約定,不能包括過高的、不切實際的、令盟友感到為難的內容。
其中領土或者說“勢力范圍”部分,中國對法國的要求,不但不會超出亞洲,甚至不會超出印度支那這和普魯士當初對中國的“希望”,是一致的。
中、普雙方,真正“捆綁”在一起的,只是戰爭賠款一項。
中國向法國要求的戰爭賠款,為普魯之五分之一,即,普魯士若向法國索償一億法郎,中國就向法國索償兩千萬法郎。
至于普魯士到底向法國索要多少戰爭賠款,由普魯士自定,中國不加干涉,反正,普魯士要一個億法郎,中國就要兩千萬法郎;普魯士要一千萬法郎,中國就要兩百萬法郎“一切惟普魯士馬首是瞻”。
兩位殿下,以為如何啊?
五分之一?
嗯,還是挺合理的吧!
如前所述,中、法之戰,法國投入的陸軍部隊,雖不超過其總兵力的十五分之一、其參加對普作戰兵力的十分之一,但是,卻多了一支龐大的艦隊;更何況,法國對中國作戰,要遠涉重洋,這個單位費用,可不是用兵和法國接壤的普魯士可比的。
另一方面,中國對法國,雖然也只動用了部分的陸軍軍力,但海軍,卻一定是傾巢而出的,基本上也可算是“舉國以赴”了。
因此,五分之一不過分。
普魯士人釋然了,腓特烈王儲和卡爾親王交換了一個眼色,同時點了點頭,“好!”
關卓凡表面平靜,心里卻大大松了口氣。
嘿嘿,二位,眼下,您們肯定是想不到,在不久的將來,您們向法國人提出的戰爭賠款,將是何等樣的一個天文數字啊!
對法戰爭取勝,逐法國人出印度支那,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可是,勒索到關卓凡心目中的天價賠款,就不是什么順理成章的事兒了。
法國人大可以一個子兒也不給,拍拍屁股就走人有本事,你追到巴黎來咬我啊!
關卓凡真沒有這個本事。
不過,普魯士有這個本事。
“三方協議”,以及貌似“挺合理”、“不過分”的“五分之一”的約定,可以確保,敗戰之后的法國,將俺夢中的那筆天價金法郎,乖乖雙手奉上。
如是,我的“三縱三橫”鐵路網,我的進一步工業化一切資金之投入,就統統的有著落了!
哈哈哈哈!
關卓凡幾乎就要笑出聲來了。
“釣魚夜談”的最后,卡爾親王請輔政王殿下為普魯士對法作戰提供“寶貴的指導意見”。
卡爾親王固然驕傲,可也聰明不管他對自己的軍隊如何自負,都明白,擴充、改革后的普魯士軍隊,并沒有直接同法國人交過手;而中隊,已經有了“升龍大捷”已經有了同法軍的實戰的經驗。
因此,輔政王殿下的“寶貴的指導意見”,是不可以錯過的。
關卓凡謙了幾句,說道:“貴國戰略籌劃之高明、軍隊動員之迅速,皆非我可及,這些方面,我無可獻替,嗯,這樣吧,就從雙方武器裝備的差異上,說一點自己的芻蕘之見吧!這上頭,倒是有過些切身的體會的。”
頓了頓,“升龍戰役表明,法國人的‘夏賽波’步槍,是一種非常優秀的步槍不論射程,還是準頭,都很出色,究其性能,實話實說,猶在貴國‘德萊賽’步槍之上美國內戰期間,因為貴國政府的義舉,敝隊裝備了不少‘德萊賽’步槍,因此,對于‘德萊賽’步槍的性能,大致還算是熟悉的。”
所謂“義舉”,是指彼時,歐洲各國,明面兒上,都對美國內戰秉持“中立”,同時對南北雙方實施武器禁運,唯有普魯士,暗地向軒軍出售了一批“德萊賽”步槍。
“因此,如果兩軍純以步槍對射,普魯士軍隊很難占據法隊的上風。”
腓特烈王儲和卡爾親王對視一眼,神色鄭重的點了點頭。
“不過,”關卓凡繼續說道,“法國的火炮的性能,就遠不及貴國的克虜伯炮了!”
“法國目下裝備的,主要還是‘拿破侖炮’一類的火炮,其有效射程,不過克虜伯炮的一半多一點兒軒軍炮兵由‘拿破侖炮’全員換裝‘克虜伯炮’,對這兩種火炮的性能上的差異,非常清楚。”
“因此,我以為,對陣法軍,最好的戰術,就是將步兵撤到‘夏賽波’步槍的射程以外,依靠克虜伯炮的射程優勢,集中火力,先殲滅法軍的炮兵;然后,逐一打擊結陣的法軍步兵,待法軍行將崩潰或者已經崩潰了,再由步兵發動最后的攻擊。”
“如是,可保在最小損失的情況下,取得最大的戰果。”
“好!”卡爾親王右拳往左掌中輕輕一砸,“殿下高見!真正是……于我心有戚戚焉!”
頓了頓,嘴角掛上了一絲獰笑,“拿破侖一世最擅用炮,耶拿一役,普魯士就是在法軍的火炮轟擊下,潰不成軍的;風水輪流轉,這一回,該叫他的侄子,好好兒的嘗一嘗普魯士大炮的滋味了!”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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