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婦的極致重生 第012章 還不算太叉燒
萱草半垂著頭,不敢抬眼看老夫人,只是死死的咬著嘴唇,似在考量接下來該怎么辦。
老夫人也并不著急,只端正的坐在單榻上,伸手接過一旁丫鬟奉上的熱茶,輕輕吹了吹茶葉梗,慢悠悠的品著。心里則滿意的喟嘆道,呼,還是什么都不加的清茶好喝呀,剛才說了這么多的話,還真是有些渴了呢。
老夫人不發話,其他的人也不敢出聲,小院里再次陷入了沉靜中。
良久,萱草才仰起頭,帶著幾分破釜沉舟的意味,道:“老夫人,如果、如果婢子說了實話,您、您能繞過婢子和婢子的家人嗎?”她是家生奴,家里好幾輩子都在崔家當差,對這位老夫人更是萬分忌憚。
在看到老夫人的那一刻,萱草就知道,她、她這次完了。能不連累家人,就已經是萬幸,至于她自己,恐怕就——
但誰也不想死,即使只有一線生機,也要試一試,所以萱草思索了許久,還是提出了條件。
老夫人將茶盞遞給一旁的丫頭,笑瞇瞇的告訴萱草‘規矩’:“呵呵,你可以不說實話,因為即使你不說我也能查得到,但那樣的話,你就是背主加欺主,罪加一等,崔家在東海的鹽場還短人手呢,你一家子也有八九口吧?!”
萱草的身子猛地往前沖了沖,仿佛被老夫人的話刺激到一般,只是還不等她有所動作,身邊的丫鬟已經將她死死的摁住。
“當然,如果你肯戴罪立功,將幕后指使的人說出來,我到可以根據家規,只將你們一家趕出去。”老夫人語氣輕柔,似是在說什么無所謂的小事,在她看來,將犯了錯的婢子趕出去,是再小不過的事兒。
萱草這次真的后悔了,她急得劇烈掙扎著身子,聲聲哀求道:“老夫人,婢子錯了,奴婢知道錯了,您怎么處罰婢子都好,就是杖斃了我,我也沒有任何怨言。只是求求您,饒了我的家人吧,他們、他們都是無辜的呀,婢子做的事,他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他們真的不知道。”
老夫人豎起一根食指晃了晃,道:“不,他們沒有教好你,就是最大的錯。我早就說過,但凡是誰敢違背家規、謀逆主子,那么全家連坐。你既敢算計主子,那么就要承擔后果。其實,我已經留了情面,如果你的事被捅到公主府,你認為,你一家子還有命活?”
萱草眼淚鼻涕流了一臉,她已經說不出任何話,只是嗚咽著直搖頭。
“好了,也別廢話了,趁著我還沒改變主意,趕緊說吧,到底是誰指使你這么干的。”老夫人有些不耐煩,語氣不善的說道。
“……是……是”萱草還是有些猶豫,目光閃躲的看了看木槿,正巧接觸到木槿陰狠的眼神,嚇得她不自主的瑟縮了下。
“哼,我看你也是個傻的,”老夫人看到了她們兩個的交流,冷哼一聲,道:“人家一步步算計得多好呀,最后也沒有人家的什么責任,反倒是你,縣主出了事,第一個要問罪的便是你,我告訴你吧,人家打從算計的第一步,就沒有顧忌過你的安危,你倒好,還想著保全那人?!真是蠢笨至極!”
萱草聽了這話,表情都僵住了,她直愣愣的看向老夫人,見老人家滿臉厭嫌的嘲諷,瞳孔不由得一緊,忽的扭過頭惡狠狠的盯著木槿,嘶吼道:“木槿,老夫人的話你可聽到了?你說,你是不是這么想的?嗯?你不是告訴我,你的計劃完美無缺,就是有人查也查不到咱們身上,即使縣主不小心流產,那也是八郎君跟縣主吵架時誤傷的……”
“你胡說!我、我什么時候給你說過什么計劃?老夫人,大夫人,八郎君,你、你們不要聽那賤婢胡說呀,婢子服侍八郎君已經十年了,婢子是什么性子,別人不知道,八郎君還不知道嗎?嗚嗚,再說,婢子懷了身子心里正害怕著,哪里還會想著算計別人?婢子也不敢呀,縣主可是婢子的主母呢。”
木槿連連叩頭不止,眼淚唰唰的往下流,她知道,她必須求得三位主子的諒解,否則,即使她僥幸逃過一命,日后八郎君也會厭了她,失去郎君寵愛,她、她哪里還有活路?
老夫人擺擺手,對身邊的人吩咐道:“去,把馮老九的差事革了,然后查查他這些年有沒有虧空柜上的財物,結算清楚后,一家人都給我趕出崔家,除了身上的衣服,什么都不準帶。”
一旁伺候的錢媽媽忙應了,匆匆帶著兩個小丫鬟出去,路過萱草的時候,錢媽媽忍不住搖頭,真是自作孽喲,好好的藥鋪二掌柜,卻因為沒管好自家的丫頭,竟落得如此下場。看來,她要好好提醒那幫老姐妹們,都安分些,老夫人只是不想隨意插手家事,但并不意味著老人家改了脾氣,誰觸了老夫人的底線,就擎等著一家人都受罪吧。
大夫人聽了老夫人的裁斷,心里有些不自在,好歹她是崔家的當家主母呀,老夫人想處罰下人這沒什么,但、但也該聽聽她的意見吧,怎么就這么判了,那她這個主母在崔家還有什么臉面?!
老夫人似是聽到了大夫人的腹誹,她撩了眼鄭氏,淡淡的說道:“是不是覺得我判得太重了些?我知道,像咱們這等世族大家是該寬容些,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如果有人違了家規卻不加制裁,那就縱了那群下人的性子。別人知道了,只當咱們是寬厚待人,可在那些黑心的仆婦心里,還只當咱們性軟、好欺負呢。你們呀,也別光顧著那點子虛名,我且問你,若是今天的事傳了出去,被御史參到御前,相公(即崔澤)、大郎(即崔彥伯)的前程還要不要了?治家不嚴?以下犯上?嫡庶不分?哪個罪名是好聽的?”
老夫人嘴里的澤兒是鄭氏的夫君,崔家的大郎君崔澤,現任中書侍郎,也就是俗說的宰相,可以算的上位極人臣。而彥伯則是鄭氏的嫡長子、王氏的夫君崔彥伯,現任國子監司業,也就是國子監的二把手,品級不是太高,但勝在清貴。
父子兩個,前途不可謂不好。
而作為他們的妻子,最看重的也正是他們的前途。聽到老夫人這么說,鄭氏和王氏都臉色一變,忽然明白了老夫人雷霆手段的意思,忙站到老夫人身前,俯身行禮,“都是侄媳婦/侄孫媳婦的疏忽,險些釀成大禍,多謝老夫人提點。”
老夫人擺擺手,讓她們起來。
接著又叫來崔幼伯,沉聲問道:“你呢?知道錯哪兒了嗎?”
崔幼伯滿眼復雜的看了眼哭得梨花帶雨的木槿,他只是單純,并不是傻,否則,他也不會得到‘崔玉郎’的美名。如今,事情已經再清楚不過,如果他還以為木槿‘善良’‘無辜’,那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蠢蛋。
思及此,崔幼伯撩起衣擺跪在老夫人身邊,低頭羞愧的說:“孫兒錯了,不該錯信那賤婢,害得老夫人為我受累了,縣主、縣主也受了委屈,待會兒,孫兒就去跟縣主賠禮。”
老夫人終于松了口氣,心里暗道:不錯,還沒有叉燒到底,還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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