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擇 第一百二十五章 誤導
在這種情況下,衛烈帝錢慎打開一下宣宗的寢陵自然也沒什么了不得的了,何況又不是鞭尸,只是改造一下他的迷冢,順帶藏一下東西而已。說難聽點,天家無親情,便是做得再過分一些也是情理之中的。
時間也是在一點一滴的迅速流逝而去,大概過了五個時辰之后,那茫茫的白色霧氣再次降臨,重新在天街的兩端形成了二十二個巨大的白色霧氣漩渦,天干地支的迷宮入口也是再次出現。
這樣一來向雄也是終于松了一口氣,因為這時候基本就可以肯定,這入口是每天開放兩次,若是按照外面的時間計算的話,便應該是正午一次,凌晨一次。那么他之前療傷延誤耽擱了一次入口的進入也就算不了什么了。
林封謹確認了這個消息以后,繼續呆在了自己的帳幕里面,旁人只道他在養傷,卻是不知道他是在大量的查詢相關的資料。
什么資料?
當然是從樣子雷的那“云華古箱”里面拿到的大量建筑資料了。
像是之前林封謹挖掘地面,尋找到了基磚來辨認墓地歸屬的方法,便是從上面找來的,并且果然就派上了用場雖然基本上可以確定這一處寢陵并非是“樣子雷”家修建的。
這卻并非是因為雷家的技術水平不夠,而是由于修筑寢陵這種事情實在是風險巨大。因為帝王家最是無情,為了預防被盜,很容易主持修建陵墓的人都容易被滅口。因此有明確的記載。雷家每次遇到了這種修筑寢陵的事情,都是要費盡千辛萬苦,竭力推脫。
不過,正是因為雷家在這土木工程方面的能力出類拔萃,所以,修筑這種毗鄰湖泊的巨大工程的時候,林封謹相信主持修筑寢陵的人。一定會有各種難題拜托雷家來解決的,甚至直接山寨雷家的經驗成果也是有可能的。
有道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因此在雷家的圖紙里面,很可能就會找到一些關于破解目前寢陵當中可能存在的難題或者機關的思路。
更重要的是,林封謹還清晰的記得。自己之前在草草翻閱雷家的遺留下來的各種資料的時候,曾經看到過一封信,大概就是某個人寫給雷家當時家主的,在信中還帶了幾張草圖,信中的口吻也是顯得很謙卑,持著弟子之禮很禮貌的進行請教。
這幾張草圖林封謹當時也沒有細看,因為翻閱的時候不小心將這幾張草圖失落在了地上,只是草草的一掃而過。不過印象最深的,還是那草圖上面居然有畫出來了一座陵墓。然后里面居然有一條長長道路模樣的東西,林封謹當時還覺得有些好笑,這陵墓里面修筑那么長一條路出來。是為了方便盜墓賊嗎?
現在想起來,如此特殊的圖紙,很可能就是這寢陵的草圖啊,那多半就不是什么路,而是描述的天街!!因為根據史書上的記載,在陵墓里面成功修筑出來一條天街的。也就只有一個衛宣宗而已!
有道是功夫不負有心人,一番瘋狂的查找之后。林封謹終于再次找到了那封信和夾在信中的幾張草圖,經過一番細看,林封謹的心中頓時就涌現出來了一番狂喜,沒錯,這的的確確就是此時自己置身的璽陵的草圖,雖然這里后來經過了衛烈帝的一番改造,但是相信之前的基礎還是在的,有了這幾張草圖,林封謹一下子就對這里的結構有了一個十分清晰的認識。
首先值得一提的是,在這個世界當中,帝王的陵墓并不避諱水淹之類的,反而講究要近水,有道是山環水抱必有氣,只要墓室和金棺處于高處不被水淹就成,因為天子號稱真龍嘛,龍必須遇到水才能興盛,沒有水的旱龍就連蛟也做不成,只能當蛇了。
其次,林封謹發覺,這一處寢陵應該是有三個入口的,這就不難理解血將軍他們為什么可以突然出現在這里的原因了從另外的入口進來的。
為什么寢陵會有三個入口呢,這是由于寢陵當中的很多機關都是必須由水力來驅動,所以這三個入口實際上是進水口和出水口。
為什么林封謹他們進入的時候沒有遇到什么殺傷機關呢?
這是因為衛烈帝的觀念顯然和之前的衛宣宗不一樣,機關是死的,用來防盜的話,效果顯然不如各種層出不窮的妖邪,變異怪物好用,所以本來就沒有什么敬意的衛烈帝干脆將這里的風水也是徹底改變了:妖邪,變異生物充斥其中,有這些玩意兒在陵墓當中活動,機關想必早就被觸發了n次,早就徹底失靈了。
至于風水什么的,三代當中的風水影響最為明顯,比如爺爺影響孫子,老爹影響兒子,一旦超過了五代,那么影響就公認的是微乎其微。所以衛烈帝做得也是肆無忌憚。
不過,最令林封謹關注的是,這上面明確的記載了一件事:天干地支的迷宮雖然有二十二個入口,但是其防盜程度之高也是超乎了人的想象,一旦有人開始進入某個入口,內部的機關就會自動的運作,開始準備激發最后的自毀機關。
這時候就會出現兩種情況:
第一種情況是進入的是假冢,那么進入的人打開盡頭的假棺,就會觸發這個迷宮的自毀機關,短時間內將進入的人殺死在其中。
第二種情況是進入的恰好是真冢,那么進入的人打開了真的金棺,便會觸發整個二十二個迷宮所有的自毀機關!這整個內璽陵將會在短時間內崩塌!
不消說,林封謹覺得當年的衛烈帝一定是將玉璽放在了防范最為森嚴的真冢里面。
而這也就代表著一件令人覺得非常難辦的事。林封謹本來是想要跟隨團隊一起,先去取傳國玉璽,再去取青梅嗅的器魂
現在看起來這根本就是癡心妄想。估計傳國璽一被取走之后,這里整個內璽陵就會在短時間內崩潰,林封謹那還取個什么青梅嗅的器魂啊?
因此,最可行的辦法,就是林封謹先進入到放置青梅嗅器魂的偽陵里面,先得手之后,再去取傳國玉璽。遺憾的是。這最可行的辦法此時看起來卻是絕對行不通的,呂羽他老人家就算是再怎么賞識林封謹。一旦知道他竟然如此的先私后公,也非得大發雷霆給林封謹來個差評不可。
所以,如何克服面前的這個巨大的困難,就成了擺放在林封謹面前的難題。
除此之外。從“樣子雷”的這些資料里面,林封謹也明白了為什么修筑帝陵的時候,為什么幾乎所有的工匠都會蛋疼無比的留下一條通往真正金棺的路呢,盡管這路上都必然是兇險萬分,徹底堵死不好嗎?
那是因為風水書上也是越發講究大衍之數當中那“遁去的一”的人生之道。
因為你不給別人留余地,其實也就相當于沒有給自己留余地!
要想寢陵當中的風水絕佳,那么就得讓風水循環往復,生生不息,生門進。死門出,一旦筑墓的將金棺附近的所有能入侵的可能封死,那么就相當于是將風水改易成了死水戶樞不蠹。流水不腐,小溪潺潺,水質清甜,便是因為溪水一直都在奔流,一旦將溪水引入到了一個死水塘當中,那么發臭就是唯一的結局。這上佳的風水也會被慢慢的轉變成了絕地。等閑斷子絕孫都是小事了。
說實話,林封謹他們這一次前來也是有備而來。考慮到過一旦取到了傳國璽,卻沒有辦法拿出來的極端情況,所以對于之后的毀滅手段,便是自有手段防身。
目前問題的關鍵就在于兩點:
第一,假如要去取青梅嗅的本體的話,那么自己應該怎么說服他們讓自己提前脫隊,因為一旦這幫人取到了傳國璽的話,那么整個陵墓都要崩塌,自己若是跟著一道的話,那還取個什么啊?這陵墓一塌,湖水倒灌,便是請人挖都沒地方的。
第二,自己若是要一意孤行之下,脫隊是沒問題的,但是若不拿個合理的說法出來,日后一旦傳到了呂羽的耳朵里面去就不大好了。身為臣子,不時時刻刻將君王的的事情放在心上,反而只想著自己的得失,估計也會留下來個極差的印象。
不過取青梅嗅本體和取傳國璽這兩件事看似是矛盾的,但若是運籌帷幄得當的話,也未必就沒有辦法應付過去。林封謹沉吟了一會兒,心思瞬息萬變,便掏出來了一張紙,在上面寫寫畫畫的,最后得意一笑,將野豬叫了過來,然后對他傳授一系列機宜說明,野豬聽了以后也是連連點頭,貌似憨厚的臉上也是露出了一抹陰笑。
大概過了兩個時辰,在外面值守的毒牙都中人忽然察覺到了外面似有異狀,這里本來就是危機四伏,立即便是心生警惕,發出來了警訊,然后迅速趕了出去,找來了五名同僚一起前去查探。
五名毒牙都中人聯合在一起的話,已經是一股非常強大的力量,拿一句套話來說,那無論是誰一口咬下去都要崩掉幾顆牙,他們迅速的趕過去以后,頓時就遭受到了襲擊,好在對方貌似是探查而不是襲擊為主,因此一觸即退,只是有驚無險。
不過這時候,一名毒牙都中人忽然發現地上似乎有什么痕跡,仔細一看,臉色立即凝重了起來,頓時就知道這件事不是他能處理得了的了,便立即吹響了哨子,請林封謹和向雄等人來查看。
只見這地上卻應該是用尖利的瓦片在上面刻畫出來了許多線條,十分粗糙,仔細的看上去,居然類似于漩渦的圖樣,這地方哪里有什么漩渦?分明就應該是進入到天干地支陣的時候。那茫茫白霧凝聚形成的入口。
而圍繞著這入口,則是書寫了許多完全不能辨認的符號,旁邊甚至還弄了個草率排列的陣勢出來。一看就覺得頗有些令人頭疼的感覺。
看到了這幅圖案,向雄的眉頭皺了起來,良久才對林封謹道:
“對方所謀甚大啊。”
林封謹在心中暗笑,因為這就是他所想要的結果,之前那名毒牙都成員發現的異狀,乃是水娥凝結出來了一具水傀儡故意弄出來的,逃到了沒人的地方就自己溶解了。而地面上的那圖畫,則是野豬趁人不備。說要去出恭偷偷在地上畫出來的,此時聽了向雄的話,卻是正色道:
“愿聞其詳。”
向雄皺眉道:
“從這幅草圖上看得出來,對方似乎是想要在我們進入的那白霧漩渦上做手腳呢。”
林封謹此時也是不表態。這時候正是要向雄來說,他在旁邊適當的“誘導”就可以了,有道是言多必失,說多了的話,反而會出現破綻,因此就順著向雄的話頭來道:
“這話怎么說?”
向雄很認真的道:
“可惜辰三這小子被奸人所害,否則的話,依他在這方面的造詣,不難看出對方究竟是想要做什么。我的傾向是,這幫王八蛋應該是知道正面不敵,所以會在我們進入到那白霧漩渦形成的通道里面以后再做手腳。這是想要斷掉我們的退路啊。”
林封謹沉吟道:
“斷掉我們的退路倒也不怕,畢竟王上曾經有賞賜下來我們脫身的東西,只是被向大人這么一說,我倒確實是覺得局面有些堪憂,這很是有些像是咱們小時候玩的時候的情形了,逮著一個老鼠洞。然后等老鼠在里面的時候就堵著洞口,什么水灌。煙熏,火燒之類的......”
聽林封謹這么一說,向雄的臉色就更加難看了,偃師雄忽然道:
“我們或許也可以一直等著,直到那天干地支迷宮的入口即將消失了再進去?經過這些天的觀察,那迷霧形成的入口短則盞茶功夫,長則半個時辰就消失了,我們只要卡好時間,進去以后那入口便消失,對方豈不是只有白等?”
林封謹還沒有說話,向雄便已經是搖頭道:
“不妥不妥,想一想我們進來的時候就是這樣想要卡時間,結果只要再晚上半步,就會有人死在合攏的機關下,有道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這鬼地方看起來也不知道修筑了多少年,你怎么能肯定里面的機關還能像是建造的時候那樣精確呢?一旦我們卡著點進去,冒的風險也是可以說成倍增加!”
“把我們所有的人的命用來賭一賭幾百年前修筑的機關是不是還能保證精確,那未免也太冒風險了些吧。再說,我們倒是死不足惜,誤了王上的大事怎么辦?”
林封謹聽了以后在心中竊喜,向雄差不多都把自己想要說的話說完了,便試探性的道:
“要不派人進去先探探路怎么樣?”
林封謹的提議按理說乃是最為合理的提議,但根據他對向雄的了解,幾乎是有九成把握知道向雄是絕對不可能答應的,為什么?
因為向雄這個人無論是私心還是功利之心,都是非常之重。林封謹盡管提出來的這個建議最合理,但是,卻存在了一點很關鍵的可能,那就是進去探路的人是有機會當英雄,立首功,將呂羽渴望的傳國璽拿到手!!
林封謹已經說得很明白,不會和向雄爭這個功,那么,向雄對此自然是志在必得,因此當然不會可能冒這個風險,讓這場大功勞大富貴落到別人的手中!這就是人心,有的時候,將人心只要把握好了,那么自然很多為難的事情就是迎刃而解,水到渠成。
向雄也是不好直接駁掉林封謹的話,卻是沉吟了一會兒道:
“據我所知,有的地宮里面是有設置機關的,一旦觸發了的話,整個地宮都要自毀,這里我看也是修筑得格外宏大精密,倘若都可以讓人若茅廁一般的隨隨便便,進進出出,那豈不是成了個笑話,一旦先進去探索的將事情搞砸了,連我們也進不去,這如何是好?”
林封謹原本也沒想要和向雄爭,只是覺得自己一句話不說未免太低調,聽了向雄的話以后便恍然大悟的一拍腦袋道:
“是我思慮不周了。”
向雄沉吟了一會兒道:
“為今之計,只有兵分兩路了,咱們主要的人手還是按照原訂計劃,一開啟后就進入,但是,要剩余下來一些人看守我們進入的門戶,避免對方出什么幺蛾子,至少也是要堅持到門戶消失。只是,若對方真的有什么兇險手段的話,留守的人肩膀上的責任就重了,并且相當危險。”
向雄終于把林封謹想要的話說了出來,面對這樣的情況,林封謹便很干脆的站了出來道:
“那就由我帶人來斷后吧。”
這一次,向雄的臉色真的是變了,若是他之前對林封謹的言行還是半信半疑,十分防范的話,那么現在所有的懷疑都是蕩然無存了,忍不住沉聲道:
“這......這怎么可以?”
向雄嘴上這么說,背地里當然是心花怒放了!誰愿意辦事的時候腦袋上隨時頂著個領導?再說,林封謹一旦留下來斷后,取傳國璽的這大功就擺明是自己獨得,這正是夢寐以求的好事啊!
林封謹正色道:
“我斷后為什么就不可以呢?此時乃是咱們團隊最為危險的時候,王上既然點了名要我來主持咱們團隊的工作,那么最危險的時候不是我頂上,難道要換成別人嗎?不過,我留下來之后,尋找傳國璽的這擔子就交到了向先生你的肩膀上了哦,你身上的壓力,可不比我小!”
向雄深吸了一口氣,也沒有再多說什么客套話,因為他也是有些害怕林封謹忽然來一句“要不向先生你來留守?”的話出來,這才是哭笑不得,弄巧成拙,想不留下來都不行了,因此便面色堅定的道:
“一切都在我身上!”
林封謹滿意的點了點頭,表面神色凝重,心中卻已經是格外輕松,自己摸清楚了向雄這家伙的脈搏,算準了他也不愿意和自己攪合在一起,那么自然只要給他提供了一個機會,投其所好,那么當然就可以心想事成。現在的結果便是既滿足了自己的心思,向雄還要對自己感激涕零,見到呂羽更是要夸獎自己大公無私,真是一石二鳥啊!
時間迅速的推移過去,在充足的睡眠,上等的靈藥,還有各項針灸,推拿等等措施的作用下,林封謹他們這幫人也是迅速的恢復到了最佳的狀態當中,毒牙都中人也是儲備好了再次“化龍”的實力。
既然是這樣的話,進入天干迷宮,成功獲取玉璽便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值得一提的是,最近的一段時間,林封謹為了加深風聲鶴唳,確實是有人在窺探營地的印象,也是經常讓水娥制造出一團水傀儡,然后從營地的外圍掠過,弄出來響動后自行消散,毒牙都追得再緊,也頂多發現一灘水跡而已,搞得向雄也是有些提心吊膽的,風聲鶴唳,因此不惜上了四五個崗哨。越發堅定了要拜托林封謹留下來斷后的決心。
而在這閑著無聊的時候,林封謹也將自己從焉支山當中取來的那一只盒子取了出來,讓向雄等人也是幫忙看看有沒有辦法破解,俗話說得好,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嘛。
什么盒子?自然是那只盛著青梅嗅器魂的盒子了,
這盒子上的波旬惡印此時看起來已經是越發穩固了,甚至有絲絲魔氣外溢了出來。(
天擇 第一百二十五章 誤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