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 成長的代價

月光透過稀稀疏疏的樹葉灑落，猶如鋪上了一層銀紗，讓整個頓瑪森林充滿了一種異常浪漫的氣息。

只不過，濃烈的血腥味卻是破壞了這份難得的寧靜祥和及浪漫氣氛。

艾米麗站在一處月光籠罩下的石臺上，神色平靜的望著遠方，那是肖恩剛才破路而去的方向。來自瑪爾茲的神性之力散發出一股又一股的神明氣息，這些氣息從她的身上隱晦的波動著，讓她的氣質變得凜然，柔和的月光透過層層疊疊的葉縫落在她的身上，讓她整個人又多了一種圣潔。

凜然而圣潔，很顯然這是屬于圣女所獨有的氣息。

十名戰神騎士分散在她的周圍五十米處警戒著，他們甚至來不及清理自己身上的衣袍和戰甲。對于戰神騎士們而言，每一次戰斗之后，只要不是被敵人追殺的情況下，他們都會第一時間卸下自己的鎧甲然后進行清潔和保養的工作，因為在他們成為戰神騎士的那一刻，瑪爾茲的導言只告訴他們一句話。

“從今往后。你的鎧甲和武器，才會是你今生最為親密的人。信任他們，他們也才會信任你。”

但是現在。這十名戰神騎士卻是沒有去進行這種清潔工作，而是如同一桿長槍般筆直的站著，保護著艾米麗。

再遠一些的位置，是正在打掃戰場的玫瑰傭兵團。

他們將完好的武器、防具全部都整理堆放起來，不過那些已經死去的敵人的錢袋子卻是他們自己的，這是玫瑰傭兵團一貫以來的戰場打掃規矩。不過敵人的歸他們，戰死的同胞卻是一個子都不允許拿走——沒有人對此有任何意見。畢竟他們也不想自己死后什么都不剩下。

或許那些孑然一身的無所謂，可是那些有父母或者妻兒的。可不會這么覺得。

今天晚上的戰斗，雖然短暫，但是激烈程度卻遠超這些年來他們經歷的任何一場。

六十多名同伴，今晚就有接近三十位長眠于此。若是算上早前的那三十七名同伴，玫瑰傭兵團在今天之內就陣亡超過六十人——半個團就這么覆滅了。

有不少玫瑰傭兵團的成員，偷偷的打量了一下艾米麗。

這位以往和藹可親甚至可以說是迷人的團長，在今晚之后卻讓他們感到有些陌生。平時膽子稍大，敢于毫不掩飾的向他們的團長表示愛意的團員，今夜卻像是瘋了一般的在戰場上拼殺著，仿佛在今夜戰死就是他們人生之中最后的一件事——當然，其中好幾位確實是戰死了，可是活下來的幾人。卻是再也不敢去看他們的這位美人團長。

艾米麗，身上多了一股讓這些傭兵們無法言表的感覺。

“團長大人。”

有一名傭兵，走到五十米外然后就不再向前了。那十名戰神騎士沒有攔截他。可是他卻是仿佛感覺五十米內和外儼然成了兩個世界，那是一個他完全不想踏入的世界，因為沉重的壓力感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艾米麗的目光，落在了這名傭兵的身上。

只是給這名傭兵的感覺，卻仿佛是毫無感情的冰冷視線，恐怕就連焦距都沒有對上。傭兵的內心有一陣悲哀。他有些懷念以前那位團長，雖然明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不可能追求到。但是卻依舊能夠感覺到她活在自己的身邊，可是現在，明明是更接近這位團長了，但是那種感覺卻仿佛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已經打掃完戰場了，戰損也清點了，您看……”

“我知道了。”艾米麗點了點頭，略微遲疑了一下后，終究是無法徹底拋棄良心上的指責，“把敵人的尸體埋了吧。團員們的尸體，帶回鎮上吧。肖申克會劃出一片區域給你們安葬的。”

“我明白了，艾米麗大人。”肖申克轉過身，朝著艾米麗躬身行禮，然后才開口說道。

“那……瑪麗副團長……”

“她是一名背叛者。”艾米麗淡淡的說道，語氣冰冷了許多，“對于背叛者應該如何處理，不用我多說了吧？”

背叛者，在北公國聯邦是最為讓人鄙夷的，一旦被發現并且捕捉的話，等待他們的必然是非人的待遇的——比起奴隸和炮灰甚至還要不如。所以很多背叛者一旦被抓到的話，他們寧愿承認自己是間諜、刺客、殺手，也都不會承認自己是一名背叛者。

瑪麗，如果被活捉到的話，她也肯定會說自己是一名間諜，是早就被派來監視艾米麗的。

但是很可惜，她被發現時已經死了。

所以背叛者這個身份，是無法從她的身上擺脫。

同樣的，她甚至就連被安葬的資格都沒有，只會被遺棄在這森林之中，成為那些魔獸的口糧。

那名問話的傭兵低下頭，內心有了更大的悲戚。他覺得，艾米麗大人變得更加的陌生了，若是以前的話，恐怕就算知道瑪麗大人真的是一名背叛者，也只會把她當成一名間諜或者刺客來對待，最不濟也會給她一個入葬的身份，而不是這樣棄之不顧。

就在這時，有一道人影突然從艾米麗之前一直望著的那個方向出現。

幾乎是在一瞬間，所有的傭兵們就站起了身子。并且拿上了兵器做出戒備的狀態。而那十名戰神騎士，也同樣在第一時間——或者說，比那些傭兵還要更快一步的做出了防備的舉動。他們甚至縮小了保護圈。這一點上就是那些傭兵們無論如何也無法做到的。

不過很快，當他們看清來人之后，那些戰神騎士就放棄了戒備。

迎面走來的人，自然便是肖恩了。

只是，那些傭兵們望向肖恩的時候，卻是神色復雜。

艾米麗在一天之內，有了如此之大的性情變化。很明顯和肖恩是脫不開干系的。只是這些傭兵們卻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艾米麗的性情變化固然和肖恩有關。可是肖恩所起到的作用也僅僅只是催化而已，真正導致艾米麗的性情產生變化的卻是瑪麗的背叛。

肖恩，在這一過程中，最多只能說他釋放出了艾米麗一直以來壓抑著的情感和陰暗面。

要說是他改變了艾米麗的性情。這就說不過去了。

在看到肖恩回來時，艾米麗便第一時間迎了上去。

一看艾米麗有多動作，那十名戰神騎士自然也在第一時間跟上，只不過他們這一次卻不敢跟得太近了。其他戰神騎士或許還不是很了解情況，但是肖申克卻是知道，這個叫肖恩的柴納斯人才是真正的可怕，他甚至懷疑艾米麗能夠成為圣女就是這位叫肖恩的人做的手腳。

只不過這種猜測，他也就是自己想想而已，讓他說出來他可沒有這個勇氣。

當艾米麗站在肖恩的面前時。肖恩足足凝視了她十秒之久，然后又掃了一眼周圍那些傭兵的模樣，最終肖恩只是嘆了口氣。

他當然看得出。艾米麗現在這個狀態，毫無疑問是黑化了。可是他也無法說這種黑化是錯誤的，畢竟這是他催化出來的結果，而且從某種意義上而言，艾米麗的黑化于他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但是肖恩還是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不過他卻并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微微點頭，道：“已經拿到了你所需要的東西了。”

這個時候。艾米麗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難得的微笑。

如今的她，也只有在面對肖恩時，才能夠卸下一切心防，露出如此發自內心的真誠微笑了。可是看著艾米麗的微笑，肖恩卻是覺得異常的蛋疼，他總覺得自己似乎培育出了什么不太一樣的東西。盡管從結果上來說，艾米麗越是依賴肖恩，肖恩應該越高興，因為這代表哪怕沒有靈魂契約，艾米麗也不會背叛他。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肖恩還是覺得有些愧疚。

望著露出微笑的艾米麗，肖恩如此想道：這大概就是艾米麗成長的代價了吧？

“您辛苦了。”艾米麗輕聲說道。

肖申克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他此刻有些后悔自己太過靠近艾米麗和肖恩了，居然連這句話都聽到了。

果然，下一秒肖申克就感受到自己仿佛像是被天敵盯上的獵物一樣，渾身都感到一陣冰冷。他看到肖恩將目光投向了自己，而他也很清楚，在這種時候應該做出什么樣的表態，所以他就如同什么都沒聽到的正常人一樣，依舊保持著神色冷漠，目不斜視的警戒著周圍的情況。

肖恩很快就收了目光。

而艾米麗，也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她露出一個無辜的模樣。

肖恩微微嘆了口氣：“艾米麗大人，我沒什么辛苦的，為您服務這是我的榮幸。”

事實上，肖恩倒是沒有任何謙虛的意思。

他在動用了所有底牌之后，并沒有花費太大的力氣就將那名羅蘭度家族的嫡系子弟給殺了。然后便是直接挖出了其心臟，放出心臟之中最為精華的心血——心臟是所有強者的力量源泉，這一點是共同的，不過一般而言都是要到進入圣域之后，力量才會開始在心臟凝聚，為沖擊傳奇開始準備。

只有一種人例外，那就是血脈覺醒者。

一旦血脈覺醒之后，來自血脈傳承的力量便會立即凝聚到心臟之中，所以那些血脈被確認蘇醒的人要遠比其他人更加在意自己的心臟。因為哪怕是受到一點傷害，都很有可能會導致血脈之力被擊潰，短時間內都無法再度動用血脈的力量，甚至很可能還會導致血脈受損，無法繼續進階。

肖恩對于這些非常熟悉，所以在利用魔印.銀鱗去硬抗那些傷害之后，便一劍刺入了對方的心臟之中，震傷了他的心脈后，肖恩甚至沒有將劍拔出來，直接就從儲物戒里取出一柄新的黑君王仿制品就將其梟首。之后的事情就簡單許多了，肖恩以最快的速度挖出其心臟，然后用一根空白試管裝入那些被放出的心血，之后迅速的清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就離開。

但是艾米麗卻并不知道這件事對肖恩而言確實是非常輕松，所以她露出了一個非常甜美的笑容，這在她本就非常精致和嫵媚的容貌上，顯得更加讓人心動。

就仿佛是看到了一個女神。

只是，肖恩依舊無動于衷，他的眼里甚至沒有一絲情欲波動。

對此，艾米麗有些小失落。

不過很快，她就又重新振作起來，開始向肖恩講述起剛才戰斗的事情，其中對肖申克的戰斗力表現出了很高的贊嘆。盡管在之前進入森林之中時，肖恩就已經知道肖申克的實際戰力水準很高，不過此時聽到艾米麗的講述，肖恩還是略微感到了有些驚訝，因為肖申克表現出來的情況比肖恩所猜想的還要高。

單純的戰力水準對比，肖申克比起阿爾弗雷德還要略強幾分。只不過阿爾弗雷德如今已是一軍之長，所以他沒有太多的時間去練習武技，而是開始向指揮官的方向轉變，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尤其是，這還是在肖恩的建議下所進行的轉變——畢竟阿爾弗雷德的潛力極限擺在那，當初游戲里如果不是他的女兒死了的話，他根本就沒有突破的可能，只是就算這樣，游戲中他的最終成就也就是在下位圣域，而且還是很勉強那種。

如今，阿爾弗雷德恐怕連上位黃金都晉級不了，只是畢竟是最早跟隨肖恩的一批老人，而且阿爾弗雷德也確實還有許多優點，所以肖恩并沒有讓阿爾弗雷德回去養老。雷霆之獅在他的手上，很有可能成為一支六級軍隊，所以肖恩也就建議他往指揮官的方向轉型，目前來說還是比較成功的。(

戰神領主 344. 成長的代價