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柳暗花明

雖然這金色白羆的表現確實有些離譜，不過林封謹也不想想，他之前的行為給這家伙造成了多巨大的心理壓力！生活在這種高寒帶地區，要抵抗寒冷的侵襲就要有厚厚的脂肪，厚厚的脂肪怎么來？自然是進食了，一頭白羆每天至少要吃下接近三分之一體重的食物！

正所謂有進有出，金色白羆渾身上下所有的功能都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就在排泄的最后那一關上，偏偏它要活下去就必須吃東西，于是每當它收縮一下，排泄一團便便的時候，都會被鉆心的劇痛所折磨，都會深切的想起林封謹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毒辣一刀，都會抽搐著將那個惡魔賦予自己的痛苦體驗一次，所以，在這種情況下，這家伙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便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而最大的恐懼源于未知，金色白羆不知道林封謹這只小蟲子是怎樣給自己造成如此慘烈的傷害，所以這種未知很自然就切換成了恐懼，它的逃走自然也是理所當然了。

可是林封謹面對這種情況卻是欲哭無淚，這廝一見自己就逃那怎么辦啊！

尤其還是在這冰雪大陸的環境下。普通的白羆游泳速度都可以超過五十公里，爆發速度可以達到八十公里，能至少不停的游上三個小時，這家伙身為白羆當中的強者，估計這個數據至少要翻倍，說實話，若它一心想逃，林封謹半點機會都沒有......

“你能像個男人一樣站出來面對面戰斗嗎？？你的熱血呢？你的雄激素呢？？你的睪丸呢！！？”林封謹郁悶得不行，忍不住對著冰海怒吼。

但他這么做的唯一效果，就是讓已經遠在十里之外的金色白羆扒拉海水的逃走速度變得更快了，并且這廝還驚喜的發現，在海水的冰鎮作用下，火燒火燎的菊花似乎舒服了很多.....

林封謹嘆了口氣，失望的搖了搖頭，身邊的人還是往那個冰川上的深洞里面開始進去探索，貌似金色白羆并沒有受到發情期的影響，所以里面也沒有第二只白羆了，不過這種巢穴當中還是有利可圖的，根據之前的經驗來說，可能會有大量珍貴而半破爛的皮毛，若運氣好的話，還能發現深海巨象的象牙，龍涎香等等。

因為林封謹現在已經從很大程度上面開始掌控林家，所以林家當中已經有相當多的規矩，一切都是以規矩說話，情面為輔，能者多勞，多勞多得，最初的人還很多不適應，不過慢慢的就覺得十分公平了。

而林家的家規當中，便有列出做事的人都是有一定的分紅提成，所以進去那冰洞當中搜查的人都是相當的仔細，畢竟與自己切身利益有關，所以一絲一毫的地方都沒有放過。

忽然，冰洞當中有人叫喊了起來，卻不是因為恐懼，而是欣喜，然后就有人來請林封謹進去，林封謹心中也有些好奇他們究竟發現了什么，便大步走入，沿路上都看到了凍結了的淋漓鮮血，深入一些以后，又看到了那大堆大堆一半是鮮血，一半是便便的堆積物，還好這些玩意兒早就被凍得僵硬，所以異味不算太重。

這時候林封謹才忽然有些明白為什么金色白羆要聞風而逃的根源，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過狠辣了些，這樣的爆菊花方式確實是有些過于兇殘了......然后林封謹便跟著那個伙計來到了洞穴最深處。

前面就提到過，為了隔絕寒風什么的，白羆的冰穴都是被開鑿成了“幾”字的形狀，因此林封謹走進去了也是很有些費事，不過走進去也是吃了一驚，因為里面的窩巢當中，各種珍貴的毛皮什么的堆積如山，可以想象得到，這廝平時趴伏在上面酣睡的時候應該是多么舒服。

雖然所有的白羆都是一種喜歡潔凈的生物，但是此時這些毛皮的上面，也是淋漓的沾染著大量膿血和便便之類的東西，可見昨天晚上對那倒霉的金色白羆來說，估計也是特別的漫長，估計是一面在哀嚎抽搐著一面出貨。

“你要讓我看的就是這些嗎？”林封謹嘆了口氣對伙計道。

那伙計卻是搖了搖頭，神秘的道：

“當然不是，少爺，你看這個。”

說著就吆喝了一聲，讓旁邊的人進來幫忙，兩人手忙腳亂的從旁邊拽過來了一張皮子，林封謹仔細的查看了一會兒，有些疑惑的道：

“這個難道是，白羆的皮？”

那伙計點點頭，咧開嘴巴興奮道：

“沒錯，少爺，那邊還有相當多的皮子，這王八蛋連自己的同類也一起獵殺的。”

林封謹疑惑的道：

“然后呢？”

那伙計嘿嘿笑道：

“少爺，可能你對這些野物的習性還不是很了解，這些食肉的大牲口雖然喜歡先掏獵物的內臟吃，但是有一樣東西它們是不吃的，那就是獵物的膽。因為吃了很容易中毒。”

林封謹楞了楞，忽然想起了前世記憶當中，中國人將可以食用的東西發揮到了極致，貌似也沒有用苦膽做出來的菜大排檔燒烤攤上面有雞皮，雞腳，雞腎，雞胗，雞翅等等等等東西，就是沒有雞苦膽吧。

火鍋店里面也是，牛鞭，牛肚，牛肉等等，也沒有人大叫來一份極品的鴨膽牛膽。唯一聽說過的就是蛇膽泡酒。這足以說明這伙計說的話并沒有什么水分。

一念及此，林封謹的眼前忽然一亮道：

“你的意思是說？那家伙吃了同類以后，會將膽囊拋棄掉？”

那伙計猛點頭，咧開了嘴巴笑著，他的牙齒發黃，嘴巴里面露出了一股難聞的味道，然后從兜里面掏出來了一把黑色的小石頭也似的玩意兒，在一起混合著發出了“噠噠噠”的撞擊聲，聲音卻是有些悶鈍，獻寶也似的伸到了林封謹的面前。

“那家伙吃到了苦膽的時候，就都習慣性的往旁邊的角落一拋呢。”

林封謹猛然屏住了呼吸，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在名貴的中藥當中，牛黃應該算得上有一席之地的，牛黃是什么？就是牛的膽結石！還有什么狗寶，馬寶之類的東西，都是類似的玩意兒。

吃五谷就要生百病，既然大家都有膽囊，那么白羆這種大家伙同樣也是有可能得膽結石這種毛病的啊！林封謹此行的目的是要尋找白羆的膽汁，膽結石卻是膽汁凝結出來的產物，不消說這玩意兒肯定效果比膽汁好N倍。而且這白羆捕殺的同類數量也絕對不少，也就是說，沒準兒也有在發情期之前捕殺的白羆呢！

他一下子就指著這伙計伸過來的手掌，認真的道：

“這就是白羆的膽石嗎？”

這伙計嘿嘿笑道：

“回少爺的話，那大塊頭吃到不想吃的內臟什么的，便都會習慣性的往那個角落一拋，雖然這里天氣寒冷，腐爛速度很慢，但也是會爛的，我隨隨便便在那里找了找，就是這么一大把，估計真的要全都搜集起來，應該有好幾十斤的，也不知道多少的野獸零碎被拋在了那處，血肉會腐爛，膽石卻不會，里面總應該有一顆是白羆的膽石吧。”

林封謹看著那角落當中一大堆的黑乎乎的惡心東西，雖然還散發出來了難聞的味道，不過對于林封謹來說，這氣味再惡劣十倍他也是覺得值了！

忽然，林封謹抬起頭，仰天長笑了起來，那聲音發自內心，極其歡暢，穿透力極強！

此時已經遠在三十里之外的金色白羆本來想要停歇下來喘上那么一口氣，依賴于超卓的耳力，居然也聽到了林封謹的大笑聲，立即本能的菊花一緊，然后劇痛如約而至，這廝頓時發出了一聲慘嚎，再次噴出一股膿血和糞便，渾濁了清澈的海水，亡命奔逃而去。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黑三作為很專業的當代化學家，生化試劑調配學者，用目前社會的時髦行話來稱呼的話，便是資深混社會中人，從林封謹帶回去的整整兩三斤不同動物的膽結石當中，挑選出來了十來顆白羆的膽結石。

當然，更重要的是，這五顆白羆的膽結石當中的任意一顆，都有百分百的把握祛除掉林封謹三位娘親體內的蠱蟲！

至于剩余下來的這些“石頭”，黑三都是苦笑著搖頭，他都根本不知道這些生產出這些石頭的原本生物，當然就更是沒有辦法確定其功效了，不過要想弄懂的話，也只能慢慢的嘗試。好在至少知道這些石頭應該大概都是由膽汁形成的，那么便是有跡可循，不至于無的放矢了。

林封謹的目標心愿既然已經達到了，那么自然也就對這個冰天雪地每天吃魚的鬼地方沒有了任何好感。

盡管這里實際上是一塊富得流油的聚寶盆，但是林封謹第一不缺錢，第二他又是家中獨子，無論他再怎么紈绔流氓無恥敗家，偌大的家業也是必然會落到了他的手上，所以林封謹根本就不需要掙什么表現給誰看，也不需要在競爭當中壓過誰，于是回航的事情便再次被提上了日程。

最初來到這里的時候，林封謹唯恐找不到合適的白羆膽，所以將回返日期定得有些晚，幾乎是擦著封凍期才走的，一干人的怨言可真的是不少。不過，這時候當林封謹興致勃勃的提出來后天返航以后，幾乎所有的人臉色都變得古怪至極，就連素來都養尊處優，咳嗽一聲都要拿老山參湯漱口的齊二爺都苦笑了起來，帶頭堅決的站出來抵制林封謹這種過河拆橋的行為.......

眼看自己的財富增長的確是一件令人興奮的事情，而在這極北之地上，那是每一天都可以親眼看到自己的財富以十萬兩為單位的幅度暴漲！這種刺激，已經不僅僅能用興奮來形容了，說得直白一點，就連齊二爺這家伙都每天開始去獵場呆著大聲的吼叫監工，然后在人手不夠的時候，二話不說像是個苦力一樣扛著沉重的包裹，任里面的污血浸流過自己的華服而樂在其中。

這時候怎么可以走？怎么能........走？！！誰他媽會嫌錢多啊？

齊二爺貌似活得十分瀟灑，但在大宅院當中的破事難道少了？

他記憶最深刻的，還是幾個親兄弟的白眼，大宅院內流言蜚語的譏刺等等，而此時已經反復想過N次，當這些人自己滿載的這一船東西回去以后會露出什么表情，然后又無可避免的想到了一直覺得自己不成器的老頭子會露出什么表情......

每想一次，心中的快意和亢奮就難以抑制，肆意奔流，就連陽具都是直接充血堅硬到極點，可惜船上都不帶女人，齊二爺又沒有玩兔子的習慣，只能辛苦辛苦自己的左右手了！

而目睹了這樣的情形......連齊二爺都在努力奮斗啊！！對于周圍的這些江南豪商來說，真的是比西元兩千一四年文章出軌還要震撼，所以他們自然是更加勤奮，可以說是加班加點沒日沒夜的在繼續狩獵了。

你說在這樣的情況下，林封謹提出要走是多么的不得人心啊。

在各方面的勸說下，在各方面誠懇的表示愿意再出讓一部分利益的情況，林封謹也是覺得眾怒難犯，無可奈何的接受了再推遲十天返航的決定，不過他也是相當清楚，再逗留十天返航的話，自己此時率領的這幾艘船（因為要包括先來的東夏人的那幾艘）倘若能成功回返，其中的貨物的價值很可能會讓整個江南都轟動起來的。

說得再直白一點，就算是那幾十艘大艦都全部遇難傾覆在了海水里面，只要這幾艘船能平安到達，那么參與投資的幾大江南豪商依然將會是獲得至少好幾倍于投入的回報，由此可見這四艘船當中貨物帶來的財富乃是何等驚人！

無論林封謹如何的懶惰，還是齊二爺如何的勤奮，時間依然在迅速的流逝而去，這些江南豪商此時在金錢的誘惑下，表現出來非常強勢的態度，林封謹也只能嘆著氣退縮，齊二爺首先霸氣的提議，將首先將回航的時間拖了十天，然后王掌柜站了出來，又提議將回航的時間拖了五天，五天時間到了以后，居然沒人說要走，最后還拖了三天........

這時候終于到了拖不下去的時候了，因為海面上已經有了冰凌的出現，在劃船的時候，一漿下去發力，就可以聽到在船槳的動力下，那冰水混合物叮叮當當碰撞的聲音，令林封謹無由的想到了高腳杯里面紅酒配冰塊的撞擊聲。

很顯然，若是再拖下去的話，那么只要寒流一來，萬里海面就會一夜冰封，所有人要面對的，就是可以將人活生生卷走的暴風雪，還有零下七八十度的超低溫！幾乎沒有人可以在這樣的絕境里面幸存下來，因為這樣惡劣的氣候會統治整個極北之地八個月的時間！

錢財再多對死人來說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所以，這一次不用林封謹催促，所有的人都只能嘆息著揚帆起錨，倒是敖家的幾頭妖蛇在這里可是吃得歡天喜地的，寒帶地區的魚蝦本來就會儲備足夠的脂肪來越冬，所以五條妖蛇幾乎全天都處于飽食狀態下，全部都脫了一次皮，胃口最好的蟒五甚至脫了兩次皮，所以一個個更是肥壯，體力儲備都是格外充足。

偏偏這里的海水寒冷，所以它們都只想呆在營地周圍的暖水里面，只覺得骨頭都要生銹了，此時揚帆起錨以后，甚至是在前面拉著船只跑都是二話不說的，蹦跶得相當的歡實，盡管既不順風也不順水的，短短的一天工夫，就往南面航出了三百多里地，別的不說，至少那大海當中的冰凌聲都聽不到了。

這時候，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氣，那些被俘虜投靠過來的東夏水手本來還擔心沿途回歸時候的海中巨妖，不過卻是驚異的發覺，這支隊伍所過之處真的是風平浪靜，根本就沒有遇到什么尷尬的事情，這當然是因為在前面開路的林封謹動了些手腳，在用媧蛇神的神鱗狐假虎威的緣故，自然是群邪趨避。

畢竟他們此時乃是在爭分奪秒的趕時間，就算是躲過了大海封凍，寒流一致的話，海面上的浮冰必然是數量暴漲，若不想重復泰坦尼克號的悲劇，那么就得小心翼翼的航行了，哪里可以像現在這么暢快。

等他們已經可以看得見那焚石山的黑煙的時候，寒流終于如期而至，但是這個時候林封謹他們已經可以說是走完了最艱難的航程，接下來的路途只要小心的話，那么安全回歸應該是指日可待的。

這時候，林封謹和其余的商會首腦也聚集在了一起，首先一致決定不去焚石山停靠了，接下來便主要是在商議船只上面這些東夏水手的去留問題。

事實上能夠派遣船只前往極北之地探查的，在東夏國內也一定是權勢煊赫的人，林封謹他們可是整整黑吃黑了五艘船，這事情一旦曝光，肯定會招來極大的報復！斷人財路，猶若殺人父母，這種深仇大恨，必然是無法開解的。

所以，商討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林封謹也沒有多說什么，因為現實就注定了如此殘酷：

船隊當中所有的東夏人在短時間內都沒有辦法重返故土了，他們的歸屬就是江南，給他們的分紅和報酬一文不少，甚至可以更多，而他們都可以悄悄的將家人接去江南，但是，注定在十年內都要和家鄉說再見。

其實這么做已經是非常的厚道，事實上林封謹他們最節約成本的做法應該是祭起屠刀，把人一殺，往海里面一拋，省錢又省事，只是商人畢竟不是海盜，做事情也不可以沒有下限，因此才會有這樣的選擇。

當然，假如還是有人不識抬舉的，那么也就沒辦法了，其實贊成將東夏人殺光的還是有兩家人的，就由他們來辦這件事最好不過。

令人驚奇的是，在林封謹他們宣布這一項措施之前，居然金老頭子就帶著他相熟的那一群人來，主動要求說是覺得林家挺不錯的，打算賣身投靠......主家怎么說，自己就怎么做。

“這老頭子，真是年老成精啊。”林封謹忍不住暗自道。想必這些東夏人也是嗅出來了巨大的危機，倘若他們武力足夠的話，還可以嘩變之類的，但是在狩獵的漫長過程當中，他們已經明白了自己這幫人的力量和野豬，兇頭陀這等貌似人類的怪物的區別有多大，所以只能主動出擊，掌握自己的命運。

林封謹做人做事一向坦蕩，便將商會的各大首腦的顧慮說了出來，然后原原本本的告訴他們移居江南的處理方法，為了安頓這些人活絡的心思，更是將答應靠岸才給的報酬和分紅額外發了下去這其中的意味再明顯不過了，倘若哥只是說些屁話來敷衍穩住你們，那何必多此一舉的提前把紅利發下來？

頓時，林封謹船上本來有些浮躁的人心一下子安穩了，有著金老頭子這種識時務的人的幫忙，林封謹船上的東夏人都十分老實馴順，對于林封謹來說，覺得在自己的產業里面搞一個“東夏派”出來也不是壞事，讓他們弄點鯰魚效應出來，總能提高一些競爭效應。(

天擇 第一百七十九章 柳暗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